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到洛阳

　　在秦叔宝家呆了两天，安排好罗士信之后，李卓就匆匆启程，计划在年前赶到洛阳。
　　“高远，一路小心！”秦叔宝在历城郊外送别李卓，语态诚恳，神情复杂。
　　有羡慕，有担忧，有不舍……
　　“秦大哥放心，小弟这几年走南闯北，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卓在大隋没有亲人，也不像后世那样，希望在老家过年。
　　但他对五冠庄投注了太多心血，天生就有一种亲近感。如果有可能，他也很愿意待在五冠庄。
　　李卓和秦叔宝相差二十岁，性格相契，不需要客气。唯一需要郑重交代的就是罗士信，李卓又说道：
　　“士信那里，劳烦秦大哥多费心。如果秦大哥去投军，他性子太倔，伯父伯母和嫂子不好管束，就让他去五冠庄，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李卓看重罗士信，秦叔宝同样觉得他是可造之材，说道：
　　“你不要担心，他以前无所事事，看起来性子倔强。今后跟着我打熬筋骨，自然心无旁骛，不会惹事。再说我是否去投军，还在两可之间呢……”
　　有的事情无法阻止，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李卓也放下心来，不再纠结：
　　“不管如何，我明年年底前一定到家。如果那时候秦大哥还在家，必定要住上三五几月。如果秦大哥已经去投军，也不要担心家里，小弟会代为照顾。”
　　秦叔宝神情笃定的说：
　　“为兄明白，定当如此！”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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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叔宝说他是否投军还在两可之间，但李卓心中明白，他是下定决心要去的了。
　　看秦叔宝煎熬的样子，李卓也只能在心里叹气：
　　“可惜这样的汉子，还得去做大头兵。”
　　秦叔宝祖上耕读传家，到了他这一代，鉴于南北朝征战不断，武人在朝政上更有发言权，更容易搏取功名，才弃文习武。
　　以秦叔宝的本事，真刀真枪搏命沙场，肯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但他的家世不够，过程肯定不轻松。
　　世家大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从东晋的王谢世家，到北魏北周的军头世家，都是垄断家族。现在的皇帝杨广创造科举，算得上是对症下药，正中要害。”
　　“但也因为药力过猛，加上大隋根基动荡，杨广也被军头世家反噬，最后被宇文化及犯上作乱，死于非命……”
　　李卓想着，思绪飘忽。
　　对后来被称之为炀帝的杨广，心中很好奇。
　　突然特别想见一见他，聊一聊大隋局势，看看是不是真的无法挽救。
　　以杨广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到大隋的隐患？
　　难道是他自负过头，以为可以逆势而为？
　　若论胸襟气度，才情抱负，杨广大概不输秦皇汉武，比之唐宋的李渊赵匡胤，还要强出不少……
　　落得历史上那个结局，确实令人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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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齐郡地界，道路就越发不好走，速度慢下来，李卓内心也很煎熬。
　　虎子搓了搓冻僵的手，遗憾的说：
　　“阿郎，这天寒地冻的真难受，也不知何日能到洛阳……”
　　虎子觉得赶路太无聊发泄一下，李卓浑不在意，说道：
　　“能跟我出来，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好差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苦差事一样？你要真这么想，下次我就让你留在庄里，换人跟我出来……”
　　“郎主说的是，你真要不愿意，下次可别上赶着求我。”骑马领路的柳五，在凛冽的北风中吹得满面通红，仍旧精神抖擞，微笑说道：
　　“这次去的洛阳城，是天子脚下。路上所见，不是豪门就是大族，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七品官……”
　　“你知道七品官是什么样子么，就是历城县令那样，管着几万户口的百里侯，威风得很，你切记……”
　　柳五少见的絮叨，虎子和李卓对视一眼，一脸贼笑，拖长声音说道：
　　“切记谨言慎行，不可招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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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七日，李卓一行三人，终于到了洛阳城。
　　虎子第一次进洛阳城，像个土包子一样，急不可耐却又词不达意的表达他的感觉：
　　“阿郎，这洛阳城好大啊。比咱们历城县大多了，城墙这么高，简直不可思议。跟这比起来，历城县的城墙就是个土堆啊……”
　　李卓前世见惯了高楼大厦，对大隋的城墙没有多少感觉，敷衍道：
　　“是啊，这是天子脚下，自然不是咱们历城能比。”
　　洛阳城的建造，是这个时代人力物力的极限，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非常震撼。但在后世，这都太小儿科了。
　　柳五看着洛阳风貌，眼中出现缅怀的神色，李卓有些意外，问道：
　　“柳总管，我看你似乎对洛阳城很熟悉，以前在这里待过么？”
　　五年前，李卓机缘巧合救下被人追杀的柳五，他出于感恩加上无处可去，就跟着李卓去了历城。
　　这五年里，李卓不曾问起柳五的过去。不过李卓确信，柳五能力出众，是个有故事的人。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柳五神情复杂，百感交集。算不上衣锦还乡，但重归故土，总是难掩亲近放松，回答道：
　　“郎主一猜就中，仆下以前在洛阳生活了很多年。说起来也算是久别重逢，再归乡土……”
　　“哦……”李卓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李卓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看到高大的城墙，不会有多少震惊之意，但也饶有趣味的审视。
　　和虎子的震惊不同，李卓看到的更深、更远。
　　洛阳城墙高大雄壮，震慑人心。无数带甲禁卫值守，威慑不法之徒。
　　李卓偶然发现，这些禁卫军表情和善，没有多少防护冷峻之意，给人一种开放、恭迎八方来客的意味。
　　“这或许就是大隋的开放、锐意进取之意。大唐取代大隋，也一脉相承并且发扬光大，才有了后来的大唐盛世……”
　　李卓三人同游洛阳，表情各异，虎子突然炸呼呼的惊叫：
　　“阿郎，柳总管，你们快看……这天子脚下，果然与众不同，连树都裹上丝绸，真是有钱，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