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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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的妹妹去年通过了选美，却被告知要去‘圣地’玛丽乔亚服务，不知她现在……可好？”
他说得相当委婉，却带着指责的尖锐。
选美比赛这种盛会很多岛屿都有，这片海域的几个国家每隔两年便联合举办一次地域性的选美比赛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甚至是无数少男少女们从青春期开始的目标。人都是爱美的，人也都是爱炫耀的，当二者结合在一起时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岛主的妹妹是个大美人，天生的那种。在去年的选美大赛中轻松夺冠后，被告知男女组入围前十的所有选手都必须前往“圣地”玛丽乔亚为安娜斯塔西娅的宫殿锦绣添花，无论出身于那片大海、无论国籍在那座岛屿。
虽是“侍者”的身份，并非“奴|隶”，可在天龙人的眼皮底下伺候总是凶多吉少。尽管如此，各家还是迫于安娜斯塔西娅陛下的淫|威，不得不含泪把自家儿砸闺女们送了出去。这二十人，已经出发了一年有余，却未曾往家中寄过一封信，包含在马绍尔群岛年轻岛主妹妹在内。
而此时重提这件事的岛主意思相当明显，他望向坐在身旁沙发扶手上的安娜斯塔西娅，暗示着愿意用保她离开来换取自己妹妹的归家。
可安娜斯塔西娅要让他失望了。
她一脸无辜，也确切地把那无辜的问话说了出来，眨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惊讶道：“哦？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岛主：“……”
这明明是她下达的命令，其本人对对此一无所知。问题出在哪里呢？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安娜斯塔西娅转头望向伊曼纽尔，向他问道：“亲爱的，怎么回事？”
帝国的宰相挑眉，眼底微动，回答道：“我把她安排在厨房帮忙了，塔西娅。”
堂堂一岛之主的妹妹、选美冠军级的美人，在玛丽乔亚却只沦落到“在厨房帮忙”。这种时候是该吐槽玛丽乔亚的奢侈好，还是糟蹋好？
“那还真是……”她捂嘴，轻笑出声，“辛苦你费尽心思帮我提升生活质量了，伊曼纽尔。”
如此一句话——事实也是如此——这件事的责任便全部落到了擅自主张的伊曼纽尔身上。
他柔和的神色僵硬了几分，却还是礼节性地回应：“不用谢。”
“嗯，不过话说回来啊，”面对他潜意识里未能全部隐藏的杀气，她岿然不动地笑着点头，随后再次搂上了岛主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说道，“你看，战线距这里这个近，我想为了你那妹妹的人身安全，你还是向我们海军开放一下口岸比较好，对吧？”
前一秒他还在当做交易筹码的事情，下一秒就被她反而当做威胁的筹码。
意识到自己犯了惊天错误的岛主发现得太晚了，因为……那个女人一只手臂紧紧搂住自己的肩膀，移动不了分毫，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枪，枪口紧紧抵上了自己的下巴，咔嚓一声，拇指打开了保险栓。
当着革|命军两大头目的面口中说着这种威胁，手里做出这种事情，不得不说她是个人才。
感受到那冰凉的枪口，年轻岛主的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但仍维持着领导者的镇定，把求助的目光投降了另一面唯一能不计后果对她动手的革|命军。
在自身的生命受到意料之外的威胁时，贱民们一向以“求生”为上上策。她早就摸透了这些“物理”规律；所以满怀信心。
“停手吧。”
——终于有人开口叫停这个女人的闹剧。
岛主惊讶地望向对面，没想到开口的竟然是火拳。
那位驰骋于新世界的大海贼先于革|命军开口企图叫停安娜斯塔西娅的威胁。
艾斯皱眉，看着自一出现就未曾给自己正眼的女子，在她自顾自地拼命往末路上走之时，经过推演她与伊曼纽尔的微妙措辞，终于决心拦她一把。
……她总是这样，尽管知道这是她的性格使然，但安娜斯塔西娅总是千方百计地要让别人恨她。
他甚至想，如果在某个平行时空中，年幼的自己没有遇到路飞和萨博彻底长歪了的话，大概也会这样吧。无时不刻以别人的恐惧为乐，以别人的憎恶为食，以此证明自身的价值，直到填满那永远也填不满的内心空洞。
“艾斯？？”刚刚准备出手却被打断的萨博惊讶于他的参与。
然而安娜斯塔西娅的刚愎自用并非浪得虚名，她瞥向他的方向，终于给了这位曾接触过的大海贼一个眼神，冷淡道：“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这句话我应该和你说过吧。”
不知是这句针对艾斯的话刺激到了萨博的哪里，那位一向冷静睿智的革|命军参谋长替他把火气发到了她的身上：“你……”
“啊对了！”抬高声音，打断了萨博，安娜斯塔西娅那双只有傲慢的蓝眸终于也给了龙一个正眼，低声道，“现在的贱民……在说话之前都不会下跪了呢，是哪家的家教呢？”
沉默却正襟危坐的龙也把暗色的双眸望向她，这位世界知名的革|命家终于说了话，低沉的嗓音针锋相对：“满嘴‘贱民’的家伙想必也没有多少的教养，不是吗？”
“小小的蝼蚁竟然对造物主的后裔品头论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笑了一声，随即又低头对紧搂的岛主道：“来吧，亲口请这些肮脏的害虫滚出家门。我一向宽容，给予你做出这个决定的充分自由……嗯，没错，就是贱民们最喜欢的那个‘自由’。”
与此同时，她抵着他下巴的枪口用力顶了顶。
这就是自由。
他有着把革|命军驱逐出岛的自由，她也有着把扳机按下的自由。
——啊，这样说来，这不仅“自由”，还“平等”呢！所以她哪里不自由不平等不博爱啦！
不顾岛主一身的冷汗与肌肉的僵硬，她在他耳边吐着气，继续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嗯？这也是我的‘自由’啊……”
不顾在这个距离可能会迸溅自己一脸的脑浆，她的手指微微用力——
啪——砰——！！
手|枪掉到了地上。由于已然打开了保险栓，走火，一颗子弹直直地射|入了天棚。
比她的手指更快的是萨博的速度，不过几步的距离就冲上前来，用水管打掉了她的手|枪，发生了上面走火的那一幕。
与此同时，被枪声吓破了胆、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岛主摔倒了地上。安娜斯塔西娅忍住被水管重击开始红肿的手腕的疼痛，握拳，反应极快地向他挥了过去，被轻易躲过。
目的达到没有连战，萨博后退了几步，保持着随时出击的姿势，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把跌落到地上的岛主踹到一边，她翻身心安理得地坐到主座的沙发上，双眼从上到下打量着萨博，道：“不，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不过，看到你，我真想感叹一句真不愧是龙匪，眼光独特心又大。”
萨博：“……”
她再次望向坐在那里的龙，一字一顿道：“竟然能容忍这种叛徒当军队的二把手。他身为东海原哥亚王国的贵族，连流动在自己体内的血液都能背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背叛第二次呢……”
明知计较这事就陷入了她的圈套，可萨博还是爆发出可怕的威慑，直直压向她。
“怎么？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安娜斯塔西娅坐在主座上翘着腿，嘲讽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到现在都不舍弃自己这一身贵族的装扮呢？”
双排扣字的衬衫、领巾与礼帽。
他的装束与不经意的素养总是带着洗不了的贵族影子。
要不说这两位结义的兄弟是兄弟，一个被讽刺然后把火发出来的永远是另一个。
然后，这几句针对萨博的话又不知道刺激到了艾斯的哪里，那位一向嫌麻烦属于大海的男人也把火气发到了她的身上：“安娜斯塔西娅！！！”
艾斯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吼出了她的全名。
她在挑拨龙和萨博，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
她在用事实挑拨龙和萨博之间的关系，这是最为可怕的。而且是……对于心思越缜密的人，越可怕。哪怕是全然不相信她口中的一个字，可凭借被点出确凿存在的事实也足够埋下怀疑的种子。
相识有四年多——接近五年，这是艾斯第一次对安娜斯塔西娅露出遮掩一面。
安娜斯塔西娅一脸委屈的懵逼，他吼她？？他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不过是一介贱民，不过是……海贼。
“谁允许你说话了！！”她也嚷了回去，迎着他的怒火，冷笑一声，对艾斯道，“你现在应该向我下跪、磕头哭着谢我，感谢我现在没空去清算哥尔·D·罗杰的旧账！”
不然，他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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