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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怎样(无需订阅,请看第六卷鬼灭之刃/平行宇宙)

小说:从鬼灭开始的天灾 作者:一曲恋江南 更新时间:2022-04-07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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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夏斯留这句话后,科塞特斯耸了耸肩。
  面对踏出脚步的萨留斯和夏斯留,科塞特斯甩了一下斩神刀皇说道:
  两人朝科塞特斯冲去,湿地传来啪沙啪沙的水声。
  两者不同的进攻时机,让科塞特斯稍感不解。
  两人并非同时进入攻击范围,就时机点来说是夏斯留较快。觉得对方似乎有所图谋的科塞特斯,满心期待地等待对方攻击。
  先进入攻击范围的是夏斯留,科塞特斯仔细观察夏斯留的下一步。
  夏斯留在科塞特斯的剑锋差一点就能触及的位置,停下脚步——
  ——发动魔法。
  泥土形成的无数锁链朝科塞特斯飞去,萨留斯立刻趁机狂奔。为了让敌人无法测出攻击距离,他还将冻牙之痛藏在背后。
  夏斯留所说的,只不过是用来欺骗科塞特斯的诡计。上当的话,或许会遭到魔法锁链束缚,然后被后方冲刺而来的萨留斯攻击命中。
  即使对方的外骨骼相当坚硬,但将全身力道注入剑锋的话,应该还是能够刺穿。萨留斯如此心想而弃守为攻的这招突击,威力想必相当大。
  科塞特斯非常能够体会他的心情,因为科塞特斯也和他一样,对自己的所有武器都抱有强烈情感,尤其对目前手上这把刀——创造者曾使用过的这把武器,抱有的情感更是强烈。因此,即使战力会因此变得更加悬殊,科塞特斯还是要用斩神刀皇应战,以对他们展示最大的敬意。
  不过,他们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对手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五楼层守护者科塞特斯。
  泥土锁链在接触到科塞特斯的前一刻就被弹开,变成一般泥土回归湿地。低阶魔法无法贯穿科塞特斯的魔法防御。
  随着背后的呐喊响起,科塞特斯四周出现白色冰雾气漩,将科塞特斯团团围住。
  无谓的努力。
  对冻气具有完全抗性的科塞特斯,感受着如微风吹拂般的极寒冻气,静静等待萨留斯和夏斯留进入攻击范围。
  只经过一息的时间,他所等待的时机就来临了。但科塞特斯却产生短暂犹豫,心想只砍断头,真的就能停下对方的动作吗?
  面对完全舍弃防御的萨留斯,实在不觉得只要砍断他的头,就能阻止他前行。他的脑中浮现无头身躯冲过来的画面。那么,就先把手砍断,再砍头吧。
  萨留斯完全不考虑防御的全力冲刺,对科塞特斯来说还是太慢。
  白雾中隐约可见的黑影——萨留斯刺出的剑,和刚才一样被枓塞特斯的手指轻轻夹住。
  科塞特斯没有从指尖的触感中感受到冻气,可能是因为萨留斯后来知道冻气对科塞特斯没用,才没发动吧。
  突击速度明明那么快,却被自己轻松挡下,这让科塞特斯涌现疑问。不过,这疑问也是转瞬即逝,因为只要手上的斩神刀皇一挥,就可结束对方生命,所以也不需要多做思考。
  这么一来,就只剩一人而已。
  感到些许失望的科塞特斯正要挥刀时,想法出现了改变。
  随着一道怒吼,一把巨剑穿过弥漫在四周的冻气挥砍下来。夏斯留的一击带着狂风,气势强如要挥散冰雾。
  不管是、萨留斯的突击,还是冰结炸裂,都只是诱饵。
  虽然也需要提防萨留斯利用冻牙之痛的突刺,但夏斯留高举斩下的巨剑伤害更大,所以,这招肯定才是对方的真正企图,不过——
  只要无法完全消除在湿地奔跑的水声,就不算出其不意。科塞特斯感到疑问,这次行动值得让他们不惜承受冻气伤害吗?还是说,其实只是无谓的挣扎?
  不过,敌人进到攻击范围内是事实。
  被自己抓住唯一武器的萨留斯已经不足为惧,只是杀害的顺序改变了而已。如此判断的科塞特斯挥下手中的斩神刀皇。
  一挥。
  夏斯留连同巨剑被一分为二,飞出的身体还没掉到地面,科塞特斯就抽回刀,打算继续挥向萨留斯——
  ——这时候,科塞特斯夹住剑的手指滑了一下。
  大吃一惊的科塞特斯确认自己的手指,看看为什么被夹住的剑会往前滑动。
  在弥漫的白雾中,科塞特斯的手指还有剑身上,都沾着红色液体。
  科塞特斯瞬间理解造成手指滑掉的原因是什么。
  ——血?
  疑惑。
  他思考着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沾到,然后在隔着雾气看到萨留斯的脸之后,恍然大悟。
  他在自己脸上涂血并不是为了画图腾,而是要舀血涂到剑上。
  冰结炸裂也不是为了伤害科塞特斯,或者隐藏夏斯留的形迹,主要目的是为了隐藏剑上涂血的这件事。把剑藏在背后也是一样的目的。
  挡住萨留斯的攻击时,科塞特斯是以手指夹住。萨留斯记得这个抵挡方式,所以赌上或许下次还会以同样方式抵挡的些微可能性,费尽心思如此布局。这时候,一股电流在科塞特斯的脑中流窜。
  剑慢慢滑过来,逼近科塞特斯的淡蓝身体。即使是科塞特斯,也无法以两只沾血的滑溜手指挡住萨留斯连体重都用上的全力推挤。
  如果夹住的距离稍微远一点,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用。但距离这么近,实在无计可施。
  科塞特斯感动到全身发抖。
  虽然也要靠一点运气,但这是一次每个环节的赌注都赌赢的攻击。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夏斯留,绝对无法造成这样的状况。
  夏斯留应该不了解萨留斯的计划吧,但一个哥哥完全信任弟弟,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无意义的奇袭和呐喊,只是为了让科塞特斯可以将注意力稍微从弟弟身上转移。
  只是一瞬间。
  真的就是一瞬问的短暂时间中——萨留斯正使尽全力推挤冻牙之痛逼近时——科塞特斯的下颚动了一下。
  剑就这样刺中科塞特斯的身体——然后被轻松弹开。散发出淡蓝光芒的身体甚至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这正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最高阶npc和蜥蜴人之间无法填补的实力差距,所造成的结果。
  这一击相当精采,科塞特斯自己倒是觉得,留下一道伤痕当作对这般战士的敬意之证也无妨。不过,在无上至尊的注视下,身为守护者的自己绝不能那样做。
  科塞特斯故意退后一步,湿地上的泥土因此溅起,弄脏蓝色的美丽身体。
  只是退后一小步。
  光是退后一步并没有任何意义,即使退后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萨留斯注定一死,科塞特斯绝对会赢。
  不过,退后一步,是绝对强者——科塞特斯,对弱者——萨留斯的赞赏表现。
  萨留斯脸上浮现即使看透命运,也依然全力以赴的人才会出现的澄澈笑容。科塞特斯对这样的萨留斯挥下手中的斩神刀皇——
  3
  安兹开口称赞低头跪在面前的科塞特斯。
  安兹点头后,看向室内的其他守护者。
  在yggdrasil这款游戏中,可以在中途变更种族,但这并非可以自由变更的意思。不仅需要一些条件才能变更,而且变更后就无法复原。
  条件之一是道具。像是想变成死者大魔法师,就需要这个道具;想变成小恶魔的话,就需要。至于安兹提到的,则是变成天使时会需要用到的道具。
  安兹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或许也能像这样转换成异形种族,才不禁脱口说出这个想像。
  安兹利用远端透视镜观战,他看到的应该是科塞特斯的压倒性胜利,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目的地方。
  老实说,安兹听到战士光芒这个词,也无法想像是什么感觉。他倒是常在漫画或中看到杀气这个单字,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像安兹在警告娜贝拉尔时,她会说的那种感觉一样。同样的,这种战士的共鸣,安兹也是完全无法理解。
  这是因为,安兹现在虽然是这个模样,但原本只是一个单纯的社会人士。生在日本的一股人,如果对杀气或战士光芒这类单字深表同感,那才危险吧。如果说到优秀的业务员光芒,或许还能多少了解一点吧。
  但安兹的真正想法,其实是听到科塞特斯肯定蜥蜴人的说词,还是会疑惑心想:
  不过,冷静想想,科塞特斯的说法听起来非常有道理。
  原本就想找个地方进行复活实验,安兹自己也觉得拿他们进行复活实验会有很大的好处。而且,和之前在王座之厅中不知所云的科塞特斯相比,现在的他已经能明确地提出有用方案。如果这是进步的象征,那么他早已远远超过合格门槛。
  短暂思考后,安兹想起自己还有优秀的部下。
  想起这些站在四周,摆出臣子应有的态度——不发一语,且立正不动的部下们。
  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让安兹感到头疼。
  安兹左思右想,最后得到一个答案——或许站在守护者的立场来看,他们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是说,不管决定如何,他们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处或坏处吧。
  当然,也要看守护者是站在什么立场。有时也可能因为立场不同而产生问题。
  简单来说,当认为一百万是笔小数目的人说时,就会出现那句话有多少可信度的问题。也就是不同价值观所产生的差异。
  安兹不得已只好自己思考这件事的优缺点。
  她的话,应该有利用价值——安兹如此盘算。也可以用来监视之类。
  不过,如果要执行安兹目前想到的点子,有可能会让接下来要进行统治的科塞特斯感到困扰。那么,该如何是好呢?想到此处的安兹突然灵光一闪。
  安兹向科塞特斯说明自己今后的打算,科塞特斯对此表示肯定。
  虽然从科塞特斯的反应来看,无法断定那绝非是顾虑到主人才那么说,不过,安兹斜眼瞄向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都没有看到他们有出现异常举动,让安兹放心地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安兹不禁看向迪米乌哥斯,看到他轻轻摇头。
  安兹心想上司见到下属成长的感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满意地歪起脸——因为是骷髅头,无法挤出表情。
  除了马雷之外,其他守护者都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我完全没考虑到这件事啊。如此心想的安兹开始思考该如何解决,这时候,他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一句话。那么——
  不解为何遭到阻止的亚乌拉满脸通红地向雅儿贝德抗议,但雅儿贝德只看了她一眼后就不予理会,直盯着大门。反倒是迪米乌哥斯回应了生气的亚乌拉。
  夏提雅接口说道。
  亚乌拉感激地低头道谢,其他守护者们也一样低下头来。
  白蜥蜴人立刻被科塞特斯带进房间。
  蜥蜴人来到安兹面前低头跪下。
  还真夸张的称号。虽然有些纳闷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个称号,但安兹还是装出符合王者风范的冷静态度。
  安兹目不转睛地仔细打量蔻儿修。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鳞片。在魔法灯光的照射下,鳞片闪闪发亮。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如何——安兹心里冒出些许求知的好奇心。
  正当安兹看得浑然忘我时,他发现到蔻儿修的肩膀不断轻轻颤抖。科塞特斯散发冻气的特殊技能应该已经解除了才对。所以,发抖应该是其他原因造成。
  思考发抖原因的安兹终于发现,她会发抖其实非常理所当然。
  只要安兹说一句不喜欢蜥蜴人,所有蜥蜴人都会人头落地,因此,蔻儿修必须仔细聆听安兹说的每一句话。对于如此提心吊胆的蔻儿修来说,安兹不自然的沉默,简直是恐惧的根源吧。
  安兹并没有戏弄弱者来取悦自己的兴趣。即使他可以为了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利益变得极为残忍,他的精神状态也还没糟到会平常就做出这类举动。
  低着头的蔻儿修发出有些惊讶的声音。原本以为会被要求达成天大难题的人,会出现的失控反应就像那样。
  安兹慢慢从王座上站起,然后走近蔻儿修身旁,蹲下来,把手绕在她的肩膀上。
  吃惊的蔻儿修身子一颤,震动传至安兹手上。
  说出从科塞特斯那里听来的名字后,蔻儿修猛然抬头,脸上露出惊愕的狰狞表情。
  安兹洋洋得意地继续观察蔻儿修。她似乎想隐藏自己心情,但表情却是瞬息万变。蜥蜴人和人类的表情大不相同,因此安兹无法清楚判断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情绪,但至少有喜怒哀这三种吧。
  听到蔻儿修几不可闻的声音后,安兹继续回应:
  虽然使用一般方法无法控制寿命,但利用超位阶魔法,或许还办得到……但他不会在这时说出这种话。
  安兹语塞。
  下不了手啊,即使我有那么飢渴,也不可能染指爬虫类——安兹差点不小心将这句心里话说出来,但还是努力维持住自己形象。附近传来的咬牙切齿声就先不管了。
  听到蔻儿修如此断定后,安兹冷笑同应:
  蔻儿修回复成原本的面无表情,让安兹感到心慌,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说法不好。虽然原本的方针就是要复活萨留斯,但安兹是想要让她自己垦求复活,卖个恩情将她绑住。若这时候被她拒绝,该如何是好?
  蔻儿修的脸仿佛痉挛般抽动。
  安兹继续装出傲慢的态度,温柔告诉欲言又止的蔻儿修。
  安兹仔细观察眼神渐渐开始动摇起来的蔻儿修,觉得看到了跑业务时快要被自己成功说服的客户。
  接下来,就必须让蔻儿修理解,安兹提供的奇迹并非免费。因为,免费的东西会让人感到怀疑,但若是需要付一些合理费用,人就会接受。
  安兹表现出该说的全都说完的态度慢慢站起,然后张开双手。
  蔻儿修以充斥苦恼的眼神注视着安兹。
  安兹慢慢向蔻儿修伸出手,同时叮咛守护者们,说:
  epilogue
  一种温柔的触感传遍全身。有一只手试图拉起位在深深水底的自己,但萨留斯却拨开了那只手。因为他从那只手的骇人触感中感受到一种令人厌恶的感觉。
  经过一段不知是永远还是刹那的时间后,又感觉到那只手再次伸来,萨留斯想要再一次拨开,却迟疑了。因为他听到身旁有一道声音传来,并发现那是来自自己心爱的母蜥蜴人。
  犹豫。
  犹豫。
  还是犹豫。
  在不知时间是否存在的世界中,萨留斯经过不断犹豫后,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抓住了那只手。
  然后,就被用力拉起,闯进白茫茫的世界。
  全身完全无力。
  就好像体内变成一团烂泥一样。
  异常的疲惫感。即使是极度激烈运动过后,也不曾感到这般疲累。
  萨留斯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光芒映入眼帘。蜥蜴人的眼睛能够自动修正光线亮度,但还是无法承受瞬间的光线。萨留斯眨了眨眼睛——
  有人紧紧抱住自己。
  照理说应该再也听不到这道声音了。但这却是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的那个母蜥蜴人声音。
  眼睛终于适应光线的萨留斯,看着抱住自己的母蜥蜴人。
  她果然是自己心爱的母蜥蜴人——蔻儿修·露露。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留斯心中涌现无数的疑问与不安。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的头掉落湿地的那个瞬间。自己应该已经被科塞特斯杀死了才对。
  但为什么还活着?难道——
  萨留斯张开仿佛麻痹般难以控制的嘴巴,如此间道。
  但他得到的回应却是蔻儿修一头雾水的表情。看到那表情的萨留斯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知道了蔻儿修并没有死。那么,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旁边传来的声音给了提示。
  察觉到是谁在说话的萨留斯,吃惊地看向声音来源。
  站在他眼前的是死之王,拥有超常力量的魔法吟唱者。
  他手上拿着一根约三十公分的短杖,短杖还散发着与死之王毫不相称神圣气氛。那似乎是以白牙打造,前端部分装饰着黄金,握把上雕刻着符文,是把相当美丽的手杖。
  虽然萨留斯不知道,但那根手杖正是复活短杖,让萨留斯起死回生的道具。通常无法使用神官系魔法的人,无法发动神官系魔法的道具,但这个系统的魔法道具是例外。
  萨留斯的目光四处游移,发现这里是不久前自己身处的那个蜥蜴人村落。
  地点是广场,有许多蜥蜴人趴跪成一圈。一动也不动的那副模样当中,令人感觉充满了异常的崇敬。
  见识到那么强大的力量,会如此趴跪也不无道理。不过,从周围蜥蜴人身上感觉到的不只是崇敬,而是更强烈的情感。蜥蜴人并无信仰的神,真要说的话,祖灵就是他们的信仰对象。但现在从周围蜥蜴人身上感受到的,却是对于神的信仰。
  没人出言反抗这个命令,不仅如此,还闷不吭声地接受。移动身体的声音和行走在湿地的水声响起,所有蜥蜴人就这样默默离开村落。
  大概是因为见识到那么强大的力量,自己的主张也跟着被粉碎了吧。虽然蜥蜴人屈服强者的习性也是原因之一。也就是说,事情全都按照对方的剧本在走。
  应声的是一位黑暗妖精少女。虽然她刚才一直站在安兹背后,也是萨留斯没有发现到她存在的原因之一,但主要还是因为少女静默的程度相当惊人。
  复活。
  萨留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理解复活这个单字代表什么意思。就在他理解的瞬间,内心也同时涌现一股令他全身颤抖的激动。
  复活——意思是他让我复活了吗?
  哑口无言,只发出类似喘息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后,萨留斯已经无话可说了。复活魔法是传说中拥有龙王血统的蜥蜴人,才能办到的神迹。
  他竟然一个人就可办到。
  是怪物吗?不对。
  是拥有巨大力量的魔法吟唱者吗?不对。
  萨留斯已经完全理解。
  率领神话兵团,还有恶魔相随。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足以和神匹敌。
  萨留斯摇摇晃晃站起,趴跪在安兹面前。蔻儿修也连忙跟着趴跪下来。
  萨留斯感觉俯视的目光中掺杂着一点困惑,但他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安兹如此说完后,便准备离开。不过,萨留斯还有事想问,一定得现在问的事情。
  正要和亚乌拉一起离开的安兹停下脚步,随意地以下巴往村外的方向顶了顶。
  安兹目不转睛地打量萨留斯后,耸了耸肩。
  安兹扬起长袍迈步前进,表示言尽于此。亚乌拉和身旁的安兹说的声音渐渐远去。
  萨留斯终于解除趴跪姿势,放松力量。
  不知道将面临怎样的统治。但若是能将蜥蜴人的有用之处展现出来,应该不至于有太糟的情况出现吧。
  萨留斯躺了下来,闭上双眼。有如深沉的睡意在等着迎接那天过度操劳的身体般,一股睡意在他闭上眼时袭来。
  萨留斯感受着温柔抚摸自己的触感,意识再度落入黑暗之中。
  prologue
  下火月一日14:15
  抬头仰望,从一早就覆盖整片天空的乌云,仿佛终于忍耐不住,吐出了蒙蒙细雨。看着眼前烟雨蒙蒙的世界,王国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诺夫啧了一声。
  要是能早点离开,也许就能及时回家,不用淋这场雨了。
  举目瞭望天空,厚重的乌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王都里·耶斯提杰,看不见一点隙缝。就算继续等下去,恐怕也盼不到雨停了。
  他放弃留在王城内等雨停,披起附在斗篷外套上的帽子,往雨中踏出脚步。
  看门守卫一看到他就直接放行,他走向王都中央大道。
  这条大道平时充满活力,不过现在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人在湿透发黑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摔倒。
  看路人寥寥无几,雨应该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
  大雨把斗篷外套淋得越来越沉重,他默默地走在雨中,与穿着同样雨具的几个人擦身而过。虽说这件斗篷外套能够当成雨具,但湿淋淋的触感黏在肌肤上,令人相当不舒服。葛杰夫加快脚步,赶路回家。
  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能从湿答答的外套获得解放,想到这点,葛杰夫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的意识不经意地被某个东西吸引过去。在宛如披着薄纱的世界之中,从大道往右转进一条小路,有个丝毫不在意自己被雨淋湿,坐在地上全身脏兮兮的男子引起了葛杰夫的注意。
  头发似乎是随便染染,发根处看得见原本的发色,湿透了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滴着水滴。那人有点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五官。
  葛杰夫的目光之所以会停留在男子身上,并不是因为在这场雨之中,那人连雨具也没穿,不在乎自己被淋湿而让葛杰夫觉得奇怪。他是从男子身上感觉到一种不协调的突兀感。尤其是男子的右手,特别吸引他的目光。
  那人就像孩子握着母亲的手不放,紧紧握住了一把武器,与男子脏兮兮的外观极不搭调。那是出产于据说位于遥远南方沙漠中的都市,一种称为的武器,非常珍奇。
  葛杰夫产生一种奇妙的心情。就像扣错了一颗钮扣那样,不对劲的感觉。
  葛杰夫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望着男子的侧脸时,霎时之间,记忆如怒涛般复苏。
  话甫出口,葛杰夫立刻有种念头,觉得
  过去王国御前比武之际,在决赛交战的对手,布莱恩·安格劳斯。
  与自己激烈对战,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男人的身影,至今仍烙印在葛杰夫的脑海里。那是自从自己握剑以来,直至今日,所遇过的战士之中最强的敌手——也许这只是葛杰夫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他至今仍将布莱恩当成劲敌,无法忘记他的容貌。
  没错。这个男人瘦削的侧脸,与记忆中的劲敌酷似。
  可是——这不可能。
  相貌的确十分神似。虽说岁月造成了些许变化,但还能清楚看出昔日风貌。然而葛杰夫记忆中的男子,从不曾露出这种懦弱的表情。他对自己的剑术充满自信,浑身散发熊熊燃烧的激烈战意。而不是这样一副落水老狗的德行。
  踩踏出啪刷啪刷的水声,葛杰夫走向男子。
  男子仿彿对声音产生反应,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葛杰夫倒抽了口气。从正面一瞧,让他转而确信。男子确实是布莱恩·安格劳斯。
  只是,他已经失去了过去的光辉,完全成了条丧家之犬。葛杰夫眼前的布莱恩就是这副样子。
  布莱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种称得上懒散的笨重动作,绝不是战士该有的举动。就连老兵都不会是这副德性。他的目光就这样垂落地面,不发一语地转过身去。然后无精打采地走开了。
  那背影在雨中越变越小。葛杰夫有种预感,一旦就这样分开,自己将再也见不到布莱恩,赶紧走上前叫道:
  如果对方说,葛杰夫打算说服自己他们只是长得像罢了。然而,一个蚊子叫似的声音传进了葛杰夫的耳里。
  毫无气势的声音。那声音与当初挥刀斩向自己,记忆中的布莱恩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他愕然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堕落。这种人葛杰夫也看多了。一味逃避,追求安逸的人,常常会因为一次失败而失去一切。
  然而,他就是无法将那种人与那剑术天才布莱恩·安格劳斯联想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他不想承认过去最强的敌手,如今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
  两人的视线产生交集。
  脸颊消瘦,眼眶下面浮现着极深的黑眼圈。两眼无神,面色苍白。简直像个死人。
  听到这句话,葛杰夫第一个看向布莱恩握着的刀。然而,葛杰夫察觉到自己弄错了。他说毁了,指的并不是刀——
  他无法回答。
  葛杰夫的脑中想起了卡恩村的那件事。如果当时,神秘而强大的魔法吟唱者安兹·乌尔·恭没来解危,自己早已与部下一同命丧黄泉了。号称王国最强,也不过就这点程度。他绝不敢抬头挺胸说自己有多强。
  不知道是如何解读葛杰夫的沉默,布莱恩又继续说:
  没错,人类很弱。
  跟龙族之类的最强种族相比,体能差距一目了然。人类既没有坚固的鳞片、锐利的爪子或能翱翔天际的翅膀,也无法喷出毁灭万物的吐息,哪里能与之抗衡。
  正因为如此,战士才会向往屠龙的壮举。凭着自己千锤百炼的力量、战友们与武具,击败有着压倒性差异的种族,是一种荣誉,是只有一部分的超战士才准许拥有的功勋。
  这么说来,布莱恩是屠龙失败了吗?
  因为伸手企及遥远的高处却够不到,因此才失去了平衡,坠入深渊了吗?
  对,他不懂。谁都知道有所谓遥不可及的高处。
  葛杰夫虽被赞誉为邻近诸国最强的战士,但他自己却对此抱持疑问。
  例如救国就有可能隐藏着比葛杰夫更强的战士。再说比起身为人类的葛杰夫,食人魔或巨人等亚人种的基础体能更优秀。因此,如果这些种族练成了同等程度——就算稍微差一点也行——的技术,葛杰夫必定赢不过他们。
  高处只是肉眼看不见,但确实是存在的,葛杰夫很明白。难道布莱恩不明白这一点吗?只要是战士,谁都明白这理所当然的道理啊。
  要相信总有一天能到达高处。
  然而布莱恩用力摇头。湿透了的头发将水滴飞溅至四周。
  他吐血般地呐喊。
  眼前的男人终于与葛杰夫记忆中的形象产生重叠。他似乎从中感觉到布莱恩挥剑出招时的气魄。纵然呐喊的内容与气魄正好相反。
  他以丧失感情的平静表情,面对着葛杰夫。
  布莱恩有些自嘲地笑了。
  布莱恩勃然大怒,一张脸扭曲起来。
  葛杰夫无言以对。
  葛杰夫看过这种心灵受创的人。因同伴死在眼前而灰心丧志之人。
  没有任何办法能救他们。外人帮不了他们。他们必须自己坚强振作起来,不然旁人再怎么伸出援手都没用。
  从他身上,实在已经看不出过去的雄壮英姿了。
  葛杰夫眼神悲痛地目送转身离去的布莱恩。
  看到过去最强的劲敌,身心受创地离去的可悲模样,葛杰夫已经提不起精神叫住他了。然而他离去之际留下的短短一句话,葛杰夫无法充耳不闻。
  怀抱着烈火中烧的感情,他对着布莱恩的背影喊泄
  他走过去,抓住布莱恩的肩膀一拉。
  踉跄的模样已然失去过去的光辉。然而,即使葛杰夫是用自己的全副臂力拉住他的,但他虽然失去平衡,却没有摔倒。这是因为他的腰腿锻炼扎实,平衡感很好。
  葛杰夫稍微安心了。他直觉明白到,过去的强敌实力并没有退步。
  现在还来得及。他不能就这样见死不救。
  布莱恩近乎哀求的语气,让葛杰夫心中产生一股烦躁。
  说是叫他跟自己来,葛杰夫实际上是抓着布莱恩的手臂,迳自往前走。布莱恩步履蹒跚,也不抵抗,只是乖乖跟上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使葛杰夫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快感。
  中火月二十六日13:45
  里·耶斯提杰王国的王都里·耶斯提杰。
  总人口上看九百万人的国家首都,最适合用这个词来形容。不但说明它历史悠久,也暗指其中的日常生活永远是那么平淡,只是个陈旧而毫无生气的都市,一成不变——等各种含意。
  只要走在马路上,就能立刻理解这一点。
  左右林立的房屋大多老旧而质朴,没有一丝新奇或华美。不过,每个人对这样的街景各有不同观点。没错,想必有人会认为这是历史悠久、沉稳自若的一种风骨,当然也有人会觉得这是个永久停滞、枯燥无趣的都市。
  王都仿彿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将会维持现状继续存在千秋万世。殊不知没有一种事物能长久不变。
  王都内有许多道路未经铺装,这些路面每逢天雨就会立刻满地泥泞,呈现一片都市内不该有的光景。然而这并不表示王国的水准低落。是帝国与救国的水准太高,一开始就无法相提并论。
  道路幅度也不算宽,因此虽然没有人会大摇大摆走在马车前面——马路的正中央——但市民摩肩擦踵走在马路两旁的模样实在凌乱不堪。王都的居民早就习以为常,能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就算两人迎面接近,也能在快要撞上的前一刻巧妙闪开。
  不过塞巴斯此时行走的马路,不同于王都内大多数的地点,少见地以石板铺装而成,而且道路也很宽敞。
  只要瞧瞧左右两旁就知道原因。路旁栉比鳞次的住宅无不富丽堂皇,散发富裕的氛围。
  因为这条充满活力的马路,正是王都的主要街道。
  塞巴斯潇洒迈步时,受到他那中年俊男的容貌与英姿焕发的气质吸引,路过的女性几乎没有不回头者。有时甚至有女性从正面对他抛媚眼,不过塞巴斯不以为意,仍然挺直背脊,紧盯前方,脚步没有一刻产生紊乱。
  本以为在抵达目的地之前绝不会停止的双脚忽然站定,留意左右驶来的马车后九十度转弯,横越了大街。
  他往一个老太太的方向走去。地上放着堆满货物的背架,老太太在一旁摩娑着脚踝。
  突然被人搭话似乎让老太太吃了一惊,她抬起脸来,眼中满是强烈的戒心。不过,一看到塞巴斯的相貌与那身高贵的穿着,警戒之色便淡化不少。
  塞巴斯和气地微笑,老太太顿时红了脸。风流倜傥的绅士展露的动人笑靥卸除了她的最后一道心防。
  原来老太太做完摊贩生意,打算回家,半路却不小心扭伤了脚,正在伤脑筋。
  主要街道的治安还不算坏,但不代表走在街上的市民全都是心地善良。要是随便向人求助,运气不好也可能被洗劫一空。老太太知道实际上发生过这种抢案,所以才不敢轻易寻求帮助。
  既然如此,问题就简单了。
  塞巴斯转过身去,背对一再道谢的老太太。
  老太太困惑地说。
  然而——
  塞巴斯和蔼地笑着。
  衣服脏了又怎样呢。帮助有困扰的人,不需要在意这点芝麻小事。
  无意间他想起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同事们的脸庞。他们一脸讶异,蹙眉,或是浮现明显轻蔑的表情。不过,不管其中最瞧不起这种作法的迪米乌哥斯怎么说,塞巴斯都确定自己做的是对的。
  帮助别人是正确的行为。
  他说服了一再推辞的老太太,背起了她,一只手拎起背架。
  即使拿着沉甸甸的背架却依然步伐稳健的模样,不只是老太太,任何看到的人都发出敬佩的叹息。
  塞巴斯在老太太的带路下,踏出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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