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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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闹剧直忙到鸡鸣时分，东边的天空隐隐泛起了红光，廉国府里起的最早的一批洒扫婆已然开始忙活起来才算散去。// 78小说网 无弹窗 更新快//梁妈妈到底有些年纪，这半宿折腾的已然是筋疲力尽，只是她分毫不敢休息，小桃坞里的事儿大约是个开端，这么多的人看见，那死猫，那绣鞋，只怕不到早饭的功夫，这廉国府里就要传的沸沸扬扬。
梁妈妈暗叫一声晦气，二房的人才受伤，三房就撞鬼，果真要到庙里拜拜。
梁妈妈这一脸阴沉的回到大夫人处，事无巨细的做了回禀。
单说小桃坞这边，二姑娘诗琪从始至终没有露面，这不稀奇，她如今病着，要是出来岂不要招人非议？二夫人的伤不是闹着玩的，就算顾忌主母的心情，二小姐的伤也不能太好。
四姑娘被雪团吓得半死，清晨笑挽奉命去看的时候，翠芙说，那四姑娘一直高烧不退，睡梦中胡话不断，不是鬼就是妖。
凝宣盘腿坐在拔步床上，用了一张薄薄的晋阳湖的小调被，盖住了这不雅的坐姿。要是平时，宋嬷嬷一定耳提面命的数落姑娘，可今天她却没这个心思。
此刻，她坐在床沿上冷冷的盯着碧潭，归根结底，宋嬷嬷对碧潭还是不信任，加上昨晚这事儿实在离奇，闹鬼？还不如说闹贼来的更叫人信服。
宋嬷嬷自认没读过书，不懂大道理，但是非真假，她还分辨的清楚。
“碧潭，你倒是仔细说说，吓到姑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用碧潭开口，凝营已然接过这个话茬：“嬷嬷真真儿是个蓬头白衣鬼，要不是碧潭机灵，睡的迟，只怕我们俩都得不了好！”。
宋嬷嬷虎着一张冷脸：“姑娘少在嬷嬷前面打马虎眼，咱们屋里守夜什么时候就在窗台上摆瓶了？晚间那一声叫脆亮分明就是姑娘故意为之。我的小姑奶奶，你说什么不好，偏到处嚷嚷是撞见了鬼，还…”宋嬷嬷说到此处，硬狠狠的压低了声音：“还弄死了四姑娘的猫，这不是和北四间结怨嘛！”。
凝宣哑然，宋嬷嬷实在看得起自己，原来她只当这是凝蕾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呢！
凝鳖的面容顿时变得肃然：“嬷嬷什么时候见凝宣开过这样的玩笑？我的为人嬷嬷是最该清楚的。”。
“可是姑娘为什么？。”宋嬷嬷就闹不明白，姑娘挺伶例的一个孩，怎么冒冒失失专说那唐突的话！
凝宣心知今日要是不说出个究竟来只怕宋嬷嬷不会叫自己轻轻巧巧过去。眼看着日头东升，欢喜堂那边只怕就要来人问话，若倒是宋嬷嬷不能与自己齐心，那前面的铺垫，这一晚上的折腾只怕要成泡影。
凝宣扫了碧潭和笑挽二人，然后倾着身附在宋嬷嬷耳边，声音小的犹如蝶翅震动，亏得宋嬷嬷耳力好些。
老嬷嬷听罢，眼神泛着惊诧：“姑娘，这这能成吗？”。
凝鳖淡淡一笑：“成事在人，某是在天。我既然下了这个心自然盼着心想事成，能见到最好，就算徒劳，我也死了这个念头，再不做他想。”。
笑挽听的云山雾罩，生生世世小说网。根本搞不明白五姑娘和宋嬷嬷在说什么，她现在一想到昨晚儿守夜的是碧潭，心里就一阵阵后悔。
不是庆幸，是十足十的后悔。
昨儿守夜的活应该归了笑魁，只是她晚间贪图凉快，仰头喝了两碗冰沁沁的井水，结果闹的上吐下泻。
笑挽睡觉一向浅眠，她自信也能保护得了姑娘安全，现在好了，好端端立功表现的机会拱手让了他人。
这时，青梅进了屋：“姑娘欢喜堂的妈妈来请，说是老太太那儿备下了咱们的早饭，国公爷叫你过去。”。
宋嬷嬷眼睛一亮：“姑娘听，要是国公爷给你做主这事就十拿九稳了。”。
凝宣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的这样顺利，她正愁老太爷对此漠不关心现在好了，他们愿意叫自己去用早饭，可见对昨晚之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凝蕾伸出两条小短服蹭下了拔步床，将所有人撇在身后，径直奔到大梳妆台前，翻了所有瓶瓶辩摊。姑娘们的份例胭脂都不算太好，如静香、乐珊这样的嫡出小姐，她们的母亲自会心疼女儿，掏出私房银弄更好的面脂来。好在凝蒂年纪小，用些普通的香膏润一润春燥就好，其他的从来都是束之高阁，或赏了他人。
没多久，凝蕾就在找到了平日用的最少的一盒菜莉花粉，她总觉得此物的香气熏得脑发胀，然而遮色又极好，便总没舍得丢掉。如今倒是派了大用场。别人一夜未睡，保管面色发青，眼睛肿胀，可凝宣天生丽质，加上她出事之前才从美梦中醒来，气色好着呢！要是这种红扑扑的小脸被老太太见着，绝不信自己是被鬼吓住了。
凝宣在宋嬷嬷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开始涂涂抹抹。将那呛人的菜莉香粉往手心里倒了半盒，两只略带肉肉的小手使劲搓啊，将粉齐齐糊在脸上，左一层右一层，盖得小脸煞白。别说，还真有大病初愈的感觉，就是太香了些。
“嬷嬷，我哪件素服最日？找了我用。”。
宋嬷嬷略一思付：“姑娘倒是有件粗白布的素服，但过一次水，颜色也不正。”。
凝鳖粉扑扑的小手推着宋嬷嬷去找衣服，闹的老嬷嬷的后背两个雪白雪白的小手印。外面欢喜堂的人等得不耐烦，一个劲儿的叫青梅进来催，青梅和青雪哪里敢得罪老太太身边的人，纵使是人家院里一个洒扫婆，也比自己有休面。青梅只能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往里报。每进来一次，从梳妆大镜里见到凝蕾的面容，青梅虽没说，但心底的震动全都挂在脸上。
半柱香的功夫，凝蕾就变得萎靡不振，似乎几天几夜没睡的模样，要不是宋嬷嬷亲眼见着，她还当姑娘委屈了自己。
欢喜堂的婆正依在长廊的柱上，周遭聚集了三四个捧场逢迎的婆，众人一见凝蕾纷纷发怔。
“五姑娘，你，你这是？。”欢喜堂出来的婆讷讷的指着凝蕾毫无血色的脸蛋。宋嬷嬷抢道：“我们姑娘胆小，被靥着了。”。
婆双手合十，满是同情的看着凝营：“姑娘多保重才是！你看，国公爷和老太太都候着呢，不然咱们先走一步试试？”。
在他们眼中，凝蕾只要没死，哪里比得上国公爷和老太太等候来的重要。凝蕾心知这个理，所以也不动怒，只是搀扶着宋嬷嬷等人往欢喜堂去。老太爷这儿是大清早得消息的，洪大管事知道的却早，只是他自作了主张没当场告诉国公爷。
“五丫头，到祖母这里来，你先讲实话，昨儿晚上的到底是什么人？…”老太太的声音压得很低，满是急切的问着。
凝宣先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廉国公，想必这老爷也瞧见了凝蕾胆怯的眼神，便没好气的哼了老太太：“好了，没看孩小脸煞白的？有什么话，只等用了早饭再说？”。
老太太讪讪的端起了青花小碗，坐在她右侧的静香忙殷勤的给她布菜。魏家吃饭的规矩，从不可高声喧哗，外间立了十来个丫鬟婆，却连个咳嗽的声儿都没有。凝蕾临出来的时候，将一双手都扎在了冰盆里，现在还隐隐的刺痛，指甲尖儿鸟青，端碗的手微微哆嗦。
凝宣就坐在廉国公身边，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老太爷，老太爷阅历丰厚，见多识广，自己五孙女这个模样，难道真是吓的？廉国公的视线开始频频落在少女身上。
一顿饭下来，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这还只是欢喜堂里朴素些的早餐，即便这样，和凝宣的素斋也简直是天上地下，更何况是午间那顿。
廉国公的胃口很好，翠黛连添了两次米粥，他才慢慢放下了碗筷。
“五丫头，跟祖父到院里走走。”。
凝董正和面前的一碟青皮儿素包做奋斗，猛听得廉国公这样一句，忙扔下吃了一半儿的早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搀了廉国公往外走。
二人刚一出门口，老太太“啪。”的将象牙筷往桌面上重重一摔。
静香笑道：“祖母何必发这样大的火儿！”。
“祖母能不气嘛！天底下又有几个像我们静香这么乖巧聪颖。我是气那眼皮浅的，装神弄鬼就为一串链。…”
老太太只顾着生气，全没看见静香眼里的慌乱和难堪。四少爷早上起来的一向晚，否则以他的鬼机灵一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欢喜堂里景色宜人，前一任主人玩了个不伦不类，在后院深处修了一座喷泉，据说除了冬日，余下的百十来天也就这个事儿。廉国公走着走着，忽然脚下步安顿：“五丫头，这会儿没了旁人，你先说，昨晚见到的是人是鬼？”。
凝宣头一低，生生世世小说网。趁着廉国公看不见，狠狠咬住了下唇，瞬间血色顿失，显得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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