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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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凤天楼并没死，不仅没死，他还因屡次在蛮族侵边时立功被封了四品的德威将军。.: 。这次凤天楼让人回来除了给凤家报讯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置办良田千亩，用以安顿家人。喜从天降，凤家人都乐的不知东南西北，唯有楚氏自那日就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唯恐凤天楼回来报复她甚至是楚家，战战兢兢等到五月凤天楼让人带医官回来给凤大娘治病又逼得程家把程仲身边两个有孕的丫鬟发卖后，这种畏惧达到顶峰，连凤三宝收用了两个家里的丫鬟都只能装聋作哑。
今日楚氏原本是眼看离凤天楼差人送医官回来又过了一段时日，胆气渐渐回复这才又敢出来参合两句，哪知吴氏一言不合就揭开她最畏惧的心事，她下不来台又心慌意乱，登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望着吴氏呼呼喘气，像头气红了眼的老牛。
吴氏如今根本不怕她，见她这副模样，反倒笑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听说今年西北蛮子老实不少，说不定天楼那孩子要回家呢，三弟妹，我说你今年是不是要给前头那位弟妹磕几个头啊？”看楚氏不说话，她又道：“不是我说你三弟妹，楚家原本就不靠种地过日子，何苦与我争呢？再说咱们家的下人，就算送上门，怕你娘家也不敢使唤啊。”
所谓前头的弟妹，自然指的是尤氏。吴氏明知楚氏最恨尤氏，偏要说出来戳楚氏的心。以前顾忌着楚家，吴氏自觉她这大嫂当的没有半点威风，眼下嘛，楚家一家子杀猪贩羊的有甚好怕的？再说楚家上下自己都怕的要死，几个儿媳妇都快恨死楚氏了，见着凤家的人恨不得跪下来磕头，哪还会管楚氏受不受气，吴氏自然由着心思来。
楚氏并不是个多能忍气吞声的人，可这会儿她真不敢吵闹，瞪了吴氏几眼气冲冲回了自家屋子。
望着楚氏背影，吴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继续和刘氏争，两妯娌谁也不肯让谁。凤家的日子过起来了，亲家们自然跟着沾光，不说大富大贵，吴家和刘家各自还是添了百来亩地的，眼看这天不定何时就又要来场暴雨，不赶紧抢收娘家一年的收成可都要烂在地里了。两人在那儿争，吴大宝与吴四宝兄弟两个也不站出来劝，一个坐在屋里摸房里丫鬟的手，一个坐在屋里擦存下的银锭，直到气哼哼的凤老头拿了太平拐去砸门把两个儿子都给骂出来。
凤老头白胡子翘的比天高，指着凤大宝就开骂，“你比老子还耳背是不是，整天就知道装死耍丫鬟，一屋子下贱东西，全给老子扯出去卖了，正经婆娘不知道管教！”骂完凤大宝又骂凤四宝，“数银子数银子，眼下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喝，哪天老子死了你还在擦你的银子！”最后举着拐杖一通乱挥，“好日子不过，整日在家吵吵闹闹，没个样子，明天全给老子下地去！”
训完儿子，凤老头收敛音量，盯着恨不能把自己缩到墙角的吴氏和刘氏道：“老大家的，老四家的，下人是咱们凤家的，忙完秋收他们还得种冬麦呢，亲家不能这么不讲究，让我们连自家的地都不侍弄了罢。”
吴氏忙赔笑，“爹，您说的哪儿话，我就是心疼我爹他们随口问几句。”
刘氏可没吴氏这么聪明，再说吴家好歹兄弟多呢，再不济族里头不会看着不管。但她娘家不一样，刘家从她大父那辈才搬到全州，算上大伯家的堂兄弟连带几个小侄儿才九个男丁，可刘家如今足足有两百亩地！
“爹，你咋这说话，我娘家不是凤家的亲家，凤家吃香喝辣的，看我娘家连肚子都填不饱，传出去你也不怕外头人看笑话。”刘氏是真急眼了，也顾不上对凤老头的害怕。
凤老头还没说话呢，凤四宝先被刘氏的大胆给吓着了，他狠狠在刘氏背上拍了一巴掌，眼睛一瞪道：“回屋去，敢跟爹这么说话，看老子待会儿咋收拾你！”
刘氏性子有点莽，被凤四宝打了一巴掌又想到昨日凤四宝还跟个丫鬟眉来眼去，当即火了，嗷的一声一爪子就把凤四宝脸上抓了条血口，“凤四宝，老娘跟你拼了，你敢打老娘，老娘跟……”
话没说完就被凤四宝踹了个跟头，正好摔到从外头地里回来的凤三宝脚边。
凤三宝穿着宝蓝色吴绸深衣，手里捏着块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貔貅玉佩，浓眉微蹙的从外面回来，见到在地上打滚嘶嚎的刘氏，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跨过门槛走到屋中坐下让丫鬟上茶。
喝过茶后他弹弹衣摆上的泥，也不跟兄弟们说话，直接对凤老头道：“爹，地里差不多了，挑个好日子把五谷母给祭了，也好赶紧把天楼说的冬麦给种上。”
凤老头亲眼看见凤三宝一回来凤大宝和凤四宝都缩头缩脑的，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接凤三宝的话，而是板着脸道：“你就只瞧见我了？”
凤三宝把手里的玉佩重重往桌上一扣，脸上满是戾气的问：“爹想叫我瞧见谁？”
见他这副模样，凤老头急的跺脚，“老三啊，都过去这些年了，你咋还记仇呢，都是一家子兄弟。”
不说还好，一说凤三宝一肚子火乱窜，他蹭的站起来道：“爹，他们把我当兄弟了？谁家兄弟会趁着兄弟不在的时候把侄子推出去送死？我记仇，我要真记仇，天楼有了出息我就该把这一个个白吃白喝的全撵出去！”
凤三宝他们原本跟个鹌鹑样缩着，听凤三宝说这话憋不住了，凤四宝先跳出来道：“三哥，你这话说的，爹还在呢，家里又不是你当家，你要把谁撵出去，你能把谁撵出去？”
刘氏也不在地上打滚了，跟在后头道：“就是，三伯，你别想把咱们撵出去自己过好日子，这家可不是你们一个房头的！”
凤大宝没说狠话，只是苦着脸道：“三弟啊，这，这咱们也是没法子呢，衙役征丁，咱们家里凑了银子人家都不要，光要人。”
“对对对，要是人家肯收银子，咱谁舍得让天楼去，这都是没法子啊。”吴氏急忙附和。
“说你娘的屁话！”凤三宝指着吴氏怒骂。
吴氏脸都青了，看到凤三宝跟要吃人一样，却不敢再开口，只是戳了一下凤大宝的腰。
凤大宝不敢和凤三宝顶真，可怜巴巴的看着凤老头喊了一声爹。
凤老头没法子，叹了口气教训凤三宝，“老三，不管咋的，那是你亲嫂子，你咋能这样说话。”
“我有甚么说不出口的？”凤三宝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突然抱起桌上的白瓷梅花茶壶往地上一掼，瓷片碎开溅了一地，吓得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凤三宝一双凤眼通红，气喘如牛的瞪着大伙，“谁也别跟我胡扯那些虚的！衙役不收银子要征丁，我认！为何就偏偏就轮到天楼，他才十三岁啊！”女儿十三岁出嫁凤三宝一点不心疼，可一想到自己就出趟门，当成命根子的长子就被家里逼去西北送死，凤三宝恨的心头滴血，“要出丁，你们这些当叔伯的不能去，就算你们不去，哪个房里没儿子，大房的天柱都二十了，怎么不叫他去，偏要叫我的天楼去，送了我儿子去死，还要我把你们当兄弟，这辈子都别做这梦！”
在这事儿上凤大宝凤四宝连同不在这儿的凤二宝一直是心里有愧的，所以当初凤三宝回来后挨个打了一顿他们他们都不敢吭声，这会儿人家儿子有出息，一家人靠着三房才能过上呼奴使婢的日子，当然就更不敢在凤三宝气头上招惹他了，唯有刘氏忍不住。
刘氏心里气不过，嘴上跟着嚷嚷，“三伯，你别任事儿都落在咱们脑袋上，那可不是咱们说让天楼去的，那还不是三嫂最先开口说天楼机灵，打小又跟着人学了点拳脚，过去指定能顺顺当当服完役回来。天楼是三房的儿子，三嫂做了这个主，你咋能怪咱们？”
“少扯你娘的蛋！”凤三宝一脚把边上的椅子踹过去砸在刘氏腿上，全然不理会刘氏哭天喊地的声音，脸色狰狞道：“楚氏是该收拾，老子心里清楚的很，老子已经折腾了她一年，往后她也别想过松快日子。可你们，也别想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这个家里还轮不到楚氏做主，让天楼去做役夫，不是楚氏一个人的心思！”
这话说的直白，就算是一贯胡搅蛮缠的刘氏都没办法辩解了。当初的的确确是楚氏一开口，所有人就迫不及待的附和，唯恐事情最后落到自己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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