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姜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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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杜若愈打量那姜淞，愈觉得他的面容、神色都有些面熟，她面带疑惑之色的对身旁的悟灵低声问道：“小师叔，那人便是灭天教教主吗？为什么我觉得他……”
杜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旁的悟灵惊疑的低声道：“咦？他怎会……”
杜若不解的看向悟灵，只见他正目光深沉的盯着一处，脸上的惊疑之色还未退去。
杜若不解、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穿过灭天教教主与几个灭天教大魔头，她终与那傲然立在一棵古柏树荫下的人，四目相对。
悟灵担忧的眼看着身旁的杜若身形大震，眼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意外、不敢置信，随后又变成了愤怒、伤痛……
沉默的箫在杜若落入场中后，目光始终钉在了她的身上。待到杜若发现了他，他的目光已是波澜不惊，依旧冷漠如初。他定定的看着杜若的表情变幻，淡定的眼神中隐隐飘过一丝慌乱，可瞬间就又被深深隐藏了起来。
成肃在旁亦发现了杜若的神色有些异样，可当日在云雾山，他只是看到沉默的箫的背影，并未见过他的长相，所以并未认出他来。成肃以为是杜若见到剑门的惨状，心中愤恨，才会如此。
成肃正要开口安慰一下杜若，可这时，灭天教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他只好先作罢。
只见那灭天教右护法稽柳严乜斜着眼，突然对悟清大师讥笑道：“悟清，你那师父空净老秃驴可还好？真是没想到，当年一战，他身受重伤，竟苟延至今，老夫可是十分挂记他啊！”
悟灵在旁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重重捏紧了手中的念珠，要知道，他心中最为敬重的人，便是自己的师父。
悟清大师是出家之人，面慈心善，脸上虽现愠怒之色，可与人斗嘴却有些跟不上。
乔宇在旁连忙替其冷声回道：“住持师伯当年虽身受重伤，可与他交手的人，皆早已化为枯骨！你如果当年敢跟他老人家动手，现在岂还能站在此地说此风凉话。再说，住持师伯即便是当年身受重伤，可现在要打发你，还是轻而易举。如果今日他在此处，你可还敢如此放肆！”
悟清大师在旁点头附和道：“阿弥陀佛！乔师弟所言甚是！”悟清大师感激的朝乔宇点了点头，悟灵在旁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怒。
听了乔宇的话，那稽柳严竟一时讪讪的住了口。显然是被乔宇说中了要害，他心中还是十分忌惮那空净大师的。
杜若看着沉默的箫那张跟姜淞神似的脸，整颗心如同被一块千斤重石缚着，猛然被沉入了幽深的湖底。她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发空，稍作转动，便会疼痛欲裂。她隐隐听到，似乎是师父在与人对话，可说了些什么，她却听不真切。
“潇儿，”姜淞忽然气定神闲的开口喊道。
一时场中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正派这边都不知道他口中所喊之人是谁。就连乔宇、悟清两人都面露疑色。
姜淞话音落后，杜若就眼睁睁的看着，沉默的箫从那古柏树下径直朝他身侧走去。
“阿爹！”
沉默的箫的这声答应，虽然声音不大，可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乔宇与悟清互相皱眉对视了一眼。悟灵更是忧心忡忡的看向了身旁的杜若。
沉默的箫正是姜淞的独子——姜潇。
这两个字沉重、无情的打在杜若已经沉闷不堪的心上，她捏紧的拳头上，关节处已经泛白。她在努力克制心中，不断往上翻涌的那份痛苦。虽然她从二人的面相上，已经猜到了十之**，可如今真的确实了，她还是如同遭受晴天霹雳。
沉默的箫虽走到了自己的父亲身旁，可杜若的神色，他却一丝都未落下。看着她无比受伤的眼神，表面沉静的他，其实心中早已翻江倒海、风起云涌。
“你说这剑门是否该灭？这群狗道士该不该杀？”姜淞侧头对自己的独子姜潇，轻声笑问道，
姜潇果决的对自己的父亲冷声回道：“该灭、该杀！”
正派这边闻其言，所有人脸上都现出愤恨之色。
杜若注视着他，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她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沉入湖底的心，被冰冷的湖水浸凉，慢慢又浮了上来，原本的刺痛也被麻木所替代。
姜潇看着杜若忽然盯着自己，自嘲般的冷笑了一下，然后便将脸绝决的扭向了她的师父，不再看向自己。姜潇心中忽然觉得异常恐慌起来，或许从此刻起，二人便成了针锋相对的仇敌。
“少主行事果决，性情刚毅，倒是与教主十分相像啊！”右护法在旁向姜淞赞叹道。
姜淞满含笑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显然是对稽柳严方才的话，很是满意。
“悟清师兄，看如今的情形，灭天教势必是要灭了这剑门。这剑门上下，只剩得这十余人，我们只得先将他们救出，以后再做打算。”乔宇低声与身旁的悟清商量道。
悟清大师亦微微点头，沉吟道：“乔师弟所虑甚是，他们如果还留在剑门，凭这十余人之力是万万抵不住灭天教再次来袭的，还是先离开此地，再做打算吧！”
“常静师姐带领其余弟子，还有那苍梧庵应该都快到了，我先上场拖延一下时间，等到她们到时，我们再瞅准时机离开！”乔宇边思虑边道。
“阿弥陀佛，乔师弟万万小心！”悟清大师关切的低声叮嘱道。
乔宇冲其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扭头看向灭天教，朗声对那右护法稽柳严说道：“适才，右护法不是想要与乔某一较高低吗？我们这便一试如何？”
稽柳严面色一怔，他没想到乔宇会突然提起方才之语。不过，他毕竟是修为高深，嘴角一扬，爽快的冷笑道：“极合老夫之意！”
稽柳严并未马上上场，而是先转头向姜淞颔首，请示道：“教主？”
姜淞淡然的笑着冲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杜若见自己的师父要下场与人比试，想着灭天教狠毒的行径，不禁面露担忧。
只见那鬼才稽柳严，率先从灭天教教众中走了出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红色的、薄薄的石片模样的东西，托在了手掌中间。
杜若不解的盯着他手中的东西，心想，这便是那魔头的法宝了。
“咦？是千年血玉！此人是魔教三才中的，鬼才稽柳严！”突然，悟灵在旁低声惊道。
不光杜若一时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就连成肃、守至、守芸等人也连忙凑了过去。
“师叔，那千年血玉是什么？”守芸皱眉，率先好奇的问道。
“这千年血玉，乃是大凶、大戾之器，小僧曾听师父和几位师叔伯提起过。一般的血玉是指，玉石在血水中浸泡，渐渐因血浸入到玉石中，玉石变成血红色而成。一般这样的玉石，都是在陪葬的棺椁中常见，因此含有极凶的戾气。而这鬼才稽柳严手中血玉片更甚！它乃是由四五岁的夭折的孩童之尸血浸泡而成，因已有千年，遂称千年血玉！”悟灵皱眉解释道。
杜若喉头一阵涌动，她觉得好恶心，天下竟有如此阴邪之术，她看到守芸的神色与自己一般，显然也是恶心至极。
正在此时，空中忽然血腥之味渐重。不过这血腥之气，与那剑门惨遭屠戮、血流成河的鲜血气味有些不同，这股血腥之气中，竟夹杂着浓浓的腐臭、霉烂之味。
杜若等人连忙朝那鬼才稽柳严看去。只见那人原本平托于手掌心的千年血玉片，此刻已经在他手中立了起来，而且在不停的打着转。
更加骇人的是，从那血玉中竟慢慢的散出一团血雾。那团血雾的范围越扩散越大，直到将那鬼才的身体完全笼罩了起来。
那稽柳严的身体在那团猩红血雾的笼罩下，已经变得模糊。杜若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腥臭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吐出来，一想到这些血雾都是由孩童的鲜血汇聚而成，她整个人就不寒而栗。
直到那团血雾裹着那稽柳严的身体轻轻飘到了半空中，这旁的乔宇，才不慌不忙的手握昆吾剑，化成一道青光朝它刺去。
只见那青光还未碰触到那团血雾，那块千年血玉就从那血雾中凌厉的飞出，与昆吾剑缠斗在了一起。
杜若神色紧张的死死盯着半空中，被青光笼罩的昆吾剑，心中一边暗暗的为师父的安危担忧，一边为师父精深的修为感到自豪。
姜潇退回到树下，时而观战，时而打量杜若的神色。他此时心中有些失落，杜若从自己表明身份后，就再未看向自己一眼。
那昆吾剑在空中拖着长长的青光，轻灵飘逸、婉若游龙，渐渐占据上风。
正在杜若、成肃等人渐渐兴奋起来时，只听得空中的那团血雾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阴森无比的冷笑声，几人神色不禁又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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