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偶遇昆扬人

　　突然降临在门口的嘈杂声，让神庙里的秦智博和小泉红子都顿住了搜索神庙的身形，神经紧绷地缓缓回头望去。
　　神庙的大门已经合上，模糊了对外界声音的捕捉，但也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堡垒，让里面二人稍微安心一些。
　　秦智博静步走到门边，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
　　那是一种散落的奔跑声，似乎是来自某种可怕的野兽，轰隆轰隆的。
　　这声音逐渐分散，围绕在神庙的周围，转变成了更加从容的原地踏步声。
　　秦智博眉头紧皱，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妙。
　　这些“来访者”貌似并不只是路过，而是有目的性的专程来此。
　　小泉红子拽了一下秦智博的胳膊，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现在怎么办？
　　秦智博回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现在他们可以默不作声地祈祷对方离开此地，以及做好战斗准备，唯独不能冒险将闩着的大门打开，主动使自己暴露在未知的环境下。
　　为此，秦智博已经解开了腰间的枪套，将柯尔特左轮攥在手上，随时赐予闯入者一枚马格南子弹。
　　就在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洪亮的敲击声。
　　嘭、嘭、嘭。
　　雷鸣般的声响击碎了二人渴望息事宁人的想法，这绝对是某种生物有组织、有节奏地在叩响大门，他们是怀有目的在敲门。
　　伴随着大门发出的巨大声响，离大门比较近的秦智博率先听到了一些词句。
　　这些词句不是无意义的音符，而是发音尖锐的词句。
　　但精通五国语言的秦智博也听不懂这些词句的含义，更无法回应什么。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没有回应，又说出另一种不同发音的词句，明显和刚才发音尖锐的词句不是一种语言。
　　这时，小泉红子却上前一步，低声告诉秦智博。
　　“我听懂了，他说的是西班牙语。”
　　“意思是‘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秦智博：“？”
　　这话为何这么像童谣“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
　　那我打开门，岂不是连动物的智商都不如了吗？
　　门肯定是不能给开的，但秦智博至少确定了外面站着的是某种智慧生物，甚至可能无限趋近于“人类”。
　　但人分好人坏人，在这里还是需要提高警惕。
　　秦智博思考一下，决定召唤出水濑阳梦，让她利用bug一样的穿墙能力出去观察下外面的情况。
　　可正当秦智博要这么做的时候，一个人类的身影却率先穿墙而来！
　　半透明接近虚化的身体穿过厚厚的石墙，笔直地出现在神庙里，诡异的样子让神庙里的二人心头猛然一震。
　　秦智博：“！”
　　小泉红子：“啊！”
　　早就做好准备的秦智博立刻下意识举起左轮枪，一枚马格南子弹就从枪口的火焰中喷出。
　　Pia！
　　但子弹飞到虚化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停留，而是直接穿过身体，打在身后的石墙上，溅起一些被打碎的石块。
　　秦智博瞪大双眼，瞧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而那个身影似乎也察觉到刚才是某种危险的武器打在自己身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崩碎的石块，又转头向二人表明来意。
　　“我们没有恶意，是‘盖艾-幽嘶’告诉我们平原上有外来者，所以才过来查看的。”
　　“你们是外面来的人类吧？地面上的人？”
　　面前这个穿这件精致长袍、腰间佩戴长剑的人拥有着近似印第安人的面孔，看起来既非祥善之人，也不似想象中那般凶恶。
　　他只是目光聚精会神地盯着秦智博，嘴巴没有张开，后者的脑袋里就浮现出这些语重心长的话语。
　　秦智博：“！”
　　秦智博再次一惊，心底里确认这些突然浮现的话语不是脑海自行产出的，而是来自于面前这个“人”。
　　但即便如此，秦智博依旧警惕地后退半步，向小泉红子说话。
　　“你用西班牙语问他，他们是什么人？”
　　小泉红子点点头，用西班牙语流利地与对方交流起来。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他说他们是昆扬人，是这里的居民。”
　　“他邀请我们出去，去他们的城市里做客，我们怎么办？”
　　秦智博皱了皱眉，从刚才在平原上看到的种种迹象，他猜到这个地方是存在某种文明的。
　　但他没想到这种文明竟能与人类如此相像，人类的身形、近似印第安人的面孔。
　　也许正如奔牛所说，他们是印第安人祖先的鬼魂，来自比玛雅还要古老的时代。
　　不过从这人所掌握的心灵交流能力和虚化能力来看，他们仍然比现代人类还要高级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秦智博觉得还是不宜惹怒对方，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先顺从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说不定对方真的没有恶意，顺便还能获得关于恩凯的情报。
　　“你告诉他，‘我为我刚才的过激反应感到抱歉，我们无疑冒犯他们，只是不小心闯入这里的’。”
　　秦智博教小泉红子说的话其实并没什么说服力，因为“不小心”这个字眼儿无法解释二人配备齐全的各式装备。
　　但小泉红子将这话说给那人听后，那人并未生气，而是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接下来他会退出这里，然后等待二人主动将神庙的门打开。
　　等这个虚化的身体慢慢退回到墙壁的另一边，秦智博和小泉红子才松了一口气。
　　但危险并未远去，二人都知道那人和他那发出嘈杂声响的大部队就在外面。
　　“红子，你去找一找这里有没有其他出口。”
　　秦智博立刻吩咐小泉红子去寻找退路，自己则召唤出水濑阳梦，让其穿过墙壁，看一看外面的情况。
　　不过一会儿，水濑阳梦就飘了回来。
　　“外面有二十多个人，而且全都骑着怪物！”
　　“怪物？”
　　秦智博大脑反应了一下，想起平原上系着鞍具的扁平脸怪兽。
　　这些丑陋的牲畜是他们的坐骑。
　　刚才的男人所说的将他们的存在告知的“告密者”，应该就是这种叫做“盖艾-幽嘶”的生物了。
　　秦智博想起在神庙附近遇到它们的时候，它们瞅了一会儿就扭头离开了，原来是跑去告密了！
　　卑鄙！
　　秦智博为自己没能察觉出这种生物是有一定智能的，而感到失策。
　　这时，小泉红子也从神庙深处回来了，说出这个地方并没有其他出口。
　　秦智博也早就料到了，因为这里看不到调查点，表示这里没有暗门。
　　面前闩着的大门就是唯一的出入口。
　　思考了一下，秦智博还是决定主动打开门，避免激怒对方。
　　神庙内侧有一根操纵杆，将其向上一推，复杂的铰链系统就将沉重的石门缓慢升起。
　　外面果然如水濑阳梦所说，差不多站着二十个人，全都骑着牲畜，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身处于包围圈之中，秦智博感觉到了压迫感。
　　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这些人的身体目前都是实体化的，这说明他们的身体可以在实体和虚化之间转换。
　　他们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其中一个站在牲畜旁边的人率先说话了，他也正是刚才进入神庙内与秦智博和小泉红子交流的那个人。
　　他与其他人的穿着略有不同，黄色长袍更雅致一些，似乎是小头目一样的存在。
　　他用西班牙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小泉红子又将他的话翻译给秦智博。
　　“他说他叫‘哈萨吉’，是这只哨队的队长。”
　　“他再次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城市‘撒托’做客。”
　　听到这话，秦智博也不是傻子。
　　他们是哨队，不是观光团的导游，自然不是邀请他们做客，而是成为他们的俘虏。
　　但即便如此，秦智博环视了一圈对方的二十多个人，各个身强体壮，配合上丑陋的坐骑，很难从这里强行突围。
　　就算可以突围，对方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能通知这附近其他的哨队，引发更大的麻烦。
　　“告诉他们，恭敬不如从命，我们愿意前往。”
　　小泉红子用西班牙语表达了他们愿意顺从，为首的哈萨吉队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哈萨吉转头就无声的命令手下分出来两匹牲畜，供给秦智博和小泉红子骑乘。
　　让二人乘坐牲畜，一方面是能够快速把人带回撒托；另一个方面是他们可以控制牲畜的行动，避免二人中途偏离方向想要逃跑。
　　秦智博看出了这一点，但也没办法拒绝。
　　他挑选了其中一只长着犄角的牲畜，一个翻身跨上怪物那宽厚的后背上。
　　虽然这个叫“盖艾-幽嘶”的怪物很丑陋，但对于见识过更多猎奇的秦智博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
　　连Mi-Go他都骑过，超勇的好不好！？
　　但对于小泉红子来说，这种丑陋无比的坐骑就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畴，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上去。
　　没办法，秦智博只能让她和自己乘坐同一只牲畜，另一只牲畜则驮着两个人的背包。
　　就这样，一行队伍朝着未知的方向继续进发。
　　……
　　在路上，秦智博并非沉默着，而是借着对方至少表面友好的态度，打听起这里的情报来。
　　对此，哈萨吉也没什么隐藏的，将很多事情大方告诉给了秦智博。
　　首先，这些昆扬人严格来说并没有语言，或者说他们早在几千年前就摆脱了语言对交流的桎梏，可以彼此使用心灵感应进行交流。
　　这种手段不止是昆扬人之间，对于秦智博这种“外人”也适用。
　　秦智博只需要在想说话的时候，盯着对方的双目，在心里想出要表达的话语就可以了。
　　而刚才哈萨吉在敲门时说的话语，是由于心灵交流隔着门无法使用，所以多试了几种语言尝试进行交流。
　　而这些语言大多是和地面上的外来者学习的。
　　有了这种便利的交流方式，秦智博不再依靠小泉红子充当翻译，就能与哈萨吉交流。
　　在他的描述中，这些生活在地下的昆扬人是非常古老的种族，来自宇宙一个极其遥远、物理环境与地球相似的星球。
　　当然，这只是久远的传说，如今的昆扬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家乡在哪里。
　　他们能够来到地球上，是传说中的“图鲁”将他们带到这里的。
　　哈萨吉说，“图鲁是长着章鱼脑袋的伟大存在，正如刚才那座神庙里你们看到的一样。”
　　秦智博这才明白，昆扬人所谓的“图鲁”，就是“克苏鲁”。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场灾难。
　　昆扬人认为那是一场由宇宙中的“暴虐魔鬼”所造成的可怕灾难，使得克苏鲁与大片的古大陆一同沉入海洋之中，克苏鲁被封印在了冰冷的海底墓穴里。
　　灾难后只有少部分昆扬人活了下来，并从此转入地下生活，直到现在。
　　昆扬人在这个地下生活了漫长的时间，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将外来入侵者视为那些“魔鬼”的间谍。
　　直到最近的几百年，昆扬人意识到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对外来者也开始“友善”起来。
　　……
　　在前往撒托的途中，哈萨吉将他们“昆扬人”的大部分来历都告诉给了秦智博这个外人。
　　这让秦智博产生了一些好感，似乎这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种族。
　　他们虽然信仰“图鲁”，也就是克苏鲁，但并不像印斯茅斯人那么疯狂的崇拜。
　　除了章鱼头神明之外，哈萨吉还介绍了他们还信仰许多其他的神明。
　　图鲁、伊格、撒托古亚、莎布尼古拉斯，还有那无以名状者……
　　秦智博有些惊讶，这个昆扬人的信仰确实复杂，连无以名状者，也就是黄衣之王哈斯塔他们都信仰。
　　不过眼下让他更在意的，是哈萨吉口中的“撒托古亚”。
　　在小泉红子的魔导书里，恩凯地下的深渊里就居住着“蟾之神”撒托古亚。
　　这尊神明在传说中向大魔法师伊波恩传授了超越时空的强大魔法，因此受到许多魔法师的追捧。
　　而此行的终点，也正是有着撒托古亚的恩凯。
　　所以此时此刻，秦智博想要多了解一下关于撒托古亚的情报。
　　“请问撒托古亚所在的那个地方，应该怎么才能前往呢？”
　　秦智博的视线直视着哈萨吉，将自己的想法传达了过去。
　　可哈萨吉在接受到这个想法的瞬间，当即眼神一变，发出尖锐的叫声。
　　他大叫了一声，才用心灵交流与秦智博沟通。
　　“不，你不能去。”
　　“那里不是任何人能前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