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你有资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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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勉强恢复冷静的人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什么玩意儿能把司机弄到七、八米高的树上去？”商务男目光扫过一群挤在椅子上互相依靠的乘客，“猎豹吗？”朋克女死死搂住白衬衫女的胳膊，就像挽住自己的母亲，“只有猎豹才喜欢把猎物弄到树上去。”“不可能。”印度裔抬了抬少了一块镜片的眼镜框，一大一小的眼睛看起来霎是滑稽，“从来没有猎豹捕食人类的记录，而且按照这片麋鹿森林的纬度和气候来讲，不该有猎豹，或许是狼，刚才的狼嚎声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它在狩猎我们。”狩猎？一群人脸上不约而同闪过畏缩之色。“可狼会爬树吗？”抱着女儿的母亲战战兢兢地说，“撞门的动静也不像是狼能弄出来的。”印度裔想了想，犹豫地说，“那就是变异的狼，狼人？”“不管那玩意儿到底是啥，它把我们当成了猎物。”金发小哥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握紧了拳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给它一点颜色瞧瞧！”“没错，如果不想像那位先生一样遭遇不测，我们要反击，甚至主动出击，”老头子深吸一口气，“肖恩，火车里有些什么武器和工具，给大家分一遍。”“肖恩？”十几双眼睛转向了失魂落魄瘫坐在椅子上的检票员，“白痴，火烧屁股了，还像个娘们儿一样哭鼻子！”商务男拽住肖恩的领带扯了扯，“给我站起来！”“肖恩，承担起你保护乘客的责任来，”老太太往地上杵了杵拐杖，“好吧，武器和工具，往这边走…”肖恩擦了擦眼眶，起身带着众人往前走到了另一节车厢，从贴墙的置物柜里取出了几把消防斧、扳手、撬棍迅速分发。肖恩双手紧握消防斧转动了两下，做了个劈砍的动作，灰白的脸色勉强恢复正常，不料对面的车门突然哐哐震动起来，吓得他差点灵魂出窍。“它回来了！”朋克女把扳手死死抱在怀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呜呜，妈妈，我怕。”“尖叫个什么劲！”商务男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朝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握紧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地围向大门两侧，深呼吸，准备等那东西破门而入，狠狠给它两下。但对方仿佛察觉到他们的意图，突然停止撞门。咚咚咚。门口的撞击停止，众人头顶又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而肖恩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一头庞然大物在车顶缓缓行走，靠近他们的位置、又远离，制造恐慌，想让他们乱窜着主动逃离车厢。该怎么办？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肖恩脑子里一团浆糊，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扭身看向同伴，忽然发现紧靠在一起的朋克女和白衬衣女悄悄往后退出人群，似乎准备换一个车厢，却靠近左侧的玻璃窗。“你们干啥，别往那儿走，小心！”肖恩大喊，但迟了。哗啦啦——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晶莹的玻璃渣从窗框外飞泻而入。一只肌肉虬结的爪子闪电般伸进了车厢，不偏不倚地捞住了朋克女的腰。撞见此幕的肖恩愕然地张大了嘴，商务男几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只爪子看起来像人手，但粗壮了好几倍，指尖弹出指甲锥子一样锋利，随着它怀抱的动作一下子刺进了朋克女的胸腹部，往下划开了背心和柔嫩的皮肤，露出一排血淋淋豁口。刺目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旁边白衬衫的侧脸。吃痛的朋克女两只眼睛都凸了出来，但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被爪子带着缩回黑夜里。她头下脚上地倒吊在车窗外上下甩动，就像是被蹂躏的布娃娃，一双手拼命扒拉住窗框边缘，大眼睛里浸满泪水和哀求，“救我！求求你们！”白衬衫女尖叫着往后拉朋克女的胳膊。“救她，来人啊！救救妮娜！”商务男和一群人后退一步。肖恩冲了上来拽手。但力量差距太大，肖恩手一滑，朋克女被拉到了视野外的车厢顶部。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烈的颠簸、爪刃入肉声在头顶绞成一团。噗嗤——最后是液体喷溅声，大片粘稠的血液从破开的窗户对面，另一扇窗上方泼洒而下，缓缓地浸染了玻璃。“不！”白衬衫女凄厉哀嚎，就像是死了女儿一样伤心。而肖恩闪电般捂住她的嘴，搂住她的腰，跟大部队一起转移到另一节车厢里，锁死了连接处的大门。“安静，嘘——”一群人瘫坐在远离玻璃窗的椅子下方，抱住膝盖，龟缩着肩膀瑟瑟发抖，眼睛里发出异样亮光，就像是第一次听到恐怖故事的孩子。完全没人注意到，某个座椅下方躺着一枚半掌大小的铜色徽章，徽章中央十字型的嘴巴开合个不停，贪婪吮吸。“主人说了，只保护几个人，”浅滩十六只眼睛骨碌碌转，“其他人跟我没关系，好好表演，多多尖叫…”隔了良久。众人平复下惊恐的心情。肖恩感觉怀里的白衬衫女人停止了挣扎和哀嚎，才松开了她的嘴巴，看向大家，“谁看清了，刚才那到底是啥？”“不是狗、狼、熊、猎豹，”印度裔哭丧着脸说，“力量很大，爪子像人手，还用嚎叫恐吓我们，所以…可能是狼人。”“闭嘴！别胡扯这些恐怖故事，”商务男焦躁地抓了抓领带，眼中钻出沙虫似的血丝，“不管那东西是什么，目前看只有一头。我们这么多人，只要好好配合，设下陷阱，肯定能杀死它！”“说的倒轻松，到时候伱走最前面吗？”艾德娜到现在终于认清楚了这个男人虚伪的面目，毫不犹豫地拆穿。商务男瞬间失语。白衬衫女人带着恐惧的目光扫过众人，崩溃般质问，“这头怪物已经杀害了两位乘客，接下来死的又会是谁？”死的是谁？一群人面如土色。“等等，我们怎么少了个人？那个胖子了？”肖恩转移话题，打破了沉寂，“大胖子？”众人环目四顾。咚咚咚，几乎同时，车厢尽头的卫生间里传来一阵细碎的拍门声。“我在这儿…”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被卡在马桶上了，开不了门…帮我打开门！”谢特，这种关头还拉得出屎来！一群人内心深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胖子这么一打岔，又都长长松了口气。肖恩靠向卫生间，没好气地掏出怀里的钥匙，“稍等，我这就开门！”哐当！钥匙还没插进孔里，头顶再度响起那令人胆寒的沉重脚步声，正好处在卫生间上边——那玩意就在胖子头上！“操！快放我出去！”屁股卡在马桶上的胖子被吓得六神无主，使劲转动门把手，砰砰砰！作为回应，天花板处的金属敲击声越来越剧烈，显然那玩意儿在用爪子撕铁皮。“神啊，开门，帮帮我！”胖子砰砰拍门，一身肥肉抖个不停。肖恩颤抖的手指把钥匙插进了锁钥。一扭！没推开。噗通！重物坠地。肖恩眼皮一跳，屏住了呼吸。卫生间里胖子的催促和敲门消失了，杀猪般的惨叫响了起来。砰！一只镰刀似的爪子将卫生间的金属门戳出一排圆形的孔洞，鲜血从中喷涌而出，淋了肖恩满头满脸。而他凸出的眼睛透过孔洞，清晰看见一头人立而起的怪物正用爪子猛掏胖子的肚子，把他按在马桶上蹂躏。就像鬣狗在啃食一头重伤的豪猪。肠子内脏脱落满地。吼啊！低吼、哀嚎、血肉吞咽声回荡不绝。噩梦般活生生的怪物残杀场景出现在眼前，营造出强大的冲击力。肖恩被吓破了胆、丢了魂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触电一样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普通人，在第一次面对这些超自然怪物之时，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勇气。但警衣卫乘务员艾德娜见到肖恩惶恐的状态，飞快冲过来把他拖回车厢后边。人群尖叫着往后逃，后边连接处的大门却被锁死了，将他们拒之门外。卫生间里的怪物也没给他们时间。砰！一阵巨响，卫生间铁门重重地翻倒在地，鲜血和灰尘升腾而起。一头挂满碎肉的怪物大踏步走了出来。赤露的肌肉、利爪、满嘴交错的獠牙弥漫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和恶臭。而橘黄色的兽瞳一扫，射出骇人的红光。小女孩儿尖叫一声晕厥了过去。人群发了疯地敲击铁门。肖恩仍然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狼人大步走过来，弓形的脚爪在地面拖出一道道血色足印。狼人走到距离他不到半米的位置站定，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他的脸嘶声咆哮，腥风吹得肖恩脑子嗡嗡作响，满头短发向后竖起，好似往脑子里边放了个摇滚音响。狼人朝他举起了爪子，就要一爪子送这头猎物归西，忽然身形一震。趴在地上的女乘务员艾德娜鼓起勇气将一根撬棍刺入了狼人的腹部，下意识地转动了一圈，清秀的脸上恐惧和兴奋交织。被触怒的狼人一挥爪子将她击飞了五米，贴地滑行。“艾德娜！”而肖恩眼见暗恋的同事受袭，胸膛中蓦地涌起一股愤怒，如此强烈以至于压下了恐惧和战栗，他双手高举消防斧，对准狼人的脖子劈下。鲜血飞溅，狼人脖子上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斧刃卡在颈椎当中。狼人哀嚎着甩动左胳膊向着肖恩势大力沉地一挥，但胳膊挥到一半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锋利的爪子与肖恩的脸仅仅隔着两厘米。紧接着狼人后背一阵剧痛，金发小哥拿起消防斧，狠狠劈进它的后脖子！“杀了它！”金发小哥双目血红地冲人群大吼，“来啊，一起杀了这头畜生！”但没人敢上来。狼人又朝着他挥动右手，同样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右爪也被定在半空，它顿时失去了两只进攻的武器，成了活靶子。肖恩发泄般大喊着对准它的侧颈一阵猛劈，金发小哥劈砍它的后脖子。噗嗤噗嗤——金属破开血肉的声音在车厢里回响不绝，墙壁上两道黑影疯狂地挥动胳膊。整整半分钟。一个丑陋的脑袋滚到了地板上，皮球般滚进人群里。无头的狼人尸体喷涌着鲜血，沉船般缓缓委顿在地上。呼…吸…狼人一死。车厢里的紧张和刺激烟消云散。满脸狼血的肖恩和金发小哥双手一软，累得瘫在地上，汗水湿透了浑身衣裳。“诸位，我们赢了！”商务男理了理衣领，振奋地挥了挥拳，“我们战胜了怪物，活下来。”“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魔鬼？”老夫妻看着脚下的头颅浑身发抖，“看起来像某种人狼混合的产物，我们居然能杀掉它，奇迹。”印度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灿烂笑容拉住肖恩和金发小哥的手把他们扶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的肖恩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扶起了艾德娜，忽然产生了一种时间静止的恍惚感，一种近乎于怪异的宁静。宁静随即被颠覆，哐当一阵巨响，车厢两侧的玻璃窗同时破碎。好几头雄壮的狼人闪电般扑了进来，就仿佛之前的杀戮只是助兴的节目，现在才进入真正的狩猎——灰白长发的狼人一口咬住印度裔的脖子，常人数倍粗大的巨爪把住他的腰部轻轻一扯，拔萝卜般拔掉了他的脑袋，丢进人群。而距离最近的另一个商务男，捂着胸口脸色惊恐地呻吟起来，嘴里咕噜咕噜吐出血沫。一只血淋淋的爪子从他后背掼入，前胸穿出，把他高高举起到天花板上。哗啦啦—撕开成两半，车厢里飘起了血雨。嗷呜——狼人们长啸着扑进车尾尖叫的人堆，挥动尖牙利爪，掀起腥风血雨。这是单方面的屠杀。人类的血肉之躯，面对怪兽，毫无胜算。二十几个人就像是被关在羊圈里的牲畜，带着阵阵哀嚎被大卸八块。整个车厢剧烈晃动起来，空气里涌动起刺鼻的血腥，一层层厚厚的红色油脂，高压水枪般不断地喷上侧壁。肖恩闭上眼搂紧了艾德娜，准备迎接死亡。他丝毫没注意到所有扑向他的狼人，全被一把梭子一样鬼魅穿梭的骨质匕首洞穿了眼眶和大脑，扑倒在地变成尸体。紧接着车厢紧锁的大门也毫无征兆地开启，一股刺骨的寒风吹到肖恩脸上，他睁眼就看这条漆黑的逃生之路，他拉起艾蕾娜往外跑。同时宛如奇迹，金发小哥也带着那对浑身是血却毫发未损的母女紧随其后冲出车厢。但两拨人沿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逃跑。悬浮在黑夜中的一枚铜色徽章苦恼地嘀咕了一声。“该保护哪边呢？”浅滩迅速地做了个算数题，在三个目标和一个目标之间选择了前者，一溜烟儿地冲向了金发小哥和那对母女。……呼哧呼哧…脚步声在密林积雪上回荡。“沿着铁轨跑！艾蕾娜，跑！”肖恩生拉硬拽着女人一路往下一站的方向狂奔，低头钻出灌木，跨过横卧在地上的枯树…一路狂奔了不知道多久。身后响起了急促的狼嚎，就像死神在追命。越来越近，越发清晰。肖恩突然在林间停下了脚步，双目四顾，喃喃自语，“它们就在附近，它们要来了。”“快点，顺着铁路跑，肖恩，快点走！”艾蕾娜拼命拖着他的手，仿佛从他神情里看出了点什么，哀求道，“求你…一起走。”“不能一起走，不然都走不掉。”肖恩回望艾蕾娜的脸，这张他暗自爱慕了三年的脸，精致的妆容早被汗水和血污弄花，显得狼狈万分。但此时她眼中的关心和紧张，却让她变得无比地美丽动人。肖恩忍不住捧起这张脸吻了一下，“快逃，艾蕾娜，芬妮还在家里等你，你要送她去一所好学校，忘了吗？”“呜呜…不…别这么残忍！”“跑！艾蕾娜，快跑！”肖恩粗鲁地一把推开她，看着她啜泣着、跌跌撞撞地转身逃跑。随后从雪地里拾一段树枝。深呼吸，转身。冷杉丛里浮现出两对幽幽的瞳孔，两头狼人缓缓朝他走来，喉咙里发出低吼，鼻子里喷出粗重的白气。“来啊，畜生！来啊！”肖恩双手握紧树枝，朝着两头怪物大声挑衅，眼中闪过白昼般的光。明明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时怕得快要死。但现在他胸膛中好似燃起一把火焰，只觉得无所畏惧，他以人类之躯，挥动枯枝朝着两头狼人扑了上去。……唰——密林深处闪过一抹半月形的刀光。被钉在半空中的二十头狼人爆成一条血线，二十枚头颅就像椰子树上的成熟的果实般坠落在地。影释放出数十股念力触须，熟练地将它们剥皮抽筋、收集材料和血液样本。而迪安抖动手腕甩去刀上的血珠，凝视眼前的提示——“苦难主宰”汲取到大量痛苦和绝望，共转化自由属性：1.5你杀死了转化狼人？*20，熟练度+20，格斗lv5“夜色下的列车”进度百分之六十。影汲取到部分灵魂精华，影lv4是否提升！……迪安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感，与浅滩心灵传音了一秒。下一秒，身形一闪瞬移到两里外列车外边，举手一捏。砰砰砰！车厢里贪婪舔舐着血肉的八头狼人，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去就像番茄一样被强横的念力挤爆，残尸聚拢成一个血色肉团，滴溜溜旋转。噗嗤，漫天散落。迪安继续赶路，在零重力状态下顺着铁轨全速飞行了十秒，视线中映入残酷的一幕。两头狼人正在围绕着一位躺在地上，穿着检票员服饰的男人撕咬。更确切地说是折磨，不时咬一口，用爪子拉出一条豁口。男人还剩一口气，半睁着眼颤抖着，血肉模糊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因为痛苦而扭曲。脖子下边胸腹更是惨不忍睹。迪安抓出獠牙长刀，身形疾冲而去。刷拉——两颗头颅抛飞，两具无头尸体雕像般凝固在原地，轰然倒塌。格斗lv5……迪安伸手按上男人的脖子，渡进去一股生命能量，暂时吊住他的性命。就见他被剖开的胸腹缓缓愈合，衰竭的心跳变得平稳。但他半睁的瞳孔豁然变成野兽般的竖椭圆形，嘴里发出狼一样嘶嘶的低吼。他开始向着没有理智，只剩杀戮欲望的狼人转化。迪安眯着眼睛打量这张迅速畸化的脸，“肖恩，你展示出非凡勇气，有资格保持自我活下去。”“但我不确定蛇和狼究竟哪个更厉害，能不能拯救你，只能给你一个机会。”迪安的脸颊蠕动，变化为蛇妖塞斯的模样，咧嘴，脖子上钻出一片片黑褐色的蛇鳞，上牙龈弹出两枚圆锥形獠牙。嘶嘶——他一口咬在了肖恩的脖子上。咕噜咕噜地注入蛇妖的毒液。正向狼人转化的肖恩顿时开始羊癫疯发作一般痉挛起来，身体内部发生一系列神奇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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