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打架

　　丁九州看着像猴一样上蹿下跳的丁一，不禁笑了：这几天总是被这小子震慑、鄙视，如果不给他露一手，哪里还有做父亲的威严？再说，丁一必须学点武术，用点手段让他有点兴趣也好。只不过这小子智商妖孽，学武可不是取巧能成功的，还得从长计议。
　　丁一也不管丁九州有什么想法，直接粘住爷爷，缠着他教武功。
　　“爷爷，爷爷，我爸说他的本事都是你教的，你比他还厉害，快教我武功，我要做高手。”丁一扯着爷爷上衣的下摆，恨不能挂住爬上去。
　　爷爷对丁一并不熟，只见过两岁幼儿的他，几年不见，见这个孙子眉目清秀，大眼灵动，机灵活泼，身手也很敏捷，走路虽是跳跳蹦蹦，但节奏感，协调性均为上乘，是个好苗子。他是武学底蕴很深厚的高人，又是现在老丁家的族长，如果放在旧时代，他就是丁家门派的掌门人，自有一番威严气象。和平时代，繁衍正常，科技进步，现代人的寿命大增，丁家峪人口激增，不少人已走出山村走向城镇，孙子辈也有很多，他甚至都记不全。但丁九州是他最小的儿子，当年也是丁家峪的天才少年，武功又好，是他的骄傲，自然爱屋及乌，对小丁一另眼相看。加上他对柳叶印象颇佳，丁一这么小没了娘，令人同情，又不常来，所以也对丁一有些宠溺。
　　丁一本就调皮，现在精神体融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加上有仙界丁一的底气，爷爷的威严又算什么？因此丁家峪人人都敬畏的老族长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罢了。大家看丁一与爷爷没大没小的玩闹，爷爷还笑呵呵没有生气，都很诧异，连丁九州也觉得丁一真是个异类。
　　“呵呵，学武好呀，你想学哪一门啊？”爷爷笑着问。
　　“我就要学我爸鹰爪功。”丁一嚷着。
　　“好啊，很简单，你爸小时候天天要用手指插铁砂，一天一千下，然后再用手指撑地倒立，一个小时不动，再用手指捅木板，每天一千次，练练练练就成啦。”爷爷很轻松地说。
　　“卧槽，这老头在逗我玩呢。”丁一很清楚，但他还是扬着小脸天真地问：“这么简单，我也能做，手指捅木板疼不疼？”大家都面含笑意望着丁一，觉得逗他挺好玩的。
　　“你爸爸天天捅，你问他疼不疼。”爷爷笑嘻嘻地拍拍丁一的脑袋，觉得他太可爱了。
　　“老爸，插铁砂捅木板疼不疼？”丁一真屁颠屁颠拉着丁九州问。
　　丁九州也不知道丁一是不是在装，如果没觉醒前，他会问出这种弱智问题的，可现在？他戏谑地望着丁一说：“刚开始有点疼，习惯了就没啥了。你看，”顺手向路边小树一指，手指快速插入拨出，树干上顿时出现一个小洞，“一点都不疼。”
　　丁一跳起来高声嚷着：“真好玩，太厉害了。”上前一步，学着老爸顺手一指，手指正插入丁九州刚刺出的小洞，“哇哈哈，我也成高手了，你们看，我也戳了一个小洞。”又蹦又跳，开心无比。
　　大家看了都笑，这个小顽童真逗，可是几个老人都有些诧异，尤其是丁一的爷爷。别看丁一刚才胡闹，其实他那纵出一步，顺手一指，动作与丁九州如出一辙，而手指准确无误直插指洞，看起来简单，但没那个眼力劲和手指的控制力是难以做到的。爷爷不觉上下打量丁一，想看看有什么猫腻，该不会丁九州已经开始指导他练武了？
　　丁九州自然一直留心丁一，见他宛如小丑般玩了这么一手，非常惊讶，他认为自己清楚丁一的底细，丁一肯定没有功夫，但他能清楚观察，迅速模仿，发力姿势不走样，这不是毫无基础的人能做到的。难道这小子所谓的精神力这么神奇？丁九州已经找到问题的根本所在，如果丁一的精神力如他所说神妙无比，还真有可能速成一些武术技巧。丁九州不禁有些莫名的期待。
　　回村后，家中仍开流水席。村中的风俗，一家有事，全村帮忙，红白之事，全村如同过节，流水席要连开几天，除主家外，家家都不必开伙。
　　席罢，几个老人聚起来闲聊，中年男人女人们分成几桌打牌，孩子们则跑东钻西瞎玩。因为丁一是客人，差不多大的都聚过来陪他，一会儿就混熟了。
　　丁九州过来，叫过一个小男孩，对丁一说：“他比你小一个月，叫丁一飞，他把你丟的名字捡过去了。”
　　“哇呀呀，你怎么抢我的名字？”丁一扑过去，手向那个孩子抓过去。
　　丁一飞个子比丁一还高一点，动作很敏捷，身子一侧就轻松避开丁一的手爪，顺手一推，推到丁一背上，丁一向前猛冲两步，差点摔倒。
　　丁九州嘿嘿坏笑，“丁一，丁一飞也八岁，但练武已有四年，同龄孩子中可是没有什么敌手的，你肯定打不过他，省省劲吧。”
　　丁一不服气，回过身来向丁一飞扑过去，还在嚷嚷：“高手，如果赢不了我，就不准叫丁一飞。”
　　一群小孩鼓噪起来，为丁一加油的很多，看来这些都是丁一飞的手下败将，希望丁一取胜为他们报仇。远处几个老人也乐呵呵的笑看，武术之乡，小孩子打架是常态，不敢打架的连带家长都会被人看扁，所以也没人喝止，这让丁一斗志昂扬，“太好了，有血性，有对手，我喜欢。”
　　两人斗在一处，丁一飞没把丁一放在眼里，觉得只要两三招，就能打倒他，但有顾忌，如果把他打痛打哭就不好了，毕竟丁一是客人。丁一可不会客气，听说丁一飞练过四年武术，而且战绩辉煌，不觉精神亢奋，勇猛争先。谁知两拳过去，丁一飞的衣角也没碰到，还差点被对手顺势带倒。丁一记忆中的武学经验迅速复苏，他小时候打架的经验要比丁一飞丰富得太多了，只不过绝大多数技术都用不上，因为自己的肢体达不到要求。他不再蛮攻，而是见招拆招，看好丁一飞的招式再行应对。
　　丁一飞先是等丁一发招，他再后发制人，对付这种毫无目的的王八拳，根本无需进攻，顺手带带就会让对手跌倒。可丁一跳出圈子，与他面对面对峙，出乎他预料之外。
　　丁一静下心来，看丁一飞有何动作。丁一飞见丁一不动手，直接前踏一步，虚挥一掌，肩部直撞过来，这一招是有名的“贴山靠”，只要贴身，肩、肘、腰、臀随处发力，即使是成人也会被顶飞。
　　丁一知道不能让丁一飞近身，你后退他依旧前靠，如附骨之蛆，难以摆脱。丁一也滑溜，作势斜刺迈步，却又立马回收前冲，一个假动作晃过丁一飞，而且学丁一飞刚才带他的一招，顺势推向丁一飞的后背。两人错身而过，丁一飞没靠上丁一，丁一也没推动丁一飞，两人等于交换了一个位置。
　　周围的孩子都大声叫起好来，丁一飞脸一红，因为这一招他不知道用过多少次，很少有小孩躲得过，被他的“贴山靠”摔跌的孩子太多了。
　　“哈哈，没撞到。”丁一狂笑，他要激怒丁一飞。
　　“丁一加油，丁一加油。”孩子们一条声全帮着丁一，丁一飞怒了，他双臂举起，两手成爪，金鸡独立，单脚一蹬，腾空而起，直向丁一扑来。右爪前探，抓向丁一左肩，左爪虚悬，随时会伺机进袭。丁一反应很快，心想该不是鹰拳吧？知道自己无力反击，迅速侧避，躲过这凌厉一爪。谁知道丁一飞左爪伸出，与刚才动作一模一样，只是变成抓向右肩，丁一只好向左跳出。就这样，丁一飞连出十多爪，丁一左跳右跳都避过去，丁一飞喘着粗气，丁一也精疲力竭，小脸胀得通红，他恨自己没法回手，心有余而力不足，明明只要多跨一步就能碰到丁一飞，可是脚步就是跟不上，能避开丁一飞的爪子就不错了。丁一飞也很憋屈，这小子明明没有什么力量，偏偏这么滑溜，总能在间不容发之中躲过，只要被他抓住，立马让他痛哭。
　　“好啦好啦，停下。丁一，你打不过丁一飞，认输。”丁九州喝道。
　　“他没打到我，我没输。”丁一气喘吁吁，嘴还挺硬。
　　“你只能躲，没法攻，迟早是输，你现在不如丁一飞不丢人。”丁九州喝道，其实话中有话。
　　丁一明白了，又躲了一爪，喊了一声：“别打了，算我输。”丁一飞喘着气停止了进攻。
　　丁一对丁一飞嚷道：“丁一飞，你厉害，明年我再来和你打一场，一定干倒你。”
　　丁一飞歪了歪头，毫不示弱：“就你？明年你能像今天这样躲过三爪就算你赢。”丁一飞对自己很不满意，速度呀速度，今天就是速度不够快，没打倒这小子太不爽了。
　　两人如斗鸡一般瞪了瞪眼，一起鼻孔向天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一群小孩围过来，在丁一周围叽叽喳喳，大家认为没被丁一飞打倒就是英雄，气呼呼的丁一又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