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讲武德，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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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辽军来说，城不重要，杀伤敌军有生力量才重要。敌人死光了，这个城即便成了废墟，最后也可以由他们重新搭建。但要是军队被击败被杀光了，要再多地也没有用，守不住。所以他们选择焚烧析津，逼迫宋军与他们决一死战。而对于宋军来说，城其实也不重要。他们的战略是消灭辽人，把辽人从燕云驱赶出去，将燕云十六州收复回来。析津城上，以及周围正观察宋军的辽人斥候见到这一幕，顿时一阵慌乱。距离张亢营寨较近的一些宋军将领见状，也是有样学样，干脆就领兵往东。“糟糕，他们是突袭我们后方的部队去了。”他骑在马背上眺望。整个过程看似用了三个小时，但基本上都没有任何浪费时间的地方，从侦察到判断再到分析最后做出决定，已经十分迅速。“准备发射火炮。”范仲淹就决定实施这个计策。撤离的辽军将领不断呐喊，整顿好队伍，排列出阵势。“刚才探马来报，未见动静。”便在宋军看似死一般的沉寂当中，随着宋军主营忽然发出一声嘹亮的号角声音。如果不是打又打不过，守又守不住，谁会愿意兵行险招，抛弃城池而不顾呢？“敌袭，敌袭！”以现有的前装枪技术和射速，基本上已经达到了鸦片战争与普法战争之间的水平，而当时就已经渐渐淘汰掉了排队枪毙的战术打法。就在此时，探马驰骋而来。他认为西方后世火器时代刚开始进行排队枪毙的战术是源于火器技术不成熟的无奈之举。巍峨析津城耸立在辽阔的平原之上，犹如地平线凸起的一座小山丘，东西连绵十余里。等范仲淹那个慢吞吞的性子醒悟过来，再整顿好兵马大举进攻，估计天都黑了，他们的人马早就撤离出析津。“列阵，列阵！”城池即便被烧毁了，那也是可以被允许的损失范围之内。张亢用手一指，指向东方道：“绕开析津，从侧翼袭击撤退的辽军。”旷野上无数宋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去，方圆数十公里，到处都是疾驰的宋军士兵，仅仅过了两刻钟，张亢的部队率先绕过析津，抵达了辽军后方。因此范仲淹认为，随着技术水平的提升，慢慢改变战争打法，亦是不失为一种顺应时代的变革。庆历二年之前还好，宋军装备的多是青铜火炮，射程也就两公里多一点。辽国析津府此刻聚集了四十多万辽军，二十多万宋军，却自然不是堆积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周边各地城池。而大宋目前的火器就处于这样的变革阶段，前装枪的巅峰，后装枪的开端。接着张亢率领的八千精锐士卒，便一马当先，浩浩荡荡地往东面旷野平原上奔腾而去。并且在沿途后方的路上，辽军还在布置炮兵阵地。辽人还是被限制在了传统的战术打法里，以为打仗就该是军团作战，大家排列出阵势互相进攻。“呵呵。”因为范仲淹只是布置了战略任务，没有布置作战任务。“轰隆隆！”“可惜了，析津历经数朝，为我大辽最高最厚，人口也是最多的城池，今日却要化为乌有。”宋军这边的动向迅速被析津城上断后的辽军捕捉，这些人是需要等待大部队撤离之后，就在城中四处纵火，烧毁析津，以此逼迫宋军追击他们的。“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话音刚落，城上响起大量炮火声音。难道他们都不事先整顿好兵马，在阵前列阵再向前行进的吗？此刻张亢骑在马背上。片刻后到近前报道：“宋人派出大队斥候，远处观望。”但为什么后来排队枪毙的战术被摈弃了呢？不就是因为火器技术日益成熟，射速大大提升，无需要再排列阵势进行火力覆盖了吗？宋军出营之后，就有些不知所措。但此刻眼见宋军好像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间急急忙忙四处发射火炮，对着远处旷野上的宋军不断射击。这个过程必然会用很多时间，至少下午之前宋军肯定没办法出兵，战机稍纵即逝，很有可能因为这次耽误而造成辽人撤退成功，并且在后方已经布置下天罗地网等着宋军去。不过好在这些宋军将领也都不是傻子，知道析津南城门肯定打不进去，所以在稍微停滞一会儿后，就纷纷往西或者往东，绕开析津城，往东北方向以及西北方向疾驰而去。而法国的火炮则多为青铜或者铁质火炮，不仅射速最多不超过两发每分钟，射程也只有三公里左右。耶律宗真冷笑道：“范仲淹反应竟如此迟钝？”“还用我说吗？”但析津城却有着双方兵马最多的数量。当时的火枪无论威力还是射速，都远远达不到要求，便只能排队，通过密集的方阵进行火力覆盖，从而实现远程打击。若是范仲淹再布置作战任务的话，他必须再派出斥候侦察，继续侦察辽人部队现在的分布情况，然后再安排各部人马打哪些位置，前往哪些方向。距离析津北城十多公里，南城五六公里外的各处宋军营垒，仿佛从这死寂般苏醒，所有的营门全部敞开，然后大队宋军骑兵奔涌而出。“宋人为什么会忽然出兵？他们难道就不先整顿好兵马再出击的吗？”谁也没有想到宋军会在这个时候大举出动。耶律宗真惋惜地看了眼远处的地平线，再过一会儿等辽军大部队撤出来之后，辽军的后军就会点燃城内早就布置好的鱼膏油脂以及剩余的过冬柴火，将析津烧毁。“嗯。”“快上报。”且耶律宗真在外围也布置大量骑兵，带着手榴弹，宋军斥候最多放几枪骚扰。最东面的营寨距离最西面的营寨，甚至超过八公里，因此基本上宋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队在干些什么。然而此时不仅辽军有些慌乱，宋军也有点懵。辽人约有十六万，再加上玉河与宛平的辽军，约二十余万人马。那么多人马撤退自然没那么简单。而更远的地方，还有大量宋军将领正拿着望远镜四处观望。从宋军斥候发现辽人离开城池，至少还得观察半个小时以上，确定这些人不是运送粮草的部队，而是真正撤离部队。此刻忽然见到东北方向，尘烟滚滚，无数马匹驰骋，一时间辽人迁徙的队伍一阵骚乱，同时城内也有斥候奔出大喊：“宋人突袭！”浓烟缭绕，淹没城墙。耶律宗真感慨过后，又问身边亲信道：“宋军如何了？”所以他丝毫没有担心。别看这个时代没有汽油，可军队物资都会准备鱼油和动物油，再加上城中建筑物多为木制，一把火点燃，顷刻间就会化为火海。宋军的营垒也并非连在一起，而是各自以军为单位，每营约五千到一万人不等。在它的周围遍布了村庄、农田、森林、小河，此时村庄已经破败，农田已经荒芜，森林遭到砍伐，唯有小河还在静静地流淌。范仲淹的主营则有三万人，在析津城南约五公里处，东西连横了近二十来座大小不同的营寨。因为多日围城，析津的粮草数量已经不多，因此辽军基本上不用带太多辎重，除了拆卸了部分火炮以外，很多人都是只单刀匹马。普法战争当中，普鲁士的火炮为克虏伯火炮，采用钢制线膛炮管，标准射速是六发每分钟，有效射程能达到四公里以上。斥候再把他们总结判断出来的结果报告到范仲淹那，从析津北城门跑到营寨也得半个小时。可让人意外的是，那些宋军似乎对他们根本没有兴趣，而是越过他们，继续径直一路向北。“契丹的勇士们，随我走！”宋军约有十万。一旦宋军追击，则立即进行大炮阻杀。身边副将问道：“相公，我们往哪里去？”“报。”等庆历二年之后，武安钢铁厂投入生产钢炮，宋军的武器装备精良程度就直线上升，几乎是碾压着辽军的青铜炮打。然而如果能够一箭双雕，既保住了城池，又把辽人打败，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宋人发现情况不对劲，肯定会派出大量斥候来侦察情况。但宋军围城他们就抓瞎，被迫弃城试图诱敌深入。这也是辽人愿意弃城的重要原因之一。旁边张俭安慰道：“陛下何须忧愁？击败宋人方是重中之重，此战若是能大败宋军，也许我们也能够大量获取他们的军械，只要能够得到他们的枪炮，即便析津焚毁亦是值得的事情。”“是！”这倒在他预料当中。要知道这个时候距离辽军正式出城才过去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虽然是文官，却一身腱子肉，面容颇为凶悍，眼睛四处搜寻，目光在析津城看了一眼，随后望向东方。所以辽军几乎很难在野外作战，不管是火炮还是火枪，射程优势太大，他们拿宋军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守城的时候，才能利用城池高度带来的射程勉强压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近巳时末刻，此刻辽军已经撤走了约一半多人。该往哪走？一列列辽人士兵骑着战马，缓缓从析津北城门而出，一眼看过去，乌压压的小黑点无边无沿，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只在搬家的蚂蚁，顺着北城门外的数条官道向北延伸。就见到立于高坡之上，远处江山一览无余。从辰时三刻到巳时末，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依旧有源源不断地辽人正有秩序地撤退。然而宋军纵马驰骋，跑得飞快，也根本不靠近析津五公里范围内。要知道析津城周长为三十六里，北宋一里为530米，这就意味着东西南北平均长宽在4.8公里左右。所以范仲淹干脆就不布置作战任务，直接让各营将士出兵，他只要一个立即出动，把辽军现在正在撤退的部队切割、分散、打乱的一个结果。范仲淹再开会，然后各营主将分散跑回自己营地，最后再集结兵马出营。但战事打响之后，析津城内的百姓早就四处逃散，城内的人口寥寥无几，城外的街道闹市自然也早就空无人烟，只剩下大量辽军士卒还在往外撤离。“是啊，他们的枪炮着实厉害。”耶律宗真摇摇头：“我们的大炮射一发，他们就能射三到四发，一旦让他们把壕沟挖到城下，我们的火炮不能压制他们的炮兵，则危在旦夕矣。”耶律宗真的车队徐徐向北，距离北城门外约三四公里处的一座小山坡上。“宋军，宋军出来了。”他们在北城门外附近，城上有火炮，宋军自然不会靠近，所以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已经撤出去的队伍。远处旷野上无数辽军依旧在向北徐徐移动，他们的移动速度不能算快，但也不算慢。辽军将领自然也不都是酒囊饭袋，很快就有不少人反应过来。此刻析津城中，大量辽人从两座北门浩荡而出。辽南京析津府北城门有两座，靠近西一点的叫作通天门，东一点的为拱辰门，城外其实有一些附属街道和闹市。辽人火炮在城池加持下，一般射程都在三公里左右，可那是平射射程，若是仰射不计算任何精准度的话，打到五公里范围外还是很轻松，只是那命中率就.基本随缘。副将应下，随后大手一挥道：“走！”“城池上都有火炮，他们不敢靠近，我们必须追上去，拖延住他们的脚步。”亲信答道。耶律宗真眯起眼睛道：“继续再探。”城里的守军必然开火，将宋军的斥候驱赶走。苍凉的号角声音响彻苍穹。但范仲淹经过多年摸索，渐渐也总结出了不少火器战术运用心得经验。一时间辽军更乱了，有的留在原地，没有动作。有的慌乱追击，策动马匹。还有的不知所措，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宋军还没攻来，辽军自己就已经是一片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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