第九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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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女鬼开始了她的回忆。
“我19岁嫁给我丈夫时是住在一栋二层小楼，那个年代的女人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嫁了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从嫁给我丈夫那一天，我就再没回过家，好在我的公婆都好相处，我公公是真正念过书的人，为人做事一板一眼，严肃认真却不难相处，婆婆是典型的过去小女人，贤妻良母，在我离家远嫁过来后待我也如亲生女儿一般照顾有加，我的丈夫虽然不高大帅气，但很疼爱我，我当姑娘时也曾念过书，他知道后就到处去掏散文诗集，故事绘本给我看，在经济条件不那么好的当时，我每年也会收到他送的或是一件印花衬衫，或是一条长裙，甚至还收到过一块手表，虽然不是新的，但在那会儿对普通家庭来讲那也得要半年的工资呢，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件印花衬衫，周围邻里姐妹都羡慕我，在那个年代丈夫能允许自己妻子穿的那么招摇，更何况还是丈夫亲自为妻子选的礼物，那几年真的很幸福，然后迎来了我们的宝贝，也是我们这个家噩梦的开始。”
说到这，女鬼的僵硬的鬼脸上似乎也染上了悲伤神色，她在悠长的回忆中继续说到。
“是女儿，生产时胎位偏移，那时候医疗水平不好，我在产室42个小时才生下她，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护士两次下生命危急通知，我的丈夫跪在手术室外叩拜，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一直跪在地上恳求，求医生，求护士，求老天爷，当护士出去说产妇情况不太好的时候，我听到他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喊我的名字，也是我丈夫的一次次哭喊把我拉出了鬼门关。而我婆婆是小女人性格，此番折腾更是吓得一度晕厥在另一张病床上点着输液，平时威严的公公红了眼眶，在婆婆的病床和我的手术室门前来来回回。”
这一刻的气氛很压抑，女鬼眼神似乎望向很远的方向，似乎想要看到什么，我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回忆着。
“当我终于被推出产房时，疲惫和无力使我不能好好看看我的家人不能去安慰他们，也不能抱抱我的女儿，我直接晕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最先传入耳边的是我婆婆低声哭到嘶哑的嗓音，一直小声重复着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
我第一反应是孩子，难道孩子出事了？我挣扎起来的动静惊动了大家，婆婆最先动作，她上前一把抱住我，默默流泪到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的心呀，一下就凉了。
“孩子呢？”我转头看向我丈夫。
“小华...”
我内心恐惧加剧！
“我的孩子呢？！”
没有人应我
“啊？我的孩子呢！!”
“......”
“小华啊，你要有心理准备，孩子没事，但是...哎....算了你自己过去看吧”。
最后是公公受不了这份沉默回答了我。
我踉跄下地，走向房间角落的小婴儿床，为什么要把孩子放到房间角落？我带着疑惑，也带着想看到女儿的心情几步跨过去。
“啊！！！”
我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到地上，婆婆和我丈夫过来扶我，我闭上眼突然痛苦出声，我女儿那张本应该柔软粉嫩的小脸颊上，长满了花朵一样的疤痕，从鼻子一直蔓延到头顶，甚至眼睛也全被覆盖，是先天畸形儿。
我的惊叫声，哭喊惊醒了睡梦中的小婴儿，她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那本应是一般的声音现在我听起来就是噩梦的开始。
这个畸形孩子的到来是我们家破碎的开始，也是我的拘魂令。
我生了个怪胎的事情很快被邻居知道，那时的人单纯但同样也愚昧，他们看见什么就信什么，一定认为这个孩子是不好的象征，是什么诅咒，他们不能给予这个不幸生命一点点关爱，他们想尽一切词汇来谩骂我的孩子，诋毁我的家人，甚至大家开始提交联名信让我们搬家。
我丈夫工作的地方也继续不下去了，后来我们就搬到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条巷子里，我的家就在巷尾最后一家，一个院子里两间屋子，我和丈夫孩子睡一间，公公婆婆睡一间，仅一年的时间，我的婆婆终究承受不住家里的变故和邻居的议论，在一个雨夜撒手人寰了，那一年我公公的身体仿佛随着婆婆的离去一下子苍老，然后我丈夫便搬去对面屋和公公睡一间方便照顾他，再到后来，我丈夫就不怎么回家了，整日整夜在外面酗酒闹事，公公不管也管不住，慢慢的公公开始抽起旱烟，一袋接一袋的抽，身子日渐消瘦，但终究还是在努力支撑这个破碎的家。”
徐阳听得出来，女鬼口气中除了对世态炎凉的无奈和愤恨，更多的是对公婆的无尽感激和内疚。她没有停下，接着讲到：
“孩子慢慢长大了，虽然大家都说她是不祥征兆，是恶魔转世，但她是我的女儿，不论她长得多恐怖，无论她是什么转世，我都爱她，孩子没有错啊，所以我从不把她关起来，她也渴望有玩伴，对外面世界也充满好奇。
但是巷子里从大人到孩子只要看到她跑出来都会躲开或向她扔东西，骂她嘲笑她，虽然多数时候我都选在巷子没人的时候让她出去玩一会，但还是有几次被人发现，我每次听见就跑出去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挡住她的身躯带回家，有时候会碰见正好回一次家的丈夫，就会遭到他在巷子里对我的拳打脚踢，他打我时候不管不顾，扯我的头发，不住用脚踢我，有时候踢到肚子，有时候是后背和腿，还会踢我的头，而我只能更紧的抱住我的女儿护住她。我也恨过我丈夫，为什么他不能和我一同承担起来，为什么要把所有痛苦扔给我后，还要在比其他人更变本加厉的伤害我，谁能想到曾经那么爱我，我视为天的丈夫，如今却像要杀死我一样，带给我无尽黑暗。事实上他真的在有一天夜里亲手掐死了我，我在睡梦中，就再没醒过来。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死后一直在这巷子里徘徊，我想念我的女儿，担心没了我，她怎么活下去，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让她痛苦、卑微的活在没人爱她、关心她、保护她的人世间，还不如早早离去来世投胎个好身体好模样好人家。”
徐阳听着女鬼的痛苦回忆，也想起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那份爱。
“我19岁嫁给我丈夫时是住在一栋二层小楼，那个年代的女人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嫁了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从嫁给我丈夫那一天，我就再没回过家，好在我的公婆都好相处，我公公是真正念过书的人，为人做事一板一眼，严肃认真却不难相处，婆婆是典型的过去小女人，贤妻良母，在我离家远嫁过来后待我也如亲生女儿一般照顾有加，我的丈夫虽然不高大帅气，但很疼爱我，我当姑娘时也曾念过书，他知道后就到处去掏散文诗集，故事绘本给我看，在经济条件不那么好的当时，我每年也会收到他送的或是一件印花衬衫，或是一条长裙，甚至还收到过一块手表，虽然不是新的，但在那会儿对普通家庭来讲那也得要半年的工资呢，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件印花衬衫，周围邻里姐妹都羡慕我，在那个年代丈夫能允许自己妻子穿的那么招摇，更何况还是丈夫亲自为妻子选的礼物，那几年真的很幸福，然后迎来了我们的宝贝，也是我们这个家噩梦的开始。”
说到这，女鬼的僵硬的鬼脸上似乎也染上了悲伤神色，她在悠长的回忆中继续说到。
“是女儿，生产时胎位偏移，那时候医疗水平不好，我在产室42个小时才生下她，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护士两次下生命危急通知，我的丈夫跪在手术室外叩拜，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一直跪在地上恳求，求医生，求护士，求老天爷，当护士出去说产妇情况不太好的时候，我听到他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喊我的名字，也是我丈夫的一次次哭喊把我拉出了鬼门关。而我婆婆是小女人性格，此番折腾更是吓得一度晕厥在另一张病床上点着输液，平时威严的公公红了眼眶，在婆婆的病床和我的手术室门前来来回回。”
这一刻的气氛很压抑，女鬼眼神似乎望向很远的方向，似乎想要看到什么，我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回忆着。
“当我终于被推出产房时，疲惫和无力使我不能好好看看我的家人不能去安慰他们，也不能抱抱我的女儿，我直接晕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最先传入耳边的是我婆婆低声哭到嘶哑的嗓音，一直小声重复着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
我第一反应是孩子，难道孩子出事了？我挣扎起来的动静惊动了大家，婆婆最先动作，她上前一把抱住我，默默流泪到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的心呀，一下就凉了。
“孩子呢？”我转头看向我丈夫。
“小华...”
我内心恐惧加剧！
“我的孩子呢？！”
没有人应我
“啊？我的孩子呢！!”
“......”
“小华啊，你要有心理准备，孩子没事，但是...哎....算了你自己过去看吧”。
最后是公公受不了这份沉默回答了我。
我踉跄下地，走向房间角落的小婴儿床，为什么要把孩子放到房间角落？我带着疑惑，也带着想看到女儿的心情几步跨过去。
“啊！！！”
我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到地上，婆婆和我丈夫过来扶我，我闭上眼突然痛苦出声，我女儿那张本应该柔软粉嫩的小脸颊上，长满了花朵一样的疤痕，从鼻子一直蔓延到头顶，甚至眼睛也全被覆盖，是先天畸形儿。
我的惊叫声，哭喊惊醒了睡梦中的小婴儿，她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那本应是一般的声音现在我听起来就是噩梦的开始。
这个畸形孩子的到来是我们家破碎的开始，也是我的拘魂令。
我生了个怪胎的事情很快被邻居知道，那时的人单纯但同样也愚昧，他们看见什么就信什么，一定认为这个孩子是不好的象征，是什么诅咒，他们不能给予这个不幸生命一点点关爱，他们想尽一切词汇来谩骂我的孩子，诋毁我的家人，甚至大家开始提交联名信让我们搬家。
我丈夫工作的地方也继续不下去了，后来我们就搬到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条巷子里，我的家就在巷尾最后一家，一个院子里两间屋子，我和丈夫孩子睡一间，公公婆婆睡一间，仅一年的时间，我的婆婆终究承受不住家里的变故和邻居的议论，在一个雨夜撒手人寰了，那一年我公公的身体仿佛随着婆婆的离去一下子苍老，然后我丈夫便搬去对面屋和公公睡一间方便照顾他，再到后来，我丈夫就不怎么回家了，整日整夜在外面酗酒闹事，公公不管也管不住，慢慢的公公开始抽起旱烟，一袋接一袋的抽，身子日渐消瘦，但终究还是在努力支撑这个破碎的家。”
徐阳听得出来，女鬼口气中除了对世态炎凉的无奈和愤恨，更多的是对公婆的无尽感激和内疚。她没有停下，接着讲到：
“孩子慢慢长大了，虽然大家都说她是不祥征兆，是恶魔转世，但她是我的女儿，不论她长得多恐怖，无论她是什么转世，我都爱她，孩子没有错啊，所以我从不把她关起来，她也渴望有玩伴，对外面世界也充满好奇。
但是巷子里从大人到孩子只要看到她跑出来都会躲开或向她扔东西，骂她嘲笑她，虽然多数时候我都选在巷子没人的时候让她出去玩一会，但还是有几次被人发现，我每次听见就跑出去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挡住她的身躯带回家，有时候会碰见正好回一次家的丈夫，就会遭到他在巷子里对我的拳打脚踢，他打我时候不管不顾，扯我的头发，不住用脚踢我，有时候踢到肚子，有时候是后背和腿，还会踢我的头，而我只能更紧的抱住我的女儿护住她。我也恨过我丈夫，为什么他不能和我一同承担起来，为什么要把所有痛苦扔给我后，还要在比其他人更变本加厉的伤害我，谁能想到曾经那么爱我，我视为天的丈夫，如今却像要杀死我一样，带给我无尽黑暗。事实上他真的在有一天夜里亲手掐死了我，我在睡梦中，就再没醒过来。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死后一直在这巷子里徘徊，我想念我的女儿，担心没了我，她怎么活下去，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与其让她痛苦、卑微的活在没人爱她、关心她、保护她的人世间，还不如早早离去来世投胎个好身体好模样好人家。”
徐阳听着女鬼的痛苦回忆，也想起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那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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