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史上第一支管弦歌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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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哈虎和林卓的不懈努力，由女子十二乐坊和少女时代组成的大明朝第一支职业乐队正式成立，林卓觉得成立大会的气氛很热烈，很荡漾，让人欲罢不能，哈虎仰首望天，再次深刻感受到老天始终是不公平的。
碍于封建社会可耻（幸福）的人口买卖制度，这支乐队带有强烈的人身附庸性质，严格来说，流着哈喇子回味的林卓，完全可以为所欲为，要是他身体条件允许，召集所有人一起为所欲为都是可以的。反正看乐队成员的态度，反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是林卓自己，格外擅长矫情和纠结，罢了，不提。
跟捧红一支天团的轨迹相似，这支乐队需要发行代表作，才能打响自己的名号，为老林家的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当前的形势是优质的后勤经纪团队由哈虎担纲，优质的词曲创作团队，林卓一人就可以扛起从明代中期到民国时期的所有大旗，就差一个制作人了。
“舞师嘛……”林卓纠结了，把清漪折腾来，合不合适呢，现在人家假假也是良家妇女了，重点是这个暂时性的活儿过后，还承担着当舞蹈家教的使命，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林卓的举棋不定，落在哈虎眼里，就成了林公子事儿没办利落，有点儿尴尬了。
顿时，哈虎心情前所未有的明亮起来，老大全处全收，不，全知全能，对下边儿人来说是巨大的压力，老大偶尔鞭长莫及，弄不成事，才需要下边儿人协助嘛。
“公子，要是……”哈虎小心翼翼地看着格外踌躇的林大公子，试图给林卓一个台阶下，“要是您没有别的安排，我安排人快马去府城把邀月大家请来帮帮忙，说起来邀月姑娘对您……嘿嘿嘿……”五大三粗的汉子挑着粗黑的眉毛，还特么一抖一抖的，眼睛挤成一条缝儿，嗯，猥琐劲头儿扑面而来。
“罢了……既然答应了人家，跪着都要努力做到，嗯，我泱泱大国，以诚信为本嘛……”林卓不伦不类的说服了自己。
“邀月？邀月姑娘什么鬼？”林卓拔鸟无情，直接把叙府风月界的二号人物当成了路人甲，“哈虎，你速速安排人去请清漪姑娘，咳咳，不要去清池苑了，去西郊。”
哈虎略微愣怔，信息量略大，他很快放弃了思考，窜出去办事儿去了。
跟公子在一起，脑水不够用乃是常态，这是普遍现象，就连陈苏那个神出鬼没的阴人都不行。
嗯，不丢人。
清漪姑娘是个爽快人，即插即用，应声而来。
为表尊重，同时也给清漪提升一下逼格，树立一下威望，林卓亲自在府门口相迎。
清漪娉娉婷婷从车驾中迈步下来，穿着嫩绿色的襦裙，很迎人的小模样，至少比那些深红浅紫什么的清爽多了。
清漪姑娘看上去心情不错，下车的最后一步还小小的蹦跶了一下。林卓迎上前去，表示官方活动要寒暄一下，“家中俗物琐事，有劳清漪姑娘了。”林卓一脸的虚伪。
清漪本来雀跃的小心情，瞬间被林卓给客气得一点儿不剩，脸色也是晴转多云。
轻轻一“哼”，凹了一个傲娇造型，偷偷白了林卓一眼，按着套路接下去，清漪也是场面上的人，螺旋形聊天儿嘛，谁不会啊，“嗯，无妨无妨，承蒙公子看重，清漪荣幸之至。”
林卓被清漪娴熟地顶了一下肺，颇感忧伤。
至圣先师总是对的，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呃，近之则勾搭，做个安静的才子，很困难。
林卓果断闭口，不敢再轻易起衅，心中却兀自吐槽不停。
咧嘴微笑，伸长胳臂延请客人进府，直接以丰富的面部表情和精壮的肢体语言代劳了。
看林卓囧成那个熊样儿，清漪开心了，噗嗤小声笑出来，扭扭腰肢，画风蓦然突变，“哎，林大公子，怎么样啊？”说着就朝着林卓身边款款靠过来。
这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要行那龌蹉之事的节奏？
瞪大眼，谨慎小心的后退了一小点儿，看着这个狂放的小妞儿，“什么……什么怎么样？”
清漪的面部肌肉瞬间又拉扯了下来，痛痛地甩了个眼镖给林卓，“没什么，走啦，还让不让进门了。”
林卓摸摸鼻子，使劲儿吸了吸，无比迷茫，肃手请人进门，突然福至心灵，撵上劲劲儿走路的清漪，仿佛每一脚都踩在林卓身上似的，“酸甜可口，清香逸人。”
清漪使劲儿跺地的脚丫变得无比轻柔，仿佛在用脚抚摸地上的小草似的，羞羞地问，“你喜欢么？”
喜欢？不喜欢？
人家那么给面子，你说让换香粉人家就换了，结果你说不喜欢，会不会太不负责任？
说喜欢，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会不会有点儿轻佻？
人家清漪，怎么说都是有故事的女人。
“有故事的女人，这么矢志不渝的勾搭本公子……”恋爱经验无比稀薄的林卓仿佛顿悟了些什么。
只不过他的顿悟十足让人吐血。
“女人啊，太不靠谱了，总是那么容易变心。”
好在清漪听不到他的内心OS，不然，铁定不与他善罢甘休，有事没事撩妹，撩起了别人的兴致，又大踏步后撤的男人，才是妥妥滴最可耻。
“……肯定比上一款香粉惹人喜欢……”林卓还是用话术回避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哼……胆小鬼……”被华丽丽的鄙视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乐队妹子们的驻地走去，他们被林卓安置在靠近后花园的一个院子里，远离街市，很是清幽，因为院子有小河环绕，院子里面还有两个池塘，看上去跟水城威尼斯似的，林卓就给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叫做遏云水榭。
“响遏行云……呵呵哒，”清漪姑娘发出的声音略微有点儿不以为然，当然人家是个中翘楚，文无第一，同行相轻，自古皆然，林卓也懒得计较，旁边傻笑。
“哎，林大公子，你自己的院子叫什么名字啊？灵竹斋？”清漪捂嘴偷笑。
“……呵呵，”林卓笑一笑，若有所失，他想起了自己宿命中的等待，“叫待月小筑。”
清漪对林卓的情绪变化很敏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会说话。
“人嘛，总有些坚持，有些等待，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待月西厢。”林卓吐了一口气，“不过我院子里竹子很多倒是真的，呵呵呵……”转换话题如此生硬，显然不是林公子的常规水准。
清漪跟林卓聊天儿也不少了，插科打诨居多，浮光掠影而过，触摸到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头一次，林公子倒不再是那副睥睨群伦，无往不利的战神形象，他也有不如意，也有迷茫，倒是立体丰满的多了，很亲切。
清漪没有追问，她不舍得去揭起林卓的伤痕，她也不贪心，每天了解一点点儿就好。
站在那里很温柔地注视着林卓脸上转瞬即逝的沧桑，她很心疼，也很满足。
“哥哥……”一个健步如飞的身影风一般杀到眼前，一群侍女娇喘细细尾随而至，将眼前微妙的氛围破坏殆尽。
清漪微微嘟起嘴巴，有些不爽，刚才沐浴着林卓的忧郁光辉，让她很舒适很幸福，现在全都没了。
“萱萱……”林卓弯腰将冲锋而至的妹妹抱着转了好几个圈儿，漫天阴霾一扫而空。
有些时候，林卓有些羡慕老爹，有个漂亮乖巧的解语花女儿，有个大杀四方的能干儿子，还有个贤惠持家的老婆，简直是主角模板人生赢家。
妹妹的名字取得真好，萱萱，萱草忘忧，看到萱萱，果然什么忧愁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哥哥，我和小妹姐姐的舞师呢？你不会又忘记了吧……”林卓细心地躬身帮妹子理着被一层细汗站在额头上的杂乱头发，萱萱乖乖站着，抱怨声不期而至，显然，经历了一次言而无信，林卓同学的信用额度在萱萱大小姐那里已然岌岌可危。
“在这儿，在这儿，哥哥已经帮你找好了……”林卓手忙脚乱，什么临时活动，长期家教，暂且不要理会，先把靠谱儿哥哥的形象稳住再说。
萱萱歪歪小脑袋瓜，就看到了尴尬站在原地，努力做出一副亲和模样的清漪。
“萱萱，这位是清漪姑娘，是个最棒的舞师，一定可以教会萱萱很多很多的漂亮舞蹈……”林卓鼓弄起三寸不烂之舌，可劲儿的忽悠着。
清漪看着林卓那副小心可意、百般宠溺的模样，对这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儿生出无穷的羡慕，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还有个疼爱自己的哥哥，那种感觉一定幸福得比蜜还甜。
清漪还在有些小心局促，萱萱却是好不怯生，径直走上前去，扯扯清漪的衣袖，仰着小脸儿，“清漪姐姐，是真的么？”
林卓顿时苦了脸，不信老哥，信外人是个什么情况。
清漪看着萱萱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小脸蛋，看看萱萱背后不服气的林卓，笑意蕴起，心中暖融融，“嗯，是的，清漪会教大小姐好多舞蹈，让大小姐跳起来像仙子一样漂亮……”
“咯咯咯……”萱萱被哄开心了，“姐姐才漂亮，比仙子都漂亮呢……”
林卓在后面，傻乐，“呵呵呵……”
“哥哥，哥哥，那我现在就可以跟清漪姐姐学跳舞么？”萱萱迫不及待了。
“呃……还不可以，现在清漪姐姐还有点儿事，得过几天才行，萱萱再等几天好不好呀……”
萱萱不出意料的下嘴唇儿一翻，挺翘的小鼻子一皱，不开心了，但是还是很懂事的点点头，“那好吧……清漪姐姐要快点儿哦……”
“嗯，清漪很快就弄好，来陪大小姐跳舞，现在太阳正热，大小姐要回屋乘凉才对哦……”
“我这就回去了……”
冲着两个人摇摇手儿，萱萱一蹦一跳地被侍女们拉着走掉了。
萱萱一走，清漪探究的目光就把林卓罩定当场，显然是要个解释。
“咳咳……”林卓摸摸鼻子，“娘亲和萱萱她们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免枯燥，整日呆坐对身体也不好，我就想延请舞师教她们跳舞，愉悦一下身心，若清漪姑娘无意……”
“谁说的？”清漪果断接话，“我正好闲着没事做，就当陪大小姐一起玩儿了……”
笑话，这么一个天赐良机摆在面前，甚至还有机会跟林卓他娘亲亲密接触，放弃了的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如此，多谢了……”林卓诚心正意的一笑，让清漪觉得有些炫目。
“哎，那个，大小姐的院子，叫什么名字呀？”清漪好奇，以林卓对萱萱的宠溺，会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无泪，我取的。”林卓轻轻回答。
清漪沉默，这两个字沉甸甸的分量，是一个男人守护家人的执着诺言。
她越发羡慕萱萱了。
仰着头看着阔步前行的林卓，手臂有力的摆动，肩膀宽阔厚实，额头上的汗珠亮晶晶的，头一次发现，这个玉面长身的才子，还有一股野性的冲击力。
短短一段路，寥寥几句话，清漪已然朝着深渊更深处沦陷。
清漪四处打量着林卓口中的排演大厅，果然够大，大概有四五间屋子那么大，然后就是空，除了朱漆廊柱，粉色帷帐，还有几张很大的地毯，就再无他物，别说是要跳舞，哪怕是要起飞，估计问题都不大。
当然，也见到了女子十二乐坊和少女时代，这两个源自林卓恶趣味的组合，如今俨然已经培养出默契，穿着打扮，气质神态，很有一种整齐划一的气势。
“林公子，这位就是我们的舞师么？”
少女时代的领头人物，好像叫做妍儿的，带着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清漪。
“不错，清漪姑娘可是才艺大家，乐器舞蹈样样精通，你们可都要好生听话……”
“可是，清漪姑娘的风格如何，我们都还不了解呢？以后怎么配合她呀……”这话说得，人家又不是你们一个组合的，又怎会需要配合，只不过是不服气罢了。
还风格如何，不如直接说是水平如何算了。
“咳咳……”林卓正要镇压这些幺蛾子，清漪却开口了，“此言深得我心，我也要看看，这林公子口中的乐坊和时代，都有些什么特色？”
一个对二十一个，火星四射。
“林公子，听闻你为我们新创了词曲，不如就拿来作为参照，我们也好交流一番。”
“也好。”林卓果断退避，女人们莫名其妙的敌意起来，除了撕破脸，场子很难罩得住。
清漪手里捧着《送别》的词曲谱，细细赏读。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她的眼角泛起迷蒙，被沉痛的词曲氛围深深触动，她凝望了一眼退避在外围嘴角噙笑的林卓，送别，待月西厢，这个风轻云淡的男人，心里到底隐藏着多少无奈和悲情。
越是了解，越是不可自拔，越是为他心酸心痛心碎，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须臾难离。
痴痴一望，引动衷肠。
毫无征兆的，清漪舞动身形，开始了她的倾诉。
林卓头一次品味到如此盛大的视觉盛宴，一个人的舞姿，却仿佛身影参差，舞出了一群人的情天恨海，有人决绝而去，有人痛断心肠，有人蓦然回首，有人忍痛枯守，慧剑斩情丝，轮回冰火间，男女之事，在清漪的舞蹈中达到了极致。
待到清漪动作骤停，双膝交趺，矫首回望，一双妙目，痴悔交缠，染尽众人心扉。
再看那二十一个蹦蹦哒哒不服气的女郎，此刻已经眼眶红红，百感交集。
清漪快走几步，奔到林卓面前，喘息不定，面带惶然，脸蛋儿泪痕未去，嘴唇几番嗫嚅，终究没有出声。
人非草木，清漪这一舞，算是舞出了林卓的百转回肠，认真的凝望这个从风尘中走出的女孩儿，他也没有说话，除非是至情至性，有谁能在一首词中体悟林卓凄惶孤寂的内心。
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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