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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欲加之罪

小说:琴心路 作者:寒云外 更新时间:2018-03-13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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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运诏书,又称开国诏书,是一个国家在建国伊始刻下传国玉玺时所颁发下来的第一批帝王法旨,每一道都是开国太祖亲笔书就,不仅蕴含着太祖的心胸气象,更隐隐贯通着一国气运,每一道都是重愈千斤、气势非凡,宵小之辈近之丧胆。这一类诏书可是涉及一国太祖,几乎是千年难得一见,就算是后世帝王见到了也犹如见太祖一般,需斋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祭拜太祖庙,方敢打开。帝王之下,有胆敢打国运诏书主意的,那可是直接触犯帝王之威。朱雀太祖更是直言“窃此等诏书者,罪同窃国!”
  雷鸣城公孙府有国运诏书,这不是什么大秘密,朱雀帝国的某些大家族基本都知道此事,但这一道诏书放在雷神塔中,这可是涉及到公孙府和朱雀帝国皇族间的秘辛,除了公孙氏和皇族中人,外人恐怕是难以知晓。
  却是没想到,这月牙湖上随便碰到的一个落魄书生的妻子竟然洞察此间秘密,如此说来这两人的来头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听完柳如烟的话语,不仅南宫宇勃然动怒,就连本来一边等着看好戏的其他儒生也连连震动,内心不由发苦,今日之事,可是事关国运诏书,一个处理不好,到时候天子真要彻查下来,他们这些在场之人,休想逃脱干系。
  南宫宇到底是皇族中人,作为贤王府世子,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没半会就稳住了心绪,盯着柳如烟和李易宁,沉声说道:“贤王府可是先帝亲自册封的一品亲王府,两位无端端地就把这窃国之罪盖在贤王府头上,如果拿不出真凭实据出来,可是死罪!本世子看道先生谈吐不凡,不忍心有才之士埋没于乡野才破格招上龙舟,只是希望道先生能成为王府幕僚,为先生提供一展才华的舞台,希望不要再妄自做出其他大逆不道的猜测!”
  南宫雨说完,向另一边端着的其他儒生抱了抱拳,继续说道:“在座诸位前辈大多都是荆州一郡文官,对于公孙府在民间的风评了如指掌,本世子也是出于好意,才亲身前来雷鸣城,希望在帝国秘府院插手之前正常收编青囊医馆,以免给公孙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请公孙小姐三思而后行!”
  公孙明月眼神悲切地环视一周,盯着对面的诸多半百儒生,铿锵说道:“公孙府无数年来虽然没做出什么利及千秋的大事业,却默默为天下培养出无数医师,救死扶伤无数,无愧于当年太祖赠予的‘宅心仁厚’这四个字。诸位若真不怕圣心蒙尘,决意要在公孙府辛苦付出换来的口碑上做文章,我们公孙府行得稳坐得正,接下便是了。这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某些人能瞒天过海,避得过天子圣眼!”
  对面的褐衣儒生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小小公孙府也配让人圣心蒙尘?诸位只是如实反馈公孙府的风评而已,怀的是一颗为朱雀着想的赤子之心,滔滔国运之下,何来圣心蒙尘一说?公孙氏在雷鸣城经营无数年,你们公孙府铁桶一片,这不可置疑,但恕贾某直言,这遍布在朱雀各地的青囊医馆中的各位医师也是有家有室的,到时候只要风传一出,不说倒戈相向,这些出自公孙府之人,我看未必会如公孙小姐一般坚守着公孙府无愧于心的想法,到时候整个公孙府轻则举目无亲,重则必是众叛亲离!”
  南宫宇看着公孙明月,面无表情地说道:“如若真坐实了谋逆之罪,恐怕就算有国运诏书也保不了公孙府。”
  说完,南宫宇拿出一卷书册轻轻放在桌边,接着说道:“这是经议事堂盖过大印的文案,只要公孙小姐在上面署名画押,户部收编青囊医馆之事便算是水到渠成,一切关于公孙府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公孙明月面纱之下的脸庞一片苍白,她早已想到今天的所谓诗会是针对她们公孙府的,却是万万没料到这南宫宇竟然准备了如此‘周到’,果然是宴无好宴!双眸有些悲呛地看着对面故意避开她眼光的群儒,悲声说道:“诸位是荆州一方长吏,有些甚至是土根土长的荆州本地人士,公孙府的青囊医馆在诸位的治下为大家赢取了多少民间声望,难道都忘了?天灾之年,为大家挽回了多少政绩,这些也忘了?”
  对面的贾姓褐衣儒生冷笑了几下,讥讽道:“公孙小姐不必说得如此动情,在座诸位同僚是朱雀的官,所取得的政绩和声望是平日辛苦付出的成果,皇恩浩荡,只要一心为朱雀着想,当今天子自然会看到,执掌户部和吏部的八贤王自然也不会屈才。倒是你们公孙府,向来不进朝堂,却是迎来了如此多的民间声望,到底是何居心?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座诸位都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怎可能与贵府为伍?”
  “好一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李易宁看了一眼目光惨淡的公孙明月,高声喊了一句。他听了半天,总算是把里面的鬼蜮伎俩听了个明白。
  褐衣儒生看着李易宁,眉头皱了皱,沉声问道:“怎么,道先生难道觉得贾某说错了?”
  李易宁微笑地抓着柳如烟微微颤抖的玉手,走到之前落水少年的边上,直接摆手把他退开,两人缓缓坐到了小桌边上之后,又拿起小桌上已打开的酒坛闻了闻,轻轻点了点头,边上的柳如烟很是配合地拿出两个琉璃杯。
  “嗯,好酒,陈年花雕我还是第一次喝到!”
  李易宁嘴了一口,看着边上站着的公孙明月和白离眛,笑道:“公孙小姐坐下吧,这位小哥也坐,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在座的这些人可代表不了天下书生!”
  说完,一口将杯中酒喝干,低声向给他重新倒酒的柳如烟点了点头,看着边上已经坐下的两人,李易宁端起酒杯向公孙明月遥敬一杯,再次一口喝干,豪迈说道:“一入朝堂深似海,不见当年读书生。有些人年纪越长越是胆小怕事,道某向来无牵无挂,读书多年,什么都没学到,唯独保留了几分不怕死的腐儒之气。”
  “这么多年来公孙府行善之举数不胜数,受到过恩惠之人遍布整个朱雀帝国,在民间声名远扬自是不可厚非,堂堂一国天子的气量岂会在乎这些?”
  李易宁说完,右手轻飘飘地指了指南宫宇,笑着说道:“你不是天子,更无天子气度,这公孙府是否有谋逆之罪,你说的不算!”
  “大胆!”
  褐衣儒生见南宫宇一脸阴沉,忍不住高喝了一声,盯着李易宁说道:“你一个布衣之身,竟然妄论天子?!”
  “妄论?”
  李易宁冷笑了一声,悠悠站了起来,继续说道:“不知道在下怎么妄论了?难道贾长史觉得道某刚才说的话是言过其实了?”
  “你!”
  “你什么你!作为一郡长史,竟对贤王府的一个世子惟命是从?道某就奇了怪了,这贤王府世子在朝中居于何官何品,竟让你一郡长史如同家奴一般?这朱雀是天子的朱雀,可不是哪位王爷的,你也只是天子派驻一方的长史,莫要被某些东西蒙住了双眼还犹在沾沾自喜!”
  褐衣老儒被说得脸色一阵苍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民间只识公孙府不认地方朝廷,嘿嘿,先不说这句话中的水分,就算是真有这回事,也是你们这些人不作为造成的。堂堂朝堂官员,还是修炼出一身浩然之气的文人长吏,所治之下竟然不得民心,你们可是拿了朝廷俸禄的,竟还有脸把此事拿出来大肆宣扬?”
  “道某虽然与当今天子未曾谋面,却也听闻天子雄心勃勃、心怀天下,你们这失职之举、无能之过还想瞒天过海?到时候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祸及己身了!当年漠北白家冤案,先帝勃然大怒,一郡之首牵连九族,连祖坟都暴于荒野,有些人可莫要步后尘!”
  “噗!”
  褐衣儒生被李易宁的话语呛得连连后退,终于是忍不住吐了口鲜血,神情萎靡地向后倒下,吓得边上的其他人慌乱把他接住。
  李易宁轻轻吁了口气,眼露几分疲惫之色,转头向公孙明月抱了抱拳,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公孙府这些年来默默付出,朝堂之人不领情,草莽之中自有明白之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们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公孙明月和白离眛慌忙站了起来,公孙明月向李易宁和柳如烟恭敬行了一礼,四人结伴就想直接离去。
  “几位就像如此离开?”
  身后一直铁青着脸的南宫雨终于是发话,他身后的道人闻言也飞身挡在了四人身前。
  “怎么,还想留我们在此地过夜不成?”
  柳如烟面无表情地说完,右掌如风中柳条一般轻轻地向道人排出一掌。
  “嘭!”的一声闷响,道人一摆手中拂尘赢了上去,拂尘和玉掌之间荡出一个巨大的涟漪,柳如烟身形纹丝不动,白袍道人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了五步才站定。
  “蹬蹬蹬”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没半会客厅四周站满了身穿盔甲,手持血红弓弩的士兵。
  公孙明月皱了皱娥眉,转头看着南宫宇说道:“世子这是势必要把我们留下么?果然不愧出自贤王府,竟然连破神弩都准备上了。”
  柳如烟看着血红的弓弩,玉步稍稍向左移了一小步,把李易宁挡在了身后,抬头看着金碧辉煌的龙舟顶,幽幽说道:“孟文德,戏你也看完了,再不出来,休怪我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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