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轮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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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祈安右手的黑色长枪颤动一下，继而传来一股热力。同时，左边的木椟也跟着跳动了起来。但闻“砰”的一声，木椟从手中爆弹而出，飞落一旁。王祈安感觉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气劲，如游丝般透左腕而入，快速沿手臂经脉上行。转瞬遁入丹田后，就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自己再也察觉不到。相比之下，右手长枪透出的热力，虽浑厚得多，但推进却十分缓慢。不过按这个趋势，这股热力迟早会攻入自己的心脉，到时必定一命呜呼。偏偏现在体内真气焕散，各自流窜，不听自己使唤，对其毫无阻挡之意。他尝试多次，毫无结果后，只好仰头静躺，听天由命。他脑海闪过冰室中女娃的面容，又想到了楚云夏，还有被自己留在外面的程紫妍。思绪乱飞时，一丝异响传来。他诧异扭头，只见此前在洞外被自己吓退的白毛猿人，咧嘴张着獠牙，出现在入口处。更令他震惊的是，在它身后，紧接着出现的是骑着蛇首娃身怪物的老妪。她身披厚重黑氅，手执一道褐色软鞭，一如自己跳崖前所见。那蛇首娃身怪物一见王祈安，鼓胀双目，曝出赤红邪光，发出一身尖嘶。反而是那白毛猿退缩一下，朝老妪发出桀桀声响。老妪双目虽盲，但从两只畜生的反应，已清晰接受到周边信息。她阴笑一声，道：“原来是你这私闯禁地的小子。没想到从万丈崖跌下来，还能安然无恙，倒是令人意外。”蛇首娃身怪物驮着她，绕着大殿走了一圈。“三十多年来，我老婆子穷尽一切努力，都未能找到此地所在。没想到今日，却托你小子的福气，破解了这个迷局。看在这点份上，老婆子倒可不将你擒回总坛，受那百般酷刑。”她边仔细摩挲着殿内石壁，边淡淡说道。王祈安手脚虽不能动，但嘴巴还可以说话。他见老妪无向他动手之意，暂时松了口气，说道：“没想到罗酆山藏着这么多秘密，倒是令人大开眼界了。敢问前辈是否鬼方一族？”老妪倏然停住脚步，冷冷答到：“你既知此事，只怕闯入罗酆山，并非无心。快说，是谁派你来的？”王祈安心中一震，没想到真是消失数百年的鬼方，卷土重来。他心中一动，又道：“阎罗殿可是你们的人？”老妪微微一愕，继而厉笑起来，道：“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你究竟是何人？”王祈安暗叹一声，今日歪打正着，获知诸多机密。但又如何？以目前走火入魔之躯，能否活过今日都未可知。进入此洞后，一切如梦如幻，老妪此问，倒令他猛的省起此行目的。一想到被杀害的龙骧军兄弟，王祈安胸腔骤热，怒气腾起道：“在下王祈安。我父亲可是落入你们手里？”老妪皱眉道：“王祈安？这个名字老婆子倒像在哪听过。你父亲又是何人？”王祈安冷哼道：“前辈莫不是在装疯卖傻？山腰那些被你们杀害的将士，其中还有数人不知去向。”老妪听完，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你也是北周龙骧军余孽。要怪只能怪他们不该出现在此地。不过带头之人，倒也算是个人物，竟能从碧笛叟手底下逃走。”王祈安冷然道：“若他有何三长两短，我必杀尽鬼方一族。”老妪放声大笑，声震大殿，令人耳际轰鸣作响。她稍缓一会，道：“小子好大的口气。莫不是觉得我族中均是碧竹叟赫连暴之流。”王祈安心中暗凛，此老妪功力可远在此前遭遇的数名高手之上。他不由试探问道：“前辈内功惊人，当非无名之辈，不知如何称呼？”老妪对王祈安的反应似是十分满意，道：“区区名号，告诉你又何妨。魑竹、魅火、魍水、魉石，我族中四大护法长老。老婆子魍水潭臧盲婆……”她话音未尽，突的偏斜得脑袋，凝听起座下怪物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手中褐色长鞭倏的挥出，卷起了落在一旁的长形木椟。攫在手中，一阵摸索后，露出兴奋之色道：“这是太昊五行珠，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咦！怎么是空的？臭小子，你把五行珠藏哪去了？”臧盲婆打开后，发现空无一物，不由脸色骤变，厉喝一声，怒急问道。木椟里不是该有黑白绿三颗晶球？难道在自己昏迷时，又炸没了？冰室，蚩尤，女娃……还有姬轩辕的大军……这一切似真似幻，连王祈安自己都迷糊疑惑起来。见王祈安没搭话，臧盲婆脸泛怒火，忽然一鞭向他抽来，“啪”的一声，正中其腰腹。“你为何不躲？”她出手并未尽全力，不由奇怪问道。王祈安动弹不得，自然有苦自己知。臧盲婆沉吟片刻，若有所悟道：“老婆子明白了，敢情你是受了重伤。如此倒省事了。徐福，你过来，去搜一搜，看五行珠藏在何处？”王祈安奇怪的望向臧盲婆，不知徐福是谁。臧盲婆似乎能感受到王祈安怀疑的目光，面露得色道：“你以为白毛猿是头畜生？嘿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此人原本可是一名地位显赫的的术士。只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变成这副人鬼不像的畜生模样。”徐福听到召唤，望向躺地上的王祈安，目光犹疑不定。他似乎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拗臧盲婆的命令。踌躇半刻，还是朝王祈安缓步走去。王祈安看着徐福，面孔虽被一圈白毛覆盖着，但长得确实不像一般猿猴。若说它原本是个人，但它嘴巴外，露着半尺长、有如弯钩般的獠牙，却不知是如何长出来的。不知为何，徐福越靠近王祈安，越显得瑟瑟怯怯，浑身抖动。这时，他瞥见了王祈安手里握着的长枪，忽的双目一亮。他快速退到臧盲婆身旁，叽里呱啦比划起来。臧盲婆听完，神色一动，身下怪物猛的往前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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