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当年的小树苗，而今已参天

　　当杜兰特哑火，库里独自支撑勇士，公牛看见了反攻的机会。
　　整个第三节，双方进行了最激烈的厮杀。
　　最终，公牛将分差追到10分，进入最后一节。
　　10分的差距，不管怎么看都不保险。
　　“KD！别忘了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别忘了那些人对你的嘘声！”科尔没有布置战术，只是把杜兰特交到身边大声嘶吼。
　　杜兰特看着科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我知道了，教练！”
　　“觉悟吧，KD！”科尔拍着杜兰特的肩膀，“把他们埋葬掉！”
　　第四节的第一声响，来自于杜兰特的外线三分。
　　公牛以为勇士会以库里为首继续进攻，不想沉寂了一节的杜兰特突然崭露锋芒，外线接球，**白已冬。
　　“唰！”
　　“白狼，我一定要拿下这场比赛！”杜兰特说道。
　　比赛就此愈演愈烈，杜兰特和库里两人的合力堪称当世第一进攻，要在这样的进攻之下找到机会，实属不易。
　　公牛能顶住他们的火力已经竭尽全力。
　　第四节打了五分钟，分差仍然是10分。
　　这绝不是公牛想要的，他们希望继续缩小比分，像这样僵持下去，最后输的还是他们。
　　输21分是输，输10分同样是输。
　　霍伊博格叫了暂停，“白狼，我要你去内线！”
　　用意明显，白已冬的控场效果虽然好，但那是建立在杜兰特毫无作为的情况下。
　　而今杜兰特续上了火，他们也要做出调整。
　　公牛的阵容，变回了之前帮助他们连下三局的一大四小。
　　白已冬打四号位，与格林对位，如无意外，勇士会让杜兰特过来防守他。
　　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双方的站位换了。
　　公牛的进攻没有问题，他们只是防不住勇士的进攻。
　　又过了一分钟，短短的一分钟，勇士打成两次进攻，如果不是巴特勒如有神助般完成一记“四分打”，分差已经扩到15分开外。
　　白已冬重重地喘气，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每一个回合都是关键。
　　却不知是为何，他的心情很平静。
　　不慌，不乱，不急。
　　“吉米，再来一球！”白已冬在巴特尔的耳边说道。
　　巴特勒看向白已冬，点头答应。
　　既然白已冬说要让他再来一球，那么这个回合一定让他来终结进攻。
　　白已冬的位置不靠内也不靠外，处于内外线的连接点。
　　杜兰特心中有惑，白已冬突然不说垃圾话了，虽然是好事，可他反而不习惯。
　　“白狼，你在想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沉默的白狼比废话连篇的白狼更危险。
　　杜兰特的声音，就像观众席上的加油助威声，对白已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把这些没有意义的声音直接过滤掉了，他太专注了，以至于连近在耳边的声音都可以当成微风忽略。
　　白已冬举起了手，示意韦德发球。
　　他已经完了勇士的防守。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场边，罗恩·哈勃紧张地说。
　　“别急，还有时间！”
　　“虽然还有时间，但时间并不充裕，得尽快！”
　　皮彭和场上的白已冬一样沉默，他想知道白已冬准备做什么以及怎么做。
　　只见白已冬持球从低位走出，接近三分线外，忽然，送出一记贯穿防线的精彩传球。
　　巴特勒三分线外接球，跳起射出，命中。
　　“9分！”
　　“公牛追到9分了！”
　　“好球！好小子！”哈勃站起来吼了一声。
　　皮彭突然笑了：“罗恩，你不觉得，那小子的站位有点眼熟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哈勃想起来了：“不错！当年控场的是你，而我在左右两翼周旋，迈克尔负责低位进攻和跑位终结。”
　　不错，就是这样。
　　“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趣？”
　　在这个节奏越来越快的时代，那个横贯三个时代的臭小子，用一种被人认为和时代脱节的打法，追赶着金州勇士。
　　库里来势若风，动起身来，就像俯身于花草树木的精灵鬼怪，又有队友挡拆，防不胜防。
　　这一回合，库里和杜兰特来了个挡拆配合。
　　库杜挡拆，可以说是史上威力最强的挡拆，两个当世最强的进攻手互为配合，进退皆能带来恐怖的威胁。
　　白已冬和瓦沙贝克心有灵犀，完美地换防。
　　“小鬼，你想干什么？”
　　白已冬一喝之下，突然向前缠绕逼压。
　　突如其来的压迫性防守逼得库里连连后退，他慌了。
　　怎么回事？这个老头怎么突然间发疯了？库里从未遇过这样的防守，将他整个人完全覆盖，压抑、窒息、激烈，动辄有掉球失误的风险。
　　这是什么防守？
　　这他妈是什么防守？
　　“斯蒂芬传球失误！公牛球！”
　　“见鬼！”皮彭激动地站起来喊道：“防得太他妈好了！”
　　使皮彭激动的，不是白已冬把库里防到失误，而是他在刚刚的防守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好像，是自己把库里防到了失误。
　　“你！”库里快把嘴里的牙套咬碎了，无论怎么凶都看不到杀气的娃娃脸此刻满是愤怒。
　　白已冬不再看他，而是望向观众席，伸出手示意他们坐下。
　　好戏在后头！
　　“好小子！”皮彭坐下。
　　“刚才没被吹犯规真是好运。”巴特勒捡起球囔囔道：“那样的防守现在几乎见不到了。”
　　白已冬笑道：“是吗？我曾经天天见到。”
　　“哦？”
　　“那两个毫无人性的老家伙天天这么防守我。”白已冬自言自语，跑过了半场。
　　不过，也是多亏了你们，我才能迅速在联盟立足。
　　白已冬感觉心跳正在加快，他有点紧张，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
　　就好像，在家长面前展示自己一路走来所学到的本领。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我想起来了。
　　1997年的Game6，那可真是美妙的一夜。
　　“不过，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已冬依旧在自言自语：“打完这场比赛，我会有很多时间。”
　　白已冬还在刚才的位置，杜兰特拼了命限制他。
　　只要不让白已冬在低位接球，无论做到什么程度都没关系。
　　既然杜兰特这么不想让他在低位接球，他就只好退出来了，论辈分他是大哥大，都得让着点年轻人不是？
　　白已冬抱着其他的想法，跑出了三分线。
　　他就是公牛的轴心，他在哪，焦点就在哪，韦德快速把球传过去。
　　白已冬运球进攻，却不是以得分为目的。
　　杜兰特一失守，外线出现了空缺，其他人自然要补上。
　　这就是白已冬想要的，库里放掉了三分不稳的韦德，前来协防。
　　白已冬毫不犹豫，瞬间做出决断，把球传了出去。
　　韦德接球，这个寄托了许多希望的三分，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
　　这一球，弧线周正，美妙绝伦，看起来应是一记空心三分。
　　大概只偏了几毫米，篮球碰到篮筐后侧，向前一弹，跳了几下，掉了出来。
　　格林和布图同时卡位。
　　格林的位置更好，但他的身高不够，不想冒险抢球，于是卡住布图，让他也跳不起来。
　　两人都没抢到篮板，球被重新拍起。
　　格林留了心眼，把球拍到杜兰特的位置。
　　以杜兰特的身高，抢到这个篮板易如反掌，可他漏算了白已冬。
　　篮板飞过来的瞬间，白已冬抢在杜兰特的前头跳起。
　　杜兰特的长臂率先触球，但白已冬随后也没摸到了球。
　　“啪！”
　　白已冬使劲把篮板拍向篮筐，未能补进，皮球再次落下。
　　没有了爆发力，也无法像年轻人那样短时间内连续起跳，白已冬只有意识，只有经验，只有预判。
　　只有在正确的位置等候，只有在恰当的时机起跳，他才能在格林、杜兰特的手中抢到这颗篮板球。
　　篮板飞了出来，飘向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位置。
　　“上帝啊！”
　　“多么机敏的判断！”
　　又是这个人！
　　又是他！
　　此刻，全场的人都站起来了，他们扯着嗓子嘶吼，为这一刻疯狂庆祝。
　　白已冬出现在篮板的落点，举起双手在空中接住了球，并在拿住球的瞬间，丢给了三分线外的瓦沙贝克。
　　“篮下有我，投！”白已冬大吼。
　　瓦沙贝克接球，预备，跳起出手，决绝而且自信。
　　“可以进！”
　　“一定可以！”
　　“唰！”
　　耳鸣是什么感觉？白已冬不知道，但他知道震耳欲聋的感觉。
　　就是球进的瞬间。
　　全场的欢呼淹没了解说员的赞美，淹没了裁判的哨声，也淹没了勇士的暂停。
　　分差还有6分，比赛时间剩下不到五分钟。
　　科尔意识到场上的气氛不对，于是叫暂停打断了公牛的势头。
　　白已冬仍然没有说垃圾话，他看着勇士下场，自己也跟着队友下场歇息。
　　场边的老队友，此刻只有欣慰。
　　那个小家伙，
　　那个跳脱活泼的年轻人，
　　那个总是有说不完的废话，很是讨人嫌的臭小子，
　　如今真的变成了他们期望的样子。
　　他是哈勃，他是皮彭，他是罗德曼，他是乔丹，他是他们留在NBA最后的遗产。
　　他在痛殴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