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鲛人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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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与她对视，差点陷了进去，连忙移开视线，状似回忆地道：“我的故事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我其实不是乾人，也不是东荒人，我的家乡在一个叫卫的国度。”
“卫？”格瑞丝疑惑出言，她虽生在偏远之地，但大乾还是听说过的，至于东荒，大冰川本隶属东荒，包括辽阔东海，只是这卫国是个什么地方，她却不曾闻之。
“不错，卫国。”傅恒点了点头继续道：“大乾东南有接壤南海之域，山川崎岖，密林遍地，又十六个小国在那里繁衍生息，其有一国名卫，那便是我的家乡。”
“山林？”格瑞丝听的眼前一亮道：“那里一定很美了？”
一开始她仅仅想要多引傅恒说说话，因为一听他说话觉欢喜，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说不清，道不明，却有着一丝小美好，小开心。
现在闻听山林之事，却不禁又好起来。她世居海，只知在东荒以西有大国为乾，乃地仙朝强悍无，却从未听闻南方还有其他国度之事。
傅恒一怔，首先想起的是潮湿的环境，凶戾的瘴气，这些委实不能算是美好，但旋即他忆起那烂漫的山花，丰硕的果实，家乡的情景仿佛又浮现眼前，让他感觉前面那些缺点都不禁变的可爱起来。
于是他重重一点头道：“不错，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小鲛女畅想了一会美丽的山林，又好地道：“那你怎么会到东荒这里来的呢？”
起完全想象不出的山林，她更加想要多了解眼前之人。
“为什么会来到东荒？”
傅恒低语重复了一遍，神色迷惘，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跑到东荒来。
他原本出身在卫国士卿家庭，父亲是国之干臣，家还有慈祥的母亲，可爱的妹妹，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可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那是个贼子，他偷走了小妹的心，原本单纯善良的妹妹竟然在他的蛊惑下，偷走了镇族之宝，与之私奔。
原本这也没有什么，顶多让家族伤些元气，可偏偏那一年，国君绝嗣，皇室断代，几大士卿家族为争皇位，纷纷对彼此出手，没有镇族之宝依持的家族轰然倒塌，父母相继离世，也是他当时在大乾休学才幸免于难，被句叔带着一路奔波逃窜，遁入大乾境内。
可对头家族还不罢休，收买杀手一路衔尾追杀。他们主仆二人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坐船出海，妄图以海路甩脱追兵，绕道秦州入原请乾皇为自己家做主。奈何祸不单行，船在东海之遭遇了风暴，他们主仆二人莫名妙的突破弥漫在东海的雾瘴流落到云荒之地，被那处乾军当成野民，丢到矿区挖矿。
之后是十二连城劫掠矿区，他又流落到了景岚城，可算如此还是没有摆脱颠沛流离的命运，接下来是句叔异化，他被发配，现如今更是陷入这黑潮之，也许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格瑞丝见傅恒久久没有答话，面似有痛苦之色，心不忍，连忙转开话题，问起来另一个自己较关心的问题道：“如果，我们能从黑潮活下来，你会回去吗？”
傅恒愕然，一个“会”字只在喉咙口，却怎么都吐不出。
算能活下来，也逃不出东荒；算能逃出东荒，又回去干什么呢？报仇吗？
这个时候自己那仇人不是兵败身死，是已经取得了大乾的承认，成为了新的卫王，自己若杀他是挑战大乾的权威，自己又怎么能够抗衡的了大乾。
若是向大乾喊冤求救，对方帮谁都可能，但绝不会帮一个有过东荒经历的人，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算大乾朝廷觉得自己还有些价值，不会以东荒罪民的身份看待自己，但自己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万国林苑待到死而已。
“回不去了，原来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啊。”
看他的样子，格瑞丝竟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连忙道：“你可以和我会鲛人族，阿帕阿姆都会把你当亲人看待的。”
傅恒正自失神，听了她言，心一暖，也觉得气氛有些低沉，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道：“也好啊，只是我水性不好，到时可能只能搭个棚子在岸住，与你邻而居。”
格瑞丝倒不觉这是玩笑，只是红着脸，低声道：“阿帕阿姆他们还有弟弟，我，我可以陪着你在岸居住的。”
傅恒一愣，低头看了看小鲛女面白皙肌肤下的两团红润，一时竟有几分迷醉之感。
第三个十天，黑潮还是没有退去。
燃料渐渐用完了，傅恒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包括他们用以御寒的铺盖、衣物，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冰冷的石头一无所有。即便如此却是依然无法挽救越来越微弱的篝火
格瑞丝虚弱的趴在傅恒的怀，道：“我们可能撑不下去了。”
“那我们死在一起。”
傅恒嗓子较干涩，却依然坚定地道。
尽管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好睡，但精神的压力，以及黑暗的削弱，让他同样虚弱无。
格瑞丝轻轻一笑：“能与你死在一起也不错。”
她沉吟了一下又略带骄傲地道：“我好像从来没给你唱过歌吧？记得大祭祀爷爷说过有原的人墨客曾说，听过我们鲛人唱的歌，此生都无憾了。要我给你唱一首吗？”
傅恒也是一笑道：“好啊，如此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格瑞丝顿了顿，真的开始唱了起来。
袅袅清音在空旷的堡垒大厅回荡开来。
傅恒的心灵为之一畅，多日来的积郁都似乎消散不少。
他没去记歌词，因为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根本记不住；他也没去分辨音律，因为那实属，不可琢磨。
空灵美妙的声音，似能贯穿天际，寄托远方，惹人无限遐思之余又能满怀希望。
一如朝阳初升的感动，小鹿晨起饮水的意趣，候鸟北返的欢欣。
傅恒渐渐沉醉其不可自拔，以至于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那是鲛人的歌声虽然美妙，却有极大的迷幻之能。平时的他自是不怕，可现在的他心力交瘁，几乎油尽灯枯，如此哪还能抵抗的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如梦魇临身无法挣脱。
唯有耳畔一道空灵的声音久久回荡，似要印入记忆深处。
“恒哥哥，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与你一起死固然美妙，但我无法做到明明能够救你却不去救，所以我反悔了，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可我还想厚颜求你一件事情，那是好好活下去，如果感到孤独去帮我看看阿帕和阿姆他们，他们人很好，你可以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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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格瑞丝疑惑出言，她虽生在偏远之地，但大乾还是听说过的，至于东荒，大冰川本隶属东荒，包括辽阔东海，只是这卫国是个什么地方，她却不曾闻之。
“不错，卫国。”傅恒点了点头继续道：“大乾东南有接壤南海之域，山川崎岖，密林遍地，又十六个小国在那里繁衍生息，其有一国名卫，那便是我的家乡。”
“山林？”格瑞丝听的眼前一亮道：“那里一定很美了？”
一开始她仅仅想要多引傅恒说说话，因为一听他说话觉欢喜，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说不清，道不明，却有着一丝小美好，小开心。
现在闻听山林之事，却不禁又好起来。她世居海，只知在东荒以西有大国为乾，乃地仙朝强悍无，却从未听闻南方还有其他国度之事。
傅恒一怔，首先想起的是潮湿的环境，凶戾的瘴气，这些委实不能算是美好，但旋即他忆起那烂漫的山花，丰硕的果实，家乡的情景仿佛又浮现眼前，让他感觉前面那些缺点都不禁变的可爱起来。
于是他重重一点头道：“不错，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小鲛女畅想了一会美丽的山林，又好地道：“那你怎么会到东荒这里来的呢？”
起完全想象不出的山林，她更加想要多了解眼前之人。
“为什么会来到东荒？”
傅恒低语重复了一遍，神色迷惘，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跑到东荒来。
他原本出身在卫国士卿家庭，父亲是国之干臣，家还有慈祥的母亲，可爱的妹妹，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可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那是个贼子，他偷走了小妹的心，原本单纯善良的妹妹竟然在他的蛊惑下，偷走了镇族之宝，与之私奔。
原本这也没有什么，顶多让家族伤些元气，可偏偏那一年，国君绝嗣，皇室断代，几大士卿家族为争皇位，纷纷对彼此出手，没有镇族之宝依持的家族轰然倒塌，父母相继离世，也是他当时在大乾休学才幸免于难，被句叔带着一路奔波逃窜，遁入大乾境内。
可对头家族还不罢休，收买杀手一路衔尾追杀。他们主仆二人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坐船出海，妄图以海路甩脱追兵，绕道秦州入原请乾皇为自己家做主。奈何祸不单行，船在东海之遭遇了风暴，他们主仆二人莫名妙的突破弥漫在东海的雾瘴流落到云荒之地，被那处乾军当成野民，丢到矿区挖矿。
之后是十二连城劫掠矿区，他又流落到了景岚城，可算如此还是没有摆脱颠沛流离的命运，接下来是句叔异化，他被发配，现如今更是陷入这黑潮之，也许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格瑞丝见傅恒久久没有答话，面似有痛苦之色，心不忍，连忙转开话题，问起来另一个自己较关心的问题道：“如果，我们能从黑潮活下来，你会回去吗？”
傅恒愕然，一个“会”字只在喉咙口，却怎么都吐不出。
算能活下来，也逃不出东荒；算能逃出东荒，又回去干什么呢？报仇吗？
这个时候自己那仇人不是兵败身死，是已经取得了大乾的承认，成为了新的卫王，自己若杀他是挑战大乾的权威，自己又怎么能够抗衡的了大乾。
若是向大乾喊冤求救，对方帮谁都可能，但绝不会帮一个有过东荒经历的人，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算大乾朝廷觉得自己还有些价值，不会以东荒罪民的身份看待自己，但自己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万国林苑待到死而已。
“回不去了，原来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啊。”
看他的样子，格瑞丝竟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连忙道：“你可以和我会鲛人族，阿帕阿姆都会把你当亲人看待的。”
傅恒正自失神，听了她言，心一暖，也觉得气氛有些低沉，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道：“也好啊，只是我水性不好，到时可能只能搭个棚子在岸住，与你邻而居。”
格瑞丝倒不觉这是玩笑，只是红着脸，低声道：“阿帕阿姆他们还有弟弟，我，我可以陪着你在岸居住的。”
傅恒一愣，低头看了看小鲛女面白皙肌肤下的两团红润，一时竟有几分迷醉之感。
第三个十天，黑潮还是没有退去。
燃料渐渐用完了，傅恒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包括他们用以御寒的铺盖、衣物，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冰冷的石头一无所有。即便如此却是依然无法挽救越来越微弱的篝火
格瑞丝虚弱的趴在傅恒的怀，道：“我们可能撑不下去了。”
“那我们死在一起。”
傅恒嗓子较干涩，却依然坚定地道。
尽管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好睡，但精神的压力，以及黑暗的削弱，让他同样虚弱无。
格瑞丝轻轻一笑：“能与你死在一起也不错。”
她沉吟了一下又略带骄傲地道：“我好像从来没给你唱过歌吧？记得大祭祀爷爷说过有原的人墨客曾说，听过我们鲛人唱的歌，此生都无憾了。要我给你唱一首吗？”
傅恒也是一笑道：“好啊，如此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格瑞丝顿了顿，真的开始唱了起来。
袅袅清音在空旷的堡垒大厅回荡开来。
傅恒的心灵为之一畅，多日来的积郁都似乎消散不少。
他没去记歌词，因为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根本记不住；他也没去分辨音律，因为那实属，不可琢磨。
空灵美妙的声音，似能贯穿天际，寄托远方，惹人无限遐思之余又能满怀希望。
一如朝阳初升的感动，小鹿晨起饮水的意趣，候鸟北返的欢欣。
傅恒渐渐沉醉其不可自拔，以至于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那是鲛人的歌声虽然美妙，却有极大的迷幻之能。平时的他自是不怕，可现在的他心力交瘁，几乎油尽灯枯，如此哪还能抵抗的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如梦魇临身无法挣脱。
唯有耳畔一道空灵的声音久久回荡，似要印入记忆深处。
“恒哥哥，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与你一起死固然美妙，但我无法做到明明能够救你却不去救，所以我反悔了，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可我还想厚颜求你一件事情，那是好好活下去，如果感到孤独去帮我看看阿帕和阿姆他们，他们人很好，你可以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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