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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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几天，碧燃、高博只是电话、微信、视频，高博他是想接碧燃出来，碧燃总说不行，出不来了，也回不了家，检查太多、太忙。高博也因为卫生局一个又一个检查而忙碌着，再加上各兄弟体检中心的互查，因此这一阶段都无暇提见面的事，有一天，高博事忙完给碧燃打个电话：“碧燃，干吗了？我真的很想你，你能不能溜号出来，见见我？”
“不行，我得送欢子去昌平。”
“欢子，欢子是谁呀？几个人去呀？”
“就送一条狗，你说能派几个人，现在我们所所有人都象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多少天了……”
“那什么时候走？我去找你！”
“十分钟左右吧！”
“你等着，我就到！”高博兴奋地出了总裁办公室，对方助理说：“有事你先盯着，我出去一趟，没有大事别打扰我，你看着办……”
“好的。”方助理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点着头恭送着老板离去。
高博的总部在万寿寺，离碧燃的派出所并不远，十分钟也就到碧燃的所，碧燃还未出来，高博呼了一下碧燃，碧燃也没接高博的电话，高博就在车上等着碧燃，顺便打开股市看着，这时碧燃牵个大黄狗出来了，敲了敲高博的窗子，“干吗呢？那么专注？”高博按下开门键，碧燃打开了车门。“哦，我看一下股市这阶段怎么样……”
“你还炒股呀！佩服佩服，我这个人估计不能玩股票……”
“为什么？”
“我这个人对钱没有观念，我估计我是Q7入，QQ出，而且我们公务员也不让炒股，所以我也不费那个脑子了。走，下车吧！开警车去……”碧燃拉着大黄又走向那辆“花花公子”。高博下了车，看着碧燃和大黄之间的拉锯战，大黄摇头晃脑地盯着碧燃，仿佛知道了碧燃要送他离开似的，就是不听碧燃的指挥，“平时它特别听话，今天不知怎么啦？”
高博笑着说：“今天它知道你要送它走，它能听你话吗？说不定你真拉不过它，这家伙有劲！”高博走过去帮着碧燃拉着大黄，大黄终于上了车，碧燃给大黄系好，就发动车，发动了一会儿，车才从停车位上后退，然后一个弧线，并入主道。
“怎么今天带它出来了？”高博问。
碧燃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大黄在后座也不老实，虽然被系住，一会儿跳上，一会儿跳下。“欢子，这是你高博哥哥！”
“不叫大黄呀？”高博反问。
“叫什么大黄呀，俗！它叫欢子，小时候来就欢蹦乱跳地，老是在我腿旁蹭来蹭去，我看它欢快的样子，就叫它欢子。”
高博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汪汪乱叫地欢子，欢子便伸出舌头舔着高博地手，高博兴趣来了，跟它逗着玩，“那你把它送到哪去？”
碧燃叹了口气：“唉，流浪狗救助中心。”
“为什么？是不是你们检查不让养？”
“不是，是…”碧燃又咯咯咯咯地笑起来：“是——它老是尿床。”
“尿床？”
“它老是在三师兄的床上尿床…没训练好它，以前我接到报警，说有一条小狗在孩子上学路上乱咬人，于是我就去到指定的地点，一看有一个瘦瘦的、脏脏的、小瘸腿狗于是我就把它带到所里，想给它洗干净第二天把它送昌平宠物救助中心，结果洗干净一看，虽然腿不利落，但还挺可爱，再加上它一点陌生感没有，欢蹦乱跳地咬着我的裤脚，因此就用所里的饭菜养着它，看它身上的毛也有光泽了，看它一天比一天可爱了，也没觉得它长大了，有一天市局领导夜里突击检查，问值班室的协警‘今天谁值班？’协警说‘好象王凌和黄仁喜他们，他们好象出警去了。’市局检查团人点点头，在我们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到楼上转了一圈，还未到三师兄王凌的房间，便听到鼾声如雷，市局领导这个生气呀！出警去了，这不还在这睡觉了，一掀起被，欢子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下，又继续打起鼾来。”碧燃这段还未说完，高博也笑得揉着肚子，“市局领导也没说什么，只是第二天，三师兄中午想休息一会儿，却发现，被子、褥子都是湿的，三师兄大叫“谁把我床弄湿了也不说一下，真讨厌！”大家一想说：“是不是欢子，它老在你床上睡觉，你这个温柔乡，太暖和了，它舍不得出来，所以一并解决了。” 三师兄一想，还真有可能是欢子，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所有的被子褥子都扔掉垃圾筒里，又重新买了一套，以后又有几个师兄弟的被窝被欢子所摧残，后来陆陆续续发现，只要是谁不叠被，谁的被窝就倒霉，从那以后我们所的内务是各个派出所最好的。三师兄的床上也最干净——什么都没有，全都被他锁到橱子里了。只是今夜，三师兄没值班，但小于昨天被子被欢子尿湿了，因为太忙，还未来得及买，就到三师兄的床上睡，结果三师兄上班才发现他的新褥子上大露珠滚滚，就收拾起来，放在二楼护栏上晒，正巧所长拿着饭盒走在下面，大露珠哗啦啦全滴到所长的饭盒里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高博觉得自己象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外星人，第一次听到这么荒诞而又喜剧的笑语，看着碧燃的笑靥如花，高博克制着内心的冲动，摸了摸碧燃的后脑，扯了扯碧燃的耳垂：“你们所真有意思，人与动物同乐。”
碧燃笑着点点头。
这时高博突然想起问：“碧燃，你爸妈怎么看我？”高博问这话，心里有点紧张……
“我爸妈呀……”碧燃故意拖长了声调，“我爸妈看好你哟，特别是我爸，让你有空多到我家走走，要和你探讨古玩、书法、绘画。呵呵，我爸终于找到一个能让他缠到的人啦！我妈让你什么时候到我家，她要亲自做一桌好菜给你尝尝。”高博心里一阵喜悦。“真的，那我可正经地登堂入室，追求我的小宝了。”碧燃抿着嘴笑了笑，斜了他一眼，“嘴还挺甜，含糖量还挺高，达四个加号。”
车到了昌平宠物救助中心，未进门，就听到狗吠猫叫，欢子在车里也跟着燥动起来，“汪汪汪”地叫着，车停在大门外，碧燃牵着欢子向里面走，欢子欢快地跑着，它好象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似的，到了里面，欢子象将军一样，昂首挺胸地巡视一圈，看得那些在铁笼子里面的小狗是又羡慕、又难受，都冲着欢子热烈地叫着“欢迎、欢迎”。来领养宠物的，送狗粮猫粮的，送流浪狗、猫的，竟然很多，碧燃找到里面的志愿者，办好送养欢子的交接，临走时，碧燃抱着欢子的脖子让高博替他们照了一张分别照，高博替难舍难为的他俩拍了一张，又把欢子放中间，自拍了几张，便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警车上，警车开走了。
高博从后视镜中看到欢子“停车，碧燃，欢子在追我们……”
车“嘎”一声急停下来，碧燃猛地下车抱着扑上来的欢子亲了又亲，“欢子，你在这个家要好好的，我有空会来看你的，王凌和于樵有空也会来看你的……”欢子黑黑的大眼睛里一团水雾成珠终于滚落了下来，头绕着碧燃的怀里蹭来蹭去，碧燃也抱着欢子依依不舍，眼睛里也是水雾蒙蒙，“欢子，姐姐我也舍不得你，无奈你长大了，我们都留不了你了，欢子，别怪姐姐。”
宠物中心工作人员跑了出来，叫着：“欢子，欢子”才发现，欢子正和碧燃告别呢！
“把它带走吧！”碧燃请求道：“它夜里十二点的时候会起来吃点东西，因为它有胃病；下雨天它腿疼的会乱窜，你们随它窜，雨过天晴，它就好了。它夜里三、四点的时候会撒尿，你们注意点……”
工作人员点点头把还对碧燃凝视的欢子拽走了，欢子的嗓子里发出低沉而又难过的嚎叫，碧燃终于忍住眼泪，没让泪水落下来，“都分别那么多次了，尽然还是这么难受……”高博把碧燃的眼泪轻轻抹掉，轻轻地拍着碧燃的后背，“所以才衬托相逢的喜悦。好了，我的小宝，别难受，如果想了，我们就经常来看看他……”
“一会儿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特别漂亮…”高博有兴致地说。
“不行呀！大哥，我还赶着上班呢！还得赶回去，现在特别忙，等过了这阶段，我再陪你，好吧！”碧燃拍拍高博的手，捏捏高博的脸颊，“乖，听话。”
高博无奈地点点头。
一路无话，到了所停车场，高博突然抱住碧燃狠狠地在碧燃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下车、关车门、又上车、关车门，车开走了……
碧燃呆呆地坐在车里，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博的车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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