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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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叶知雅回答，洪程便眉头微蹙，打量了闹哄哄的大堂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皇甫岐和叶知雅先前吃饭的普通饭桌上，盯着那上面简单的饭菜，很是夸张地将手里的折扇利落地一拢，在左手手心一打，叹息道：“四小姐如此精致玲珑的人儿，在这种人声嘈杂的地方进餐，真是委屈了。”
说完，洪程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皇甫岐一眼，眼里分明是轻蔑，蔑视皇甫岐荷包太瘪，所以才会让叶知雅跟着他委屈地在楼下大堂进餐。
皇甫岐微微一笑，并未介怀，如此倒显得洪程过于小气了。
周围的人虽然洪程碍于赤泉巨富嫡长子的身份，不敢公然观看和嘲笑，但是显然比之刚才的喧闹，现在大堂安静了许多，周围吃饭的人都偷偷地瞥过来，等着看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叶知雅直想抚额长叹，怎么古代的孩子会如此早熟，八岁的叶念安学会了傍大款，十一岁的皇甫岐学会了处变不惊，十三四岁的洪程学会了用祖上权势来抬高自己的身价，还有可怜的小茉莉，十五六岁的花一样的年纪，竟然能够如此隐忍……
收起心底的感叹，在一场战火爆发之前，叶知雅微笑道：“谢过洪公子的好意，不过，我并未觉得我们之间有设么需要冰释的前嫌，难道不是吗？”
见叶知雅说的如此大度坦然，洪程面上忍不住一红，为自己刚才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赧然。
叶知雅见状微笑着继续推辞道：“而且我也不会饮酒，来醉仙楼不过是图个色香味俱全，吃一顿饱饭，现在既然目的达到，那我自然就不好再打扰洪公子的雅兴了。”
见洪程似乎还想纠缠，皇甫岐强忍着笑意轻声道：“洪公子，容我多嘴提醒一句，您带来的这位叶小姐，似乎心情欠佳呢。您要是不赶快一点把你的人带到无人观看的雅阁，只怕她会更加地失了身份。”
皇甫岐口中那个“您”的尊称，说得别有深意，惹得周围的人都低头小声笑了起来。
洪程恼怒地瞪了皇甫岐一眼，又看了一眼身边又是委屈又是怨憎的叶念安，一跺脚，也顾不得辞别，一把拽住叶念安的手腕，用力朝前拖拽着：“跟我上楼！”
叶念安的呼痛声一路朝楼上传去，随着一声用力的关门声，终于消失了。
耳根清净的皇甫岐和叶知雅此刻也没有了吃饭的闲情雅致，正要离去，这才发现茉莉竟然没有跟上楼去，默默地垂首而立。
叶知雅不明所以地看了皇甫岐一眼，见皇甫岐似乎也不甚理解茉莉为什么留下来，便开口问：“茉莉，你留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茉莉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只是依旧如刚才一样地站着，可是叶知雅分明看见她将手里的帕子绞成了一股细绳儿，甚至连手心里的肉都绞了进去，也丝毫没有察觉。
正在叶知雅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茉莉突然抬头一脸坚定地说：“四小姐，以后我茉莉随你差遣！”说完，未等叶知雅回答，茉莉便提起裙角，逃一般地地朝楼上冲去。
人群见无热闹可看，便各自专心地吃起自己面前的食物，不再理会皇甫岐和叶知雅。
愣了好半天，叶知雅才开玩笑地说：“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投诚’吧？”
皇甫岐眉头一皱，问：“难道你在叶府，过得很不好？”叶知雅对于茉莉的示忠竟然用了“投诚”这样的词，这可是战争中对于敌方主动投靠的人的称呼！难道叶知雅在叶府的处境竟然如此令人堪忧？皇甫岐心内充满了隐忧。
叶知雅心底一暖，没有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竟然会惹来皇甫岐如此的联想和关心。叶知雅想，若是能够稳固好跟皇甫岐的关系，说不定将来她要从叶家讨一个公道会变得轻而易举。
“人事就如那水涨船高，没有巡察使大人的威望，我又如何能进叶府？如何能在叶府被人称一声‘四小姐’？”叶知雅叹息道，“即便是如此，那些丫鬟小厮婆子们，也没有将我放在心里的。就拿如月那些待嫁的丫头来说吧，若不是上一次三堂姐和念安毁了她们攀上林大人这根高枝儿的梦想，她们也不会放弃围着她们转，转而向我示好的……”
见叶知雅面露忧色和伤心，皇甫岐安慰道：“不管怎么说，这个茉莉，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人，想来她说要供你差遣，便是要决心对你好的！”
叶知雅点点头，对于茉莉和牡丹这对家生子，她约略知道得多一点，两姊妹确实比叶府的其他下人多了多了一份赤诚，这大约是有父母在叶府替她们撑腰的缘故吧。
“对了，巡察使大人，大约很快就要去其他地方了吧？”叶知雅低头装作整理夹袄的滚边儿，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皇甫岐点点头，虽然知道叶知雅问这话的意思，但是国家大事到底比一时善念重要，他总不能为了帮助同病相怜的叶知雅，就请求林锋拖延行程吧。
“如今是已经是十月底了，大约十一月中旬之前会出发前往赤泉南边的越郡吧。”皇甫岐叹息一声，说：“巡察使巡查天下，至少每三年要述职一次，如今时间已经过半，因为我的原因，林大人比之以前巡查天下的行程已经拖延很多了，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要赶着过了。”
叶知雅点点头，表示理解。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看着对街房顶瓦楞上的点点洁白，叶知雅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充满了一种凉凉的寂寥。驱散内心的有些凄楚的迷雾，叶知雅站起身来，朝皇甫岐微微一笑，说：“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再晚了，我怕会让念安抢了先，到时候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在老夫人面前编排我的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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