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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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父异母，我比他大三个月。”
苏煜连兄弟俩个字都没有用，因为确实不是，除了血缘之外，他与薛东叙没有任何关系。
房间突然陷入沉默之中。
叶子妃垂下眼眉，她知道真相有多残酷，也感受过这种痛楚，越发觉得不忍。
韩骁则是惊讶了，脸上写满不可思议，道：“以前真是太小看薛长亭了，当了霍宗涛的女婿，竟然还敢出轨。”
薛东叙的父亲薛长亭，薛家现任当家，但他的存在感还不如一直生病的儿子薛东叙。
能力强悍的父亲，家世第一的老婆，还有成长起来的儿子。
夹在这些人中间，薛长亭完全就是透明的。能想到最好的形容词就是，儒雅，温柔。
这样一个软弱的男人，该老老实实当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就这么透明一生，享受荣耀和安乐，远离权利没纷外。
“我的母亲，是薛长亭先生的……女仆。”
苏煜艰难说着，声音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艰难的苦涩。
他努力让自己抬起头，从他有记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他的人生就是在很小很小的夹缝中。连呼吸都没有空间里，他努力再努力的活下去。
“连下人都不放过，真是禽兽。”韩骁客观点评着。
叶子妃说他查不出苏煜的身份，他确实查不出来。谁能想到薛长亭竟然还有出轨的胆量，连儿子都弄出来了。
“你留点口德。”叶子妃低声说着。
不管她与薛东叙怎么样，薛长亭这个长辈都是很好的。待人温和有礼，对小辈们很好。
虽然能力……没那么强，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韩骁这样天才成名，然后横扫世界。
从来不做坏事，又能够温和的对待身边每个人，在平常人里，这是个好人。
“都听你的，我什么都不说。”韩骁微笑着说，扭头在叶子妃脸颊上亲了一下。
叶子妃别过脸去，她的表情很复杂，就如她此时的心情。
“连供血者都只能当备胎，你能活到现在是运气吗？”韩骁再次看向苏煜，他脸上一直带着冰冷的笑意。
答案是什么，他己经猜到了，但是苏煜必须亲口说出来，把心底深处最大的秘密，最深的恐惧挖出来。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实在没办法用他。
“不是，因为我的心脏……”
苏煜的声音变得轻缓起来，不像刚才那样艰涩，也许是最大的秘密己经说出来。
他开始慢慢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柔顺而恭敬，一举一动就好像是被模子硬压出来的，标准到无趣的地步。
“薛少爷出生之时，心脏就不太好。RH阴B型血本来就稀少，能够与之匹配的心脏就更少了。”
说到这里时，苏煜的手突然捂住胸口，他紧紧抓住心脏的位置，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声音却是平静的，“我的心脏合适。”
还记得当年，医生的体检报告出来时，还年幼的他吓坏了。紧紧抱住他的生母，大声喊着不要不要。
只是很快的，他开始感激这份报告，或者说感激这颗随时可以换给薛东叙的心脏。
人失去心脏是会死的，而他没有这颗心脏就会马上死。
马上死，将来某天挖心而死……
虽然一样的悲伤没有未来，但他仍然还想活下去。即使是蝼蚁也有生存的权利，他只想活下去而己。
“薛东叙，他……他的心脏己经痊愈了。”叶子妃说着，声音中带着丝丝悲伤。
她知道这一切，薛东叙更知道，但也只限于知道而己，谁都无力改变。
这些年来，薛东叙一直积极治疗自己的心脏，做了几好次大手术。除了自身的健康，也是因为苏煜。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理所当然的使用一颗活人胸口挖出来的心脏，更何况这个活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痊愈了也就没用了，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韩骁平淡说着，理所当然的语气，既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是静静的陈述。
顺理成章的逻辑，女婿出轨了，孩子暂时有用就留着用。现在没用了，自然要杀掉。
不然霍宗涛的女儿给人家当便宜妈，这不是在侮辱霍佳秀，而是在侮辱霍宗涛。
只是不知道薛长亭受了什么处罚，直接阉了吗？
“是的，痊愈了也就没用了。”苏煜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无限的悲伤。
能够活下来是因为薛东叙需要换心脏，而现在薛东叙痊愈了，他的心脏再没用处。
他二十年来的人生，不过是个会走路的容器而己，既没有独立的人格，也没有所谓人生希望。
二十年来，最经常梦到的，他正在被窝里睡着，突然间有人把他带走，放到冰冷的手术台上，鲜活的心脏被挖出来。
其余部分只是一堆烂肉，被随意处理掉了。无息无息，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造成丁点影响。
“不，不会……”叶子妃声音中带着颤抖，“薛东叙一直有在努力。”
努力治疗，努力奋斗，他是真的想拯救苏煜，改变他的命运。
“没用的……”苏煜轻轻摇着头，太多的失望，让他早就绝望，此时剩下的只有绝望和茫然。
他的人生早就被定死在墙上，薛东叙改变不了。他需要一个更强的人，一个也许……真的能救他的人。
他很想活下去，己经痛苦的活了这么久，他不想放弃一丁点希望。
“因为薛东叙指望不上，所以才来找我吗？”韩骁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该夸你惠眼识英雄吗？”
他没什么同情心，每个人的因果造化，都是个人的私事。
“我只想活下去而己。”苏煜轻声说着，声音不大，却似乎带着无限的沉重，以及失落的绝望。
“而我能回报您的，只是帮您端茶递水，甚至连整理文件都做不了。”
他希望韩骁能救他，但是他连像样的回报都拿不出来。
“不要这么说，这年头找个像样的秘书不容易的。”韩骁说着，“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要努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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