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官贼不分

　　“要现在安排船去接陈家武馆的人吗？”
　　闲聊完毕，两人回到正题。
　　“不着急，之前只想着剿匪兵找不到水贼会无功而返，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既然这样，这一次就要把他们打疼了，让他们今后轻易不敢入水泽。”
　　“他们向来如此。”高启强表情带着一丝对剿匪兵的不屑。
　　这个表情让于智博感觉自己先前可能有些“傻白甜”了。
　　“按照白应物那边传过来的信息，有两艘船做的特别过分，我们就拿这两艘船开刀。”
　　“好，有东主在，这些爪牙就是土鸡瓦狗。”高启强意识到自己触及了于智博的自尊心，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匹。
　　“划船吧。”
　　根据白应物汇集各方消息分析得知，剿匪兵其他五艘大船之中，有两艘大船上的剿匪兵简直就是畜生。
　　一艘船上是荣威武馆的弟子，带着二十几个民壮。
　　另一艘是衙门捕头带队的船，上面都是一些捕快和杂役。
　　特别是捕快所在的这艘船，在安州城里就作威作福惯了，来到水泽乡下，那简直是恶虎出笼，无法无天。
　　就说一个数，光是被这艘船害死的百姓人数已经超过五十人，可以说人手一条人命。
　　日头过了头顶，渐渐向西下落。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申时，站在船甲板上的于智博，远远的看到一艘沙船靠在任家寨村外的码头上。
　　高启强指挥己方的四艘船靠上去，跳帮登船。
　　“东主，船上只剩下两个船家看船，其他人和水手都下船了。”
　　“这是出来游玩来了啊。”于智博对这些人的素质报以苦笑。
　　或许是这段时间搜索水贼，连个贼毛都没找到，让这些人彻底放松了警惕。
　　“船上找到好些武器，他们应该是空手下船的。”有手下过来汇报。
　　“应该不至于都没拿武器。”高启强担心于智博被手下的汇报误导，开口提醒道。
　　“无所谓。”于智博摆了摆手，然后带着二十个人进村。
　　四艘船靠岸，已经引起了村里的人注意，等于智博带人进入村寨，捕头已经将属下召集在了一起。
　　看他们衣衫不整的样子，有些人嘴上的油渍都没擦干净，大部分人的脸都红扑扑的，显然是正吃喝玩乐在兴头上。
　　听说有二十余人蒙面进村，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水贼？”
　　看着对方全副武装，己方大部分都空着双手，捕头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头。怎么办？”
　　“快，找家伙。”
　　“哎。”
　　于智博就这么看着对面五十多人不战而溃，四散奔逃。
　　至于是找武器，还是去逃命，任家寨位于湖中小岛上，他们怎么做都难逃一死。
　　“分开掠杀！”
　　“是！”
　　二十余人分为两支小队，开始虐菜。
　　于智博紧盯捕头追了上去。
　　这捕头还算有点谱，手里有一把长刀。
　　可也就这样了。
　　一刀划过，捕头手里的刀被荡开，再一刀，捕头脖子被砍断半截。
　　乌合之众，又群龙无首，结局已定。
　　期间有人想劫持任家寨的人做人质，如此戏剧化的一幕看的于智博哭笑不得。
　　到底谁是贼？谁是官？
　　很快，入村的剿匪兵就被杀戮一空。
　　“你们去村外再搜一搜，不留俘虏。”
　　“好。”
　　分出十五人去村外搜索，于智博带领剩下的人打扫战场。
　　衣服、刀、搜刮多日积攒下来的银钱，这下全都便宜了于智博。
　　路过一间土屋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走出来拦住于智博：“你们是龙华会的吗？可认识我兄长任三郎？”
　　任三郎。
　　好熟悉的名字。
　　于智博脑海中闪过那个带自己进入贼寨的任家寨三郎。
　　“认识，你哥哥是个好汉子。”
　　“我跟你们走，你们能给我家留一些粮食吗？”
　　于智博朝着打开的院门看去，里面一片狼藉。
　　“这是三郎家？”
　　于智博走进院子里，土屋已经非常老旧，土墙被雨水冲刷的坑坑洼洼。
　　看屋顶那杂乱不齐的草顶，估计外面下大雨，屋里面也会下小雨。
　　“上次不是给你们送回来十两银子吗？”
　　小男孩跟在于智博身后，语气悲愤：“都被抢了。”
　　至于被谁抢了，他没有说。
　　推开一间土屋的木门，里面光线昏暗。
　　炕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看到于智博推门进来，尖叫一声缩在炕角，用破旧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眼神恐惧的看向于智博。
　　“这是我姐。”小男孩介绍道：“姐，你别怕，这是龙华会的好汉，他们杀了那些狗官，是好人。”
　　小男孩思想单纯，只凭借简单的是非观就判定于智博是好人。
　　可他哪知道，真正的龙华会也不是什么善茬。
　　炕上姑娘眼神中的恐惧一丝未减，嘴唇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估计精神上已经有了严重的创伤。
　　“你娘呢？”
　　“娘被坏人害了。”男孩回道：“我要加入龙华会，我要杀坏人为娘报仇。”
　　于智博看着他堪堪过一米的身高，又看看炕上被毁的神情恍惚的姑娘。
　　这个家算是完了。
　　三郎为了这个家付出了生命，但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它。
　　“行，让你姐穿好衣服，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们走。”
　　“谢谢大哥。”
　　离开三郎家，于智博又去看了几家。
　　任家寨接连遭受劫掠，现状真的是惨不忍睹。
　　叫来高启强，让他留下一些粮食给村子里的人分了。
　　期间又有几个人为了活命愿意加入龙华会。
　　这次“龙华会”入村的表现很出乎他们的预料，起码做到了对普通乡亲的秋毫无犯，这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对于这些人，于智博欣然接纳，让他们收拾家当上船一起走。
　　缴获了两艘大船，一艘船上拉着满满的粮食，足够养这些人。
　　船队离开任家寨码头，继续追寻荣威武馆的船。
　　于智博和高启强坐在甲板上闲聊。
　　“东主，你说这世道怎会变成这样？”
　　“安州这里都还算太平，你是不知道，山东那里才是人间地狱。”
　　于智博静静的听着，无法想象高启强所描述的人间地狱是什么模样。
　　穿越前听说过‘析骸而炊，易子而食’，概念里那就是个成语。
　　现在看任家寨的情形都已经无法直视，这两个成语里所表现的境况又是何等的惨烈。
　　“扑通！”
　　“有人跳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