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九四章 进退有据
皇后正欲说些什么,忽而感受到姊妹两个狐疑的目光,心底一颤,这才醒悟与房俊讨论的话题似乎已经脱离君臣范畴.......
俏脸一红,抿了一下嘴唇,赶紧终止话题:“既然二郎对魏王如此有信心,那我便彻底放心了。咦,你们两个不吃不喝看着我们作甚?来来来,共饮一杯!”
举杯与三人共饮,稍微掩饰尴尬…………
房俊刚放下酒杯,晋阳公主便素手执壶为他斟满,自己也斟了一杯举起,笑吟吟道:“小妹敬姐夫一杯。”
房俊失笑:“诸位这是想要施展车轮战吗?非是微臣狂妄,便是三位绑在一处再翻个倍,也万万不是微臣之对手,还是莫要自讨苦吃为好。”
晋阳公主娇嗔道:“什么车轮战,说的那么难听?只是感谢姐夫给我面子而已。”
说的自然是柴令武谋求封国官职一事,她这边给房俊去信,希望房俊回京之后去陛下面前给求个人情,结果房俊直接从倭国写信送入宫内,陛下直接拍板让柴令武随同李泰去往“扶桑国”任职………………
办事如此给力,公主殿下很是满意。
房俊恍然,笑道:“殿下这话从何说起?您开口,纵使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何况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话虽如此,还是举杯与晋阳公主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晋阳公主则抿了一口,酒气上涌、粉面染红,有如云蒸霞蔚,娇艳欲滴,眼波流转之间鲜嫩的舌尖舔了舔水润唇瓣,令人口齿生津、垂涎三尺......
房俊赶紧移开目光,这丫头随着年岁渐长,身体发育得愈发好了,颇有一种青涩与妩媚共有、纯洁与娇艳并存的诱惑,堪称国色天香、祸国殃民,较之清丽无匹的长乐公主、端庄秀美的皇后苏氏亦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令人怦然心动。
这一幕却被一直悄悄关注他的皇后苏氏收入眼中,顿时心中冷哼,这厮果然有觊觎之意,绝非口中所言那般清白。
可是观晋阳公主对其之亲近,怕是只需这厮勾勾手指,晋阳便会不顾一切投怀送抱,到时候不止皇家再出一桩丑闻,更会害了晋阳一辈子的幸福。
偏偏这丫头根本不听劝,一颗心全都系在这个姐夫身上,着实伤脑筋......
愈看房俊这厮愈是来气,皇后苏氏一咬银牙,举起酒杯:“这件事虽然是兕子向你讨的人情,但其实根源在我,我敬二郎三杯!”
房俊吃惊,目光从三女面上转了一圈儿:“该不会当真是鸿门宴吧?”
皇后清叱:“废话那么多?喝不喝!”
“皇后敬酒,微臣长了几个胆子敢不喝?纵使今日入了盘丝洞,微臣也舍命陪美女!”
皇后苏氏不知什么是盘丝洞,但对房俊“美女”之言很是恼火,酒杯放下,雪白手掌轻轻一拍案几:“太尉何以这般言语轻浮?我不仅是当朝太后,更是你舅嫂,如此不敬于我,该当罚酒三杯!”
房俊无语,你一会儿叫我“二郎”,一会儿称我“太尉”,立场随时转变,局面尽在掌握,这不明显坑人吗?
不过面对俏脸含愠,秀眉挑起的皇后,只能甘拜下风:“微臣言语有失,自罚三杯!”
旁边晋阳公主笑靥如花,香软的娇躯几乎凑过来,娇声道:“该罚!”
房俊饮一杯,她便执壶斟满......
相比于晋阳公主眼中唯有房而显得迟钝,长乐公主则敏说得多,目光狐疑的在房俊与皇后脸上转来转去。
虽然这两人表现得严守界限,并无太多过分之处,但怎么看都有些欲盖弥彰,事实上无论君臣之别还是男女之防都很是浅淡,感觉彼此之间很是熟悉,眼神交流之时甚至可以看出一些默契........
这混账该不会连皇后也敢招惹吧?!
长乐公主咬了咬牙,忽而一笑,也举起酒杯:“咱们俩好像从未喝过酒吧?来来来,共饮三杯!”
房俊瞪着长乐公主,跟外人一起欺负自家郎君?
好好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承蒙殿下青睐,委身于微臣且诞下麟儿,微臣不胜感激,今生无以为报。且满饮三杯聊表谢意,来世衔草接环,当牛做狗!”
三杯酒连续饮尽。
晋阳公主一边斟酒,一边好奇:“不是‘当牛做马’么,姐夫怎地‘当牛做狗‘?”
长乐公主则俏脸大红,狠狠瞪了房俊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账一眼。
牛是骑的,狗是舔的......
这回无需三女针对房俊了,房俊主动还击。
他看向晋阳公主,目光深沉、感情真挚:“太宗皇帝十几个驸马,殿下却唯独喊微臣为‘姐夫‘,这份认可与亲近,时常令微臣感激涕零,今日借花献佛,敬殿下三杯!”
“啊?”
晋阳公主略显慌张,她酒量不行,本以为敲敲鼓就好,孰料矛头忽然捅向自己......
急忙向嫂子、姐姐求救。
皇后与长乐却以目光示意:不能临阵退缩,跟他喝!
“这这这......”
晋阳公主无奈,只得举起酒杯,眨了眨眼睛,求饶道:“小妹酒量不济,少喝一点行不行?”
房俊很是豪爽:“微臣满饮三杯,殿下随意!”
连于三杯。
晋阳公主顿时眉花眼笑:“就知道姐夫一定心疼我!”
三杯虽然喝不下,却也并未仅只沾唇敷衍了事,而是仰起秀颈,将一杯酒饮尽。
俏脸又红了几分,娇艳欲滴,连眼神都有些飘忽,身子软软的提不起劲,往前?了?,樱唇微张吐着香气,靠在房俊肩头。
皇后、长乐:“…………”
这丫头是什么天生魅惑么?
也太会了!
冰冰冰冰冰
或许皇后看房俊不惯,有意三人联手欲将房俊灌醉,但晋阳公主不胜酒力首先败下阵来,让皇后想起房俊“千杯不醉”之海量,不至于心生惧意,而是唯恐酒醉之后三女齐齐不省人事,只剩下房俊一人在场,不好收场。
倒也不是怕房俊趁着她们酒醉做一些奇奇怪怪之事,虽然鄙视房俊“好公主”,但除去公主之外一贯的声誉还算良好,不至于对她这个皇后下手,而是一旦在宫内传扬开来,她这个皇后受人诟病、颜面无存………………
只得放房俊离开。
好不容易将醉醺醺扒在身上的晋阳公主弄开,房俊赶紧告退……………
出了皇宫,早有房家的马车候在门外,一见房俊,马上将其迎上马车,返回崇仁坊家中。
这回非是出征而还,自然无需阖家上下出门迎候。
马车进了侧门,房俊下车之后问了一下知道房玄龄在家,便先去了书房拜见父亲。
施礼之后入座,父子相对饮茶。
见着儿子一身酒气,房玄龄问道:“陛下留着用膳了?”
房俊摇摇头:“是皇后留膳。”
房玄龄瞪大眼睛:“......”
房俊见父亲面色有异,忙补充道:“尚有长乐、晋阳两位殿下,因之前晋阳公主写信请我帮忙向陛下求情给予柴令武安排一个封国官职,此番见我回京故而设宴款待。
听着又是长乐公主、又是巴陵公主、又是柴令武.......这乱糟糟的想象就让人心塞。
房玄龄赶紧摆摆手:“这些事我才不管,你自己掌握即可。倒是久未见鹿儿,有些想念,闲暇之时将长乐殿下接回家来小住一些时日。毕竟是咱们家的人,纵然未有名分,也不能疏远了。”
“好,过几日我便入宫将他们母子接回来。”
房玄龄点点头,又叮嘱道:“高阳殿下无丝毫妒忌之心,这是她品性端庄,你却不能习以为常认为理所当然,要多多关怀、体贴,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我饶不了你。”
房俊很是乖巧:“喏。”
房玄龄再不说此事。
当下风气,父子之间绝少有这样的沟通、交流,房家已经算是另类,故而房玄龄即便说出这样的话也一样浑身不自在………………
“原本水师在海外的策略很是合适,只讲利益,不占领地,定夺租赁一些平原、港口,为何你这般支持陛下封邦建国?”
自从房俊组建水师、横行大洋,水师一贯的政策便是“只要钱,不要地”,通过海外贸易攫取大量财富、资源输入大唐,供应大唐日甚一日的基础设计建设,且节省下巨额军费,事实证明这是极端高明的战略,比满天下的开疆
拓土、攻城拔寨好多了。
但陛下封建天下之国策却与此相悖。
房俊叹息一声,父子两个坐在书房里也不必防备隔墙有耳,遂直言道:“非是我愿意支持,而是这两年我与陛下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陛下固然依旧信任于我,但皇权遭受遏制,势必展开反击,我必须在某些事情上予以让
步,由此来缓和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否则闹得太僵,陛下产生逆反心理,对大唐之新政极为不利。’
权力就是这样,有进有退,有得有失,时刻保持处于一个平衡状态。
进退有据才是通往胜利的门路,而不是一味的大刀阔斧、锐意进取。
历史上无数次改革的失败都已经验证了这一点,该妥协的时候不予妥协,只能撞得满头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