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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性失忆

小说:白藏房之恋 作者:彼岸之北 更新时间:2017-12-03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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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小手术,牵动了几个人的心,我已经感到了自己的麻木。仿佛这个世界与我有仇,没有哪一天是顺利的,所谓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大致上就是为我这样的人写的。年轻时总是那么乐观,随口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到了而立之年却发现命运有很多时候是由天注定。
  一早,桂花来抱孩子,国涛就对我说:“趁这个机会给天天断奶吧。”我斜睨着他满眼全是怨恨,在我眼里他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力。他看着我的眼神,低下头不再说,也许是眼里的寒气足以让他死了千百回。等我们到了乡公所,医生才刚刚上班。穿着白大褂的藏族医生脸更黑了,眸子漆黑如潭。国涛来扶我,我不耐烦的甩开,欧阳后来,我却要他扶我。
  冷冻封闭针施针时有多难受,没人描述得清楚。我立马就后悔了,宁愿手腕断掉也不想再次承受第二只手的注射。可是欧阳说的那句话让我坚持:“我不信宁小慈这点痛也不能忍受,在我心里你比谁都坚强。”是的,我比谁都坚强!死神在我面前擦身而过我也未曾怕过,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完事后,医生褒奖我一番,说像我这样的城市女子一般很少有这么冷静和坚强的。他见多了手术途中哭的稀里哗啦或是撕心裂肺的嚎叫不要再做的,就没见过我这样隐忍不哭的病人。我回答,是吗?也许吧。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相比,是没有可比性的。手腕已经没有知觉,木木的像是假肢。绷带缠在胸前,就像是在受刑,我心里讨厌自己为什么老是出这些状况。
  医生开了一些药,嘱咐我一些术后须知,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俩听的直点头。回到家,他们就像老佛爷似的将我抬上楼,这样的享受让人憋屈。我仿佛得了抑郁症,什么事也激不起我的兴趣,谁也不想看到,除了儿子。
  这几天欧阳有事没事的在我面前谈到起国涛面对挑剔的经销商和一级代理,毫不让步,做事很有魄力。我知道这是他的职业本能,做一个营销专员,不具备超强的心里素质没法控制住诸多局面。我淡淡的说这些不算什么,他的脸皮够厚。欧阳笑着说:“是不是比我还厚?有的时候遇到特殊情况,我手心里全是汗,他却很有把握的样子,我不得不佩服他这样有能力的人了。”
  “哎,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没见你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就会那几招,你就觉得不得了了。”
  “你比他还厉害,什么时候让我领教一下。”
  “我没兴趣,你走吧,别在我面前晃。”我对他下了逐客令,没有一丝笑容。
  “对了,我明天搬回藏房去,你给我搬一下东西。”
  “搬回去做什么,你的手还没有好,需要人照顾。这段时间就留这边吧,多一个人也好照顾。小慈,你就不可以和他好好谈谈,你们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特别是孩子。”欧阳耐心的劝我,我的心就像坠入阿鼻地狱,做困兽之斗。
  “你甭劝我,不关你的事,小心我连你也不理不睬。”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慈,你这是怎么,我发现你近段时间情绪不对。你看着我,看着我。”他板着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说话。
  “我能有什么,你走吧,我谁也不想看到。去,去,我要休息了。”我的情绪开始烦躁了,面前说话的这个人就像耳边嗡嗡直叫的苍蝇,心里就想赶走他。
  “好好,你不要激动,我就走,我把孩子抱走,你休息吧。”
  “我的孩子为什么要给你,你为什么要抱走我的孩子。”我紧紧的护着儿子,不让他抱走,眼里全是警惕。
  “不抱走,不抱。那你饿没有,我给你煮饺子去,你最喜欢老板的饺子。”欧阳像是在哄小孩子。
  “饺子,什么饺子,我要吃饺子。”
  “你不记得老板的饺子了?那我去给你煮来,你等会儿。”欧阳下楼去了,留下我和儿子在房间里。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只知道我越来越不愿见到我讨厌的人。像我这样有着倔强性格和独立个性的人来说,这些都是自己可以调整的,我需要时间让自己心理上得到抒怀。让爸爸过来照顾孩子我才可以放心。此刻,我才体会到手足有缺陷的人,对自己可见的东西,没办法拿到手是怎样一种滋味。自尊心极强的我,是不愿意多说一句话麻烦别人,尤其是这会。突然想到以前看过有人用脚来写字,当然也就可以打电话了。我的筋骨还算灵敏,脚趾也还灵活,打通他的电话,没有说话,爸爸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答应我明天就来。知女莫若父,我的父亲才是我真正的知己。
  饺子端上来,还有一些烫,欧阳说等再冷一点喂我。我怎么就成了小孩了?
  “我让桂花给儿子喂米粉,他也饿了,你等等我抱下去。”他说完抱着儿子下去了,不说喂他还好,一提起我的胸前已经硬化成了石头,没有喂他,只等着回掉吧。可怜的孩子,可怜的我。情绪又开始烦躁,我竟然可以怨恨全世界,连眼前最喜欢的花也用手肘撞掉,地板上全是碎玻璃的残渣和水。那朵可怜兮兮的花儿也倒在了我的战场。欧阳叮叮咚咚地跑上来,进门看到这样的场景,以为是我不小心碰倒了,让我别动,他来收拾。我的嘴角竟然挂了一丝笑冷笑,我何时变得如此残忍了?好可怕的宁小慈,这是我吗?平日里连一片树叶也不忍心践踏的我,为何会被心里的怪兽将善良的我扭曲。
  “是我故意打碎了。”我看着忙活的欧阳。
  “故意?为什么会是故意?不喜欢了吗?不喜欢可以换为什么要故意?”欧阳不能理解我目前的行为。
  “不为什么,我就是故意的。”我一脸的不屑。
  “你是那么喜欢花的人,怎么会不喜欢了,我看啦你就是心情不好罢了。没事,我再给你找个更漂亮的瓶子来。”欧阳顺着我的心情说话,也许他已经觉察到了我的心里问题。
  “不要,统统不要。”我使劲坐在沙发上,不小扭到腰。
  “哎,妈的。”我竟然骂了一句粗话。
  “你,你......。”他说了半天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现在的我已经和曾经的我判若两人。
  “我,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稀罕!”我不以为然,骂人后心里挺爽的,我在不停的刷新自己的禁忌,换做以前,听到有人骂娘,眼神直接可以飞过去掐死他。
  “好吧,只要你觉得心理好过一点,不过,这个可是你最不屑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我,除了爸爸清楚就是他了。
  “是吗?不记得了,懒得想,头疼。”为什么会想到头疼,是在逃避,其实我想的是失忆。
  现在的我让欧阳心疼不已,他想不通我经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对自己坚持的东西自暴自弃。和他在一起和他分开,我还是按照自己的路前行。可是,自从嫁给国涛,一点点的转变,让他害怕,害怕到终有一天认不出我来。他,看着我,默默的看着我。我傻呆呆的看着他,眼神里空洞苍白。
  “小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来,穿上衣服。”他要给我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我不喜欢厚厚的衣服,行动不便,撅着嘴一直抗拒。
  “听话,外面冷,会感冒。”穿好衣服、鞋子还带了厚厚的毛线帽,他把我当孩子宠着,听话是爸爸说的。
  下楼后桂花迎面过来,欧阳叮嘱桂花看一会孩子,卓玛一会就到,国涛回来就说带我出去走走。我抱着手不太好走,欧阳在我前面帮我挡住过往的人,以免弄疼我。街道上人不多,这样也可以让他轻松点。今天的我出了门,却想着回家。他将我带到老板的门市前面,大声喊道老板。老板的儿子好久没有看到我了,姐姐姐姐的叫我。老板下来,笑容可鞠的邀请我们进去坐。欧阳扶了我一把,让我坐下。
  “宁姑娘的手好些了吗?是不是很不方便,媳妇每天回来就说姑娘不容易。”老板叫我宁姑娘已经习惯了,说了几次也改不了,索性就这麽称呼了。
  “她还好,就是天气冷,不方便出门。这不,我怕把她憋坏了,带出来溜溜。”欧阳像是在说一只宠物狗。
  “你是在说我?”我离坐蹲在欧阳面前,真的像一只狗狗似的。
  “哎哎,小慈,你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小心你的手。”欧阳窘迫的抱起我的肩膀,我那可怜楚楚的样子又一次让他痴迷。
  “好了老板,我带她去庙里,一会儿给她包些馄饨。”欧阳半饱半推的将我带出来,我傻傻的盯着他看,觉得我们就像才相识那会儿。
  “欧阳,你怎么有胡子了?我记得你可是没有胡子的。”我想伸手摸摸,可是不能动。
  “哦,我忘了,一会回去就刮了。”他敷衍我。
  “年纪轻轻的留胡须不好看,一定要剃了。还有你这发型也不对了,怎么不像你了,我记得你很帅的。”我的脑海里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不对,你像但是又不像。”我自己也糊涂了,我将他的样子和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混为一个人。
  “说的什么,像又不像,我是欧阳,连我也不认识了?小姑娘。”
  “咯咯,什么,什么小姑娘,我比你大一两岁,小屁孩。”对了,他就是小屁孩。
  “好呀,你还叫我小屁孩。”我们说说笑笑来到桑披岭寺,这里比以前更加雄伟壮观。
  “哎呀,我的相机没带来,怎么拍照?我不要,欧阳你快点给我多拍几张建筑,要好好拍,注意角度。”我真的是回到了几年前的日子,他按照我的思路不停地变换角度拍着寺庙建筑,继续配合着我的故事发展。
  “小慈,我们进庙里去为你和家人点几柱香吧。”他给我提议。
  “你可是党员,也信这个?”我不含糊,记得还很清楚。
  “呵呵,你还记得我是党员?点平安香没什么的,我们去吧。”欧阳扶着我进了主殿。
  正殿供奉的是宗喀巴佛像,我歪着脑袋往上看佛像面容慈眉善目,栩栩如生。他像是在给我说什么?我缓缓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勉强可以抱拳,心里默默祈祷善良的神明可以保佑我家人平安。就这麽跪着,跪了有十来分钟。欧阳来旁边喊我,我才突然醒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欧阳带我回家。”我喜欢到处拍摄,可是一贯不进庙里边,也说不上来信或不信。也许是心存敬畏吧。太多的人求神拜佛为的也是自己的私欲,又有几个人是为了民众的。所以,我时常说神仙也很忙,没有时间看顾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红尘俗事,好与不好,自己凑合着过吧,只要记住问心无愧就好。
  “那我们走吧,回家。”欧阳又来扶我,我躲开了。为免尴尬,他假意甩甩手。下山的阶梯挺多,我走得很急很快。
  “慢点,你手不方便,我们慢慢走,不急。”他不放心,走在我左右。
  “我没事,我想回家,我想天天了。”我看着脚下一大坡阶梯,心里急。
  “好好,你想他了,但是你要慢点走,小心。”我的疯狂行为一定又给他添了几根白发。下到中间一段阶梯就是一扇门廊,门廊旁边是一排原木的刨开的长凳子,大概是供朝拜的人休息用的。一个绛红色衣服的中年喇嘛朝我们走来,他认识欧阳和他打招呼。他们说的是汉语和藏语,我可以听懂汉语部分。喇嘛的意思就是问他是陪客人来参观的,欧阳却说是来给家人祈福的。喇嘛又看了看我,说我很漂亮,做他的老婆很好,欧阳笑着说,我是他的好朋友,不是老婆。我不是他老婆吗?那么天天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他和我分开了?我一点也想不起关于孩子这一段。喇嘛稽首为自己的失礼道了歉。
  “走吧,有时间再来。”欧阳很虔诚的给中年喇嘛行了回礼,我也跟着弯了弯腰。
  在回家的路上,欧阳问我要不要去厂里看看。我问他厂子已经开起来了吗?他用力地点点头,眼里有泪珠的回答:“你的记忆从什么时候都失去了。”我也不知道,只记得以前的事。
  “忘了就忘了吧,也许你的意识只想忘记某个人。”
  “我想忘了谁?”我问他,他没有回答,只是带我走。
  来到一个面积不小的厂子门口,‘宁小果食品加工厂’。我问欧阳:“怎么你的厂起的我的名字,我要申请维权。”
  “是你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再说了,这就是你的厂。”欧阳指着我大笑。
  “是吗?我怎么也不记得了。哎,看来我要好好想想都忘了一些什么。”我究竟还忘记了一些什么,但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伤还没好,天气又冷......。”一个面容很熟悉的男人冲欧阳嚷,欧阳一直朝他摆手。
  “哦,小慈,这个是蒋国涛,你还认识不?”欧阳给我介绍面前这个男人,高高的个子,模样还挺帅的。他对我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头又开始痛了。
  “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记住他叫蒋国涛就好了。”欧阳走过来,站在旁边温柔的说。我看了看欧阳,又看了看那个男人,怎么觉得人他们俩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蒋国涛这个名字好熟悉,我一遍又一遍默念这个名字,心也开始痛了。欧阳说他要下车间看看,让我在办公室坐一坐,我点头让他去办事,不必担心我。
  “小慈,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了?”那个叫蒋国涛的男人扶了我一把,很关心我的样子。他离我很近,他的味道也是那样的熟悉。“这个人我一定认识,可能是我忘记了。可是我为什么会失忆?”我百思不得其解。
  “蒋国涛,你是欧阳的朋友?他不告诉我是怎么失忆的,你知不知道我的情况,给我说说好不好?而且,我们是不是认识,我觉得你应该认识我。”我喊住蒋国涛想要问我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他满眼泪花闪闪,对我的眼神里全是忏悔。怎么是忏悔呢?也许我们是朋友,怎么我的脑子里会用忏悔这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
  “对,我认识你们很久了,至于你是怎么记不起来我,也许是你压根不想记得我。”他很怅然,我有一些不忍心。毕竟还是我们的朋友,我连人家叫什么名字也忘记了,真没礼貌。
  “这个,对不起啊,可能是我生了什么病,忘记了很多事,我下次一定会记得你的名字的。”我很认真的对他说。
  “好吧,我们以后经常见面你就会记得我了。”我和他会经常见面,为什么呀?他是厂里的管理人员,也许是欧阳请来的。如果我来上班了,工作时间我们也是常常会遇到的,那样我就不会忘记他的名字了,他说的有道理。
  “对的,我以后会记得你的,再见了。”我蹦哒蹦哒的往前走,四处寻找欧阳在哪里。
  “呃,小慈,你找什么?给我说说,我帮你找。”蒋国涛很殷勤,主动说帮我找。
  “你不忙吗?还是我自己好吧,我找欧阳,我想回家了。”其实我是对这里们很陌生,不想和陌生人待在一起,尽管我们以前可能很熟。
  “好,我帮你找,你等等。”
  “欧阳先生请到办公室,有一位叫宁小慈的女士在找你,听到请迅速到达办公区域。”他拿起手边的对讲机开始喊。原来他用这个喊话,真科学。这个办法还挺奏效的,欧阳一会儿就来了。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想天天了。”
  “噢,那好吧,我们回去吧。”我明显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尴尬。
  “欧阳,你开车回去吧,天冷了。”蒋国涛让我们开车回去,我也想尽快回家,巴巴的望着欧阳。
  “嗯,好吧,那我们走了。”我走之前还给蒋国涛做了再见。可能是天气冷的缘故,他的脸色相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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