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山野笨拙，我也笨拙。

　　结果，这种每天准点精确到秒的投喂，几乎每天都在持续着。
　　包括上学期间。
　　AM7：30这个时间点真的很巧妙，濯没出门，零就把早餐和午餐一起送了过来，然后独自走了。
　　给濯一种，我是个外卖员，我莫得感情……的感觉。
　　之后濯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完全有余闲吃完早饭再出门。
　　当然是独自出门。
　　老实说，即使是心理上不再疏远零，他也不会刻意去接近零，说不上什么目的，纯属个人想法。
　　她觉得零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好像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任务是任务，生活是生活……世界的正反两面，完整地被分割成两部分。
　　即使每天准点打开门，都能预见门后站着的人是谁，
　　在学校里，他和零之间的相处，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也没有交流。
　　如果非要说一点区别的话……大概就是濯又会盯着零看了，毕竟下了决定要做朋友来着；
　　值得一提的是零不会因为濯冒昧的视线，再用那种冷死人的目光瞪他了。
　　濯猜测零绝对是习惯了，
　　毕竟他的视线一直都挺冒昧的。
　　每天从零那里收到的菜色也都不一样，看得出零是下了功夫的，包括日式、西式、中式等，各个种类轮流变化，绝对不带重样的。
　　反正有些菜，濯连见都没见过。
　　不愧是皇女殿下。
　　每天准点收到‘外卖’，又全都是濯无法拒绝的高级料理，不知不觉间，濯竟然不自觉地开始期待下一顿的投喂。
　　投喂？
　　啊原来是投喂啊，他说怎么感觉这模式如此熟悉，原来自己是一头等待主子投喂的猪。
　　嗯，
　　做猪很幸福。
　　照这么下去，说不定濯真的会变得离不开主子零。
　　有点哈人。
　　…
　　…
　　“……濯，你变了。”
　　“？”
　　学校里的午餐时间，坐在餐桌对面的桐谷仁，复杂地盯着他的脸看。
　　濯嘴里仍炫着，早上零送来的高级料理，便当盒内部，被去壳、去腿、只留下虾肉和虾头的鳌虾非常显眼。
　　“……你说啥？”
　　仁放下手中索然无味的汉堡肉，问：“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什么朋友？”
　　“女朋友。”
　　“女什么友？”
　　“【哔——】”霓虹骂人的技巧虽然垃圾，但弹舌还是挺厉害的。
　　“……仁，咱不许说脏话。”
　　桐谷仁恨恨地瞪了他眼，“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女朋友？”濯发出一声嗤笑，一声冷笑，眼神中又带着三分不屑、三分傲慢、三分鄙夷，以及一分漫不经心。
　　“怎怎怎…怎么了？”
　　濯不急着回答，用筷子夹起一块虾肉，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虾肉。”
　　“错！大错特错！”濯板着脸地否定，“这是鳌虾，每公斤一万二千円（折合一下每斤300），这是女朋友吗？”
　　“……你到底要说啥？”仁问。
　　宇都宫濯嘬了一口蛋卷，眯起眼睛，四十五度仰望着天花板，仿佛逐渐陷入了思绪之中。
　　“是富婆。”
　　“……”仁表情变得鄙夷，“这不好笑。”
　　濯的表情更加鄙夷，说实话都不相信。
　　无论是苏恩曦还是零，哪個不是富婆？一般的富婆都不能和她们相比呢！
　　濯摇头：“高中的你嗤之以鼻，走入社会才逐字分析~”现在的年轻人啊，往往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真贱！
　　“别说胡话了，真的没有交女朋友吗？”
　　“少大言不惭了，你自己不还是一样，和山本表白了吗？”
　　“我和山本不同啦……”一提到山本由里奈，仁就变得木讷，“你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很复杂。”
　　山本是富家女来着。
　　在霓虹，山本的父亲是有钱人，那山本以后也会成为有钱人，这几乎是绝对的。
　　“所以呢？”濯真是看不下去这俩人，明明是相互倾慕，却一直拖着。
　　“所以我要努力啊，努力成为配得上她的人。”仁说这些话时很小声。
　　濯看着他，觉得自己真是格格不入。
　　“对对对。”
　　“我说的不对吗？”仁给了他一拳。
　　虽然不痛不痒，濯还是很配合地揉着肩膀，道：“很对啊，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生，就更该好好学习，好好工作，等她结婚的时候，就可以多出点份子钱。”
　　仁：“……”
　　仁揉着额头，无奈地说：“就算你这样说，我看濯你才会是最努力的那个。”
　　“什么？”濯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
　　“没什么，”仁避而不答，略过了这件事，“真的不考虑找个女孩交往吗？”
　　濯无语地看着他：“如果恋爱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辛苦的男生了。再说了……”
　　“再说了？”
　　“再说了，”濯转头，看向餐厅里的男男女女，很多成对的情侣坐在一起说笑，“如果仅仅是因为想要恋爱而去恋爱，这个人也太可悲了吧……最起码我不会这样做。”
　　濯并不逃避恋爱，
　　他也渴望有个人的出现，可以是突然的、也可以是轻慢的……但不能是敷衍的。
　　那种为了恋爱，为了合群，为了缓解孤独的过家家爱情。
　　很抱歉，他不需要了。
　　被某种情绪逼迫着去喜欢某个人，这种事他无法接受。
　　06年的霓虹比未来的种花还要浮躁，这里的人就是为了恋爱的感觉而恋爱，这种事说不上对不对。
　　他不喜欢，
　　仅此而已。
　　所以濯待在这里，和穿越前，都觉得自己与世界不合。
　　却没想过要改。
　　他认为，最好的生活状态不该是那样子的快餐式消遣，一茬换了一茬，反正人很多。
　　最好的生活状态应该是，一个人时，安静而丰盛；两个人时，温暖而踏实。
　　至于浪漫啊、轰轰烈烈啊、对方漂亮不漂亮、带出去有没有面子啊……这些都不该那么重要。
　　他本就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的本事让月亮奔自己而来。
　　却也不想做个混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叫做：
　　向西可剃度，向东可寻欢。只是山野笨拙，我也笨拙。
　　所以我就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