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码标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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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毅心惊胆战地护送着卢竹来到养颐殿旁边的院子，一路上他都一直在试着跟眼前这位有些怕自己的丫鬟表达自己恳挚的歉意。
他来之前爷爷赵和靖偷偷跟他透了口风，神色肃然地郑重警告他，若是不愿屈尊纡贵，恐有性命之虞。
只是，末了，转身欲走的赵承毅突然止步，他没有回头，问道：“我哥怎么说？是他让我去的吗？”
赵和靖一时语塞，还没等他想出一个可以蒙混过关的完满慌子，自认得到答案的孙儿已经走远。
老人忍不住仰首怅然叹息，他这会才有些理解父亲面对他们这帮处处明争暗斗的儿子们时，那种不可言说的悲凉心情。
叶良摆摆手示意有些羞怯的卢竹自个进屋去，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跟赵承烨在面容上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后者有些局促却很诚挚地跟他道歉。
叶良听他说完，张嘴打了个哈欠，见他不再说话，故作讶异地开口问道：“完了？就这么两句？”
赵承毅脸色微苦，眉头紧蹙着，他一面期期艾艾地说着些场面话拖延时间，一面在脑中迅速梳理恰当措辞。
“行了，就这样吧。”叶良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喜欢蹲在檐角上的白袍男人，笑道：“我再拖下去的话，你哥就要跳出来揍我了。”
赵承毅神情一怔，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转身去看，刚好走到他身旁的赵承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跟叶兄有事商榷。”
“哥，晚上和父亲爷爷他们一起吃顿饭吧？”木然点头地赵承毅临走时突然回头道。
“我可能去的比较晚，别忘了给我留些好酒。”站在早晨朦胧的金色阳光下的赵承烨笑容灿烂，脸上暖意融融。
兄弟二人成年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接触渐少，彼此似乎有些生疏了。
其实，真情实义并非时间和距离能够隔绝斩断的。
叶良今天穿了一身镶了金边的白绸锦袍，腰上束着一条玉质带钩的浅蓝腰带，上面用青黑色绶带吊着一块镂刻立体麒麟的绯色瑜玉，脚蹬一双花纹精致的翘头银靴，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丝豪阀世家子的贵气。
“你这是要出门？”赵承烨看着双手搭在腰间玉带上的叶良，忍不住打趣道：“我以前经常看到一些中年大腹便便的王爷侯爵喜欢这么站着跟人聊天，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哼哼，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本公子的帅！”叶良嘴里这么说着，手却放了下来。
赵承烨不禁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出去看看各处铺面装修的进度吧？”
“你看我有那么闲吗？偌大的上京城，四百多处店面，我吃饱了撑的没事跑过去当监工？”
这回轮到叶良猛翻白眼了，不过，他之后笑得很开心，“本公子这叫微服私访，今天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刚好到大街上去捡漏。”
赵承烨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叶兄，可需要我帮你长长眼？古玩字画，虫鱼鸟兽，熬鹰走狗，在下都略有研究。”
叶良嘴角微挑，摇头得意道：“这么一说你可就落了下乘。”
两人出了赵府北门之后由赵无极亲自做车夫，乘马车出内城，因为赵府靠近皇城，所以距离外城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叶良也不和赵承烨明说自己到底捡什么漏，一路上都是闲聊一些明珠学院里的事。
他对自己在明珠臭名远扬不以为意，倒是挺关心明珠三大帮派以及赵家子孙的境况。
明珠是叶良统合上京地下势力的最后一块踏脚石，也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这得益于它自身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显赫的声名，哪怕内外城所有学府皆臣服于叶良，也很难影响明珠学院内部的秩序。
其实，赵家在明珠本来是得天独厚，但是奈何同宗相戮，各房不睦，互相掣肘，势同散沙，反倒是便宜了旁人。
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不改初心，抱定主意，不管别人怎样，反正就是不能让同族人比自己强上一星半点。
虽然并不是所有赵家子孙的气量都这么小，但是因为他们这一代还没掌权，多是依赖父辈宠爱程度确立地位，导致部分有志者，心有余而力不足，被整体颓势裹挟，无法自立。
叶良听到这笑问：“赵青云一点都不管吗？”
深陷血脉羁绊、家族纷争的赵承烨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大概老祖宗是觉得只有自己挣来的才能靠得住，何况人都有依赖性，扶不得。”
叶良也收敛笑容，“感觉还有那么一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悲凉意思，如果现在不能涌现一位独当一面的杰出后人。不难预见，他一死，赵家也就日薄西山，气数将尽了。”
赵承烨点了点头，盯着叶良道：“所以，这时候你来的时机太巧，让我不得不产生一个难以说服自己的念想。”
叶良到现在也不清楚赵青云究竟看重自己哪点，反正肯定对这老狐狸有好处。
这时候他听赵承烨这么一说，也有了大胆的揣度，赵青云对他这么纵容，难道真的想让他来肩挑整个赵家？
可是，仅凭自己一个外人，哪怕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不大可能。
主要原因应该还是赵青云与妹妹赵卿雅通过他进行了某种隐秘“对话”。
就在叶良陷入沉思之时，赵无极突然掀开车笭，“到地方了。”
叶良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又在自寻烦恼，近忧未解想什么远虑？他起身拍了拍赵承烨的肩膀，示意后者跟自己下来。
赵无极走的是用于运输货物、车马络绎不绝的宽敞主干道，加之车技娴熟，所以才这么快抵达外城最南边的南昭区。
上京城依山襟海，西、北和东北，群山环绕，南面又紧偎沧海，只有东南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可谓是得天独厚的雄奇地势。
由此也不难看出，最南边的永定门和右安门形同虚设，只有靠近东南角的左安门偶尔洞开。
这么一来，南昭区无疑成了偏安一隅，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荒僻角落。
这边有些类似贫民窟，治安全城垫底，犯罪率居高不下。
赵承烨下了车四下打量一番，要不是南边高耸的城门楼，他根本认不出这是哪里。
“你来这儿捡漏？这里可是油水最少的穷乡僻壤，净出些耍小聪明的刁民。”赵承烨显然对这里的印象极差。
“知道在这里最值钱是啥吗？”叶良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发问。
赵承烨根本懒得去猜，“愿闻其详。”
“这个问题确实有难度，那你猜猜这里最不值钱的是啥？”叶良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
“一方水土养一样人。这种地方的事我怎么猜的出来？”
叶良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感这里的人，但是也觉得再逼问就有了卖弄的嫌疑，索性就直接告诉赵承烨答案，“在这里，最值钱的和最不值钱的都是人命。”
赵承烨咋一听这个答案明显一愣，之后点头笑道：“仔细一想，确实如此。都是一条命，价值却有霄壤之别，让人唏嘘。”
“本质是一样的，可它们的附加价值不同。比如对于彼此陌生的我们而言，谁的命都一样。”叶良说话的时候眸子深邃，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接下来，就是我们给它们明码标价的时候了。”
为什么说久居高位的人浑身自带气场，骄傲而又自信。因为这种随意掌控别人生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独特感受，让男人天生的热血经久沸腾。
他来之前爷爷赵和靖偷偷跟他透了口风，神色肃然地郑重警告他，若是不愿屈尊纡贵，恐有性命之虞。
只是，末了，转身欲走的赵承毅突然止步，他没有回头，问道：“我哥怎么说？是他让我去的吗？”
赵和靖一时语塞，还没等他想出一个可以蒙混过关的完满慌子，自认得到答案的孙儿已经走远。
老人忍不住仰首怅然叹息，他这会才有些理解父亲面对他们这帮处处明争暗斗的儿子们时，那种不可言说的悲凉心情。
叶良摆摆手示意有些羞怯的卢竹自个进屋去，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跟赵承烨在面容上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后者有些局促却很诚挚地跟他道歉。
叶良听他说完，张嘴打了个哈欠，见他不再说话，故作讶异地开口问道：“完了？就这么两句？”
赵承毅脸色微苦，眉头紧蹙着，他一面期期艾艾地说着些场面话拖延时间，一面在脑中迅速梳理恰当措辞。
“行了，就这样吧。”叶良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喜欢蹲在檐角上的白袍男人，笑道：“我再拖下去的话，你哥就要跳出来揍我了。”
赵承毅神情一怔，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转身去看，刚好走到他身旁的赵承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跟叶兄有事商榷。”
“哥，晚上和父亲爷爷他们一起吃顿饭吧？”木然点头地赵承毅临走时突然回头道。
“我可能去的比较晚，别忘了给我留些好酒。”站在早晨朦胧的金色阳光下的赵承烨笑容灿烂，脸上暖意融融。
兄弟二人成年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接触渐少，彼此似乎有些生疏了。
其实，真情实义并非时间和距离能够隔绝斩断的。
叶良今天穿了一身镶了金边的白绸锦袍，腰上束着一条玉质带钩的浅蓝腰带，上面用青黑色绶带吊着一块镂刻立体麒麟的绯色瑜玉，脚蹬一双花纹精致的翘头银靴，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丝豪阀世家子的贵气。
“你这是要出门？”赵承烨看着双手搭在腰间玉带上的叶良，忍不住打趣道：“我以前经常看到一些中年大腹便便的王爷侯爵喜欢这么站着跟人聊天，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哼哼，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本公子的帅！”叶良嘴里这么说着，手却放了下来。
赵承烨不禁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出去看看各处铺面装修的进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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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烨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叶兄，可需要我帮你长长眼？古玩字画，虫鱼鸟兽，熬鹰走狗，在下都略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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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有些类似贫民窟，治安全城垫底，犯罪率居高不下。
赵承烨下了车四下打量一番，要不是南边高耸的城门楼，他根本认不出这是哪里。
“你来这儿捡漏？这里可是油水最少的穷乡僻壤，净出些耍小聪明的刁民。”赵承烨显然对这里的印象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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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感这里的人，但是也觉得再逼问就有了卖弄的嫌疑，索性就直接告诉赵承烨答案，“在这里，最值钱的和最不值钱的都是人命。”
赵承烨咋一听这个答案明显一愣，之后点头笑道：“仔细一想，确实如此。都是一条命，价值却有霄壤之别，让人唏嘘。”
“本质是一样的，可它们的附加价值不同。比如对于彼此陌生的我们而言，谁的命都一样。”叶良说话的时候眸子深邃，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接下来，就是我们给它们明码标价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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