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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候君至

小说:吾生传之擒魔 作者:左吟风 更新时间:2018-11-1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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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灵山顶,风雪已停,各处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景象。
  心宝穿着一件叶绿色绣银线花纹滚边毛绒棉袄,拧着小小的眉头,白胖的脸蛋露出严峻的表情,嘟着嘴,很是不满的盯着嬉笑玩闹的坤灵。那些幻成人形的小妖精,拿着雪球相互追赶。不时传来大笑之声,甚是清朗。心宝从鼻腔里不满的轻哼一声,偷眼去瞥身边站立之人。哪知方才抬头,便与那垂下来的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凤五似笑非笑的看着心宝在对上自己的目光之后又迅速的避开,继而佯装无事的继续看着那些玩闹之人。那严肃的面孔,浑身散发着淡漠和疏离,从一开始就这样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也不动。凤五将视线复又转到那些嬉闹的孩子身上,却对身旁的心宝笑道:“心里若是欢喜,就与他们一起去。”
  心宝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神色未变,淡淡道:“我不喜这般吵闹。”
  凤五心中好笑,心宝与坤灵年纪相同,却总是显出一副老成之态,平日里也是像个小老头一般,无趣的很。他叹息一声,将身上厚重的狐裘拢了拢,开解道:“你看看坤灵,方才来山中几日,就与那些小精怪打成一片。整日里欢欢喜喜,甚是自在。偶尔无事与它们一起去那林间游玩一番,看看山中景色,也是平添人生阅历。这些在咱们山庄,可是万万没有的。”
  心宝眨了眨大眼睛,抬头揉揉小鼻头,不屑道:“我本就不喜精怪,亦不爱游玩,又叫又笑的,呱噪的很。”说罢还呼噜了两下耳朵以示自己所说的可信度,复又低声道:“主人喜静,总有人要侍奉左右。”
  凤五转过头来看着心宝,眉眼弯弯,笑意甚暖。他将手从狐裘大氅中抽出来,关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拂了拂心宝的头顶,缓声道:“我不是喜静,而是顽疾缠身,很多有趣之事都不能尝试。而你还小,要多多接触新鲜事物,多多与人结交,不必总是束缚在我身边。”
  心宝感受着头顶温柔抚摸的手掌,慢慢抬起头来,虽然脸色还是那般严肃,眼神却有着孩童特有的纯净。他眨着大眼睛,用一种强调的语气回答道:“我已经不小了!”
  凤五歪了歪头,目测了下心宝的身高,手掌搭在对方头顶,视线顺着平移过来,落在自己的腰际。他挑了挑眉,冷的将手复又躲进狐裘之中。才及自己腰袢就说不是小孩,真不知这自信是哪里来的。凤五向着身边的小孩靠近了些,腿侧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头,目光示意他看向那些玩闹之人,耐心解释道:“你看,那些小精怪为了修炼成人形,日日辛苦修行,为的就是能享受为人之乐。你看他们如此的高兴,就知道此时心中是有多么的欣喜。你看,那个,那只小麋鹿,连头上的犄角还没褪去,还有那个,狮虎兽,一头的鬃毛,就等着被人揪,再看那个,那个雪兔就灵敏多了,除了喜欢蹦跳之外,算是修的最好,人形幻的最像的一个。他们都是如此的活泼好动,喜欢结交朋友,你就应该跟他们一样,不要将自己生生板成个一本正经的小老头!”凤五说罢睨了一眼,觉得自己的一番理论合情合理,心宝听了竟然会茅塞顿开。
  那些小精怪此时正与坤灵打雪仗,雪球飞来飞去,每个人都是顶着一头一脸的雪花,却个个小脸通红,丝毫不曾影响速度和反应力。方才刚刚齐心合力一起堆砌的两个大雪人,此时也难逃变成了他们手中小雪球的厄运。
  心宝嘟着嘴,鼻头红红,用力的从鼻腔之中喷薄出一道热气,抬头反驳道:“墨一大哥还不是成天板着脸,还有那些大哥哥,也都是如此。主人不但很是器重,什么事情都交于他们去办,还教他们五行玄黄之法,却对我说这样一番话,不觉偏心的很?!”
  凤五被说的一愣,脑中自动出现了墨一带领手下一干玄衣人肆意追逐打闹,在雪中互相投雪球的景象。才一想到,凤五便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只觉那场景太过惊悚。本是信心十足的在与心宝说教,此时竟然有些心虚的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很是尴尬的咳了一声,表示这场对话结束,此页揭过。他心中哀叹,看来真是病中许久不言,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说不过,真是丢面子。如今只好站在这里硬生生的看那些孩童玩乐,佯装什么也没发生。
  正在此时,头顶忽闻一声鹤鸣,清晰嘹亮,划破苍空。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一只仙鹤展翅于天宇,头顶一抹朱砂红,正歪着头看向地面。
  所有的小精怪纷纷欢快的对着仙鹤招手笑道:“丹溪君!丹溪君!”
  那仙鹤见小精怪们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不甚欢喜的摆手示意。便稍稍压低了身体,在空中盘旋几圈,口中鸣叫几声,以示回应。
  凤五神色舒展,展颜一笑。觉得这丹溪君来的正合时宜,解了自己站在冰天雪地里与心宝尴尬对话的境地。他对着那些小精怪们摆手一笑,道:“莫要吵了丹溪君,今日他有事来传,不能与你们玩闹。”说罢凤五手抵在唇边咳了几声,看来站在这里是太久了些,多说了几句话便觉得肺腑之间寒气集聚。他咳嗽之时,觉得有冰冷的视线射向自己。心中一惊,偷眼看去,见坤灵正双手叉腰双颊鼓鼓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看来是因为他不肯在屋内等消息,偷跑出来惹到了这小丫头。凤五压制住喉间的干痒之感,故作无事的挺了挺脊背,而后在感受到了身侧心宝同样的视线中,尽量稳着步子快速的去了后山。
  仙鹤挥动着翅膀,身周一阵烟雾,幻成男子模样。只见这人身形玉立,温文尔雅。眉宇平和,额间一点朱砂红,身着一身雪白衣,腰间玉带之上坠着两片翎羽,随风轻轻飘动。此人便是这茂灵山主的坐下爱徒,名曰子澈,人称‘丹溪君’。
  这里本是清雅之所,依山傍水,景色秀美,虽然需要走些时候,却在这满目景色之中穿行而过,也不觉漫长。丹溪君引领凤五来至一处名曰‘一清阁’,此处幽静宁和,闻之尽是清雅气味。
  丹溪君站在门外,对着凤五施了一礼,恭敬道:“天气寒冷,公子体弱,且随我入殿去见恩师。”
  凤五微微颔首,心道师尊算是有心,选了这样一处偏僻安静之所,总归是不用自己陪着他在那山中对弈相谈。一路走来,却是有些乏累,又在那里站了许久,也觉得冷。凤五拢拢狐裘,回礼道:“有劳丹溪君。”
  男子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大殿。
  凤五伸手微微掸了掸衣摆袖口,方才抬步跟了上去。
  屋内燃着檀香,虽然未放置火盆之类却很是温暖。
  老者坐在正位,微微阖目,一手放置在膝上,另一手轻拂须髯。在他的身侧站立一人,正是负责送九灵续的白轻。此时她抬头看见丹溪君领着凤五走进来,甚是欣喜的展露笑颜,飞奔至丹溪君跟前,一手拉过对方的手臂,欢喜道:“丹溪君,你怎的去了这样久,我和师尊都在这里等了半天!”
  丹溪君微微侧目,轻轻拂开白轻的手,低声微嗔道:“师尊在此,怎能这般不知礼数。都已经是有了修为的人,还这般目无尊长,叫凤五公子笑话。”
  白轻瞥了一眼凤五,悻悻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不满嘟囔道:“师尊都没说什么,你却这般的严厉。就是要别人看我笑话,到要来说我。”
  丹溪君轻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继而缓步走至老者身前,躬身施礼道:“师尊,凤五公子来了。”
  凤五几步上前,拱手欠了欠身,施礼道:“师尊。”
  老者这才缓缓睁开双目,目光逐一落在三人身上。他见凤五身着狐裘大氅,将自己裹得臃肿却依旧面露青白之色,呼吸之气也是间断不稳,不知又是站在外面等消息等了多久。老者神色和善,颔首笑道:“公子这等任性妄为,不怕天寒地冻,却是身体已经好转?”
  凤五只当听不出弦外之音,垂眸笑道:“茂灵山仙气集聚,灵气环绕,虽是风雪,却是不觉寒冷。”
  老者看着对方,方才点到即止,凤五却毫无悔意,倚仗着身在茂灵山便如此的肆无忌惮,将自己的身子完全无视。老者不动声色,对着白轻道:“日后凤五公子的药就不用特意去苦消涩,省了咱们的甘泉水。告诉坤灵一声,他家公子身体硬朗,不甚在意有无佐药的甘梅,便都免了,都省些功夫。”
  凤五心中一凉,心道师尊在山中生活如数年月,怎的越发斤斤计较起来。
  白轻本就是个喜好张罗的性子,恨不得天天有事忙活,这下等来了吩咐,瞬间将丹溪君责怪自己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欢欢喜喜的答应一声,在凤五哀怨的目光中,蹦蹦跳跳的出了大门。
  看着那欢呼雀跃的背影,凤五想要阻止的手堪堪停在半空,张了张口却完全来不及阻拦。他撇撇嘴,看见一旁的丹溪君压制着笑意看着自己,只得虚握了一下而后将手收回。老者怪他不顾及身体又擅自做主立在雪中,看来以后的几日里,良药定然会苦口了。
  老者看见凤五愁闷的神情,觉得心情舒爽了许多。在茂灵山不听告诫,一边吃着自己的药一边又毁自己的名声,不小惩大诫难以让其铭记于心。既然目的达到,那么老者也无需卖关子,将凤五所等之事道出,也算是安了他的心。想罢,老者便缓声说道:“命定之人,已然将至。天地颠覆,当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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