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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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方宇全身心投入到了修炼之中，特意挑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候修炼，短短两天时间，他竟然就打通了第四条灵脉，踏入了炼体四段。
这让他分外兴奋，按照这等速度，或许一年内，他就能超越别人一生的进度，贯通十脉，踏入先天境界！
他从未像眼下这般感觉巫师之路离自己如此之近，每一天都充满了激情。
腊月十二，离尸潮日还有四天时间。
大树寨空地上，寨内男女老少几百口人通通聚在一起，王文正说着话。
“今年形势特别严峻，诸位想必都知道了。就在上月，附近又有几个山寨被尸鬼潮给灭了。孙旺，把你看到的情况和大伙说说。”
王文满脸严峻的看向旁边一个精瘦汉子。
孙旺人向来机灵，修为在炼体三段，平日里负责扫荡山寨周围的尸鬼，保卫山寨安全。
听到王文的话，他站了起来，满脸的忧色。
“最近聚集在大树寨周遭的尸鬼明显变多了，恐怕等到尸潮日，数量会远超之前。而山寨周遭很多的栅栏都破损了，恐怕到时很难撑住。”
听到他的话，空地上男女老少都沸腾了，忧心忡忡。
“那怎么办才好？我们要逃走吗？”
“逃？能往哪里逃？除非能躲进最近的几座城池，不然到哪都危险，可是城里又岂是那么容易能进去的？”
寨民们心都有些乱，感觉前途黯淡渺茫。
方宇在人群中，听得也是心情沉重。这几****拼了命修炼，无非就是想着在尸潮日来之前能尽量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好更好的保护身边人。
只是时间终究短了些，他难以在区区几天内有大的长进，而尸鬼潮的可怕数量，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挡下的。
“大家不必慌，还有四天时间，我们还能做些准备。”
王文出声，男女老少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这几日大伙尽量加强山寨周围的防御工事，我点一些人的名字，这几天和我一起负责扫荡周围山头的尸鬼，尽量减少到时涌来的尸鬼数量。”
王文随即点了好些人的名字，都是引气士，方宇的名字赫然也在其中。
王文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本来慌乱的大伙顿时有了主心骨，安心了不少。
大树寨这大半年来能扛过那么多波的尸鬼潮，王文出色的实力和领导力功不可没。
“另外，如果事情到时到了最恶劣的地步，山寨被攻破了，大伙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文交代完所有事情，神色变得有些紧张，看向了山寨中那棵高大的雷击木。
众人一下都安静了下来，明白他要说些什么。
山寨中的这棵雷击木，兴许是因为被雷霆击过阳气重，尸鬼们都不敢靠近，可以说是大树寨最后的屏障。
倘若山寨在尸潮日的时候被攻破了，可以想象，唯有躲进雷击木内部的树洞才可能活命。
只是树洞内的空间是有限的，寨中几百号人不可能全部躲进去，最多躲进几十个罢了。况且，若所有人都躲进去了，要谁来抵挡尸鬼？
王文眼下这般开口，大家都明白，是要分配最后的逃生名额了。
谁能躲进树洞内，到时就能确保活命。
人都是自私的，大树寨内，一时人心各异。
“关于躲进树洞内的人选，我建议……”
“当然是打一场，谁更强谁就能躲进去！”
王文尚未开口，人群里一个大嗓门传来。
一个粗犷大汉就在方宇身后，把他和身边人推搡开来，迈步走了出来，气势凌人。
“雷虎。”
方宇皱起眉头，听到此人开口十分不舒服。
雷虎是大树寨中仅次于王文的第二高手，炼体四段的修为，但天生力气就大。
因为实力强，他平日里就有些霸道，不受很多人待见。
不过眼下这个世道强者为尊，他在山寨中能帮上不少忙，大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他开口走了出来，顿时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
“对！对！理应如此，适者生存！”
有好几人跟着响应，响应的都是孤家寡人且实力不弱的，他们不愿为别人做出牺牲。
但更多的人选择沉默，或者是有良知的人，或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王文听到雷虎所说眉头紧皱。
“雷虎，大伙住在一起，就应该团结互助。若是实力强的都躲进了树洞内，谁来抵抗尸鬼潮？”
“这大半年来我已经为山寨做了很多事，若是山寨真的守不住了，我为自己留条后路，不算过分吧？”
雷虎却是理直气壮的看向场中众多男女老少。
“你们扪心自问，这半年来我帮了你们多少忙？多少人靠我才活了下去？我现在不想帮了，可以吧？”
他说得很多人缄默，寨民中很多人都老实巴交，不喜争执。最重要的，雷虎的性情谁不知道，若是反驳他了，之后必然被穿小鞋。
几个月前山寨中有个人和他起过几次冲突，后来一次出外寻找食物就没回来了，谣传都说是被雷虎给害了。
“看吧老王，大伙都没有异议。”
雷虎见无人反驳，咧嘴看向王文。
“这……”
王文脸色变得难看，雷虎的想法他是万万不能同意的，但寨中并非他一人说了算，若无人反驳他却拒绝，容易导致本来就脆弱的寨民间的羁绊分崩离析。
“大伙都同意雷虎的做法？”
他看向在场几个实力较强的朋友，希冀由他们来出面反驳。
黄家兄弟中的大哥得到王文眼色就欲站出来，却被旁边的自家兄弟给按住了。
“大哥，雷虎说的虽然不厚道，但若按他的提议，我们能保住性命。虽然不厚道，但世道艰难，又能怎么抉择？”
听到胞弟所说，黄家的大哥脸露挣扎，终究没站出来。
一时间，竟无人反对，王文看得暗暗焦急。
“我不同意！”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方宇越众而出，站了出去。
“小宇。”
旁边的颜正芸吓了一跳，她知道雷虎的为人，自家儿子若逞强出头，可是容易惹来麻烦的。
“你？”
雷虎见有人站出来反对，顿时眼光含煞，看清楚是方宇，冷笑了起来。
“是你这小子啊，从城里被逐出来的家伙。听闻前些天你差点丢了小命，熊家三兄弟为了救你一去不复返，你怎么有脸站出来？”
他的话语很刻薄。
他最烦弱者，特别熊家三兄弟实力不错，若是还在，多少也能为寨中出力，在他看来用他们三人换了方宇一条小命，简直太不值得了。
“尸鬼虽然可怕，但只要大伙齐心协力，未必不能对付。雷击木的树洞，应该留给老弱妇孺，这才是为人之道。”
方宇无视雷虎的调侃，对着大伙说道。
他的眼神很清澈，话语更是十分笃定。
是的，他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尊老爱幼，倘若青壮年都躲进了树洞内避祸，留下一群毫无反击之力的老弱妇孺给尸鬼，那还是人吗？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有良知！雷虎的想法他是万万不能苟同的！
况且从存活率的角度来说，高手在外面守护山寨，山寨保存下来的机会也会更大！
“臭小子，你是说我不是人吗？”
雷虎听出了方宇的意思，眼睛眯了起来，身上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流淌。
“树洞应该留给最虚弱的人！”
方宇咬定道，面对雷虎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毫不退缩。
“对！方宇说得对，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我们可以抵挡住尸鬼的，把位置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
良善的人才是大部分，很多人本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方宇开口了，众人纷纷附和。
雷虎见反对他的声浪那么多，脸色一阵晦明不定。
纵然他再怎么霸道，也不敢忤逆众意，特别身后还有个比他强悍的王文。
“行，你小子给我等着！”
最后他只能妥协，低声对着方宇威胁道。
方宇面无表情，装作没听到。
他如今修为也到了炼体四段，根本不惧雷虎，只是对方不知道罢了。
“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这样的做法，投票表决躲入树洞的人选吧。”
王文脸色一宽，提议道。
投票的结果，包括有孕在身的王婶，体弱多病的方宇母亲，还有一些年长的老人以及小孩，得到了躲入树洞的名额。
这些人本来就不算战力，留在外面只是累赘，他们躲入树洞平安无事，才能让外面的亲人们更加安心的拼命。
留在外面的人要对抗尸鬼潮，那注定是艰难的一晚，整个大树寨，开始了高效的准备工作。
这是背水一战，倘若守不住山寨，必然有大量的人员伤亡！
“雷虎这人向来锱铢必较，小宇你接下来几天要小心点。”
会议散了后王文提醒道，他很感谢方宇站出来，家里的婆娘有孕在身，若她不能躲进树洞里，他又怎么能浴血奋战？
他死不要紧，但老婆和孩子一定要保住。
“王叔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他的。不过山寨内有些不稳定因素，怕到时尸潮日会有变故。”
方宇眼中不无担忧，在蛮神古岭这大半年，他听多了因为人心不齐导致的惨剧。
大难临头时，人人往往只顾自己，好多个山寨都是因此被灭。
“尽人事听天命，我会防着他们的。”
王文拍了拍方宇肩膀，让他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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