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重庆印象

　　重庆印象
　　——若人
　　初秋在即，貌似未到深秋的闺房，我第一次路过重庆，真是平生第一次，她给了坐在疾驰车厢里的我些许有别于他处的可心的好印象，在心理学中这第一次的印象被叫做首因定律，大意是说第一次印象很能左右人们之后对其的看法，这个定律在感情中很有效用，此时被我偷换概念，或说张冠李戴吧，用在了风景上，且是一晃而过的窗外的新奇景象。
　　火车进入重庆的地盘后，我有特别明显的感觉，虽在迷糊的睡梦中，一是隧道大增，二是白雾弥漫，也许是我错过了它晴朗的季节。但不能怪谁。
　　多山，连绵不绝说得贴切极了，隧道一个接一个接踵而至，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似的，事先排好了出场顺序。它们的长度往往是大不同的，有的只一瞬，火车头已钻出来，车尾也还晾在天光下，唯独长长的肚子还在接受检阅；有的隧道长得不像话，进去之后，阴风阵阵差不多一两分钟，在你抱怨时，它急箭般飞出洞口，大有重见天日之感，使人顿生希望、光明之感。
　　这儿的雨雾是跟屁虫，同轮廓苍茫朦胧的山峦缠缠绵绵个不停，宛如青春期里年轻的恋人相互追逐嬉戏在麦地里。白是很白的，一朵朵升起来的是在沿线的呆板的房屋后，一栋栋垂直的房子像是一只只缩着脖颈的灰色水鸟立在沙洲；铺天盖地的那种雾看起来距离我很远，她们敞开乳白的肌肤将青黑色的山峦紧紧裹住，烟熏的黑胸膛在凉风里争抢淡白的被子，完全没有羞涩的迹象。
　　向后退去的矮房子一撮连着一撮，中间只隔着一两个山丘。青瓦灰墙的很诱惑我，墙壁大概是用水泥粉刷而成，高度保持在三四层楼的样子，因落雨的缘故，不见一抹人影，遗憾的是，它们之间竟不曾飘出几缕婀娜的炊烟，要是再听见隐隐约约的几声牛哞，我想我会爱上它。田埂上的野草，枯黄，衰老的额头顶着几颗雨珠，若是我有幸免遭近视的毒害，当我深情瞥向它们的时候，那圆溜溜地雨珠一定会羞涩地滚落，跌在我的心湖水面。
　　呆若木鸡的笔直的房子建在半山腰上，高屋建瓴，傻乎乎地盯着飞驰而过的火车，似乎之前从没见过火车似的，或许它们是在看我也未可知哩，果真如此的话我会心生悔意，我那空洞疲乏的眼睛如何勾得住它们清新微凉的心？
　　那就放纵我自个儿驰骋一番吧，安静地不吐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