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入巫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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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纹渗透进了画里，犹如镜花水月，洗尽铅华，竟然倒映出了纷繁文字。
《入巫残篇》，四个大字首先映入眼帘，一下就把方宇的目光紧紧吸引住了。
“竟然是部属于巫师的功法！”
方宇稍稍一扫，满心的震惊。
众所皆知，引气士想要成为巫师，仅仅打通体内十条灵脉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相对应的功法，才能真正踏入巫师的境界。
这种功法价值连城，方宇没想到《普光阳神图》原来藏着这样的秘密。
他匆匆一览，只觉得功法内容深奥难懂，一路看到了底，发现那里留下了功法创造者的一段话。
“老夫四十岁打通人体十条灵脉，补足先天，本以为离巫师大道不过一步之遥。奈何想成巫师，必须踏入‘符种’一境。”
“符种境，需令体内灵力液化，方能修习种种符文，炼制符箓，祭炼符器。而灵力液化，需高深的巫师功法，为此老夫多次造访昆极净土各大宗门，欲求得之。”
“奈何净土宗门对功法敝帚自珍，非本宗弟子不相授受。老夫欲拜入白骨门，却因天赋不足不得其门而入。自那以后，辗转二十年，遍寻巫师功法而不得，白发苍苍，潸然泪下。”
“痛定思痛下，老夫铤而走险，集先人典籍，自创这《入巫残篇》，欲窥得巫师大道。几番死相环生，老夫侥幸踏入符种境，终于成就巫师之身。”
“自此老夫将云游而去，感念凡人修习巫道不易，特于画中留下此残篇功法，静待有缘人。拾得者，切记此功并不完善，存在走火入魔之风险，修炼万事小心。若有人得此功并学有所成，他日相遇老夫，老夫可收其为弟子。——左岸子”
方宇全部看完，缓缓放下图卷，久久不语。
“巫师功法果然珍贵，这前辈身为先天引气士，竟然寻了二十年都得不到。这前辈更是天纵之才，竟然能够自创功法，真是难以想象。”
方宇感觉这左岸子绝对了不得，高境界的人创造低阶功法不困难，但一个低境界的引气士创造陌生境界的功法，简直是惊世骇俗。
“爷爷正是先天引气士的境界，难道说，他是因为修炼了这功法才走火入魔？”
方宇很快想到了关键所在，一个困扰了几年的谜团迎刃而解。
“对了，恐怕正是如此，爷爷急于成为巫师，铤而走险修炼了这有残缺的功法。”
方宇嘴角露出苦笑，他知道爷爷那么做，都是为了百方城的长治久安。倘若他修炼没有出错，顺利成为了一名巫师，那么百方城绝对会比现在壮大许多倍。
“先前许多大夫都找不出爷爷走火入魔的原因，但如今有了这功法，能够从根源上对症下药，爷爷是否有了痊愈的希望？”
方宇眼睛一亮，想着要不要交出这部功法。但旋即想到那居心叵测的二爷，他心一凉，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知道爷爷有恢复的可能，第一个如芒在背的必是二爷，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
寻人帮忙是不行的，外面都是二爷的眼线，方宇想要救助爷爷，只能靠自己！
他当下从头到尾，细细的重看一遍，试图确定爷爷修炼是在哪一步出了差错。
这对他并不容易，毕竟他修为比爷爷低得多，尽管这部功法考虑到修炼者的境界已经尽量用简单的语言阐述，仍让他花了大量的时间。
“欲令灵力液化，需在短时间内吸引大量天地灵气入体，而拜月国阴气深重，此过程中若不慎吸入阴气过多，则有走火入魔之风险。阴气毁人心智，长期积累会在头顶太阳穴形成黑斑，若黑斑如黄豆大小，则神志不清，大巫都难救！”
方宇看到这段神色凛然，不由得把爷爷两鬓的头发掀起，只见太阳穴所在，一片漆黑，范围远比黄豆要大！
“怎么会这样？”
方宇如遭雷击，一阵愣愣失神。
爷爷的病因找到了，但没想到却已病入膏肓，无施救的可能，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怎么会，怎么会，一定还有办法可以救他！”
方宇紧咬牙齿，苦思冥想，片刻后头蓦地抬了起来。
他看向了自己的双手，那冰冷没有温度的双掌。
这些时日来，他早已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够吸引阴气入体，而爷爷之所以神志不清，与脑袋中摄入过量的阴气大有关系。
双手缓缓伸出，按在了爷爷太阳穴两端，方宇整个人心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
他再一次施展引气诀，只不过这回并非从虚空中引来阴气，而是从爷爷的脑子之中。
这是从未有过的尝试，若换做常人必定失败，但方宇身体情况特殊，存在一定的可能性。
方宇小心翼翼的，指尖接触爷爷的太阳穴，只觉得那里冰冷坚硬。
起初一刻钟，他感应不到藏在脑袋之中的阴气，但随着时间缓缓推移，一种熟悉的冰冷的触感传来。
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流，竟顺着爷爷的太阳穴缓缓涌出，流向方宇指尖。
那是种奇异的感觉，令方宇兴奋起来，有可能成功！
哼。
方重山面部突然扭曲了起来，隐现痛楚。
阴气侵蚀他的脑袋已经多时，方宇眼下想要将其吸引而出，需要格外小心。
方宇见状吓了一跳，不由得放缓了吸收阴气的速度，爷爷这才好过了一些。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方宇都感觉快精疲力尽了，但爷爷的脑袋里仍旧有不少阴气盘踞。这些阴气蛰伏了好几年，非一朝一夕就能全部逼出。
“小宇，你在做什么呢？”
当方宇感觉自己快撑不住时，方重山呆滞的眼神突然恢复了清醒，口齿清晰的道。
“爷爷，你醒了！”
方宇脸露狂喜，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整个人瘫坐在地。
他发现透过人体吸收阴气，他的精神特别容易疲劳。
“怎么回事你这孩子？”
方重山露出困惑，刚刚清醒过来的他，还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
“放肆！我走火入魔后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吗？老二那家伙！”
方重山雷霆大怒，脸上露出痛心的神色。
他刚刚听方宇讲到了这几年他痴呆后的经历，儿子失踪，儿媳和孙儿颠沛流离，让他心中生起了立刻冲出去，肃清方家的冲动！
“爷爷不要动怒，你的身体还没全好呢。”
方宇连忙劝慰，他可以感应到爷爷脑袋里还蛰伏着不少阴气，若是和人大打出手，气血冲到脑袋，可能重蹈覆辙。
听方宇这么一说，方重山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
“孙儿说得对，爷爷此时脑袋还有些疼痛，而且好像这说话的功夫，意识又有点模糊了。”
方重山捂着脑门，他很担心自己又陷入神志不清的境况。
“这应该是阴气反噬的因素，以后孙儿每天帮爷爷驱除阴气，过一段时日应该能够彻底痊愈。”
方宇估摸着道，先前吸出阴气的过程中他已大概有了判断。
“吸出阴气？这，小宇，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凉，连头发都白了。”
方重山一连多个问题，十分关切。
听着爷爷的关心，方宇忍不住，把这些日子来憋在心中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爷爷是他信任的亲人，母亲体弱，关于自己死而重生的经历他不敢告诉她，怕她太过担心，但爷爷见多识广，或许能解释自己身上的谜团，因此方宇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蛮神钟？你竟有这等机缘，真是不可思议。”
方重山听闻之后唏嘘不已。
“爷爷，我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可能恢复成原样吗？”
方宇苦笑道，虽然如今修炼一日千里，但又有谁想拥有活死人般的身体。如今他身上的秘密是还未被人发现，若是被发现了，恐怕会被一部分人当成异类敌视。
“昊泽大陆浩瀚无边，奇人异事数不胜数，爷爷没办法告诉你如何恢复原状，但这世上一定是存在解决之法的。既然此事已经发生在你身上暂时无法改变，不如顺势而为。”
方重山建议道。
“我明白了爷爷。”
方宇连连点头，这同样是他的想法。
“你二爷爷如今那般狼子野心，在我身体彻底恢复前此事绝不能让他知道，避免他狗急跳墙。”
曾经的兄弟如今感到陌生，让方重山产生了危机感。他怀疑老二如今之所以如此狠辣，背后还有人在唆使。
二人约定好暂时隐瞒此事，随即聊到了几天之后的年祭。
“小宇，此次年祭，若你有把握赢，不要藏拙，务必要确保自己能进入祠堂主祭先祖！”
方重山认真的提醒道。
“嗯，我一定会打赢其他所有人，这样才能留下来。”
方宇握紧拳头，如今要在年祭上一鸣惊人的理由不仅是为了他和母亲能够留下来了，也是为了爷爷。
爷爷的病不是几天就能彻底根除的，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只是如此，唯有进入祠堂内，你才能把十方剑符取出来！”
方重山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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