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本代

　　　　收回意识睁开眼的时候，承诺模模糊糊能看见面前的牌位，经过几秒的适应，他才确定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随之而来的是因为刷夜和吸收大量记忆而产生的极度疲倦，但现在不能睡，要赶紧巩固记忆，否则一觉醒来肯定会忘却大半。
　　　　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出了向阴背阳的宗祠，清晨的光清淡模糊，虚虚地照亮周围的建筑，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但是不远处传来飘渺的鸡叫和车轱辘声，承诺仅仅眨了几下眼，每一下过后看见的光亮都不同，天在转瞬间大亮。
　　　　“小少爷，这边请。”正迷糊中，承诺循着声音看见了等候在一旁的展演，下意识就跟着他走，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展演领他进了承家小楼，上到二楼，随意挑了一间收拾停当的空卧室安顿，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后放了一杯温开水到床前，临离开前嘱咐承诺睡觉。
　　　　“啪！”承诺既然不想说话懒怠动，就指望展演能从他抓他手的这个动作里领悟出内容。
　　　　展演真的笑了笑，拍拍他的手，很快拿回来白纸和笔，安静离开。
　　　　承诺没精力和记忆去理解展演的悟性，他一秒变医生获得草书高手技能刷刷刷写满一张纸，接着上床拍好枕头、钻进被窝、摆正姿势，入睡。
　　　　“崭新的计划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发布了…”
　　　　“我们非常认真地商量过…”
　　　　“你也是真能睡…”
　　　　承诺作为一个梦魇，向来是浅眠多梦，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昏沉地睡这么久了，连做的梦也像没成为梦魇前那样杂乱无章。一坐起来就看到桌上被自己写满的纸，承诺翻身做了十个俯卧撑，唤醒沉睡的心灵去看看自己都写了点什么。
　　　　“你也是真能睡。”人未到声先到，承言转过弯走进房间，也是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纸，“要我夸你写得一手好字吗？”
　　　　“还是不要了。”承诺翻身下床，到桌边拿起纸看。
　　　　“复习一遍吧，我和老哥已经看过了，老哥可为此专门准备了一次演讲来答疑解惑。”承言从抱胸姿势转变为欢迎姿势，“请咯。”
　　　　二楼的那一边是活动室，中央一张大大的麻将桌上陈列着幼年承诺喜爱叠的“麻将坦克”，旁边是堆成小山状的榴莲酥形牛奶糖，是本地特产，是刚买的。
　　　　承载坐在这一切后面的靠墙长沙发上，泡好一泡金骏眉。
　　　　“我觉得演讲应该是从十二年前开始吧。”承言坐下来后用着惯有的腔调，但神情却肃穆起来。
　　　　没什么好抒情开场的，承载看了承诺一眼，承诺点点头，算是本代回忆的东西就这样开始了。
　　　　“十二年前，还没到生日，爸妈在五一黄金周期间就先把我送来了这里，然后他们在三号晚上先开车走…这些你都知道吧。”
　　　　承诺点头，老哥的生日是五四青年节那天，老爸就是因为产生了莫名又超准的直感才在五一就把他送到展家那里保护起来，又因为迷之直感在三号晚上开夜车离开，最后成功引开了天竞的注意，以生命为老哥争取了进宗祠的时间。
　　　　“那之后的事情，我现在来告诉你。”
　　　　承载双手十指第一指节开开合合，话语不停，“爸妈虽然为我争取到了进宗祠的时间，但是天竞依然顺路找到了这里，只是碍于太祖的布置和展家所以没有贸然闯入，却一直在外面候着，这样的结果就是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可能就是永远被困住，或者…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承诺能够理解，如果爷爷记忆中天竞所言都是真的，那他过去漫长的岁月都那样度过，自身的性格肯定不会太正常。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老成持重、精于谋略，但过去偏激的行为和绝对实力引发的后果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再受到刺激会是什么表现真的不好说。
　　　　“所以我决定剑走偏锋。”
　　　　承言听到这句话抬了抬眉，意思大约是“我也不确定老哥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但是我那时候才十二岁还远离事发地连个围观的机会都没有就不说话了”。
　　　　“我出来当面告诉天竞，愿意跟他合作，但是我需要掌控决策权，并且所有承家人及信息都要属于高权限访问内容，日常生活也最大程度不受干涉，作为诚意的表示，我将和他互换所知，也就是交底。”
　　　　“所以他真的是龙？”承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是这个问题。
　　　　“是。神话时代能力者分为三类，一类因为世代传承拥有百分百吸引到高质量终极碎片的体质，我们所知就是神；第二类是偶然觉醒的第一代，有的叫仙，有的叫祭司，大部分叫巫士，诸如此类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的能力者；第三类就是特异专业，和普通人产生太大的不同，单独形成群体，称为妖魔。在神话时代快到终结的时候，中国这里以普通人为代表的人类想要从神手中夺取主宰权，但是自身的实力又还不够，所以许诺一权二分，和妖魔中的王者——龙族结成联盟，共同推翻神的统治。成功之后，他们为了让统治层完美掌控权力，借助大家对神残留的敬畏和恐惧，将统治层说成是神的继承者，或者神之使者乃至子孙、转世、化身，形成如今的神崇拜。”历史背后的真相，不到某一个层面根本想都想不到，“但是之后，人类不满足于和龙族平分权力，不断地积蓄实力，终于以闪电战的方式也像消灭神一样消灭了龙族，独霸天下。更为相似的是，他们也抓住普通人对龙族力量的敬羡，将之加入自己创造的信仰中巩固统治，龙的传人这样的内容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龙族内部呢…”承言突然的插话让承载吓了一跳，后者看看前者，前者也看看后者，承言甩甩头发自信爆棚地回答道，“怎么？我对这些确实比你熟啊，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们的体系吧，给你个机会喝喝水，我来讲述正确内容。”
　　　　怎么我这个小六岁就好像小特别多…
　　　　“龙族是特异专业中最大的一个群体，和其它大群体一样产生了稳定变异型内部分化，按他们的分法是战士、守卫、祭司、皇族，每个种类的能力、外貌和性格都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种不同类型龙的记载。战士一般四肢粗壮、有翼，皮肤防御力最大、肢体力量最大，能喷射龙炎或者进行其它元素类攻击，对，就是传统的西方龙；守卫也叫空间龙，是专门做空间工作的，大部分情况下是弄空间屏障和维护属于他们全族的私人空间龙界，身型稍微纤细瘦小一点；祭司有很多种，基本是辅助专业和时间组，和人类的祭司没什么差别，就是传统的东方龙形态；最后的皇族龙有略短的东方龙身体和与西方龙相像的四肢，拥有其它三种龙各自的一些能力，譬如龙炎、闪现和治愈能力，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放弃其它所有能力专精于一，那他们在这个能力上就会成为当之无愧的王者。因为这些划分不是说是什么就生什么的，而是随机来的，所以他们产下的龙蛋全都集中存放、一起孵化。”承言说了一大串换上一口气补充道，“对了，化形这种能力那时候的特异专业大多是有的。”
　　　　原来只是蛋的时候是认不出什么皇族不皇族的，难怪当时将龙蛋塞进龙界的龙只塞了天竞和他皇弟两个皇族，说到这个皇弟…
　　　　“在爷爷的记忆里天竞说他有个皇弟，那是？”
　　　　“我不说你大概也猜到了吧。”承载看着承诺，后者自己思考一番后也表示得到了答案，毕竟只能是那位了，“神之复仇联盟动作期间，那位是抱偏反对态度的，后来他终于找到能够说服兄长放弃的说辞，曾祖在延安看见的陌生人就是他。虽然天竞被他说服了，但是也因此抛弃掉了跟自己怀抱同一志愿的知己，致使他们最终形成二十七约…他们俩的性格和行为走在两个方向上，经常会有冲突，所以这么多年来，关系都很微妙。”
　　　　“老哥…”承诺越往下听，感觉越不是那么回事，实在要出口打断一下，“天竞…虽然不是直接意图但是…他逼死了爸妈呀。”
　　　　沉默…沉默…几秒钟后承载才开口，“我知道，所以我前已说过，是剑走偏锋，终究…还是剑。”
　　　　“总之我跟他交代了宗祠记忆里所有的东西，成为天纬董事会的董事，和承言都属于编外人员，明面上模糊地和他站在一边，毕竟如果可以，和敌人在一起才是对付他最好的办法。不知道祖辈们会怎么看我，但既然做出了选择，我一定会带你们走下去，安全地走到成功。”
　　　　没话可接的承家兄姐弟各自开了块糖吃。
　　　　“老哥，我们现在算是和天竞闹起来了吗？”牛奶糖吃着吃着气氛解冻，承诺又灵光一闪接起了话。
　　　　“承诺，你是个转折点。”承载这个定义下得当事人受宠又惊，“很多事情到你那里都起了变化。本来天竞说好不干涉我们日常生活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和承言都是编外，我们家也差点破产…但是你的觉醒游走在这些约定的边缘，天竞的决定是拉你入天纬，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们来不及反应，只能接受你已经处于天竞监管下的现实，尽力保护你，从这里开始我们和天竞的关系不好说了。后来发生很多事，但我们渐渐发现天竞是在培养你，他可能希望最终由被他精心*的你来接受七代降临，Matthew和Kevin给你的东西更坚定了他的这种念头，他要一个可控的承家本代跟他合作，那只能是你。”
　　　　“本来这没什么关系，”承言又强行给了承载喝水时间，“但是天竞要有动作了，我们不借助你进宗祠这次机会带你出来，远远逃离天纬，等到风云变幻，一切就难说了。其实还有很多变数，我们还没准备好，可是如果天竞这个动作玩很大…反正我们非常认真地商量过的，幸好你阴错阳差被天竞安排去了欧冶子家族还拿到息空，我们的机会多很多。”
　　　　“我有预感，”承载抿掉最后一口金骏眉，瞬间老爸直感上身，“你的生日，不只对我们很重要，对天竞也有特别的意义，早晚之间，他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