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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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尘随便找了一家名叫六和行馆的客栈，这时候已经接近五更天了。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晚还没睡，这会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进屋以后，真的是倒头就睡。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突然惊醒过来，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浑身都是冷汗。之后，他坐起身来，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的陌生环境，像是沉睡了很久，脑子变得混沌了。
少年竟然在一盏茶的工夫里做了一个惊悚的梦中梦，他差点以为自己永远都出不来了。
做第一个梦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当时只知道自己要照常起床去找师傅上课，结果踏出房门的瞬间自己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回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夫人李芸的熟悉身影，但是他并没有在意，还是起床以后去推门。
这次推门之后依然重新起床，他此时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第四次起床时，江尘察觉到房中不仅少了很多东西，而且有些物件甚至摆错了位置。
似乎一直坐在梳妆台前的李芸自始自终也没搭理过他。
等到第五次的时候，江尘已经慌的不行了。
但他还是着魔了一样去推门。
第六次的时候，少年整个人差不多都绝望了。
所幸第七次醒了过来，终结了推门的魔怔。
缓过神来的江尘困意全无，只觉得脑子里乱的很。他觉得应该不是因为昨天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半是那个年轻道人突然提起李芸，触动了自己记忆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后面揽入怀中的温软更是让他极度渴念李芸相伴的那段快乐时光。
但她确实不在了。
江尘有时恨透了这种清醒，所以后来学会了喝酒。
想起这个，他就不得不想起那个令他说不好准确感受的男人，想起两人之间的那番对话。
那次酩酊大醉之后，江尘吐的一塌糊涂，好在吐完就清醒多了。
这时候已经对他不管不问的江无忌突然闯了进来，挥手赶走了房中的几个锦衣丫鬟。自从江尘上次把李芸肚子搞大，公然打了自己爷爷的脸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贴身丫鬟。
当时，江尘心想，这厮肯定是要揍自己了，来吧来吧，打死算球！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江无忌负手站在他的床前，镇南将军的威势自然散发，本来觉得无所畏惧的江尘很快就低头作认错状。
“我在问你话。”
平淡的语气，让江尘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江尘……”
“大点声！要是嗓子干，我给你倒酒！”果然，江无忌突然大吼一声，饶是江尘早有准备也被吓得直哆嗦。
“我是江尘！”少年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双拳不自觉的紧握，似乎想通过呐喊吐出心中的恐惧。
“江尘又是谁？”江无忌继续发问，语气又变得平淡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少年有些畏惧地抬头窥视男人，眼神很是委屈，配上那张俊秀的稚嫩面庞，若是有个妇人在此，多半会想上前抱着他安慰一番。
男人沉默片刻，没有继续逼问，反而自己给出答案，“你是我儿子，是你爷爷的孙子，是我们家未来的不二支柱……”
少年有点蒙，这话说的也太二了。
男人顿了一下，继续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还会有很多其它的身份，但是这三个对你将来的生活影响最大。”
说到这里，男人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可能极度厌恶这三个身份，但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
男人告诉他，你拥有这三个身份以后，可以得到很多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东西，但是你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比如，别人可以安心做个普通人。你不行。因为你爹你爷爷你的家族都是让人抬头仰望的存在。不是说我们嫌丢脸，倘若你平平凡凡，就会有很多人跳出来骂你踩你，朝你吐口水扔东西。
他们当然不是喜欢抬头仰望别人，只是酷爱看人从上面跌下来，然后乐此不疲地冲过去落井下石。
这就叫墙倒众人推。
……
江尘摇摇脑袋，试图忘掉这些烦心事，几次尝试无果以后，他就直接爬起来了。
去他妈的！
少年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动身回了宝来客栈。也不上楼，径直奔到后院的马厩，自己动手把柳筐搭在马屁股上，竹箧斗笠都在房中，索性都不要了。
被异动惊醒拎着木棍跑来的伙计正要大声呵斥贼人，突然看到眼前飞来一物，他一把抓住之后，马上眉开眼笑，乖乖，发财了！
“客官，我什么都没看到，您走好。”伙计显然是个明白人。
江尘挥手示意他只管去吧，然后就独自牵马上路了。
拿银子砸开西城门以后，少年如释重负，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他妈的！”
————
老板娘一早起来就收到了马厩伙计的报信，说有个少年昨天夜里不知何时偷偷牵马走了，他的房钱要是没结就赶紧报官。
老板娘笑容苦涩，自己没脸没皮地送上门去，竟然把人给吓走了？不过，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跑上楼去。
下午的时候，挑夫汉子又来了，说是结算工钱。跟着老板娘去了后院的库房取铜串子，顺便把后院里的杂物搬进去。只有照料马厩的伙计知道，那些杂物每次都被搬出来又搬进去。这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抽空去练练汉子教他的那套拳法，没准哪天就能被老板娘青眼相加了呢？
第二天，汾阳县令一家的头颅被人尽数割去。这是一种从前江湖上常见的复仇手段，摘了仇雠的头颅祭祀，用以告慰先人。
当时，全城不知情的百姓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偏偏此时还有更夫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前天夜里看到有人当街猥亵乞丐，害的很多人都不敢走夜路了。
后来，南阳郡城那边发了手谕，从颍川边境调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过来布防，这才慢慢平息了百姓们的恐慌。
这段时间里，宝来客栈因为此事的影响客流量锐减，生意冷清，但是老板娘李阿娇却像吃了蜜一样，见了谁都是笑呵呵的。
而一个性子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自此长住在客栈的一间临街客房之中，只是很少见她出门。
挑夫汉子刚开始也跟老板娘一样乐呵。
干瘦汉子和青皮汉子找他打架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走向脱离了他的控制，直到他扶着扁担过桥，远远看到一个老叟笑眯眯地向他走过来时，挑夫汉子才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件蠢事。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突然惊醒过来，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浑身都是冷汗。之后，他坐起身来，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的陌生环境，像是沉睡了很久，脑子变得混沌了。
少年竟然在一盏茶的工夫里做了一个惊悚的梦中梦，他差点以为自己永远都出不来了。
做第一个梦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当时只知道自己要照常起床去找师傅上课，结果踏出房门的瞬间自己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回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夫人李芸的熟悉身影，但是他并没有在意，还是起床以后去推门。
这次推门之后依然重新起床，他此时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第四次起床时，江尘察觉到房中不仅少了很多东西，而且有些物件甚至摆错了位置。
似乎一直坐在梳妆台前的李芸自始自终也没搭理过他。
等到第五次的时候，江尘已经慌的不行了。
但他还是着魔了一样去推门。
第六次的时候，少年整个人差不多都绝望了。
所幸第七次醒了过来，终结了推门的魔怔。
缓过神来的江尘困意全无，只觉得脑子里乱的很。他觉得应该不是因为昨天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半是那个年轻道人突然提起李芸，触动了自己记忆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后面揽入怀中的温软更是让他极度渴念李芸相伴的那段快乐时光。
但她确实不在了。
江尘有时恨透了这种清醒，所以后来学会了喝酒。
想起这个，他就不得不想起那个令他说不好准确感受的男人，想起两人之间的那番对话。
那次酩酊大醉之后，江尘吐的一塌糊涂，好在吐完就清醒多了。
这时候已经对他不管不问的江无忌突然闯了进来，挥手赶走了房中的几个锦衣丫鬟。自从江尘上次把李芸肚子搞大，公然打了自己爷爷的脸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贴身丫鬟。
当时，江尘心想，这厮肯定是要揍自己了，来吧来吧，打死算球！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江无忌负手站在他的床前，镇南将军的威势自然散发，本来觉得无所畏惧的江尘很快就低头作认错状。
“我在问你话。”
平淡的语气，让江尘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江尘……”
“大点声！要是嗓子干，我给你倒酒！”果然，江无忌突然大吼一声，饶是江尘早有准备也被吓得直哆嗦。
“我是江尘！”少年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双拳不自觉的紧握，似乎想通过呐喊吐出心中的恐惧。
“江尘又是谁？”江无忌继续发问，语气又变得平淡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少年有些畏惧地抬头窥视男人，眼神很是委屈，配上那张俊秀的稚嫩面庞，若是有个妇人在此，多半会想上前抱着他安慰一番。
男人沉默片刻，没有继续逼问，反而自己给出答案，“你是我儿子，是你爷爷的孙子，是我们家未来的不二支柱……”
少年有点蒙，这话说的也太二了。
男人顿了一下，继续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还会有很多其它的身份，但是这三个对你将来的生活影响最大。”
说到这里，男人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可能极度厌恶这三个身份，但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
男人告诉他，你拥有这三个身份以后，可以得到很多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的东西，但是你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比如，别人可以安心做个普通人。你不行。因为你爹你爷爷你的家族都是让人抬头仰望的存在。不是说我们嫌丢脸，倘若你平平凡凡，就会有很多人跳出来骂你踩你，朝你吐口水扔东西。
他们当然不是喜欢抬头仰望别人，只是酷爱看人从上面跌下来，然后乐此不疲地冲过去落井下石。
这就叫墙倒众人推。
……
江尘摇摇脑袋，试图忘掉这些烦心事，几次尝试无果以后，他就直接爬起来了。
去他妈的！
少年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动身回了宝来客栈。也不上楼，径直奔到后院的马厩，自己动手把柳筐搭在马屁股上，竹箧斗笠都在房中，索性都不要了。
被异动惊醒拎着木棍跑来的伙计正要大声呵斥贼人，突然看到眼前飞来一物，他一把抓住之后，马上眉开眼笑，乖乖，发财了！
“客官，我什么都没看到，您走好。”伙计显然是个明白人。
江尘挥手示意他只管去吧，然后就独自牵马上路了。
拿银子砸开西城门以后，少年如释重负，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他妈的！”
————
老板娘一早起来就收到了马厩伙计的报信，说有个少年昨天夜里不知何时偷偷牵马走了，他的房钱要是没结就赶紧报官。
老板娘笑容苦涩，自己没脸没皮地送上门去，竟然把人给吓走了？不过，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跑上楼去。
下午的时候，挑夫汉子又来了，说是结算工钱。跟着老板娘去了后院的库房取铜串子，顺便把后院里的杂物搬进去。只有照料马厩的伙计知道，那些杂物每次都被搬出来又搬进去。这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抽空去练练汉子教他的那套拳法，没准哪天就能被老板娘青眼相加了呢？
第二天，汾阳县令一家的头颅被人尽数割去。这是一种从前江湖上常见的复仇手段，摘了仇雠的头颅祭祀，用以告慰先人。
当时，全城不知情的百姓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偏偏此时还有更夫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前天夜里看到有人当街猥亵乞丐，害的很多人都不敢走夜路了。
后来，南阳郡城那边发了手谕，从颍川边境调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过来布防，这才慢慢平息了百姓们的恐慌。
这段时间里，宝来客栈因为此事的影响客流量锐减，生意冷清，但是老板娘李阿娇却像吃了蜜一样，见了谁都是笑呵呵的。
而一个性子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自此长住在客栈的一间临街客房之中，只是很少见她出门。
挑夫汉子刚开始也跟老板娘一样乐呵。
干瘦汉子和青皮汉子找他打架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走向脱离了他的控制，直到他扶着扁担过桥，远远看到一个老叟笑眯眯地向他走过来时，挑夫汉子才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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