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疯婆子和坏女人

　　“我还有点头晕，你扶着我呐.......”
　　“唔......”
　　午夜，裹挟着充沛水汽的夜风里，两道窈窕身影走出了卫生院。
　　‘病娇’林鹿溪像是电视剧里的太后，半抬着小臂。
　　跟在一侧的阿羞今天格外温顺，托着林鹿溪的胳膊.......
　　像个跟班小丫鬟似的。
　　坐在车里的方严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
　　以前，他只知道小鹿在阿羞面前从来掀不起风浪。
　　却从来没想过有天，阿羞会在小鹿面前服服帖帖。
　　其实，阿羞猜的不错。
　　下午方严接到林经纬让小鹿回吴都学习骑马的电话时，他正在忙，并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下来。
　　但随后小鹿突然‘离家出走’，阿羞吓哭，方严马上在脑海里拼凑出了整件事的大概脉络。
　　不过这件事怎么说呢，两人都有点错。
　　阿羞的确用了小算计，而小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偷偷熘走也显得莽撞。
　　但也不是什么大错，她们两个能自己处理好，当然最好。
　　其实以阿羞的小脑瓜，在‘算计’方面已经很克制了。
　　至少至今为止，从来没有真的想过狠狠坑小鹿。
　　最多是想把‘碍眼’的小鹿赶走.......
　　‘家庭内部矛盾嘛，用不着上纲上线。’方严乐呵呵的想到。
　　回到小旅社后，自然是阿羞和林鹿溪住一间。
　　林鹿溪似乎也抓住了阿羞的愧疚心理，在给予后者批评的同时，还无限夸张了今晚的遭遇。
　　“你想，山里那么黑，我都害怕死了.......我还听到了狼叫.......”
　　这就胡扯了.......
　　山里有没有狼不清楚，但绝对不至于跑到人类聚集的乡镇周围。
　　但林鹿溪躺在被窝里，依然绘声绘色的学了两声狼叫：“嗷~嗷~........”
　　“狼不是‘呜~呜~’叫的么？”阿羞不太相信。
　　“这是怎么叫的问题么？”
　　学错了叫声的林鹿溪脸蛋一红，继续嘴强牙硬道：“万一我今晚被狼叼走了，你就负罪感一辈子吧！就算没有狼，万一我摔到山沟里、万一迷路.......反正就是很危险。”
　　明明是小鹿自己不告而别胡乱跑出去了，她却把这些可能的‘后果’都强加给了阿羞。
　　可阿羞偏偏无法反驳。
　　“这次我原谅你了。以后，你不能再坑我了，知道了么！”
　　小鹿张嘴打了个哈欠，准备为今晚的谈话做个总结。
　　“唔.......”黑暗中，阿羞悻着小脸应了一声。
　　“再有下次的话.......”
　　林鹿溪在被窝里一阵摸索，精准找到了阿羞的屁屁。
　　抬手就一巴掌。
　　‘pia~’
　　“你干什么呀！”被窝里的阿羞捂着屁股，又羞又恼。
　　“再有下次，家法伺候~”林鹿溪却得意洋洋道。
　　这个‘家法’还是方严教她的呢，当然，小鹿同学是提前领教过了，才会记忆深刻。
　　但所谓‘家法’却让阿羞相当接受不了。
　　‘我和你又不是一家人，你凭什么家法呀？’
　　“你真是个疯婆子！”今晚一再吃瘪的阿羞，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还是个坏女人哩！”林鹿溪不甘示弱。
　　“疯婆子！”
　　“坏女人！”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客房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阿羞看了看还在蒙头大睡的林鹿溪，穿上衣服悄悄起了床。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呀？”阿羞把房门拉开一条门缝，小声问道。
　　“小鹿还在睡呢？”方严隔着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你得寸进尺了是吧！”阿羞小手成拳，捶了方严一下。
　　昨晚他和林鹿溪拉手的事还没说呢，现在更过分了，竟然当着阿羞的面，偷瞄别的女生睡觉.......
　　方严自然不觉的小鹿是‘别的’女生，但阿羞却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她从门缝里挤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附近还有几所学校要看，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眼看方严说起了正事，阿羞暂时收起了小情绪：“这么早呀？你们不吃早饭了么？”
　　“路上随便买点。下午我们忙完来接你们，上午你带她再去卫生院量量体温，如果还烧就再挂一下点滴.......”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你走吧，路上小心些。”
　　“亲亲再走.......”
　　“我还没刷牙呢.......”
　　“原味的更好.......”
　　“你真恶心！”
　　方严离开后，阿羞回到房间，坐在窗前发起了呆。
　　“怎么办呀.......”
　　良久，阿羞看了眼睡梦中的小鹿，苦恼的小声自言自语道。
　　前天晚上，三个人醉酒后竟然睡在了一张床上。
　　昨天晚上，方严竟然在她面前坦然握着林鹿溪的手。
　　虽然小鹿生病了，但这么下去，三人的关系肯定要失控的.......
　　默默坐了半个多小时，阿羞也没理出个思绪。
　　转头看见地上沾满了泥巴的脏衣服，这是林鹿溪换下来的衣服。
　　追根朔源，昨晚小鹿摔跤和阿羞使坏脱不了干系。
　　抱着做错事了就要负责到底的想法，阿羞捡起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半小时后，林鹿溪在轻微‘簌簌’声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躺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小鹿听出‘簌簌’声是从洗手间内传出来的，便掀开被子光脚走了过去。
　　“你在帮我洗衣服呐？”林鹿溪站在洗手间门口，揉着眼睛道。
　　阿羞抬头看了林鹿溪一眼，小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昨晚还发烧呢，林鹿溪却一点也不知道小心。
　　早上微凉的空气里，她只穿着内衣，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要死呀？”
　　阿羞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训斥道：“感冒还没好呢，就光着屁股瞎晃什么呀，赶快躺回被窝里！”
　　“你就是嫉妒我~”林鹿溪故意扭了扭腰。
　　有意无意的，林鹿溪总喜欢在阿羞面前展示自己的傲人身材。
　　这也是她在阿羞面前为数不多的‘巨大’优点。
　　阿羞懒的搭理林鹿溪，捉住后者的手腕就把她拉回了床上。
　　动作嘛，自然不会多温柔。
　　“昨晚是谁喊我‘姐姐’、求我原谅呐？这才过了一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林鹿溪好不容易在两人的关系中获得一次优势，当然要死命抓着这一点。
　　把‘得理不饶人’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果然，阿羞的气势顿时一泄。
　　“林鹿溪，我都认过错了。你不能抓着我的小辫子一直说吧？”
　　“嘿~我就说，回家我就把这件事记到记事本里，不，写到家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