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意见分歧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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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班，程放一进办公室，有人就低声对她说：快去局长办公室吧，等你呢？她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问：“什么事呀？”没有人说，都埋头做事，或者转身走开。
她敲门进去了，黄局长在，几个股长也在，个个神情严峻。而李红专的脸色铁青，眼睛直愣愣瞪着她。
“那样看我干啥？”她坐下了，瞪眼问。
李红专气咻咻道：“你去通风报信啦？”
她霍地站起来：“说什么呀，我给谁通风报信啦？我去了我姐那里，我姐感冒，我给她送药，留在她那里做饭，忙了一大中午。到底什么事呀。”
李红专不说话，把脸车了过去。她复坐下，喉咙里直哼哼。
黄局长语气低沉说：“发现有两个人的试卷被交换过了。”
程放的心猛烈跳起来，端茶杯喝水，手在轻微颤抖，缩回来摩挲自己的脸，指缝里往外看。一个个都不说话，各做各的动作，有的玩弄打火机，有的俯身写字，有的看着窗外。李红专面前一堆试卷，他还在一份一份往下翻，不知还想翻出什么问题来。
笔试考试以后，紧接着就进入改卷，此项工作是在十分保密的情境下安排的，就是这样个环节容易出问题。三年前就是这样。
同样的转干考试，改卷的老师集中上车之前上厕所，就十分钟时间，这点时间足够有人安排作弊。有人与改卷老师同步到了改卷的秘密地点，从窗户外面扔进去了纸团，纸团上面是奇怪的图形。看上去是几何图形和阿拉伯字，拿来与某考生的试卷比对，发现了相同的符号。也就是说，心里有数的老师按图索骥，找到有相同符号的试卷，把分直接打高，就算搞定。
事情最终暴露，有奇特符号的试卷零分处理，但是老师是谁却查不出来，所有的老师都表示不知道纸团上写的什么。这个教训很深刻，所以这次转干就特别强调了保守秘密，不能再有任何泄露。
很快程放就稳定下来了，考试作弊，试卷出问题之类的事，过去也出过，刚发现是很紧张，如临大敌似的，过一段就冷下来了，多数情况是不了了之，个别情况是发现自己被顶包的考生家长不依不饶，四处找人，最后领导出面，妥善安排了事。不过这是李红专具体负责的第一回，他会不会因为气急而采取极端措施？采取措施又能怎样？谁还能主动站出来说承认？
黄局长接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怎么办？必须要认真面对，不研究不讨论不过问不处理，是过不去的。现在我们开始，大家发表意见，针对这个问题，要怎么办？谈谈自己的意见。”
李红专说：“人人都得讲，只带耳朵不用嘴巴不行，从门边开始，按顺序来。强调一下，发言要紧凑，捡干的来，直奔主题，不要拉拉杂杂，绕来绕去，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不着边际。每人五分钟时间。”
李红专指名靠门边的人先发言。靠们边坐的办事员冷静，名字与人一致，害羞腼腆无声，三个人开会，他都不敢开口，一张口就脸红口吃，所以才选了靠门边坐。现在又坐错位置了，怎么办？他有他的策略，压低了鸭舌帽，站起来，跨过横在地面的几条腿，径直朝里角走去，和最靠里的人挤坐在一起。
徐静起身之前，程放靠着他坐，是第二位。程放神情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身体里面的颤抖还是被第三位所感觉。第三位是明安兴，劳动监察股长，他轻轻拐一下程放，低声说：“来，我们两个换位。”程放十分感激地笑了笑，和他交换了位置。
李红专的视线从里角回来，发现明安兴成了第一位，就问：“你干啥？”
明安兴说：“还能干啥？抢先发言呗。”
明安兴股长有个特点，喜欢发言，挑头第一个说，等别人说了，引发了感受，中途还要说，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也爱挑点别人，尤其他看不惯的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以此为乐。李红专给他总结了一句话：王大妈的裹脚。
李红专朝程放瞪了一眼，说：“要发言也可以，简单明了，少啰嗦。”
明安兴眼睛看着黄局长，说：“看来今天的会议是李股长在唱主角啰。主角发话了，要我简单明了，其实我也不想啰嗦，换到以往，可能我要一二三四说一大堆，今天我就快刀切西瓜，嘁哩喀喳，干脆得很，我说呀，我的发言，肯定与李股长的不一致，可以说完全是反的，对着干。完毕。”
他做了一个鬼脸，把大家逗笑。李红专涨红了脸，眼珠圆瞪。黄局长赶忙摇手，说：“不要扯了，不要扯了，围绕中心，大家就事论事，明股长，正经点。”
李红专挥手道：“不要他说，靠边稍息，程放，说吧，本来就该到你的。”
明安兴偏要抢了说：“现在我要听局长的了，局长要我正经点，好，我说呀，出了问题，能回避么？回避不了的，必须正面对待。”偏脑袋看程放一眼，“首先，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两个人，以工代干人员，他们进来了，分坐在考场的不同方位，考场上有监考老师，有巡视员，可是他们居然在这么有力的监督底下完成了作弊，交换了考卷，他们怎么做到的？会分身术？灵魂出窍？过去发生考场作弊的事也不少，每次发生了都进行了彻底调查，对责任人进行了严肃处理，还专门研究制定了对策，看来是不会再出问题了。可是事实呢？事实依然存在，并且照样发展。我就要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出在哪里？必须要有人来回答。”停顿，不光看了一眼程放，还看了李红专，嘴角上挂着笑纹。“其次……”
程放在明安兴旁边，已经坐立不安了，明安兴说了首先，首先就把问题提出来了，接着他说其次，这个其次，就是说要追查到人了，两个人不会分身，不会灵魂出窍，那么就只有别人替他们作弊，别人是谁？还会有谁？监考老师，就是她！其次过后是什么？就会让她原形毕露。以其被他们逼着暴露出来，不如自己承认，站出来说，是我做的，两张试卷上的考号，都是我改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因为我们是好朋友。自己承认心情好受一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对不起好朋友了。程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李红专也等不得了，不会再让明安兴说其次了，李红专问黄局长：“你管不管？王大妈的裹脚又臭又长，就这样耽搁大家的时间？”
明安兴不喜欢有人说他王大妈的裹脚，没等局长开口，他抢着说了：“喂喂，请大家注意了，我的发言才开始，我们李大股长他就听不下去了，他的表情在变化呢，刚才他的脸是白的，擦了不少粉，现在是粉红的了，有点肿胀。我的发言刺痛他了，为什么？这次考试是他在负总责呀。”
李红专的脸真的红了，他说：“考点主任是谁，明安兴你搞清楚了吗？不要信口开河，随便给人乱戴大帽子。”
明安兴说：“黄局长是考点主任不假，但他只是挂个名，考试的时候他又不在现场，他在政府开会，而现场是你李股长在指挥，你才是真正的责任人……”
李红专哑着嗓子道：“胡说，现场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监考人员，监考人员才是具体负责的人。”
明安兴笑了：“你的意思我懂，上面有局长，下面有监考人员，你在中间悬着，两头不着地，这样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他们这么争斗，程放的心思发生了变化，明安兴点名李红专对这事有责任，李红专是谁？完全一个令利智昏的家伙，为了摆脱干系，打死也不会承担责任的，一定会找人垫背的。明安兴不要停下来，不要退缩，继续说下去，穷追猛打，把李红专思想搞乱，让他失去目标方向才好。还有没有人站在明安兴这边呢？关键时刻，我要不要装糊涂下去，站出来力挺明安兴，让他发言更有力度？
她敲门进去了，黄局长在，几个股长也在，个个神情严峻。而李红专的脸色铁青，眼睛直愣愣瞪着她。
“那样看我干啥？”她坐下了，瞪眼问。
李红专气咻咻道：“你去通风报信啦？”
她霍地站起来：“说什么呀，我给谁通风报信啦？我去了我姐那里，我姐感冒，我给她送药，留在她那里做饭，忙了一大中午。到底什么事呀。”
李红专不说话，把脸车了过去。她复坐下，喉咙里直哼哼。
黄局长语气低沉说：“发现有两个人的试卷被交换过了。”
程放的心猛烈跳起来，端茶杯喝水，手在轻微颤抖，缩回来摩挲自己的脸，指缝里往外看。一个个都不说话，各做各的动作，有的玩弄打火机，有的俯身写字，有的看着窗外。李红专面前一堆试卷，他还在一份一份往下翻，不知还想翻出什么问题来。
笔试考试以后，紧接着就进入改卷，此项工作是在十分保密的情境下安排的，就是这样个环节容易出问题。三年前就是这样。
同样的转干考试，改卷的老师集中上车之前上厕所，就十分钟时间，这点时间足够有人安排作弊。有人与改卷老师同步到了改卷的秘密地点，从窗户外面扔进去了纸团，纸团上面是奇怪的图形。看上去是几何图形和阿拉伯字，拿来与某考生的试卷比对，发现了相同的符号。也就是说，心里有数的老师按图索骥，找到有相同符号的试卷，把分直接打高，就算搞定。
事情最终暴露，有奇特符号的试卷零分处理，但是老师是谁却查不出来，所有的老师都表示不知道纸团上写的什么。这个教训很深刻，所以这次转干就特别强调了保守秘密，不能再有任何泄露。
很快程放就稳定下来了，考试作弊，试卷出问题之类的事，过去也出过，刚发现是很紧张，如临大敌似的，过一段就冷下来了，多数情况是不了了之，个别情况是发现自己被顶包的考生家长不依不饶，四处找人，最后领导出面，妥善安排了事。不过这是李红专具体负责的第一回，他会不会因为气急而采取极端措施？采取措施又能怎样？谁还能主动站出来说承认？
黄局长接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怎么办？必须要认真面对，不研究不讨论不过问不处理，是过不去的。现在我们开始，大家发表意见，针对这个问题，要怎么办？谈谈自己的意见。”
李红专说：“人人都得讲，只带耳朵不用嘴巴不行，从门边开始，按顺序来。强调一下，发言要紧凑，捡干的来，直奔主题，不要拉拉杂杂，绕来绕去，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不着边际。每人五分钟时间。”
李红专指名靠门边的人先发言。靠们边坐的办事员冷静，名字与人一致，害羞腼腆无声，三个人开会，他都不敢开口，一张口就脸红口吃，所以才选了靠门边坐。现在又坐错位置了，怎么办？他有他的策略，压低了鸭舌帽，站起来，跨过横在地面的几条腿，径直朝里角走去，和最靠里的人挤坐在一起。
徐静起身之前，程放靠着他坐，是第二位。程放神情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身体里面的颤抖还是被第三位所感觉。第三位是明安兴，劳动监察股长，他轻轻拐一下程放，低声说：“来，我们两个换位。”程放十分感激地笑了笑，和他交换了位置。
李红专的视线从里角回来，发现明安兴成了第一位，就问：“你干啥？”
明安兴说：“还能干啥？抢先发言呗。”
明安兴股长有个特点，喜欢发言，挑头第一个说，等别人说了，引发了感受，中途还要说，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也爱挑点别人，尤其他看不惯的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以此为乐。李红专给他总结了一句话：王大妈的裹脚。
李红专朝程放瞪了一眼，说：“要发言也可以，简单明了，少啰嗦。”
明安兴眼睛看着黄局长，说：“看来今天的会议是李股长在唱主角啰。主角发话了，要我简单明了，其实我也不想啰嗦，换到以往，可能我要一二三四说一大堆，今天我就快刀切西瓜，嘁哩喀喳，干脆得很，我说呀，我的发言，肯定与李股长的不一致，可以说完全是反的，对着干。完毕。”
他做了一个鬼脸，把大家逗笑。李红专涨红了脸，眼珠圆瞪。黄局长赶忙摇手，说：“不要扯了，不要扯了，围绕中心，大家就事论事，明股长，正经点。”
李红专挥手道：“不要他说，靠边稍息，程放，说吧，本来就该到你的。”
明安兴偏要抢了说：“现在我要听局长的了，局长要我正经点，好，我说呀，出了问题，能回避么？回避不了的，必须正面对待。”偏脑袋看程放一眼，“首先，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两个人，以工代干人员，他们进来了，分坐在考场的不同方位，考场上有监考老师，有巡视员，可是他们居然在这么有力的监督底下完成了作弊，交换了考卷，他们怎么做到的？会分身术？灵魂出窍？过去发生考场作弊的事也不少，每次发生了都进行了彻底调查，对责任人进行了严肃处理，还专门研究制定了对策，看来是不会再出问题了。可是事实呢？事实依然存在，并且照样发展。我就要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题出在哪里？必须要有人来回答。”停顿，不光看了一眼程放，还看了李红专，嘴角上挂着笑纹。“其次……”
程放在明安兴旁边，已经坐立不安了，明安兴说了首先，首先就把问题提出来了，接着他说其次，这个其次，就是说要追查到人了，两个人不会分身，不会灵魂出窍，那么就只有别人替他们作弊，别人是谁？还会有谁？监考老师，就是她！其次过后是什么？就会让她原形毕露。以其被他们逼着暴露出来，不如自己承认，站出来说，是我做的，两张试卷上的考号，都是我改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因为我们是好朋友。自己承认心情好受一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对不起好朋友了。程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李红专也等不得了，不会再让明安兴说其次了，李红专问黄局长：“你管不管？王大妈的裹脚又臭又长，就这样耽搁大家的时间？”
明安兴不喜欢有人说他王大妈的裹脚，没等局长开口，他抢着说了：“喂喂，请大家注意了，我的发言才开始，我们李大股长他就听不下去了，他的表情在变化呢，刚才他的脸是白的，擦了不少粉，现在是粉红的了，有点肿胀。我的发言刺痛他了，为什么？这次考试是他在负总责呀。”
李红专的脸真的红了，他说：“考点主任是谁，明安兴你搞清楚了吗？不要信口开河，随便给人乱戴大帽子。”
明安兴说：“黄局长是考点主任不假，但他只是挂个名，考试的时候他又不在现场，他在政府开会，而现场是你李股长在指挥，你才是真正的责任人……”
李红专哑着嗓子道：“胡说，现场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监考人员，监考人员才是具体负责的人。”
明安兴笑了：“你的意思我懂，上面有局长，下面有监考人员，你在中间悬着，两头不着地，这样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看着他们这么争斗，程放的心思发生了变化，明安兴点名李红专对这事有责任，李红专是谁？完全一个令利智昏的家伙，为了摆脱干系，打死也不会承担责任的，一定会找人垫背的。明安兴不要停下来，不要退缩，继续说下去，穷追猛打，把李红专思想搞乱，让他失去目标方向才好。还有没有人站在明安兴这边呢？关键时刻，我要不要装糊涂下去，站出来力挺明安兴，让他发言更有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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