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县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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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偏厅饮着香茶，吃着县衙糕点，陆胜等了片刻，一道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闻声望去。
却见一个身形显瘦，但腰杆挺拔，半鬓微白，颇有文人气度的老人，穿着一件宽松灰衫，跟着林章兴，走了进来。
到了厅内，那老人上下打量了陆胜一眼，见他风采，不由眼前一亮。随后深行一礼道：“阁下便是陆道长？在下陈昌读，添为梅康县令，见过道长。”
这老人，便就是本县县令。
陆胜听到对方自曝家门，眼神也是微凝，同样打量了陈昌读一眼，心下不由欣赏。
这位陈县令，气质温润而有礼，看着颇有文人风骨，又年岁稳重，自带威严，让人不敢轻犯。
想来也是。
也唯有这等人物，才能压得住一县沸腾，与那康水龙君僵持至今，没令对方得逞。
否则换一个软弱些，或者心术不正些的县令。
早早的就为了平息舆论，解除旱灾，强令治下百姓献出童男童女，与那些奸商劣绅狼狈为奸，一起大发灾难财了。
这位陈县令能够守住底线，甚至在灾情之下，积极派出林章兴，宁愿向外寻求陆胜这等读书人眼中的方外术士求救，也不肯屈从恶神。
足可见对方的道德操守了。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在前身的记忆中，这位在梅康县做了近十年县令的陈大人，貌似也确实是一个好官。
上任以来，兴修了不少利民的水利工程，让本县多了近千亩田地。又拓宽了道路，使商旅繁茂。
还扩建学校，亲自前往劝学，让本县文风大振。
同时断案决狱，也颇有明断，没弄出过什么冤假错案，处事极为公正。
无论哪一点，都证明对方是个为民的好官。
但同样的，也因为对方是个好官，有着道德操守，所以升不了官。
不然以对方的政绩，会些人情世故，肯放下尊严上下打点的话，如今早就高升到不知哪去了。
怎么可能将近十年，还窝在这么一处偏远县城，做着一個小小县令呢。
第一印象结合着过往记忆，令陆胜才刚见面，面对陈昌读这位县令，有着不小好感。
此时见对方行礼，也忙回礼道：“陆某不过乡野道士，不敢当县尊如此大礼。”
陈昌读起身，见这位闻名于县的陆仙师，如此谦让，印象不由更好了。
他捋着自己那撇山羊须道：“陆道长救一县数万人于水火之中，为数十村落，求来活水，解了旱情，可谓生民之大恩。
如此恩德功绩，我作为县尊，为了全县百姓，行礼感谢一二，又有何不妥？
道长安心受了便是。”
陈县令一脸的笑呵呵，半点也没有文人那种，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排斥，也没有当官的高人一等。
对陆胜的态度，很是亲近和蔼。
不过对方也是个办实事的人，并没有在这种俗礼上拘泥太多，客气了几句之后，便直奔主题。
没绕弯子，陈昌读直接道：“我听林贤弟说，陆道长能通鬼神，是真的有祈雨之能，救了我治下不知多少百姓。
如今我县城周边，十余里方圆，全都受旱魃之苦，又遭那康水龙君索祭，可谓处在水火之中，几近覆亡。
道长此行出山，乃为了苍生大义。
不知可愿助本县一臂之力，为民祈雨，解旱魃之苦，退恶神之害，救梅康于水火之中呢？”
救灾如救火。
现在城里面的氛围，已经很不好了。
那些奸商劣绅，勾结康水龙君，大肆在城中鼓吹祭龙王求水的言论。
康水作为县中第一大河，龙君本就在县内，有不少信仰，沿河百姓为其立了不少庙宇，其中还有庙祝祭祀。
现在在龙君的指示之下，那些庙祝便利用这些信仰，鼓动信众，宣扬用童男童女祭祀，以取悦龙君，让龙君降水的言论。
一些穷苦百姓，都快被旱灾逼的活不下去了。
再这么持续下去，即便他们不想，也要到了卖儿卖女，难以维持生计的地步。
大灾之下，倒霉的第一批，就是这些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苦命人。
同样的。
因为实在苦命，所以这些穷苦百姓，已经被那些奸商劣绅、巫师庙祝，连哄带骗的，开始相信这些说法了。
一些虔诚信徒，甚至还主动找到他们，想要献出自家儿女。
若非县衙听说的这些事情后，陈昌读连夜派人前去制止，救回了那些可怜儿女。
否则现在事情会闹到什么地步，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地方河神庙、奸商劣绅，竟然渐渐开始和那些穷苦百姓合流了，所以陈昌读心中才急迫至此。
他是想救那些穷苦百姓的，那都是可怜人。
但可怜人此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开始为了活命，做出那些不忍言之事来。
现在靠着自己积攒近十年的威望，还有县衙的威慑，还能压住下面，不让局面失控。
可这种压制，终究有个极限的。
等极限到了，就算陈昌读不愿，最后为了全县数万人的活命，最后也只能选择屈从，答应那龙君的条件了。
不过他已做好决定。
若真走到那最后一步，那么等祭祀完成，引来了康水，救了全城人命后。
他自己也会自尽，以全自身之道，守住读书人的最后操守。
用自己这个主事人的性命，以谢那些被害的童男童女，代全县百姓，赔他们一命。
这也算自己这不合格的县令，最后能做的，那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不过显然，随着陆胜的出现，这最为糟糕的一幕，似乎是不用出现了。
一个祈雨仙师，无数实操过后，被证明可行的案例。
都给了陈昌读，给了梅康县，给了数万百姓新的希望。
面对这唯一的曙光，陈昌读都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不敢放弃。
陆胜看着眼前一身正气，身上带着疲惫的县令，大致也能感受得到，对方这些天来的压力。
一县之重，数万生民，朝廷法度，全都压在了这个老人身上。
对方的压力，可想而知了。
一肩挑起全县，说的就是如此。
好在，现在他来了。
“县尊所托，固我所愿，不敢辞也！”
陆胜此时，仿佛也回想到了以前看的那些武侠作品中，那些为国为民的侠客。
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公道正义，不惜舍生忘死，救百姓于水火中，以卫正道。
他把自己代入到了那种侠客的身份中，还未冷却的热血，此时的火热了起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自己虽然做不到，如郭靖一般，为了大宋百姓而死。
但在保证自家性命无忧的情况下，为了梅康百姓，去祈雨降水，绝奸商劣绅之谋，除康水恶神之害，这还是没问题的。
陆胜心中，也是怀有些正义公道的。
闻声望去。
却见一个身形显瘦，但腰杆挺拔，半鬓微白，颇有文人气度的老人，穿着一件宽松灰衫，跟着林章兴，走了进来。
到了厅内，那老人上下打量了陆胜一眼，见他风采，不由眼前一亮。随后深行一礼道：“阁下便是陆道长？在下陈昌读，添为梅康县令，见过道长。”
这老人，便就是本县县令。
陆胜听到对方自曝家门，眼神也是微凝，同样打量了陈昌读一眼，心下不由欣赏。
这位陈县令，气质温润而有礼，看着颇有文人风骨，又年岁稳重，自带威严，让人不敢轻犯。
想来也是。
也唯有这等人物，才能压得住一县沸腾，与那康水龙君僵持至今，没令对方得逞。
否则换一个软弱些，或者心术不正些的县令。
早早的就为了平息舆论，解除旱灾，强令治下百姓献出童男童女，与那些奸商劣绅狼狈为奸，一起大发灾难财了。
这位陈县令能够守住底线，甚至在灾情之下，积极派出林章兴，宁愿向外寻求陆胜这等读书人眼中的方外术士求救，也不肯屈从恶神。
足可见对方的道德操守了。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在前身的记忆中，这位在梅康县做了近十年县令的陈大人，貌似也确实是一个好官。
上任以来，兴修了不少利民的水利工程，让本县多了近千亩田地。又拓宽了道路，使商旅繁茂。
还扩建学校，亲自前往劝学，让本县文风大振。
同时断案决狱，也颇有明断，没弄出过什么冤假错案，处事极为公正。
无论哪一点，都证明对方是个为民的好官。
但同样的，也因为对方是个好官，有着道德操守，所以升不了官。
不然以对方的政绩，会些人情世故，肯放下尊严上下打点的话，如今早就高升到不知哪去了。
怎么可能将近十年，还窝在这么一处偏远县城，做着一個小小县令呢。
第一印象结合着过往记忆，令陆胜才刚见面，面对陈昌读这位县令，有着不小好感。
此时见对方行礼，也忙回礼道：“陆某不过乡野道士，不敢当县尊如此大礼。”
陈昌读起身，见这位闻名于县的陆仙师，如此谦让，印象不由更好了。
他捋着自己那撇山羊须道：“陆道长救一县数万人于水火之中，为数十村落，求来活水，解了旱情，可谓生民之大恩。
如此恩德功绩，我作为县尊，为了全县百姓，行礼感谢一二，又有何不妥？
道长安心受了便是。”
陈县令一脸的笑呵呵，半点也没有文人那种，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排斥，也没有当官的高人一等。
对陆胜的态度，很是亲近和蔼。
不过对方也是个办实事的人，并没有在这种俗礼上拘泥太多，客气了几句之后，便直奔主题。
没绕弯子，陈昌读直接道：“我听林贤弟说，陆道长能通鬼神，是真的有祈雨之能，救了我治下不知多少百姓。
如今我县城周边，十余里方圆，全都受旱魃之苦，又遭那康水龙君索祭，可谓处在水火之中，几近覆亡。
道长此行出山，乃为了苍生大义。
不知可愿助本县一臂之力，为民祈雨，解旱魃之苦，退恶神之害，救梅康于水火之中呢？”
救灾如救火。
现在城里面的氛围，已经很不好了。
那些奸商劣绅，勾结康水龙君，大肆在城中鼓吹祭龙王求水的言论。
康水作为县中第一大河，龙君本就在县内，有不少信仰，沿河百姓为其立了不少庙宇，其中还有庙祝祭祀。
现在在龙君的指示之下，那些庙祝便利用这些信仰，鼓动信众，宣扬用童男童女祭祀，以取悦龙君，让龙君降水的言论。
一些穷苦百姓，都快被旱灾逼的活不下去了。
再这么持续下去，即便他们不想，也要到了卖儿卖女，难以维持生计的地步。
大灾之下，倒霉的第一批，就是这些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苦命人。
同样的。
因为实在苦命，所以这些穷苦百姓，已经被那些奸商劣绅、巫师庙祝，连哄带骗的，开始相信这些说法了。
一些虔诚信徒，甚至还主动找到他们，想要献出自家儿女。
若非县衙听说的这些事情后，陈昌读连夜派人前去制止，救回了那些可怜儿女。
否则现在事情会闹到什么地步，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地方河神庙、奸商劣绅，竟然渐渐开始和那些穷苦百姓合流了，所以陈昌读心中才急迫至此。
他是想救那些穷苦百姓的，那都是可怜人。
但可怜人此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开始为了活命，做出那些不忍言之事来。
现在靠着自己积攒近十年的威望，还有县衙的威慑，还能压住下面，不让局面失控。
可这种压制，终究有个极限的。
等极限到了，就算陈昌读不愿，最后为了全县数万人的活命，最后也只能选择屈从，答应那龙君的条件了。
不过他已做好决定。
若真走到那最后一步，那么等祭祀完成，引来了康水，救了全城人命后。
他自己也会自尽，以全自身之道，守住读书人的最后操守。
用自己这个主事人的性命，以谢那些被害的童男童女，代全县百姓，赔他们一命。
这也算自己这不合格的县令，最后能做的，那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不过显然，随着陆胜的出现，这最为糟糕的一幕，似乎是不用出现了。
一个祈雨仙师，无数实操过后，被证明可行的案例。
都给了陈昌读，给了梅康县，给了数万百姓新的希望。
面对这唯一的曙光，陈昌读都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不敢放弃。
陆胜看着眼前一身正气，身上带着疲惫的县令，大致也能感受得到，对方这些天来的压力。
一县之重，数万生民，朝廷法度，全都压在了这个老人身上。
对方的压力，可想而知了。
一肩挑起全县，说的就是如此。
好在，现在他来了。
“县尊所托，固我所愿，不敢辞也！”
陆胜此时，仿佛也回想到了以前看的那些武侠作品中，那些为国为民的侠客。
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公道正义，不惜舍生忘死，救百姓于水火中，以卫正道。
他把自己代入到了那种侠客的身份中，还未冷却的热血，此时的火热了起来。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自己虽然做不到，如郭靖一般，为了大宋百姓而死。
但在保证自家性命无忧的情况下，为了梅康百姓，去祈雨降水，绝奸商劣绅之谋，除康水恶神之害，这还是没问题的。
陆胜心中，也是怀有些正义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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