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厕纸吗

　　“神宫寺巫女，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打包带走受害者吗？”
　　日暮警官看向了另一辆商务车。
　　那里，神宫寺刚刚自车内走出。
　　此刻，她不但穿回了那身标准的红白巫女服，腰间挂着一叠厚厚的符纸，背上还有一把古旧的黑色雨伞。
　　“这里人多烟火气旺，恶灵多半不会出手，暂时先观察一下。如果厕纸女今晚都不现身的话，再把他带回神社保护不迟。”
　　眯眼扫视了一圈熙熙攘攘的夜市，确认没有异常，神宫寺随人流进入了夜市。
　　巫女服本就是十一区传统装扮，再加上近些年宅文化、COSPLAY的兴起，附近又是东京艺术大学，别人只当她是才参加完COS活动回来的学生。
　　“各单位，各就各位，巫女有所行动……”
　　四周的探员们严阵以待，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神宫寺，一步一步朝夏凡的方向笔直走去。
　　“巫女停下了，密切注意，随时支援！”
　　然后，她止步在距离夏凡三米处的地方，微微侧身……
　　“老板，一份炸鸡全家桶，酱要甜辣、蒜香酱油和蜂蜜芥末。”
　　“好勒，承惠五百円，您稍等！”
　　面前摊位的老板熟练地拿起炸鸡裹粉，“噼里啪啦”地下入油锅。
　　“咳咳，伪装成食客近距离观察吗，神宫寺巫女果然深谋远虑……”
　　“各单位，驻在这里太显眼了，一组回车上，二组、三组假装食客，潜伏在附近，密切监视夏凡的举动。”
　　望着站在摊位边、一脸期待地盯着炸鸡的巫女，日暮楞了一下，做出了部署。
　　“收到。”
　　便衣探员们不动声色地散开，松开衣领、拉下领带，以下班族的姿态融入了夜市。
　　“报，夏凡吃了三碗炒面，起身离开了。”
　　“各单位，各就各位……”
　　“报，夏凡在拉面隔壁的章鱼小丸子店停下了……他把手机递给了老板，然后坐下了……”
　　“各单位，保持原位……”
　　“报，夏凡吃了五份章鱼小丸子，正在离开摊位。”
　　“各单位，各就各位……”
　　“报，夏凡在烧鸟摊坐下了，又把手机递给了老板……”
　　“各单位，保持原位……”
　　“报，夏凡吃了六串提灯，站起来了。”
　　“停停停，等他走出夜市，你再‘报’！”
　　在一众探员的监视下，夏凡如同饿了两千五百年出笼的饕鬄，就这么沿着夜市小摊，一家一家吃了过去。
　　“报，夏凡距离夜市口，还有三个摊位，他看起来吃不下了！”
　　“终于，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能吃的吗……各单位注意，别吃了，各就各位！”
　　众目睽睽之下，夏凡捂着鼓胀的肚皮，念叨着“再多献祭本神也吃得下”、“只是还有更宏伟的韬略”之类听不懂的话语，一脸不甘地走出了夜市。
　　他似乎没有回公寓的意思，而是踏上了漆黑无人的街道。
　　“这么晚了，这小子要去哪里鬼混？”
　　“不管，跟上去再说……”
　　一众探员以夜幕为掩护，远远吊在夏凡身后。
　　“所有人，小心。”
　　没走多远，神宫寺巫女忽然停住了脚步。
　　“厕纸女出现了，就在夏凡身后五十米。”
　　因为，就在夏凡刚刚经过不久的坡道上，凭空多出了一道长发遮面、白裙飘逸的人影。
　　“要……厕纸……吗？”
　　她手中捧着一卷厕纸，转身朝向神宫寺的方向，哑声询问道。
　　“你们看不见她，切勿轻举妄动……”
　　神宫寺自腰间摸出一把符纸，毫不犹豫地洒出。
　　“困！”
　　那符纸仿佛翩舞的蝴蝶，在“厕纸女”身边落下，无风自燃，连成一圈火红的阵纹，将“厕纸女”囚在其中。
　　与此同时，神宫寺以几乎贴近地面的姿势，疾步掠到厕纸女身前。
　　“斩！”
　　她伸手握住背上伞柄，自那黑伞中抽出一柄小巧的剑刃，朝那厕纸女自下往上挑出一道流光……
　　“咔擦……”
　　厕纸女扭曲的身体，如同薪尽的木柴，被斩成两半，碎成浓郁的黑灰。
　　原本拽在手中的那卷厕纸，无力地滚落路边。
　　“搞定。”
　　“不愧是名刀「布都御魂」，在鹿儿岛供奉了数百年，寻常恶灵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利落地收刃归伞，神宫寺回过头，向一众探员淡定地说明道。
　　“可是，神宫寺巫女……”
　　“为什么，我们全都看得见这恶灵，而且还听见了她的问题？”
　　但后方的探员们，却是脸色铁青，惊恐地指向她身后：“小心，那边还有一个！”
　　“什么？”
　　神宫寺尚未来得及反应，厕纸女的身影，在剧烈闪烁中再度出现，从后方单手扼住了她白腻的雪颈。
　　“不可能，我明明确认，她的秽气燃尽了……”
　　双脚蹬地，神宫寺身体极为柔韧地翻转，以头下脚上的姿势，当空拔剑，反手一刀斩掉厕纸女的脑袋。
　　“怎么会……”
　　当她回过头时，却发现十几名探员面前，全都多出了一名“厕纸女”。
　　“要……厕纸……吗？”
　　“要……厕纸……吗？”
　　“要……厕纸……吗？”
　　层层叠叠的询问声中，身为普通人的探员，毫无抵抗力地被掐住脖子，遭到那意义不明的“灵魂拷问”……
　　“诸君，切勿回答！”
　　“不回答，就是要！”
　　“不，我不要！”
　　“不要，也是要！”
　　“什么，那我要！”
　　“要，就给你！”
　　无论探员们如何对应，那些厕纸女们，自顾自将手中厕纸，一点点塞入他们口中！
　　“为什么，厕纸女，会有这么多个……”
　　“而且，和‘都市传说’的内容不同，她的提问，根本不在乎目标的答案。”
　　神宫寺接连挥剑，斩杀身边的厕纸女。
　　奈何，这恶灵就像永远用不完的厕纸，刚斩掉一个，又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更多。
　　她根本腾不出手顾及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探员们，口中不断被塞入厕纸，一点点窒息、两眼翻白。
　　“对了，还有夏凡……”
　　纷乱之中，回想起自己原本的“保护对象”，她回头朝坡上看去。
　　“别愣着，快跑！！！！”
　　那里，密密麻麻数十名“厕纸女”，正如蝗虫群一样朝夏凡围去……
　　不知是否听见了巫女的呼喊，坡道上的“夏凡”转过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