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巨大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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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局这次招工由谁负责，程放这样写：基本上是李红专一个人说了算。这个人目中无人，心计复杂，喜欢整人，而且手段阴险毒辣。因为后台硬，有臂膊，所以从部队转业下地方就是干部人事股长，采取不正当手段又从明安兴手里把计划调配股股长夺了过来，成为一双料实权股长。姓明的斗不过他，转移到没有实权的安全监察股。劳动局和人事局分家，他屁股一歪就坐上了副局长的位子。和他打交道不能讲道理，要来横的，以牙还牙，以毒攻毒，也就是说，要找比他后台硬的人，才能迫使他让步。
程放的纸条上有涂改，透过灯光看，是一个人名，可以辨别出有一个卢字。程放写出这个人名之后一定有所担忧，就把他给涂黑了。这个人就是卢跃进，他两人关系不一般，难兄难弟，别的地方不知道，在人事劳动局里，是公开的秘密，可以说李红专的副局长职务，就是卢跃进给争取来的，不会有错。
人事劳动局要分设的文件才在省里头打印，还没有下发，蒋建琪就给卢跃进说了。一个机构分成两个，干部配备就须增加，作为组织部长，早点知道，对下步的考察推荐安排都有积极的作用。人事劳动局最先知情的有两个人，程放和李红专。
卢跃进的意思就一个，分家以后，你两个想在哪一边，早点来说一声，他好安排。程放表现得大大咧咧，在哪边都无所谓。而李红专情绪激动起来，还有点紧张，立即回去找父母商量这事。
李红专给老爷子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这回是难得的机遇，姓黄的现在年龄不到，还不能随便就叫他退休，调哪个单位去也不合适，现在有办法了，叫他当劳动局长，把人事局长的位置让出来，这事不弄就不弄，要弄就弄人事局长，人事局长一般都要兼组织部副部长，这就等于进了决策圈。
老爹问儿子：“我不知道县里的情况，一步到位当局长，可不可以？”
李红专说：“没什么不可以的，功到自然成。”
要找什么人可以实现目标，李红专有打算，只不过老爷子要付出一定的精力，要跑路，必要时还要花钱。
这没啥问题，只要儿子顺利迈开这一步，竭尽全力都要去做。老爷子一天之内找了三个人，地委副书记蒋建琪，县委书记龚祥兴，还有组织部长卢跃进。蒋建琪给龚祥兴打招呼施压，卢跃进给龚祥兴提名搞推荐，龚祥兴还会不做这个顺水人情？
时间过了一个多月，县里面没有什么消息反馈，老爷子就想找蒋建琪问问，却被告知说去了中央党校，两月以后才回来。想了想就给龚祥兴打电话，也是，出国参加考察去了，半个月以后才回来。只有卢跃进在，那就找他来问问进度。
卢跃进带来一个重磅消息，人事局长黄明洲和龚祥兴是亲家！那黄明洲放出狠话，分家不分家他不管，这把年纪了，布网提拔重用，哪也不去了，就在人事局干到退休了。
得知他还有两三年就退休，老爷子就说：“算了，退后一步自然宽，不去弄他的人事局长了，搞这个劳动局长，先占了位子，等两三年。”
老妈子在一旁着急说：“还等两三年呀，我们家小孙子都多大啦。”
父子俩继续谋划，不理睬老妈子的啰嗦。
又等了一个多月，卢跃进又来说了：“劳动局长也不行。”
人事局长不动，劳动局长人选问题，马运昌说了，谁也不要想入非非，他早有安排。
老爷子大惊失色，早先为什么不想到还有他呢？
卢跃进进一步说，不管现在情况如何，赶紧给他联系。联系下来实在不行，就要有退一步的心理准备。
卢跃进说的退一步，就是先当副局长，这个把握比较大。
李红专敦促老爷子，错过这个机会，有的是后悔，副局长和局长之间一字之差，可是权重比较，相去甚远。
老爷子亲自去县里，上午在办公室没见着，中午去家里也不在，下午在政府办守着，有消息透露他在乡下，就打他手提机，却一直嘀嘀嘀响，联系了三个区乡，都说没见着，上天啦，入地啦？晚上，老爷子闷恹恹回家，有点头晕，吃几片药，躺下了。
这时候，老妈子表达了不同意见：单位分家，没有必要选这个选那个，就要趁这个机会，调回地区来，一家人团聚。
老妈子情绪难控，说了媳妇一个人领儿子的艰难……
天亮儿子来家，就又念叨起来。儿子瞪了眼，吼道：“不要再提，引我不高兴起来，就离婚。”
老妈子被吓住了，不敢吭声。
老爷子坐起来，虽然不舒服，但脑子还保持着高度清醒。
“这个时候时候谈论离婚，是最大的糊涂，我是县委书记，我都不会重用这种行为的人……姓马的见不了面，事情就谈不成，时间也来不及。现在只有先按跃进的这个安排，稳定这一步，这件事只有先稳定，副职就副职，表现出服从，现在你资历尚浅，还不能流露出任何要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动机，过一段时间再谋求进一步。”
李红专当了劳动局副局长，这期间还发生一件事，马运昌要安排的局长迟迟不来报到，保密工作做得扎实，又都不知道是谁。卢跃进就说：“这还不好办？局长没到任，副局长就主持工作。”
李红专也有考虑，如果局长从区里调来，那就简单，土包子那点脑子，不够我玩的。就算是县机关的，也没什么了不起，黄明洲老资格，还有亲家作为靠山，也没拿他当一回事呢。
两个单位分开之后，十八间办公室也一分为二，人事局占了里面九间，外面九间归劳动局。贺国荣看着第一间办公室的牌子，心里就涌出一个词：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他站在门口敲门，李红专懒洋洋道：“进来。”
看到李红专一脸怠倦的神色，贺国荣就想到他肩上担子重了，手上的权力大了，心神就用得多，劳神呀。
李红专打起精神，问：“老同学，最近工作情况如何呀？”
贺国荣说：“一般般吧。”
李红专偏脸斜看他，说：“一般般啊，你是真谦虚呢，还是要来点虚伪？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资源普查组干的事，省里头都转发了材料，哼，功劳不小嘛。”
贺国荣说：“那没什么，是集体完成的任务，我只是其中普通一员而已。”
针对普查成果，省政府安办公厅发文通报，这事张副县长已经传达了。贺国荣没有怎么在意，做的是工作，又不是发明创造，需要大张旗鼓推广介绍出去。
“好一个而已，在老同学面前，就不要故作矜持了。别个我还不知道，你贺国荣我还不了解呀？”
李红专心里早就想说，你贺国荣什么货色，十五前年我就看清楚了。那时，贺国荣的成绩就一般般，总是停留在二十名左右，永不长进。因为营养关系，他个头明显比别的同龄人偏小精瘦，说话声音和女生一样尖细，长相也不怎么起色。因他老家在很偏僻的乡旮旯，他只能住校，每个月都要回去背些包谷杂粮来，交给学校，照价折算成生活费。
李红专仔细察看贺国荣，现在个头明显高了些，依旧微黑的皮肤，比过去还要凸出的颧骨，老成而显平静的表情。真是光阴催人啊，十多年的生活劳作，毫不留情，竟然把过去那点应该保有的光鲜也丝毫不留地全给打磨掉了。李红专浑身涌起一股惬意，耸耸肩膀，摇摇脑袋说：
李红专往后仰了身子：“老同学，我们现在进入了年富力强的时期，可不是么，该出大力干大事的时候了，老同学，你小时候的勤奋和坚韧顽强，我是忘不掉的呀，一晃眼到了三十岁了，三十而立呀，到如今回首往事，怎么样？心潮起伏吧。”
贺国荣哪有心思随他浮想联翩，等李红专说完一段话，他就紧接着说：“老同学，现在你是事业有成，在我们这帮同学当中，算是佼佼者了，今天呢，我是诚心诚意祝贺老同学升任副局长，同时，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求老同学帮忙来了。”
“哎呀，什么叫求呀。”
老同学真的傻呀，天真得让人想流泪。李红专直摇头，显示了一副矜持的样子。过去的劳动委员和小组长，那个格局好像维持了三年，初一到初三。时过境迁，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就在眼前这座大楼里，同在一间办公室，一个副局长，一个普通人，一个要求人，一个被人求，瞧瞧吧，多强烈的反差！李红专下意识抬手抚摸后颈，那地方只要一激动就会痉挛。痉挛当中，精神就会持续振奋。李红转想，时过境迁，我们的心里，脑海里装的东西，本质内容，已经大相径庭了，知道吗？猜得出不久前我所经历的事吗？那最初的目标一旦实现了，那场面简直就震撼了……你贺国荣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顶多就是几组数据，逃不出一般人的概念，无非还是这几句，都长大了，成家立业了，有孩子了……除此之外，不会再有新的内容了，更谈不上经风雨见世面了，嘿嘿。
程放的纸条上有涂改，透过灯光看，是一个人名，可以辨别出有一个卢字。程放写出这个人名之后一定有所担忧，就把他给涂黑了。这个人就是卢跃进，他两人关系不一般，难兄难弟，别的地方不知道，在人事劳动局里，是公开的秘密，可以说李红专的副局长职务，就是卢跃进给争取来的，不会有错。
人事劳动局要分设的文件才在省里头打印，还没有下发，蒋建琪就给卢跃进说了。一个机构分成两个，干部配备就须增加，作为组织部长，早点知道，对下步的考察推荐安排都有积极的作用。人事劳动局最先知情的有两个人，程放和李红专。
卢跃进的意思就一个，分家以后，你两个想在哪一边，早点来说一声，他好安排。程放表现得大大咧咧，在哪边都无所谓。而李红专情绪激动起来，还有点紧张，立即回去找父母商量这事。
李红专给老爷子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这回是难得的机遇，姓黄的现在年龄不到，还不能随便就叫他退休，调哪个单位去也不合适，现在有办法了，叫他当劳动局长，把人事局长的位置让出来，这事不弄就不弄，要弄就弄人事局长，人事局长一般都要兼组织部副部长，这就等于进了决策圈。
老爹问儿子：“我不知道县里的情况，一步到位当局长，可不可以？”
李红专说：“没什么不可以的，功到自然成。”
要找什么人可以实现目标，李红专有打算，只不过老爷子要付出一定的精力，要跑路，必要时还要花钱。
这没啥问题，只要儿子顺利迈开这一步，竭尽全力都要去做。老爷子一天之内找了三个人，地委副书记蒋建琪，县委书记龚祥兴，还有组织部长卢跃进。蒋建琪给龚祥兴打招呼施压，卢跃进给龚祥兴提名搞推荐，龚祥兴还会不做这个顺水人情？
时间过了一个多月，县里面没有什么消息反馈，老爷子就想找蒋建琪问问，却被告知说去了中央党校，两月以后才回来。想了想就给龚祥兴打电话，也是，出国参加考察去了，半个月以后才回来。只有卢跃进在，那就找他来问问进度。
卢跃进带来一个重磅消息，人事局长黄明洲和龚祥兴是亲家！那黄明洲放出狠话，分家不分家他不管，这把年纪了，布网提拔重用，哪也不去了，就在人事局干到退休了。
得知他还有两三年就退休，老爷子就说：“算了，退后一步自然宽，不去弄他的人事局长了，搞这个劳动局长，先占了位子，等两三年。”
老妈子在一旁着急说：“还等两三年呀，我们家小孙子都多大啦。”
父子俩继续谋划，不理睬老妈子的啰嗦。
又等了一个多月，卢跃进又来说了：“劳动局长也不行。”
人事局长不动，劳动局长人选问题，马运昌说了，谁也不要想入非非，他早有安排。
老爷子大惊失色，早先为什么不想到还有他呢？
卢跃进进一步说，不管现在情况如何，赶紧给他联系。联系下来实在不行，就要有退一步的心理准备。
卢跃进说的退一步，就是先当副局长，这个把握比较大。
李红专敦促老爷子，错过这个机会，有的是后悔，副局长和局长之间一字之差，可是权重比较，相去甚远。
老爷子亲自去县里，上午在办公室没见着，中午去家里也不在，下午在政府办守着，有消息透露他在乡下，就打他手提机，却一直嘀嘀嘀响，联系了三个区乡，都说没见着，上天啦，入地啦？晚上，老爷子闷恹恹回家，有点头晕，吃几片药，躺下了。
这时候，老妈子表达了不同意见：单位分家，没有必要选这个选那个，就要趁这个机会，调回地区来，一家人团聚。
老妈子情绪难控，说了媳妇一个人领儿子的艰难……
天亮儿子来家，就又念叨起来。儿子瞪了眼，吼道：“不要再提，引我不高兴起来，就离婚。”
老妈子被吓住了，不敢吭声。
老爷子坐起来，虽然不舒服，但脑子还保持着高度清醒。
“这个时候时候谈论离婚，是最大的糊涂，我是县委书记，我都不会重用这种行为的人……姓马的见不了面，事情就谈不成，时间也来不及。现在只有先按跃进的这个安排，稳定这一步，这件事只有先稳定，副职就副职，表现出服从，现在你资历尚浅，还不能流露出任何要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动机，过一段时间再谋求进一步。”
李红专当了劳动局副局长，这期间还发生一件事，马运昌要安排的局长迟迟不来报到，保密工作做得扎实，又都不知道是谁。卢跃进就说：“这还不好办？局长没到任，副局长就主持工作。”
李红专也有考虑，如果局长从区里调来，那就简单，土包子那点脑子，不够我玩的。就算是县机关的，也没什么了不起，黄明洲老资格，还有亲家作为靠山，也没拿他当一回事呢。
两个单位分开之后，十八间办公室也一分为二，人事局占了里面九间，外面九间归劳动局。贺国荣看着第一间办公室的牌子，心里就涌出一个词：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他站在门口敲门，李红专懒洋洋道：“进来。”
看到李红专一脸怠倦的神色，贺国荣就想到他肩上担子重了，手上的权力大了，心神就用得多，劳神呀。
李红专打起精神，问：“老同学，最近工作情况如何呀？”
贺国荣说：“一般般吧。”
李红专偏脸斜看他，说：“一般般啊，你是真谦虚呢，还是要来点虚伪？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资源普查组干的事，省里头都转发了材料，哼，功劳不小嘛。”
贺国荣说：“那没什么，是集体完成的任务，我只是其中普通一员而已。”
针对普查成果，省政府安办公厅发文通报，这事张副县长已经传达了。贺国荣没有怎么在意，做的是工作，又不是发明创造，需要大张旗鼓推广介绍出去。
“好一个而已，在老同学面前，就不要故作矜持了。别个我还不知道，你贺国荣我还不了解呀？”
李红专心里早就想说，你贺国荣什么货色，十五前年我就看清楚了。那时，贺国荣的成绩就一般般，总是停留在二十名左右，永不长进。因为营养关系，他个头明显比别的同龄人偏小精瘦，说话声音和女生一样尖细，长相也不怎么起色。因他老家在很偏僻的乡旮旯，他只能住校，每个月都要回去背些包谷杂粮来，交给学校，照价折算成生活费。
李红专仔细察看贺国荣，现在个头明显高了些，依旧微黑的皮肤，比过去还要凸出的颧骨，老成而显平静的表情。真是光阴催人啊，十多年的生活劳作，毫不留情，竟然把过去那点应该保有的光鲜也丝毫不留地全给打磨掉了。李红专浑身涌起一股惬意，耸耸肩膀，摇摇脑袋说：
李红专往后仰了身子：“老同学，我们现在进入了年富力强的时期，可不是么，该出大力干大事的时候了，老同学，你小时候的勤奋和坚韧顽强，我是忘不掉的呀，一晃眼到了三十岁了，三十而立呀，到如今回首往事，怎么样？心潮起伏吧。”
贺国荣哪有心思随他浮想联翩，等李红专说完一段话，他就紧接着说：“老同学，现在你是事业有成，在我们这帮同学当中，算是佼佼者了，今天呢，我是诚心诚意祝贺老同学升任副局长，同时，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求老同学帮忙来了。”
“哎呀，什么叫求呀。”
老同学真的傻呀，天真得让人想流泪。李红专直摇头，显示了一副矜持的样子。过去的劳动委员和小组长，那个格局好像维持了三年，初一到初三。时过境迁，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就在眼前这座大楼里，同在一间办公室，一个副局长，一个普通人，一个要求人，一个被人求，瞧瞧吧，多强烈的反差！李红专下意识抬手抚摸后颈，那地方只要一激动就会痉挛。痉挛当中，精神就会持续振奋。李红转想，时过境迁，我们的心里，脑海里装的东西，本质内容，已经大相径庭了，知道吗？猜得出不久前我所经历的事吗？那最初的目标一旦实现了，那场面简直就震撼了……你贺国荣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顶多就是几组数据，逃不出一般人的概念，无非还是这几句，都长大了，成家立业了，有孩子了……除此之外，不会再有新的内容了，更谈不上经风雨见世面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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