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蒸汽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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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鸣笛，八节车厢外加一个车头，金属质感过于强烈甚至抛光到发亮的火车从城市高架的铁轨上行过，入站却并未减速。车头铁甲前20公分处的空气亮起直立的魔法阵，冒着蒸汽的火车头像是遇到阻力缓缓停下，车门正好卡在月台的位置。
美拉达提着裙摆匆匆下车，从高架的车站中小跑着走下楼梯，一身祖母绿的首饰叮当作响。
——站名是“议政厅”。
广场前早已人头躜动，今天是帝国二十个领主每月一度例会的日子。这密密麻麻的人群多半是来一睹世界贵族们芳颜的旅者，而真正有目的的人少之又少。作为一个有正事而被挤在边缘的人，美拉达很没品的骂了一句脏话：sh*t！
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在这里围观贵族们离开时那酷炫的马车和傲慢的面孔，可这群闲得无聊的人却挡了她冲向议政厅的路。于是，等她踩了无数人的脚扒了无数人的肩挤到建筑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把怀表掏出看了看，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艾丝·美拉达，11点和安娜斯塔西娅殿下有……”在无比吵闹的环境下，她必须扯着嗓子才能确保自己的声音能够传达到议政厅门前护卫的耳中。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略带不屑的声音打断——
他一定用了魔法，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准确地进入她的耳朵：“我知道，你来早了，等着吧。”
表盘的指针停留在10点59分。
薄汗打湿了刘海，她咬着下唇沉默了十几秒后，把手中的怀表举起，向门卫嚷道：“现在11点了！”
会议结束后、午餐前珍贵的一段时间时常被这些掌握着至高权力的世界贵族们用来接见客人。天知道她是怎么抽空约到的，尽管效果不那么理想。
“你迟到了5分27秒。”
——当她气喘吁吁地走进偏厅的会客室时，里面坐在主座上的女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如此说道。
表盘的指针指着11点5分。
身后的门被训练有素的侍者关上，美拉达捏起裙摆、倾身，做了个标准的屈膝礼，低头垂目隐藏掉了眼中的不平，规矩道：“很荣幸见到您，安娜斯塔西娅殿下。”
“请坐，我的时间很宝贵。所以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一般，她扬起下巴，督促着，“我们帝国最大珠宝商的千金能够想起来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女人正是帝国二十领主中最年轻的那一位弗罗洛大公。事实上，若不是死了一户口本的缘故，也轮不到她坐在这里。
安娜斯塔西娅殿下的傲慢让她有些不舒服。深深呼吸，美拉达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把准备好的文件递了上去，道：“申请出海。”
这个国家对于航海的控制十分严格。从造船业到贩运物资的税金，几乎每一步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对出海的限制。像个非法者一般偷着出海也不是不行，可……苍天作证，他们连制造远洋船只的许可都没拿到呢。
至于其原因……
安娜斯塔西娅匆匆翻着她的文件，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抬眼，随手把这叠纸张放到一边：“走正常程序吧。”
美拉达：“……”她明显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时间也想不到符合礼仪的措辞。简单说来……就是想爆粗→_→。
可作为一名早已身经百战的贵族，她可不会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这种琐事就不要麻烦我了好吗？我们不是没有正常的申请程序，而且……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你家批量的商船。”
“所以，正如您所说，比较特殊，在审批的流程上比较困难……”美拉达眨眼，试图“附和”并表达自己的想法。
“嗯，没错，是挺‘特殊’的。”着重咬了“特殊”二字，主座上的少女一手托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眯起湛蓝色的双眸盯着她，继续道，“能让您这种千金大小姐不辞辛苦来找我的人……呵，是恋人吗？”
暂且不论为什么她这种人也会有家长里短的八卦之心，这句看似无心却一针见血的猜测倒是让她红了脸颊。可是……现实和理想还是有差别的。
“……不是您想的那样，安娜斯塔西娅殿下。”她低着头，先前身上的不平全然不见，小声这样说着。
“不是我想的这样？”她反问，看起来并不打算放过她，如同战场上的野兽般，捉住弱点就不松手，“是现在还不是呢？抑或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终于反应过来被带跑了话题的美拉达僵了一下，抽气，望向对方：“不过，此等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哎呀，别这样，这样不好玩。”高高在上的贵族少女睁大眼睛，伸出手指摆了摆，起身，松了口，“其实……这个关于个人出海的申请通过我快速审批也不是问题，只是……”
美拉达会意：“您的条件是……？”
她摆出端庄的微笑，向她走去，站在她的面前，倾身：“你……陪我睡一晚，如何？”
用着贵族那优雅的口气，说出了如此***的话语。
比起愤怒，美拉达则是被这样的走向震惊到无法做出正常的反应。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湛蓝到有些透明的双眸中带着戏谑的笑意，一只冰凉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庞，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耳边听到了她的话：
“为了自己倾慕之人能够顺利出海，向权贵献身……怎么想都是一件不无聊的事。”
她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可颤动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的笑意。
可美拉达却感到了彻骨的恐怖——这种事，眼前的家伙真的做得出来。正如此时她纤细的手指已经抚摸到自己的眼角，感叹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收到过最棒的祖母绿……还不如你的这双眼睛呢。”
把她的双眼挖出，保存在魔法瓶中收藏——这种事，眼前的家伙也做得出来。
——。
啪的一声，美拉达用力打掉了她的手。
这需要怎样的勇气与力量？最起码，对于现在的美拉达来讲，已然接近极限。她紧张到需要大口呼吸才能冷静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站起身与她面对面：“这样的玩笑请适可而止，殿下。”
可安娜斯塔西娅却不为所动，像是在看发怒的宠物猫般，连笑容都没有一丝裂痕：“我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吗？”
“好了，够了！”她放弃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耗费精力，咬牙把自身的礼仪做得完整，“感谢您的招待，殿下，我就不打扰了。”然后踱步走向房门。
站在门前眼观鼻鼻观口的侍者见状打开大门。半个身子已出去的女子最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停住站在原地对里面的人道：“你知道出海是多少人的梦想吗？”
安娜斯塔西娅望着那个背影，露出嘲讽的表情，回答道：“你应该知道，大洋深处充满着魔兽，那是魔鬼和巫师的盛宴，除非有我们圣骑士团保护，否则……”
“所以，这就是你践踏别人梦想了理由？”她反问。
贵族答道：“不，我是在保护帝国的子民。”
冠冕堂皇的对话，仔细研究却牛唇不对马嘴。
这场会面显然以不合而散。
半年后，东边哥亚自治州的自然港湾中，一艘非法远洋船只静悄悄地出航。上面乘有政治异见人士蒙奇·D·龙的儿子蒙奇·D·路飞、哥亚自治州总督的亲戚萨博以及多年前那场大事件中核心人物哥尔·D·罗杰的后嗣波特卡斯·D·艾斯。
美拉达站在岸边，确认船只在渐行渐远的过程中魔法装置运行正常后才放下心来，心道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这个世界并不温柔。
另一方面，玛丽乔亚区的宫殿内，滴水钟表滴滴答答地制造着噪音，石桌上，小小的魔法阵发着橘红色的荧光，控制着黑炭把字母整齐地打在纸张上。安娜斯塔西娅在躺椅上卧着，命人拿过还在发烫的白纸拿过来，低目看了几秒后，又随手把它撕得粉碎。一旁的侍者手指微动，纸张的碎片瞬间燃起冰蓝色的火焰，在落地之前烧得干干净净。
“斯图尔特，”安娜斯塔西娅出声，“你说，两个罪犯的后代凑到一块儿就算了，那个好歹也算是贵族的人是不是画风不太对？你去提醒一下伊曼纽尔……哥亚自治州那边儿的税收该查一下了。”
这还真是个一点儿都不好玩的小插曲，她想，到此为止了。她的人生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看贱民的笑话，既然有人想作死，就让他们作吧。罪犯的后代们外加一个背叛者死于海难也是不过的结局。
【本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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