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不眠夜

　　白已冬正式进入漫长的休赛期，开始几天，他老实巴交地前往贝尔托训练，好像赛季还没结束一样。
　　保安像见鬼一样慢着他：“Bye！你怎么来了？”“我来这训练。”白已冬说。
　　保安笑道：“你应该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旅游胜地都不会比出现在这更让我惊讶了。”
　　“拜托，我真的是来训练的。”白已冬扯了几句，进入贝尔托中心。
　　虽然球员已经开始休假，可是制服组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明天就是选秀大会，今年的新秀又是公认的近十年来潜质最好的一批新秀。叱咤风云的大二明星，傲视同代人的大一生，还有天赋异禀的高中生。无数的天才聚集在这届选秀大会里。
　　“哟，不愧是我的接班人，真是勤奋。”白已冬最不想看到的人也在。
　　乔丹捧着一杯可乐微笑走来。白已冬想无视他，但这很难。
　　“你怎么在这？”白已冬的语气不太友好。
　　乔丹问：“我不能在这吗？”
　　“你可以在拉斯维家赌博，也可以在加拿大度假，你可以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唯独这里，休赛期你也来？”白已冬惊讶地看着他。
　　“我只是来这看看。”乔丹刚要走，走了一步，停下说：“对了，你上次问我的派恩宇宙航天，老派恩的小儿子过几天要举办成人礼，他邀请了我。”
　　“真的吗？我可以参加吗？”白已冬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是生人勿进熟人靠边的样，这一秒已是“你是我大爷”的热切脸。
　　乔丹看他的眼神相当嫌弃，说：“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肯定答应！”白已冬把话说满。
　　乔丹说：“等我开始训练，你得来我的训练营。”
　　“你非得欺负我吗？整天欺负一个小你15岁的小孩很有成就感吗？”
　　“欺负？老子是帮你提高！”乔丹说得正义凛然，“对了，去买一件得体的西装，你他妈最好别穿着T恤参加小派恩的成人礼。”“OK，我知道了。”白已冬说。
　　白已冬本来已经忘了这件事，乔丹的提醒让他想起了那天，那个让他过目难忘的女人。
　　你到底叫什么呢？白已冬闭着眼回想她的容貌，但脑海里呈现出来的是霍斯的脸。
　　白已冬颤了一下，仿佛被噩梦惊醒，“我得和霍斯谈谈...”
　　到了最后，白已冬还是没说，他把霍斯约了出去，一起去买了件西服。
　　白已冬想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因为这听起来像是他厌倦了霍斯，发现了新目标就一脚把他踢开？
　　这不就是彻彻底底的人渣吗？白已冬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去参加小派人的成人礼可能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不想去了，心里又有个巨大的声音不停地告诉他：就算是为了拓展芝加哥的人脉也必须去，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最终，白已冬和乔丹一起出现在小派恩的成人礼上。
　　白已冬说服了自己，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借这个机会认识芝加哥各行各界的精英。
　　乔丹附耳说：“待会到了会场，你坐下来什么都别说。”“为什么？”白已冬问。
　　乔丹说：“如果你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我可救不了你。”
　　“原来你在他们当中的地位这么低啊。”白已冬那样子让乔丹不忿：“地位低下的人是你！低调点总是好的！”
　　“你觉得跟在你身边能低调的起来吗？”白已冬这话倒不是恭维乔丹。
　　乔丹身上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这种气场导致他无论去到什么场所，周围的目光总是会聚焦到他身上。
　　关于这个，白已冬是亲身经历过的。
　　那是常规赛中期发生的，他随乔丹去参加一个舞会，那天晚上聚集了各大体育明星，他们都是各自从事项目的佼佼者。
　　本来现场一阵喧嚣，当乔丹到场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乔丹的到来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每个人都在看他。
　　乔丹泰然自若地走进去，坐在最前面，点燃一根雪茄，那种震慑感，大概只有阿尔·帕西诺饰演的迈克尔·柯里昂可以相提并论。
　　对了，这两人都叫迈克尔。
　　“迈克尔！这儿！”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年轻人向乔丹招手。“那是提奥·派恩，老派恩的小儿子，今晚的主角。”乔丹快速地说，语速像是在饶舌说唱，但白已冬听清了。
　　白已冬刚想自我介绍，派恩却说：“我知道你，“ByeBye”！你在芝加哥可有名了！”派恩说。
　　“是吗？”白已冬好像听不出这是一句信嘴拈来的恭维，信以为真。
　　乔丹轻轻踩了他一脚，示意他注意自己形象：“提奥，恭喜你成年，从今天开始可以做一些成年人做的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乔丹眉飞色舞。
　　上帝为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已冬绝不相信乔丹有这样的一面。
　　派恩笑道：“以后我会在芝加哥上大学，到时候会经常去联合中心看比赛，你可得带我到处转转。”“没问题。”乔丹答应下来。
　　“Bye，我看过你很多的比赛，记得你对猩猩的那个扣篮吗？”派恩笑道：“我在现场。”“真的吗？”白已冬一惊。
　　“当然！我在纽约读高中，刚好看了这场比赛，当时我都跳了起来了！那真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扣篮！”派恩说。
　　白已冬忙说：“那是因为你没看过麦克对猩猩的扣篮。那个扣篮发生在季后赛，我认为那记扣篮比我的精彩。”
　　白已冬的话让乔丹脸色红润。虽然这小子平时讨厌了点，在这种场合还是很会说话的。乔丹对白已冬的表现相当满意。
　　“真的吗？看来我要锁定ESPN的经典频道了。”派恩看起来很喜欢篮球，提到篮球就停不下来，从头到尾都在说。
　　白已冬开始发挥健谈的优势，用各自有趣的故事逗得派恩哈哈大笑，一席话下来，两人已经是朋友了。
　　老派恩压轴登场，他的发言比较简短，但赢得了满堂彩。
　　白已冬觉得他讲得一般，但看到大伙都鼓掌，他也只好跟着鼓掌，心里想着如果他来讲会比老派恩讲得更好的怪想法。
　　然后发生了一件让白已冬震惊的事，在典礼的最后，老派恩亮出礼物。他给小派恩的成人礼物是一架私人飞机。
　　“迈克尔，你有私人飞机吗？”白已冬问道。
　　乔丹说：“我买得起。”“哦，没有啊。”白已冬领悟了乔丹的部分意思。
　　乔丹怒道：“我买得起。”“嗯，你没有。”这话听得乔丹差点愤然离席去买飞机。
　　“该死！你为何要纠结我有没有飞机？”乔丹皱眉。
　　白已冬说：“如果你都买不起的话，那我就更遥遥无期了。”“你还想要私人飞机？为什么？就因为小派恩有飞机？”乔丹不可理喻地看着他。
　　白已冬哼了声：“他是靠有钱的老爹，我要靠自己，这不一样！而且也不全是为了他，我喜欢飞，我喜欢从高处俯视风景！所以，我一定要买一架私人飞机。”
　　“一年、两年、三年…”听完白已冬的话，乔丹念念有词。
　　白已冬问道：“你嘟囔什么呢？”“我在算你的工资，按你现在的工资来算，不算扣掉的税收，你还得帮面包屑打十年球才买得起飞机。”
　　“Fuck！你当我的工资不会涨吗？”白已冬大怒。
　　“天知道？”乔丹说：“联盟的工资涨得太快了，这幅度不太正常，兴许夏天就有调整，工资再回到以前那样，巨星一年几百万，像你这种小喽啰一年几十万...”“如果真的那样，我就选择死亡！”白已冬说。
　　“生命诚可贵。”“没钱价不高！”乔丹把白已冬送到家门口：“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当然，我不会忘。”白已冬说：“还是谢谢你今天带我去参加派恩的成人礼。”
　　“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甩掉霍斯吗？”乔丹问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白已冬立即和他道了拜拜。
　　霍斯...白已冬又想起了她。除了互相用身体慰藉对方，白已冬找不出一点她和霍斯是情侣的依据。
　　除了那种事，他们更像是亲密的同事。
　　一个赛季结束了，白已冬还是不了解霍斯。
　　她是克劳斯的助理，安插在球队的眼线，比赛时负责给大家加油和记录数据，赛后给克劳斯汇报比赛信息...
　　他所知道的霍斯，全都和球队有关。
　　打开门，迈克尔前来迎接他。
　　迈克尔还没意识到白已冬是他的新主人，所以表现得并不热情，就像看到一个朋友似的摇摇尾巴，嗅嗅味道。
　　这时，白已冬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哈喽，请问你是？”
　　“请问是白已冬吗？”纯正的普通话，是中国人。
　　白已冬心一定：“我是，请问您是？”“我叫李继生，是中国篮管中心的副主任。”
　　篮管中心？白已冬脸色一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有没有收到国家队的集训通知？”听到这话，白已冬的身体翻腾了数遍，“集训通知？没有，我没收到过任何的通知。”
　　“看来没有送到。”李继生那边说：“今年正好赶上亚特兰大奥运会，中国队已经取得了参赛资格，现在正在集训，我们早就注意到了你，因为你一直跟随公牛队比赛，所以没有打扰你，现在赛季已经结束，我借这个电话向你发出邀请，你愿意加入男篮集训队吗？”
　　白已冬屏住呼吸，这一瞬间，他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太突然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这样吧，我明天给您答案。”白已冬说。“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李继生说罢，挂了电话。
　　各种各样的事搅在一起，对白已冬来说，这又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