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世上没有季秀生

　　“醒了醒了……”
　　入眼是天花板、盐水袋……医院的标配。
　　“徐初，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冯成的脸在面前晃动。
　　徐初？是的，他叫徐初，刚刚那是吗？！他为什么会在医院？
　　哦~眼前这个人叫冯成！在梦里也出现过！梦里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徐初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梦见另一个人，而且实在是太清晰，就好像自己代入了其中。
　　冯成比他梦中要温和的多，等确定他确实清醒了才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全身乏力。徐初摇了摇头。
　　冯成松了口气拉了凳子在床边坐下：“本来应该再等等，但是事情比较急，所以我想问下你，那晚你看到了什么？能具体说说么？”
　　徐初下意识的皱起眉，那天？那天……头好疼啊……侧了侧头，房间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到：“今天几号。”
　　“1月13……”冯成看着徐初满是难以置信的沈秦叹了口气：“离你受伤那天已经过去快5个多月了。”
　　受伤？徐初想起来了，抬手便要往胸口摸去，自己当时胸口被洞穿了吧……
　　冯成忙把徐初的手压住：“还挂着针，迟些再看，别怕啊，已经没事了！你……移植了心脏……”
　　徐初颓然的看着天花板，移植了心脏啊，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好讲述那一晚的事情吗？所以这天价的医疗费也应该与他无关了吧……
　　移植什么的，这么高端啊……
　　“徐初？”
　　“那晚。”徐初想的很费劲，总觉得脑子很迟钝，过了好半会儿才打了个哆嗦：“那晚！是一个女人！打伞的女人！”
　　油纸伞！寿衣！红色的眼珠子！
　　“不是人！”
　　不是人！穿透他胸口的那只手！就和梦中季秀生所见的那只鬼爪一样！
　　干瘦枯泽！指甲尖长！
　　“啊！不是人！不是人！啊！！！”
　　“医生！医生！”
　　……
　　“怎么能刺激他？”
　　“你们到底搞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
　　方才情绪激动晕过去的徐川此时已经转醒，除了心跳快些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过他还是闭着眼装睡，不想再在冯成的引导下回忆那个夜晚！
　　他只是路人！如果当时他没有出现在那里！根本不会被波及！
　　他不想再被牵扯进去！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心脏能不能够坚持！
　　可是冯成也出现了，那是不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季秀生也是真实存在的呢？
　　只是身子实在是疲惫，徐川又有些迷迷糊糊了。
　　只听力却是好的过分，医生与冯成的对话清晰的传了进来。
　　“恢复的不错，可以出院了吧？”
　　冯成显得有些为难，过了好半天才低低否决了一声。
　　“我还是和上面再请示一下，事关重大，麻烦你了。毕竟和那些人有关……”
　　……
　　徐川被子下的手紧紧握起！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挨了一爪子不说竟然还要被软禁吗？
　　要出去……
　　想到这徐川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哑然失笑，他这是在想什么呢，还以为真有那梦中的玩意儿吗？
　　哪怕在这儿吃喝不愁还是得离开吧，毕竟那种事情……
　　不能再有牵扯了！尤其是他！决不！
　　入夜。
　　徐川从床上坐起，全身依然无力。
　　不过却还是先活动了下手。
　　徐川的手指很长，不像普通的成年男人骨节粗大，反而很是匀称。
　　宽大的病号服很软，可徐川却是很懊恼，外面冰天雪地的，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吧。
　　趿拉着拖鞋拖着微瘸的左腿走到门边，从门上的小窗往外看，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这还是一家很正常的医院。偶尔还有走动的人。
　　徐川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着本地的卫视新闻联播，六点半到七点之间么……
　　按了铃，重新窝回床上靠着，对进来的护士虚弱的笑了笑：“我能要件外套吗？这样坐着看电视有些冷呢……”
　　“没有衣服吗？”小护士好像对徐川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对他温和的笑脸很有好感：“我先出去帮你看看。”
　　不一会儿小护士就抱了件军绿色的大棉袄进来：“这是值班室大叔的，我借来的。”说着还调皮的眨了眨眼：“我今天夜班，明早过来找你，要还回去的哈~”
　　“值班室在哪儿呢？”徐川笑着接过大衣披上，瞬间觉得有些热了，实在是房间的暖气很足。
　　“住院部外头嘛。”
　　小护士还想再说点什么外头广播已经又有病人按铃呼叫的提示了，只能冲徐川笑笑就带上门离开了。
　　徐川起身将大衣裹上。
　　这是类似于军棉袄的那种，又大又厚，很保暖。
　　最重要的是口袋很大。
　　毛领盖了半张脸的徐川从病房走到楼梯间外头的电梯口时，口袋里就已经从清创室顺来了几把手术刀，以及装了几支肾上腺素与注射器的盒子，钱包一个。
　　又从楼梯间往下走了一层，病房里又晃了一圈，收获偏大的低帮雪地靴一双，加绒的上衣并同款运动裤一条，口罩半袋子，香烟两包半，打火机两个，身份证十一张，现金三千八百七十二块。
　　现在这种郊区医院就是这么自由，别说来往探病的人了，就是病人也经常搭伙到外头抽烟。
　　收获颇为丰盛，等徐川又下了一层从电梯下去后，再走出住院部就已经完全看不出是病人了。
　　只天气实在是冷，地上有厚厚的积雪，徐川缩了缩脖子四下环顾，确定了地点后就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这里离事发地实在是太近了，他要离开，去更郊区的地方，先随便过一夜，然后明天一早就找黑车出省，这个城市！不能呆了。
　　……
　　“嘶~对不起对不起。“徐川揉了揉撞到的肩膀，冲面前的人连连道歉，这才垂着头挤过人群下了地铁。
　　出了地铁站绕到外面巷子里这才从垂到膝盖的大棉袄的口袋里摸出块表，摸索了一番显得很满意，哪怕瘫了半年，身手依旧啊！中档货色，成色也不错，最容易出手了。今天挺顺利。
　　明天！不！天亮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