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太白昼见，人间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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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垂拱殿朝会。
“昨夜宗正寺配合右平远军共捣毁五处摩尼教据点，抓捕时均遭遇激烈抵抗，经搜查包括明使在内未有活口留存。”
“大理寺配合捧日右厢各军同时开展行动，共捣毁十一处摩尼教据点，遇教众持械抵抗遂立地格杀，故只有三个活口，均为白衣乌帽的明使。”
“刑部配合神卫左厢各军捣毁两处摩尼教据点，诛杀教众五十余人，其中明使一人服毒，一人被生擒，缴获大量摩尼教经书、佛像等物，包括《彻尽万法根源智经》一册，《赞愿经》两册，‘五雷号令’银质印章一枚......”
见周之道还要滔滔不绝，赵煦连忙制止了这种为了邀功不要碧莲的行为，“停，开封府情况呢？”
吕嘉问神色略有些尴尬，出列说道，“开封府流动人口甚多，府衙人手严重不足，目前只查到一处可疑摩尼教据点，还未开展行动。”
说完吕嘉问就看见赵煦的脸色有异，连忙请罪道，“不过臣在尽力抽调开封府治下各县的闲置人手，应该能加快清查速度。”
然后禁军军马司与步兵司的都帅也跟着出列，对昨夜的搜捕中禁军伤亡情况以及京城布防情况都进行了简要的说明。
正说着，突然内侍报太史令求见，赵煦点头应允了。
太史令是太史局的长官。元丰改制后，司天监改名太史局，属秘书省，太史局下设有天文院、测验浑仪刻漏所、钟鼓院、印历所等机构，主要司职就是天文历法。
“陛下，今日天象有异，太白昼见，恐乃不详之兆啊。”
“太白”就是金星，常称为太白金星，它和太阳一样，东升而西落。白天阳光太强，只有日色熹微之时才能一睹它的面容。但也有过白天见到的记载，称为“太白昼见”。
百官听后尽皆哗然，议论纷纷，要知道古代认为荧惑入犯与太白昼见的天象都寓意不详，关于此天象，史载，在“玄武门之变”前夕就出现了这一异象。
以至于产生了“太白昼见经天，人间换王，天下大乱”这样的解读，历朝历代都将之视为大凶天象。
要是往日寻常时候，一个区区太白昼见，赵煦还不是那么在意，因为这个天象虽然不吉利，但是每隔几年总会出现那么一两次，见的多了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可是这个节骨眼正赶上邪教作祟，再加上太白昼见的天象，难保不出现一些有心人对此大作文章，恶意利用天象蛊惑无知百姓。
蔡卞还是会察言观色，见赵煦眉头紧锁，立马分忧解难，出言道，“晋书天文志有载，昼见，与日争明，强国弱，弱国强。此乃吉兆，寓意我大宋将由弱转强，北辽将由强转弱。”
真是人精啊，曾布在一旁不由赞叹道，他其实也知道此句，甚至还清楚原文后面还有一句‘女主昌’，只不过被蔡卞故意隐去了。
左司谏陈次升却有不同意见，出言反驳道，“自古就有太白昼见，君主失政的说法，这是上天在提醒陛下，今章淳独相专权，祸乱天下，臣请将其罢黜之，以平众怒。”
“自古是自陈司谏的古吗？臣博览群书，怎未见只言片语？
巫咸曰：太白上中，天下有一主之命。
甘石星经有言：凡太白不经天，若经天，天下革政，民更主，是谓乱纪，人民流亡。
........
史记云，太白经天，天下革政。
........
隋书曰，太白经天昼见，为臣强，为革政。
历来确实有相关的说法，但指的俱是太白昼见经天，现在离正午时分还早的很，还算不上太白昼见经天，又何来君主失政的说法？
若臣没算错的话，自太祖开国以来，共有一百一十次太白昼见，一次太白昼见经天，按陈司谏的说法，我大宋该亡多少次国才够？”
众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这章淳竟恐怖如斯，陈次升更是冷汗直冒。
末了，章淳还轻飘飘的向一旁的太史令问道，“太史令，老夫年岁大了，可能记忆有缺，不知道老夫解读的对不对啊。”
太史令虽慌张还是很快正色回应道，“对，都对，章相真乃博学雅士，连天文星象也有如此深的造诣。”
开玩笑，自己都记不了这么全，这该死的陈司谏没事惹他干嘛，这不是让满朝文武都怀疑自己的智商吗。
前排的曾布与蔡卞则是不屑的撇撇嘴，连赵煦也好笑似的看着这场闹剧，什么段位啊，就敢去捋章淳的虎须。
右正言邹浩虽鄙视陈次升的行径，但毕竟是同为台谏官，他还是要出面帮衬一二。
“陛下，陈司谏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担心继续发展下去会变成太白经天的异象，所以才出言进谏。臣以为，太白昼见虽不如经天那般严重，也说明了朝廷有些失政过失。
而执政有失，则全因言官严重不足导致的，御史台除不置大夫外，由中丞而下，有侍御史，有殿中侍御史，有监察御史，共八员，今止三员。
两省谏官除不置散骑常侍外，由谏议大夫而下，有司谏，有正言，共六员，今止有两员。是以臣建言，应尽早填补言官的空缺，广开言路，天象才不会有异。”
很显然，邹浩想借机先扩充言官的队伍，再伺机扳倒章淳、蔡卞等人，走曲线救国之路。
可前排的都是一堆老狐狸，这种言辞立马遭到了以章淳为主的宰辅们驳斥，最后不了了之。
尽管有章淳的解释，赵煦还是有些担忧，天知道午时之前太白昼见会不会结束，要真变成太白经天，民间还不知道怎么议论自己呢，所以赵煦决定必须尽快先解决摩尼教。
“摩尼教一事，还需尽早剿灭，朕有意派一干练之臣统筹办案各司，于一日内彻底解决，蔡承旨，你素来办事利落，可有信心为之？”
“臣....臣有信心，请陛下降旨，臣定不辱使命！”
虽然时间有点紧，但刚才朝会上他也听了，案件基本明朗，无非是加快抓人和提审的速度，顺藤摸瓜自可一网打尽，蔡京对自己的能力有充足的自信。
........
端王府。
王府的正堂内，赵佶坐在杌凳上，双手被绑缚于身后，口里还叼着不明物体，只能听到呜咽之声。
看守赵佶之人也是白衣乌帽，很不耐烦的拿刀在赵佶胯下比划了两下，威胁道，“还吵，再吵阉了你。”
隔壁的偏房中，却香烟袅袅，一名身段优美，皮肤白里透红的舞女正侧躺在软塌上，更显其玲珑曲线，侍立在一旁的是四个魁梧大汉。
这四人虽也是白衣乌帽，却都带有兵器。
“圣女，现在全城戒严，成功撤到王府的只有三十六位护法教众，时间紧急，越晚一刻，就越有可能暴露，不如趁早准备撤离吧。”
“慌什么，不是还能走水门吗，若是就这么撤了，如此大的损伤，你去和教主交代啊。”
“可那位大人物也不一定可信啊，他说是意外就是意外啊，我等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他说万事有他吗，真到出事了却只会让我们跑。”
“闭嘴，持世明使去哪了？”
“他早上说天象有变，就独自离开了，属下也不敢询问。”
正谈论着，一个教徒跑进来报告，“圣女，外面有个自称是赵明诚的要拜访端王。”
“赵明诚？圣女，要不先引进来做掉他！”
“不行，万一他和别人说过要来此处，岂不是直接暴露了，这样我们来个......。”
ps：这一天发生太白昼见，是有多本史书所载，并非我杜撰。宋史有载：元符二年五月甲辰（按天干地支，甲辰是五月二日），太白昼见。
“昨夜宗正寺配合右平远军共捣毁五处摩尼教据点，抓捕时均遭遇激烈抵抗，经搜查包括明使在内未有活口留存。”
“大理寺配合捧日右厢各军同时开展行动，共捣毁十一处摩尼教据点，遇教众持械抵抗遂立地格杀，故只有三个活口，均为白衣乌帽的明使。”
“刑部配合神卫左厢各军捣毁两处摩尼教据点，诛杀教众五十余人，其中明使一人服毒，一人被生擒，缴获大量摩尼教经书、佛像等物，包括《彻尽万法根源智经》一册，《赞愿经》两册，‘五雷号令’银质印章一枚......”
见周之道还要滔滔不绝，赵煦连忙制止了这种为了邀功不要碧莲的行为，“停，开封府情况呢？”
吕嘉问神色略有些尴尬，出列说道，“开封府流动人口甚多，府衙人手严重不足，目前只查到一处可疑摩尼教据点，还未开展行动。”
说完吕嘉问就看见赵煦的脸色有异，连忙请罪道，“不过臣在尽力抽调开封府治下各县的闲置人手，应该能加快清查速度。”
然后禁军军马司与步兵司的都帅也跟着出列，对昨夜的搜捕中禁军伤亡情况以及京城布防情况都进行了简要的说明。
正说着，突然内侍报太史令求见，赵煦点头应允了。
太史令是太史局的长官。元丰改制后，司天监改名太史局，属秘书省，太史局下设有天文院、测验浑仪刻漏所、钟鼓院、印历所等机构，主要司职就是天文历法。
“陛下，今日天象有异，太白昼见，恐乃不详之兆啊。”
“太白”就是金星，常称为太白金星，它和太阳一样，东升而西落。白天阳光太强，只有日色熹微之时才能一睹它的面容。但也有过白天见到的记载，称为“太白昼见”。
百官听后尽皆哗然，议论纷纷，要知道古代认为荧惑入犯与太白昼见的天象都寓意不详，关于此天象，史载，在“玄武门之变”前夕就出现了这一异象。
以至于产生了“太白昼见经天，人间换王，天下大乱”这样的解读，历朝历代都将之视为大凶天象。
要是往日寻常时候，一个区区太白昼见，赵煦还不是那么在意，因为这个天象虽然不吉利，但是每隔几年总会出现那么一两次，见的多了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可是这个节骨眼正赶上邪教作祟，再加上太白昼见的天象，难保不出现一些有心人对此大作文章，恶意利用天象蛊惑无知百姓。
蔡卞还是会察言观色，见赵煦眉头紧锁，立马分忧解难，出言道，“晋书天文志有载，昼见，与日争明，强国弱，弱国强。此乃吉兆，寓意我大宋将由弱转强，北辽将由强转弱。”
真是人精啊，曾布在一旁不由赞叹道，他其实也知道此句，甚至还清楚原文后面还有一句‘女主昌’，只不过被蔡卞故意隐去了。
左司谏陈次升却有不同意见，出言反驳道，“自古就有太白昼见，君主失政的说法，这是上天在提醒陛下，今章淳独相专权，祸乱天下，臣请将其罢黜之，以平众怒。”
“自古是自陈司谏的古吗？臣博览群书，怎未见只言片语？
巫咸曰：太白上中，天下有一主之命。
甘石星经有言：凡太白不经天，若经天，天下革政，民更主，是谓乱纪，人民流亡。
........
史记云，太白经天，天下革政。
........
隋书曰，太白经天昼见，为臣强，为革政。
历来确实有相关的说法，但指的俱是太白昼见经天，现在离正午时分还早的很，还算不上太白昼见经天，又何来君主失政的说法？
若臣没算错的话，自太祖开国以来，共有一百一十次太白昼见，一次太白昼见经天，按陈司谏的说法，我大宋该亡多少次国才够？”
众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这章淳竟恐怖如斯，陈次升更是冷汗直冒。
末了，章淳还轻飘飘的向一旁的太史令问道，“太史令，老夫年岁大了，可能记忆有缺，不知道老夫解读的对不对啊。”
太史令虽慌张还是很快正色回应道，“对，都对，章相真乃博学雅士，连天文星象也有如此深的造诣。”
开玩笑，自己都记不了这么全，这该死的陈司谏没事惹他干嘛，这不是让满朝文武都怀疑自己的智商吗。
前排的曾布与蔡卞则是不屑的撇撇嘴，连赵煦也好笑似的看着这场闹剧，什么段位啊，就敢去捋章淳的虎须。
右正言邹浩虽鄙视陈次升的行径，但毕竟是同为台谏官，他还是要出面帮衬一二。
“陛下，陈司谏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担心继续发展下去会变成太白经天的异象，所以才出言进谏。臣以为，太白昼见虽不如经天那般严重，也说明了朝廷有些失政过失。
而执政有失，则全因言官严重不足导致的，御史台除不置大夫外，由中丞而下，有侍御史，有殿中侍御史，有监察御史，共八员，今止三员。
两省谏官除不置散骑常侍外，由谏议大夫而下，有司谏，有正言，共六员，今止有两员。是以臣建言，应尽早填补言官的空缺，广开言路，天象才不会有异。”
很显然，邹浩想借机先扩充言官的队伍，再伺机扳倒章淳、蔡卞等人，走曲线救国之路。
可前排的都是一堆老狐狸，这种言辞立马遭到了以章淳为主的宰辅们驳斥，最后不了了之。
尽管有章淳的解释，赵煦还是有些担忧，天知道午时之前太白昼见会不会结束，要真变成太白经天，民间还不知道怎么议论自己呢，所以赵煦决定必须尽快先解决摩尼教。
“摩尼教一事，还需尽早剿灭，朕有意派一干练之臣统筹办案各司，于一日内彻底解决，蔡承旨，你素来办事利落，可有信心为之？”
“臣....臣有信心，请陛下降旨，臣定不辱使命！”
虽然时间有点紧，但刚才朝会上他也听了，案件基本明朗，无非是加快抓人和提审的速度，顺藤摸瓜自可一网打尽，蔡京对自己的能力有充足的自信。
........
端王府。
王府的正堂内，赵佶坐在杌凳上，双手被绑缚于身后，口里还叼着不明物体，只能听到呜咽之声。
看守赵佶之人也是白衣乌帽，很不耐烦的拿刀在赵佶胯下比划了两下，威胁道，“还吵，再吵阉了你。”
隔壁的偏房中，却香烟袅袅，一名身段优美，皮肤白里透红的舞女正侧躺在软塌上，更显其玲珑曲线，侍立在一旁的是四个魁梧大汉。
这四人虽也是白衣乌帽，却都带有兵器。
“圣女，现在全城戒严，成功撤到王府的只有三十六位护法教众，时间紧急，越晚一刻，就越有可能暴露，不如趁早准备撤离吧。”
“慌什么，不是还能走水门吗，若是就这么撤了，如此大的损伤，你去和教主交代啊。”
“可那位大人物也不一定可信啊，他说是意外就是意外啊，我等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他说万事有他吗，真到出事了却只会让我们跑。”
“闭嘴，持世明使去哪了？”
“他早上说天象有变，就独自离开了，属下也不敢询问。”
正谈论着，一个教徒跑进来报告，“圣女，外面有个自称是赵明诚的要拜访端王。”
“赵明诚？圣女，要不先引进来做掉他！”
“不行，万一他和别人说过要来此处，岂不是直接暴露了，这样我们来个......。”
ps：这一天发生太白昼见，是有多本史书所载，并非我杜撰。宋史有载：元符二年五月甲辰（按天干地支，甲辰是五月二日），太白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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