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至诚我道，何惧之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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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来人，罗玄笑了。
西门柔，这个本来在小李飞刀世界短暂出场的半龙套人物，站在了华山之巅。
朋友这个词很有意思，有的人做熟人做了许多年，也无法成为朋友。
有的人不过见过一面，竟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单纯可爱，竟成了朋友。
就比如罗玄与西门柔。
初见面，一碗酒定下交情。
二人同时出现在江湖，并肩与金钱帮作战，这属于一起扛过枪。
西门柔挑战阿飞，罗玄交锋林仙儿，这算是一起嫖过娼。
还有合力击杀大欢喜女菩萨，一起化解龙啸云和李寻欢的恩怨等等。
不知不觉，两个有侠义精神的人，已经一起经历过江湖的种种大事。
一如当初的李寻欢和阿飞。
二人的性格几乎完全不一样。
西门柔为人正派，作风憨直，完全不像他的名字那样九曲回肠。
乍一看罗玄，总会以为哪个病院没关好门放他出来了。
性格上的天差地别，掩藏不了二人的志同道合。
二人既是朋友，又同为武者，若不能交手，岂不遗憾？
罗玄缓缓抽出长剑道：“好朋友！请！”
西门柔手腕一抖，三丈长鞭在空中飘荡，蛇鞭上那澎湃的劲力，将空气打得噼里啪啦爆响！
在场的众人，无不感觉这股力量的恐怖。
虽然西门柔的攻势根本没有冲着场外，劲力控制也极其到位，但在场众人仍旧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压抑感。
众人方才循着空气中蛇鞭的轨迹看去，只听到耳边又响起了更加响亮的声音，雷霆般的轰鸣连续炸响！
那是长剑剑身拍在蛇鞭上的结果。
若说之前罗玄与上官金虹的交手过多在武道真意上。招式间反而没有体现出神魔般的战力，那现在二人的战斗，则打出了惊心动魄的感觉！
好歹场中人物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虽然看着场中的战斗都有心惊肉跳的感觉，却均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战斗的情形。
李寻欢之前对罗玄与上官金虹的战斗评价了一个“妙”字，但这一次。他却感叹了一声：“可惜。”
阿飞明白他的意思：“的确可惜，这场战斗能看得懂的人更多，如果有更多的武者看到，可以给他们增加一笔宝贵的经验。”
的确，若把战斗比作文章，那之前罗玄与上官金虹的战斗就是名著，看热闹的不少，懂的不多。
但罗玄与西门柔的战斗，却可以称得上教科书了。
西门柔蛇鞭一抖。众人就感觉一条巨蟒闪电般撞向罗玄，攻势简单粗暴，看似极简，细细看去，那道鞭影中又仿佛加入了不少其它的东西，仿佛有无数条毒蛇的幽影藏在其中，让人看不真切，到最后又复化作了一道蛇影。
鞭功最可靠的一招便是这一抖。西门柔仿佛在向在座的所有人展示鞭法一般，这一抖力大无穷。如果撞到人身上，必然是骨断筋折内脏破碎的结果。
而罗玄的应对，看不出剑法招式，只是平平无奇地一撩，就仿佛一剑戳在巨蟒的颌间，戳死了这条凶暴狠戾的巨蟒。
巨蟒虽死魂犹在。西门柔蛇鞭下劈，巨蟒凌空摔下，砸向了戳死自己的“仇人”。
罗玄长剑钩起，将蛇鞭带到了一旁，就好像击杀巨蟒的人正在将巨蟒尸体摆放在一边似的。
二人的交手间。西门柔将鞭法中最基础的抖、劈、撩、扫、缠五法一一运用，从极繁到极简，无不精准扎实。
而罗玄的应对，同样是剑法中最基础的钩、挂、点、挑、刺、撩、劈诸法。
二人的交手简洁明了，是个武者就能看懂二人交手的招式，可细细想来，却又蕴藏着无穷变化。
招式虽简，威力无穷，空气中的一阵阵爆响像是巨锤抡在众人心头一般，让人心惊不已。
双方仿佛终于将基础鞭法和基础剑法演练完成后，西门柔轻喝一声：“好朋友，就让你看看我认识你以来的进步吧！”
方才的交手，西门柔正是要告知罗玄自己当初的状态——“手中有鞭，心中有鞭”。
大巧若拙，即是此境。
话音落下，西门柔浑身爆鸣，蛇鞭忽然凌乱！
西门柔仿佛变成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庄稼汉，就这么整个人撞向了罗玄。
返璞归真，鞭在心中。
手中那条长鞭，时长时短，让外界看不分明。
罗玄的剑，也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仿佛刺进了虚空。
西门柔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与他的名字更加不配了。
“好……好猛！”不少堪堪踏入兵器谱前二十的人物，张大了嘴巴，脑海中翻来覆去就只有“猛”这么一个字。
只有寥寥数人，看出西门柔这一招的奥妙！
不仅仅是“手中无鞭，心中有鞭”，西门柔已经触摸到其上“人鞭合一”的奥妙！
以人御鞭，以鞭御人，人做鞭头，鞭藏后头。
这一招，仍然就是鞭法中的抖法！
还是那条巨蟒，只是巨蟒的头颅此刻却是西门柔！
西门柔刚猛如斯，罗玄却是比他更猛！
面对这携着风雷之势而来的一撞，罗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喝，只见擂台抖个不停，罗玄双脚下的石质地面竟然先被踩出两个寸许的脚印，随即划出两个弧形凹槽！
罗玄微微曲膝，身形下压，右手一翻朝天上一推！
西门柔的身影刚刚杀到，一只晶莹的手掌便出现在他的胸前。
西门柔一掌盖下，砰的一声双掌相接。
轰的一声巨响，西门柔眼底的震撼一闪而过，随即便感觉手掌上传来无穷无尽的力量。只感觉到手臂一阵麻木，整个人被打得飞上了天！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罗玄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罗玄并未趁着西门柔被自己打飞的时刻追身而上，而是等待西门柔落地调息。
因为西门柔踏入“人鞭合一”的时日尚短，也无法随时进入这个状态，方才的一击。已经打破西门的意境。
西门柔被罗玄一掌打得气血翻腾，筋肉酥麻，心底却由衷地佩服。
对方都还没用剑！
西门柔整理了情绪，道：“好朋友，接我一招双头蛇！”
罗玄明白，这是西门柔最后一招了。
只见西门柔的身形竟然如同一道青烟一样，变得飘飘渺渺。
而他的蛇鞭，也变得虚虚实实。
罗玄微微一笑，明白对方这是从自己那招无相中获得了启发。
看出奥妙的人不少。因为“双头蛇”这个名号，已经说明了一切。
罗玄就这么看着西门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感知中。
蓦地，脚下的擂台突然传来了一阵颠簸！
轰隆一声巨响！
一条鞭影突兀地窜出！
仿佛巨蟒在地底游动许久，突然出洞！
鞭头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从罗玄的侧面撞了过来！
这一鞭的力量，在场众人都在掂量自己接不接得下，不少人摇了摇头，感慨一句：“此鞭已经非人力能挡。”
所谓拳脚有山河之重。大抵如此。
见西门柔的长鞭带起狂风呼啸，朝着罗玄砸了过去。场下人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不少人更是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
不是这一鞭罗玄接不接得住的问题，而是另一个问题——
西门柔在哪里？
没有人看清楚罗玄做了什么，只听到砰得一声响，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中，剑身与鞭头相撞。碰撞的余波打在擂台上，炸出了一块又一块的石屑！
石屑复又被绞碎，化作了一大片烟尘，罗玄与西门柔就在这烟尘之中，不见了踪影。
从凡俗到超凡。这就是罗玄与西门柔的一战！
人到了这个境界，已经堪堪踏入非人的境界。
无论是速度，力量，技巧，原本在众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极限。
曾经的天机老人就这样以为，所以他盘踞在巅峰多少年，惶惶不可终日，眼睁睁看着后来者追上自己。
但这一场比武告诉所有人——再往上，还有路！
只听烟尘中传来噗噗的两声，仿佛在擂台上掀起一阵阵风暴，烟尘竟越来越多，四处飞扬。
罗玄此刻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长剑、身体、破体内力，种种神通信手拈来，不一而足。
而西门柔的最后一招，也终于露出峥嵘！
原来就在罗玄与上官金虹交手的时刻，西门柔竟然临阵突破！
他将龙凤双环的精妙融入到了自身鞭法之中，一举迈上顶尖高手之列！
所谓双头蛇，就是鞭与人合一，鞭即是我，无鞭无我的状态。
虽然招名“双头蛇”，却不是人在这头，鞭在那头那么简单！
在精神领域的交锋中，罗玄仿佛被一条双头蛇缠上，而蛇的两头都有自主意识！
等若罗玄以一敌二，还是远超左右互搏的高级形式！
罗玄眼里越来越惊异，心中感慨：“真是不可小觑了天下人。”
既是为西门柔高兴，也是提醒自己。
虽然自笑傲江湖世界之后，罗玄看起来在各个世界都称得上武功盖世，却不能因此而有丝毫放松。
要知西门柔，还只是一个准地级世界的半龙套人物！仅仅是半年多，就已经能在擂台上与罗玄比斗不落下风！
那到了更高级的世界，有人的师承比自己强，学的功法比自己精妙，甚至天分比自己还高的时候，自己该当如何？
更不消说那些已经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除此之外，还有主世界茫茫多的大能远强过自己。
想到这些，罗玄只觉忽然有一团阴影压在了心头。
只是一瞬间，罗玄那颗蓬勃向上的心就开始搏动，驱散了那团阴影。
“持我手中剑，荡三尺之间。我至诚我道，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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