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山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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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飘。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大地，枯藤老树像是失了生机，埋葬在地底的嫩绿依旧蜷缩在黑暗深处，风雪萧萧，银装大地。飞扬地雪瓣晶莹透亮，映照着一张忽明忽暗地脸，那双瞳孔幽深，泛着冰冷光泽，望向那雪地尽头，抬脚迈步而出，留下一个个或浅或深地脚印。
雪梧几人一路而行，在王都中稍作停留以作补给后便直奔苍山。
“几位，臧谷之行性命攸关，所以还请到时候尽量听我的，千万不要擅作主张、”苍山脚，李恩声音严肃，目光在雪梧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风愈急，雪更大。
几人沉默不言。
刺骨地寒风无孔不入，像是要渗透进骨子里。
“我没有问题。”王蹈第一个开口，声音平淡。
李恩对着王蹈微微点头，还算英俊地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事实上在他心中，这王蹈是对他威胁最大的，此刻后者的话无疑算是认可了自己在这个团队中的领导地位。
“我无所谓。”阳冽看看雪梧，再看看李恩，洒然笑道。
“只要你有那个能力。”水月凛扬起玉手，任由雪瓣在手心中化去，美目中掠过一缕异芒。
李恩颌首，目光看向雪梧。虽然阳冽和水月凛都没有正面认可自己，但其态度也算得上一种默认，此刻也只有雪梧尚未表态。这让他心中恼怒，本就看雪梧不顺眼，此刻再看这家伙脸色平淡的样子，更是恨得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一番后者，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王蹈三人也将目光投向雪梧，只是眸子中的含意各不尽同。
王蹈心中有些好奇，李恩的实力虽然只是入气境圆满，但在这一境界已经算得上顶尖，就连他都自认差了点，故此之前才没有公然抢夺这个小团体的领导地位。只是这新生似乎并不将李恩放在眼中，是有恃无恐还是不识时务？
阳冽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早已料到如此。
水月凛娥眉微挑，随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一幅看好戏的架势。
雪梧一直沉默着，并非是想抢夺什么领导权，事实上他宁愿孑然一身。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不想轻易让这李恩得偿所愿。有些人自信心膨胀，难免看不清自己的器量，变得目中无人，而后做出不理智地决策，他可不想关键时候被人出卖。目光抬起，和李恩对视，好像要看清这双眼睛的主人内心潜藏地不安。
李恩确实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双目光的注视下，自己自认强大的内心竟会有动摇之势，不可思议之余又自我一嘲，暗叹自己疑心重了。
“你的选择？”李恩撇开目光，强自提声。
雪梧收回目光，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李恩的团队领导地位。
李恩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意。
再次商量了一些细节后，几人终于进山，朝着臧谷所在方位而去。
“怎么？那家伙惹过你？”阳冽和雪梧照例走在最后，看向前方那一道背影，阳冽若有所思。
雪梧默然，顷刻后摇摇头，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李恩不可信，但毫无理由的怀疑也难免说不通，索性不再多言，只希望自己的担忧成空。
苍山。
臧谷位于苍山深处，这里人迹罕至，落叶堆积的地面上满是积雪，偶尔能够瞧见一些浅淡的妖兽脚印。雪梧几人小心翼翼，生怕惊动到这山脉深处的妖兽。
“嘘！”
走在前方的李恩忽地驻足，几人顿时停下，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收敛干净，目光警惕扫向四野。
雪色深处静谧无声，偶有不堪积压的树枝发出‘咔嚓’地断裂声响，惊醒了一些胆小仓鼠，慌忙逃避，吱吱而鸣。
“呼，看来应该没事了。”半晌后，李恩松了口气，轻笑道。
几人相继松懈心神。
这苍山深处妖兽横行，以他们的实力在这里简直是待宰羔羊，若不小心谨慎，提前规避危机，恐怕只会成为那些妖兽的口腹之物。
“不对。”就在此时，雪梧突然出声，霍然转身，目光锋利如刀，刺向那雪山之后。
李恩等人心惊肉跳，默不作声。
雪梧示意几人噤声后，身体化作飞雪般朝着那雪山而去。近了，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却是忽地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他心头大跳，他敢肯定之前自己没有感应错，就在这雪山之后，明显有人或是妖兽窥视着自己，此番突然消失，很明显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接近。念及此处，他不再小心翼翼，身体如一枚炮弹般直冲雪山，李恩几人都被雪梧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
没有？
站在雪山之上，雪梧眉头紧皱。入眼处白雪覆盖，一望不见尽头，哪有任何妖兽或是人的踪迹？
“怎么了？”阳冽几人来到雪山上，李恩皱眉询问。
“刚才感觉有人在这里。”雪梧并没有隐瞒而是如实相告。
闻言，众人警惕扫视四周，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你太紧张了。”李恩淡淡道，语气中有些不爽。
阳冽拍了拍雪梧的肩膀，心头也是有些不相信。毕竟论感应，他的精神力最有优势，此前几次都先一步发现了危机。
雪梧并未反驳，深深看了一眼雪地前方，转身走下雪山。
越是深入雪山，危机更多，好几次与强大的妖兽擦肩而过，那恐怖的气息几乎要让几人窒息。索性一路上有惊无险，终于离臧谷已不算遥远。
树木愈加茂密，脚下的路也是越难以行走，转过崎岖地弯道，眼前所见让他们目光不由自主的一亮。
如果说之前看到的树木是高大的话，那么现在见到的就是参天古木了。雪依旧在下，却没有在地面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一根根藤蔓像是蜿蜒而行的大蛇，密布在大地各处。远处芳香绚烂，隐约可见红艳绽放。
几人如同疲惫的沙漠旅者得见绿洲，脸上洋溢着放松的笑。
“真没想到苍山深处竟有这么美丽的地方。”阳冽击节而赞，毫不在乎形象，一屁股坐在一根粗大的藤蔓上。李恩也笑了笑，显然对阳冽的话表示赞同，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王蹈，都躺在一根斜着的大树上。水月凛好奇看着四周，美目闪烁，刹那间地笑容如花盛开，惊艳倾城。
雪梧脸色平淡，不过双手却是微微握紧，他一步步，朝着那视线尽头的芳香处而去。
娇艳的花，在这寂寞的雪林凛然绽放，微微嗅了一口，芳香扑鼻，依稀能够闻到故人气息。
在这里，曾经有一个老人给了他一颗心脏。
如今，再临故地，老人已逝，那张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容却仿佛留在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
“只需要，记着欢喜，忘却悲伤。”
雪梧闭眼，轻声念道。
再睁眼，山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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