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灵剑灭敌

　　“好了，枫儿，一切都是猜测，待我们平安之后，自然要调查清楚此事。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脱离险地再说。
　　再往前走，就到了苍云观，那里的观主和我是旧识，有些交情，我们在他那里先暂住几日，让他派弟子下山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好的，叔祖。”柳枫连忙收回思绪，把柳步云送他的笔记郑重其事地揣进怀里。
　　两人借着月光，起身顺着山路继续往山里走。
　　虽然离柳家寨已经比较远了，但是两人还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这股马贼在两国的征伐之下还能顽强地生存下来，除了悍勇之外，智谋和狡诈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能在柳枫新婚之夜进行突袭，足见他们谋划之深、心思之重。
　　俩人又走了几里山路，已经彻底地进入了大山。
　　就在俩人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寂静的山谷里突然传来一阵狂笑：
　　“哈哈哈......大哥真是算无遗策，果然有人跑到后山了，放箭......”
　　一阵弓弦响起，埋伏在山道旁的另一路马贼，呼啦啦地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向着俩人的方向乱箭射出。
　　“不好，快退！”柳步云手舞朴刀，挡在柳枫的前边。
　　但是月黑风高的看不真切，柳步云身上还是中了几箭，但他穿有内衣软甲，倒也无碍。
　　“后退！”老人看前路被阻，只好和柳枫向后退去。
　　“别让他们跑了，快！再放箭。”
　　那个声音又急切地响起。
　　又是“嗖嗖”的一阵箭雨，柳步云听风辨音，击飞了数支羽箭，但不幸的是，这次他的大腿上中了一箭。
　　顿时，柳步云的身形明显变慢了。
　　老人只好咬咬牙，解开腰间的汗巾，把褡裢塞进柳枫手里，说道：
　　“枫儿，你快逃命吧，我在这里先挡一挡。记住，实在不行的话，你用我交给你的口诀打开木匣，那柄银剑可以助你脱困。”
　　“二叔祖，你现在就用灵剑杀敌啊！”柳枫着急道。
　　“愚蠢，你我血脉不同，二叔祖祭出灵剑，你就得死。”
　　“二叔祖，你老先退，让孙儿上前祭出灵剑杀敌。”
　　正说着，又是一阵箭雨，柳步云连忙挥舞朴刀抵挡，但毕竟是深夜，柳步云眼神跟不上，臂膀和腿上又中了两箭。柳枫的胳膊上也中了一箭。
　　随后，山坡上有人喊道：
　　“三头领，射中了，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先前那个声音回答道：
　　“死活不论，只要身上的东西。”
　　于是又是一阵箭雨飞过。
　　柳步云因为腿上中箭，行动不便，又听见山坡上马贼拉弓的吱吱声，只好拉着柳枫躲到道路另一侧溪谷的山坡上。这时，两人才发现这边溪谷山坡的坡度并不陡峭。
　　第四轮箭雨飞过，俩人因为躲藏的位置好，反而没有受伤。
　　“儿郎们，冲下去，杀掉他们，赏银百两。”
　　三头领借着月光看俩人躲藏到溪谷的坡沿上，弓箭已经无法进行有效杀伤，于是指挥马贼们下坡杀人。
　　看见山坡上开始亮起火把，柳步云彻底红了眼。
　　“蠢儿，还不快走。叔祖老了，腿上也受了伤，走不掉了。
　　枫儿，你受我柳家大恩，又具有不凡血脉，他日如能出人头地，记得为二叔祖报仇，为柳家出力。
　　快走，顺着山谷逃命吧，实在不行，记得祭出灵剑自保，不要管我。”
　　说完，老人一把拽出柳枫臂膀上的箭矢，把柳枫推下溪谷，柳枫猝不及防，抱着褡裢滚落下溪涧。
　　隐约间，柳枫听见二叔祖的怒吼声，估计老人是上前拼命去了。
　　周边影影绰绰的都是树木，身边小溪潺潺，他从山坡上滚落时，坡上的灌木缓冲了他下降的力道，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他身上并不是太痛，包括左臂上的箭伤。
　　自小，他就发现，他比别人精力旺盛，力气更大，更不容易受伤，即便是受些皮外伤，也比别人好的快。而且，他还从来不生病。
　　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血脉具有修仙的潜质吧。
　　柳枫抬头一看，发觉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崖上的山路上已经亮起一连串的火把，隐约间有很多人在呼喊。
　　柳枫坐起身，发觉身下压着一个东西。
　　他想起来，他是抱着二叔祖塞给他的褡裢被推下溪涧的。此刻的他还在逃亡的途中。
　　看着坎坷不平的溪涧山谷和逐渐泛白的天色，他觉得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并不大。
　　想起二叔祖的叮嘱，柳枫借着溪涧林木间洒下的月光，从褡裢中掏出那个玉盒，他试着揭开盒盖，发现盖子纹丝不动。于是，他又默念二叔祖在路上教给他的口诀，果然，那个玉盒的盒盖自己打开了。
　　月光下，他看清楚，盒内放着一把刻着古怪文字的银色小剑，一个青铜色的小鼎，还有那个和自己颇有渊源的玉瓶。
　　银色小剑泛着淡淡的银光，显得颇为不凡。
　　青铜色的小鼎真如二叔祖所说的一样，朴实无华，毫无奇异之处，估计扔到街上，顶多被人捡回去当香炉用。
　　那个寻灵瓶倒是泛着白蒙蒙的光华，看着颇为精美。仔细一看，也只是玉质细腻，在月光下自然反光，也没有多少神异之处。
　　然而，就是这几样东西，引得马贼觊觎，给族人带来杀身之祸。
　　抬头看向山路，已经没有厮杀声了，估计叔祖已经遇难了。
　　虽然，他和二叔祖柳步云平日里并没有太多交集，但今夜短短的几个时辰，让他感觉到这个老人的可敬。
　　为了家族，他隐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祠堂几十年，看护族中的圣物，而圣物是否能给家族带来虚无缥缈的仙缘，他也并不能肯定，然而他却是无怨无悔。
　　临走之前，老人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而是担心家族的后世命运，叮嘱他一旦有所成就，要报答家族。
　　想起二叔祖说灵剑可以滴血杀人，他不禁复仇心大起。抬头看向山路上的那一串火把，心道：
　　“现在逃不掉，天亮一定会被发现，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就此和他们拼了。既然你们惦记我柳家的圣物，那就先尝尝圣物的厉害吧。”
　　正在他咬牙暗下决心之时，山崖上一个马贼借着月光好似发现了他，于是喊道：
　　“三头领，底下好像有人。”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人下去抓人。”那个粗鲁的声音在不远处喊道。
　　柳枫看灯光火把逐渐向自己这边聚拢。事不宜迟，他掏出盒中那把银色小剑，用力割破自己左手的手腕。
　　瞬间，那把小剑白光一闪，柳枫的血液如江河入海般从伤口处被小剑吸走，剑身开始闪起诡异的红光。
　　柳枫咬牙抬头，默念银剑赶紧显灵，他已经看见几个马贼拨开灌木草丛，黑漆漆的身影逐渐逼近自己。
　　那柄银剑如跗骨之蛆般，疯狂吸吮柳枫的精血，片刻后，柳枫只觉头昏脑涨，感觉浑身血液都快被那把小剑吸干了，然而银色小剑依然无动于衷。
　　就在绝望之际，那把银色小剑剑身之上忽然浮出一条隐隐约约的血龙，血龙无声的仰天咆哮，银色小剑突然红光大盛，脱离了他的手腕，激射而出。
　　随即，山林中响起连串的惨叫。
　　“啊......”
　　“什么鬼东西，啊......”
　　“拿盾来，不......”
　　柳枫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一点红光如流星般滑过夜空，所过之处，血光迸溅，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人跳入深涧，但红光也会瞬间追上，透胸而过，他不禁微笑道：
　　“真是神物啊，柳家大仇得报有望......”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
　　玉禅子是秦国同州府灵秀山苍云观挂单隐居的修士。
　　当夜，他正在观中打坐调息，吞吐天地灵气。忽然间，只觉远处天际的天地灵气异动，胸中不禁气血翻滚，他艰难的收住功法，不经有些疑惑。
　　“什么东西搅的灵气如此波动，难道是有高阶修士在前面斗法，或是有什么灵宝出世？”
　　他是炼气期十层的散修，灵觉要远远高于常人。
　　正因为是无依无靠的散修，他的警惕性非常高，生怕惹下什么世家豪门或修仙门派，断了自己的修仙大业。
　　玉禅子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外出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此处不宜久留，他会换个地方继续潜修。
　　他挥手打出一道法诀，瞬间就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摄入手中，草草打了一个包裹背在身上。
　　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他给自己身上加持了一个轻身决，翻出院墙，循着山路直奔灵气激荡的方向而去，天色已逐渐放亮，玉禅子身形如鬼魅般迅捷。
　　他一手握着一把带鞘的宝剑，另一只手扣着两张符箓，准备随时出手。
　　走了十余里，玉禅子突然惊疑不定地停下身形，他闻到山下飘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有些见识的他，知道前面死的人不在少数。
　　他把灵觉放到最大，感觉刚才那股让人心悸的灵气波动已经不见了。
　　“一击而中，远遁千里，估计出手的高人走了......”
　　灵禅子暗忖道，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
　　禁不住好奇，他有些肉痛地把自己唯一的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化为一股青烟。
　　当玉禅子来到事发之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有些作呕。蜿蜒的山路和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尸首，真如人间修罗场，血腥恐怖。
　　身首异处的、残肢断臂的，胸腔大开之人遍布，犹如人间地狱。血水顺着石阶仍旧慢慢地往下流淌，说明惨剧刚刚发生不久。
　　看着眼前的一切，灵禅子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身不由己地慢慢往后退，灵识扩大到极限，准备转身离去。
　　“咦？”
　　正准备逃离的玉禅子忽然发现，山谷下还有个活人，此人虽然气息虚弱，但却生机稳固，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过去看看，如果刚才出手的人还在，应该早就发现我了，这会还无人出面，估计早就走了”
　　玉禅子反复用灵识扫视周边，发现并无危险，复又改变了主意，纵身跳下，几个闪纵就到了那人的身边。
　　仔细一看，发现是个身穿红袍的青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此刻，他面色苍白地斜躺在树丛里，一把银色的小剑闪着白色的光芒落在他的左手边，在晨曦中显得有些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