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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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莫期和千璇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两人原本正要去餐厅吃饭，却有巫万策的一个手下通知他们去大客厅。
看到携手进来的两人，大客厅内的众人都有些怔愣，一道道目光落到了千璇身上。
众人对视一眼：千璇……好像有什么改变？
他们再仔细观察一番，却发现似乎是自己看错了。
巫万策将众人叫过来，除了大家一起吃顿饭外，就是商讨近一段时间的安排。因为千璇一直有些神思不属，所以只堪堪听了个大概，具体的细枝旁节却是一概不知。
如今，银星空军团总共有三万多人，通过后勤团的登记资料，其中有六百多人在末世前从事与建筑有关的事业。这个数字看似多，但和一座城的建设比起来，实在是杯水车薪。好在如今还有近两百位土系异能者，能够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毕竟，土系异能者的控制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砖、瓦、水泥甚至整栋的房子都可以信手而得。至于钢筋等其他材质的建材，一些特殊异能者能够解决一部分，剩下的则是通过位面交易仪获得。
介于几个月前曾经有过一次的大范围地震，他们决定竭尽所能地打好房屋的地基，同时摒弃那些高楼大厦。反正，现在可不是末世前，寸土寸金。如今，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除了以上加入到城市建设中的人，其他人的任务只剩下两样，一样是清剿所有的丧尸、变异动物和虫类，变异植物视危险程度而论；一样是保护那些建设人员和建成的房屋。
末世以来，银星空早已从最开始的八个千人团和一个六百多人的后勤团发展到了如今的十九个千人团和有一万多人的后勤团。其中巫万里、周琳、巫万豪、巫万行、巫万城、巫千鸣、巫千运、孔若菲、巫千重、巫千方、庄渊、祁莫期、祝茜茜、巫万策、原叙、巫一心、陆琛、阮茗、路芝各领一个千人团。后勤团由巫万年作为总负责，张惠惠、许纯、连笙笙、李秀儿、阮茗、巫千秋、巫千羽、严雪八人作为辅助。
其实有好几个战斗团的团长是刚刚上任，与手下还没有磨合好。这次，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对于突然成为一个战斗团团长的祁莫期，他心中并没有什么喜悦，反而有些不耐，毕竟他并不想做那些在他看来浪费时间的事，尤其还会削减他和千璇的相处时间。只是，即使是看在千璇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就这么甩手不干。皱着眉头的他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巫万策目光扫过他时一闪而逝的笑意。
从名单上看，八大氏族的族人霸占了所有的高位，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巫万策也知道这样会引起非议，但他却不得不为之，他倒不是不相信其他人的衷心，毕竟有魔法契约的存在。只是他们目前所处的境地太过特殊，为了更好地把握建设的进程，随时根据实际情况对各种方案和计划进行更改补充。他只能如此。
不过，这样的安排也只是暂时的，等到他们的情况稳定下来，开始正式发展的时候，八大氏族很多人都会从如今的位置上退出来，投入到其他的岗位。
除此之外。那些老人和小孩则在工地上做一些搬运、搭手、传话等力所能及的活。
其中，十九个战斗团每团每十九天负责保护建设人员和建成的房屋一天，如此轮流，剩下的十八个战斗团每四个战斗团守住一个方向。在东南西北联合围城一个防护圈，对外清剿扩张。至于剩下的两个团则作为机动团应付突发状况和特殊状况。
千璇走出大客厅的时候，脑子还是维持着一片混乱。能记得个大概已经是不错了。正当她打算在祁莫期惯常的护送下回房间时，突然被祝莎莎拉住了。
“有事？”千璇一脸迷惑地看着她。
祝莎莎点了点头，似无意般瞥了眼祁莫期。
祁莫期的脸立刻就黑了。什么意思？那眼神，摆明是要把他从千璇身边支开！难道是他平时表现地太好性子，让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敢跳到他头上撒野？
几乎是瞬间，祝莎莎就感到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根本不用看，她就知道对面那个可怕的男人肯定在用非常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不过，她还是努力抗下了迎面而来的压力，抑制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看向了千璇。
千璇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暗自较量，给了祁莫期一个安抚的眼神，就拉着祝莎莎来到了旁边的一件小客厅。
等到祁莫期可怕的眼神被一扇门拦在外面，祝莎莎终于把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呼了出来。
“怎么了？”看着祝莎莎那如释负重的样子，千璇有些疑惑。
祝莎莎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千璇被她看得恶寒，同时也更加不明所以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祝莎莎翻了个白眼，气狠狠地坐到了沙发上，生气闷气来。她想啊，我为你都如此不惧艰险，你居然还是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煞我也！
看着她一直不说话，千璇已经一脸迷糊了。
看她那个样子，祝莎莎直接泄了气，有气无力道：“说说吧，你今天到底遇到什么事？或者祁莫期和你说了什么话？”
“怎么这么说？”千璇坐到她身边，有些讶异道。同时纳闷，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少来了！”祝莎莎甩了甩手，“大家其实都多多少少看出了点什么，只是不像我这样确定罢了。”
她脸色一正，目光直直地看向千璇，“你知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千璇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
祝莎莎叹了口气，“活人的气息。”
千璇一愣，随即黑线，什么意思？敢情以前我在你眼中就不是活人？
见她要反驳，祝莎莎懒懒地摆了摆手，“不要反驳，你先听我说说。”
见千璇做洗耳恭听状，祝莎莎神色严肃道：“十年前，我和敏敏还有洛洛都觉得你除了性情大变，似乎少了什么。只是我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到现在的你，我才恍悟，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这样问了。
“朝气、生气、希望、期盼、目标、渴望、**。”
随着祝莎莎一字一顿的说出那些词，千璇的脸色变得无比古怪，“你那是什么眼神？要是没有你说的那些，我还是人吗？”
祝莎莎瞪了她一眼，“那你说说你哪里表现得有朝气了？”
“……”的确，十六岁之后的她早已失去了那种东西。
“生气？”祝莎莎语气讽刺。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的，但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莎莎，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
“你的希望？”
“我希望八大氏族能够平安度过末世。”千璇擦了一把汗，总算回答出来一个。
祝莎莎嗤笑一声，“那是你的希望？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就像全z国人都希望z国变得强大起来。那并不是你的希望！”
千璇被她说得有些懵，不是……我的……希望？
“期盼呢？”祝莎莎的声音继续响起。
“……”她想说她期盼能够早日报了族人被迫害致死的大仇，可是想起莎莎之前的话，那似乎……也不是她的期盼。
“目标？”
“……”她想说她的目标是和众人一起建起属于八大氏族的城，可是，那好像……同样不能算是她的目标。
“渴望？**？”祝莎莎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
千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渴望和**，她的确没有……
祝莎莎倏地站了起来，俯视着她，一字一顿道：“看，你什么都没有。”
千璇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退下，只剩下苍白的迷茫。
“看着我！”祝莎莎弯腰将头凑到距离千璇的脸只有十公分的位置，直视着她，不容她躲避，“十六岁前的你，会理直气壮地从我们手中拿走你喜欢的东西；十六岁前的你，会因为巫七哥离家出走而伤心地掉眼泪，却体贴地不让巫五叔看到；十六岁前的你，会因为餐桌上超好吃的海鲜吃撑到连路都走不动；十六岁前的你，会因为你爸爸妈妈送的生日礼物不合心意而暗暗生气，还会做点恶作剧；十六岁前的你，会为了一碗好吃地红豆双奶皮在巫奶奶面前撒娇耍赖……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例举了。你就没有发现问题吗？”
“我只是长大了，成熟了，这样不好吗？”明明该是理直气壮的话，却不知为何在说出后有些心虚的意味。
“是的，长大了，成熟了。我们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祝莎莎按了按太阳穴，“十六岁前的你，有小私心，有孩子气，有点小脆弱，有点小脾气，有许许多多的优点和缺点，但却那么鲜活，那么朝气蓬勃，活力四射，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后来那种永远不温不火、和别人保持距离的疏离笑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千璇低头垂眸，一言不发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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