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短兵相接

　　王薄决定撤走，他的得力干将张老五略带遗憾的说：
　　“大将军，咱们要撤了么？这可是咱们打下来的第一个县城呢，按照说书人的说法，以后就是您的龙兴之地……”
　　邹平县被王薄的人糟蹋两日，已经没有财物可以搜刮了，王薄嫌弃的啐了一口说道：
　　“长白山雕窝峪，那才是咱们的家。这狗屁县城精穷精穷的，大家都呆在这里等着饿死吗？”
　　“王大山，你带着你的老兄弟，本将军再派一千人给你，给我守住邹平县城……”
　　王大山是个小土匪，不嫌弃邹平油水少，反而有成为“方面大员”的喜悦。跑过来不伦不类的行礼，得意忘形的保证：
　　“大将军放心，只要属下不死，邹平县城就是您的地盘，随时欢迎您回来……”
　　知道是老子的地盘，还用你欢迎回来？
　　希望你能多待几天，不要被张须陀砍了脑袋……
　　王薄心里冷笑，吩咐张老五：
　　“把财物运回长白山，咱们去抢章丘……”
　　打下邹平县城，王薄突然发现当官的都穷，县衙库房也没啥好东西，倒是地方豪族都很富有。
　　“那个张家峪煤矿，应该也很富有吧？”
　　王薄撤回长白山，草草歇了一夜。第二天就带着一千多人，直奔张家峪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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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王薄歪歪扭扭的大将军旗帜，才出现在申不器眼前。
　　打探消息，判断利弊，趋利避害，是土匪的本能。
　　王薄也安排了人，先行打探煤矿上的消息。队伍停下来休整，就有一个小土匪上前汇报：
　　“大将军，那个煤矿似乎提前得到消息，连矿工都退到后山了……”
　　王薄打量远处的煤矿，四周空无一人，没有李狗子口中热火朝天的情形，变得犹豫起来：
　　“这伙人能提前得到消息，也不是善茬……”
　　李狗子以为大仇即将得报，极力劝说道：
　　“大将军，这个煤矿平日里只有一百多护卫。咱们一千人打他们，那还不是老鹰抓小鸡，一拿一个准……”
　　半途而废，非常打击士气，王薄思量一番，决定继续原计划。
　　他是土匪本性，不会轻易冒险折光本钱，当即下令：
　　“传本将军命令，队伍减慢速度。让蒋昭义和张老五领着人，到前头去。”
　　张老五手下有十几个亡命之徒，都杀过人见过血。在以往的打劫中，屡立战功。
　　蒋昭义曾是大隋边军队长，被选为征讨高句丽的精锐先锋。他觉得去辽东九死一生，就带着部下三十多人，一路逃回山东，堪称精锐。
　　“是，大将军！”传令兵像模像样，飞奔而去。
　　半晌功夫，王薄的千人“大军”才调整好队形，原本在王薄后面的张老五和蒋昭义，都成了开路先锋。
　　往前走了两三里路，终于到了煤矿的外围区域。王薄眼前出现许多堡垒，里面没有动静，但明显有人。
　　堡垒呈现阶梯式分布，每隔二三十丈就有一个，沿着一条小路往后山退去。
　　王薄没打过这种仗，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晦气的骂道：
　　“这一层又一层的，是个乌龟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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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不器收回派出去的哨探，手里合计九十几人。分成三队人马，进驻最前线的三个堡垒。
　　最前面一个堡垒里，申不器看着王薄浩浩荡荡的大军，心中也很忐忑，手心里都是汗。
　　堡垒里的三十几人，都是经过几年训练的精锐。见王薄的乌合之众，都跃跃欲试：
　　“连长，让我们冲一波……”
　　申不器就这么点人，死一个就少一个。他不敢冒险，严厉阻止道：
　　“敌众我寡，不许近距离接战！”
　　这些训练几年的精锐，李卓非常重视。能不损失，就尽量不损失。
　　申不器强作镇定，心中却也没底：
　　“一百人对阵一千人，这也太难了。侯爷讲过的案例中，这种战争也不多……”
　　“只能拖下去，希望能等到侯爷赶来……”
　　李卓教导过，打仗要确定战略目标，战术目标，不打随意的仗！
　　申不器脑子灵活，把李卓给他们灌输的精神活学活用，一一分析。
　　“战略目标很清楚：尽可能拖延时间，等侯爷得到消息赶来救援。或者在僵持中找到王薄的弱点，给他造成最大伤亡，逼迫他撤走。”
　　“战术目标是借助防御堡垒，以及充足的武器装备，尽可能杀伤王薄的人，消灭有生力量，不让叛军靠近核心区域。”
　　申不器确定目标，开始思索对策，问堡垒里的下属：
　　“何临春，遭遇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应该如何应对？”
　　何临春现在是排长，跟申不器是“同学”，同属第一期，高声回答道：
　　“占有地利，用弓箭点射敌人头目，弩箭射击抱团的敌人，用石块投掷……”
　　这是曾经模拟过的方案，没有再讨论的必要，申不器看了山下的叛军一眼，当即下令道：
　　“王甲、卢方，你们两人箭术最好，做好准备待命。射击叛军头目，胆大勇悍领先冲锋的人。其他人同样首选弓箭，等命令集中突袭。”
　　“箭矢过后有敌人靠近，用弩箭尽量杀死杀伤敌人，如果敌人再近一些，则用长枪，肉身近搏用长刀……”
　　王甲和卢方曾是山中猎户，箭术很准，先手射杀叛军先锋头目，可以打击叛军士气。
　　申不器做好安排，王薄也做出了攻击部署。
　　“杀……”
　　凌乱的鼓声和呐喊声中，张老五挥舞着大刀一马当先。他身后的十几人，拿着各自趁手的武器，紧随其后。
　　他们都有趁手的武器，有简单的皮甲，都敢打敢拼。相比最外围手持削尖木棍的叛军，他们堪称装备“精良”，也有几分气势。
　　“咻……咻……”
　　两支箭矢飞出，直奔张老五队伍中的两人。
　　这两人非常悍勇，领队冲锋，但都只有皮甲，防护力很弱。
　　“啊……”
　　箭矢临身，一人倒霉至极，直接被射中脖子摔倒在地，很快没了动静。
　　另一人要幸运一点，被射中胸侧，锋利的箭矢透胸而出，他痛苦的趴在地上，不敢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