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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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您回来了，累了吧，快歇一歇。”
苏桐皱眉，看到薛敏说不出温和的脸，有些迷惑——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薛敏。
自家这便宜二妹性子多少有些骄横，对苏桐更是各种看不入眼，平常连眼桥的余光也不肯多给。
“大姐，今天娘亲自下厨煮了鸡汤，您也累了这好几日，多喝一些，补补身子。”
薛敏面带微笑，那模样，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了，还真会以为她和苏桐姐妹情深，只是，苏桐的目光落在她的衣服鞋袜上，不由露出几分嘲讽。
虽不知这姑娘打什么主意，但也未免太不敬业，让苏桐这个算得上科班出身的小女子，实在是有吐槽的冲动。
薛敏身上穿着蓝衫黄裙，竟然是以前苏桐的娘亲陈氏在时，绣给她的，当时陈氏的身体很不好，总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女儿长大，那会儿苏家的家境尚可，并不算特别困难，便时常采买布料，给苏桐做了好多衣裳。
陈氏的绣活儿做的极好，做出来的衣服，根本不似西溪镇这等小地方的样式，到是开封等大城市时常能见。
而且那些料子，可不是如今的粗麻布料子，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陈氏自然是不惜本钱，绸缎的不多，可上好的布料，却有不少。
这个柔弱的女人一心想着将来女儿长大了也能穿她亲手做的衣裳，大约她那样的女子，永远都无法想象会有像刘氏那般的泼妇，竟然连自己的丈夫，死去的嫡妻的东西，也不肯放过。
按照礼法，逢年过节，刘氏是应该在陈氏的牌位前上香，是要执妾侍礼的，她的所作所为若是宣扬出去，儿女都要受累。
如今薛姑娘穿着人家的亲娘留下的衣服，跑到人家眼前来表现姐妹情深，未免太说不过去。
苏桐心下好笑，面上却不点破，只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反正别管这些人打什么主意，她好好受着就是，这样的机会想必不多，说不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这日晚饭，刘氏果然大出血，鸡鸭鱼肉摆了满满一桌子，连二郎都给吓到，半晌不敢下筷子。
苏桐却不在乎，该吃吃，该喝喝，还给二郎夹了冒尖的一碗鸡肉。
刘氏看得心疼，眼皮子直跳，面上却还做出慈母的样子，连声劝着二郎多吃一些，等到苏桐吃饱喝足，带着二郎起身想走，这女人才忽然开口：“大姐儿，姐姐留下的那驱除邪鬼的秘方，到底是什么，你不如说出来与我听听。”
苏桐脚步一顿，故意皱眉道：“别的准备，我自己做就是，所谓法不外传，秘诀之所以是秘诀，就是不能轻易说出来，随便乱说，对神不敬，恐怕不但不管用，还得招祸。”
说完，苏桐再不理会她，拉着二郎出门，又道，“对了，娘你还是赶紧找个愿意和娘分享阳寿的，这不难吧，我看二姐和大哥都身强力壮，都可以。三日之后，午时最合适，到时候您最好去请几位得道的真人，或者高僧，开坛做法，再由我念出咒文，自然能驱除邪鬼，让娘你恢复健康。”
刘氏脸上一僵，讷讷不语。
她本来想先把秘方问出，否则万一苏桐知道，自己想让她或者她弟弟做那贡献阳寿的，再恼羞成怒，不肯透露，那麻烦就大了，没曾想，苏桐根本就不说。
这会儿看着苏桐出门，张口结舌了半天，刘氏就是不要脸，可这话，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口。
一着急，刘氏的脑子又嗡嗡一阵，眼前模糊，摇晃了下。
薛敏脸色也变了变，走过去扶住自家娘亲，隔着窗户，远远打量苏桐和二郎的背影。
苏桐上了楼，二郎则和往常一样，去院子门口的大树下，找了个柴棍，在土地上一下下地练字。
虽说现在他不缺笔墨，可他节省惯了，每日还是拿着木棍在沙地上练字的时候多，只有等到他觉得一篇字练得差不多，都记得清清楚楚之后，才会认认真真地写上一大张，拿给他姐姐看。
薛敏看着二郎坐在门口，就他一个人，苏桐也回了她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拉了拉她娘亲的衣袖，低声道：“苏桐大了，恐怕不容易答应，二郎还小，又向来对娘恭敬的很，不如娘去和他说？”
刘氏一咬牙，如今不让二郎倒霉，就得让她的儿女倒霉，人心都是偏的，哪有不偏向自家骨肉？
想到此，刘氏也顾不得太多，让薛敏去街上买了两串糖葫芦，母女两个拿着糖葫芦就走到二郎身边。
刘氏难得拿出几分温柔的慈母做派，先是拿了帕子替二郎擦了擦手，笑道：“二郎乖，这是练字呢？好孩子，来，娘给你买了糖葫芦。”
二郎懵懵懂懂地抬头，咬牙看着那两串鲜艳的糖葫芦，不敢伸手。
从小到大，刘氏哪给他买过一样东西，以前爹爹还在时，相处虽然不咸不淡的，却也平和，可自从爹爹出去谋生，刘氏便对他打骂随心，再没有一个好脸色。
二郎已经六岁，在宋朝已经算不上不懂事的孩童，乍见刘氏如此，顿时一颤，浑身不自在，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又不像苏桐一样，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受的是传统教育，即使心里不喜欢刘氏，可好歹要叫刘氏一声娘，并不敢像苏桐一样失礼，呆了半晌，还是恭恭敬敬地把糖葫芦接过去，小声道谢：“谢谢娘。”
“哎，二郎真乖。”
刘氏慈爱地伸手，摸了摸二郎的头，也不顾那孩子已经被吓得一身冷汗，长叹一声，“二郎啊，娘以前是急脾气，对你严厉了些，可娘没有坏心，也是为了你好，你是男子，本就不该娇惯，谁家的孩子，都是敲敲打打，磕磕碰碰的长大的，你是好孩子，可别怪娘。”
二郎低下头，捏着衣角，一语不发。
刘氏咳嗽了几声，故作虚弱地叹气，“二郎这是真的怪罪娘待你太严厉了？”
闻言，二郎身子一抖，即使年纪小，可这种罪名不能担，他还是知道的，连忙摇头：“没有，娘管教儿子，本就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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