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题碣立碑仙人字，开宗立派凡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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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胡家姐妹，越泽风循这一团山岳之气，快步行在山间。
这洛青山主峰山势不算陡峭，但山路却极为绵长——山径悠悠，薄雾绵绵，窄窄的山路时而出现，时而又隐没在了林间，抬头远看的话，还真如登天之梯一般。
从卖相上说……这洛青山还真有几分仙山的模样！
在山岳之气的指引下，越泽风时而行在路上，时而攀缘林间，只是盏茶时分，他就离了寻常采药人的路径，径自转过一个山弯，钻入密林之中——待他重出林间之时，赫然是一条新的山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眼见着山岳之气颇有欢愉之意，越泽风终于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的话，这里就是去往那洛青门的真正道路了吧？
回头看时，越泽风发现脚下就是此路之初——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再往前就是一片密林，换而言之，这条路根本不是从山脚下开始的，而是从山腰上忽然出现的。
从山脚下到这，越泽风没见到什么守山法阵，也没遭遇什么心劫试炼，洛青门的入门之路看起来就是这么一段无源之路。
这也太随便点了吧？
越泽风前世拜会过大小宗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洛青门的入门之路简直是排名前五的寒碜——除了那几个顶有名的破落宗门之外，哪个宗门不给自家山门捯饬得仙气盎然？
洛青门这副模样还能维列栾州正道？
思及此处，拾阶而上的越泽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名门正派的名头对越泽风可是很重要的，修行一途所需的资源可为数不少，没有这正道弟子的名头，越泽风根本进不去仙家集市，那样的话……靠采药修行得花费多少功夫？！
然而，当越泽风行至半途时，山路一转，前方一方巨碑却将他满心疑虑全部打消殆尽了。
这方巨碑仿佛横握之虎，高约八尺，长有丈二，其材质乍看好似青金石，细看却温润如玉，少有微瑕几不可辨。
在这方偌大的巨碑上，一左一右镌刻着两个大字——“洛青”！
洛青二字殷红如血，不染纤尘，笔锋如剑，字矫如龙，可怖的金锐之气呼之欲出，越泽风抬眼看时甚至双目都为之刺痛！
好字！
待越泽风细细查看，却发现这两个字明明称得上大家手笔，却半点文气也无，眼见着锋锐无匹，却仙意沛然，书写着两个字的人修为……端的深不可测！
更妙的是，这方巨碑不是端端正正横置在路旁的——碑左侧略微向下沉了数分，而且整个碑都仿佛向后倾倒一般，看起来就如同从山头上径直抛下来的一般！
下意识地抬起头，越泽风只见山巅云雾缭绕。
有了这方碑，洛青山的山门可与寒碜无关了，甚至不仅不寒碜，还完全能够称得上是仙气逼人。
这下越泽风再不迟疑，他散了山岳之气，脚下步伐加快，沿着脚下之路，径往山门而去。
整整三个时辰之后，越泽风终于来到了洛青门的山门之外。
与半山上那方巨碑相比，洛青山门倒显得朴实不少——三支树干一横两纵，上面挂了块木制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洛青门”。
这次的洛青门三个字倒不如之前的那洛青二字，但也有些莫名意味，见到这间山门，越泽风终于点了点头。
山门之中，几行屋舍青砖绿瓦，看起来却和个寻常村落有几分相似。
来到山门之前，越泽风清清自己的嗓子，暗暗掐了个巽字诀。
“后学越泽风，寻仙无路，偶入山门！”
声随风去，话音未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就从山门之中悠悠传了出来。
“能至山中即是有缘——还请入山门一见。”
……………………
入了山门是一方院落，院中青石铺地，茅檐低下，早有一翠衣女子在等在檐下——看年岁应是越豆蔻年华，一身翠绿色的常服不仅不恶俗，配上了她清秀活泼的面容，反而充满了青春年少的美好。
眼见着越泽风来了，她眼前一亮，然后笑盈盈快步上前，引他入了正房之中。
还未询问翠衣女姓名，越泽风就已经来到了正房客室之中。
主位上，一位皂衣老者端坐当中，此人须发皆白，脸上却无半点褶皱，剑眉虎目间满是英气，眼见着越泽风进了屋子，他并未寒暄，而是开门见山。
“栾州仙门众多，各有所长，每逢年节，自有开山收徒之时，而我洛青门不求道通，不结仙缘，如今已是十六年无人入山修仙了，敢问这位小哥，既有寻仙之意，为何不去那香火鼎盛之处，反寻到我这破落山门里来了？”
“老先生明鉴。”虽然对方言辞之间颇有推脱之意，但越泽风倒也不甚在意，他当即叉手施礼，朗声回应，“小子贫寒，无亲无挂，本在上良城中酒肆做工营生，虚度余生，后于三岔河口，亲见大能之士剑斩恶蛟，心甚慕之，本欲寻七黎宗，可惜无人引荐，这才遍访山川。”
“修行一道，其诚最贵。”听越泽风这么说，老者却冷哼了一声，“此山虽无护山法阵，但也是路从无处生，寻常之人又怎能得入山门？”
“末微技俩而已。”察觉到了老者的不悦之色，越泽风却面露笑意，“山岳之气，纵是肉体凡胎也是可见，呼而使之，这才侥幸寻得山门。”
听越泽风这么说，老者微微眯起了双眼，在打量一番之后，他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确尚未筑基——也罢，寻得山门，过了碣石，你既有此心，我便也不赶你下山了，可惜我洛青道通不续，在这山上，你却是寻不得长生之法了！”
越泽风再次叉手施礼，面色虽无异色，但心里却惊疑不定了起来——按理说这里掌教之人应是凡人才对，这老者却能一眼看出自己有些修行、尚未筑基？
这眼力可不像是一介凡夫！
“鸾儿，带他去寻个厢房暂居，然后再同他讲讲这山上的规矩。”
眼见着翠衣女子过来给自己引路，越泽风也就打算转身离去了——或许可以向这位鸾儿小姐旁敲侧击一番？
就在越泽风转身之际，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老者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抹青色，心头忽然一动。
无名指，又为功德指、因果指，而无名指上的青色……那意味着大因果。
前面说过，因果就是天道认可的人情，而身具大因果之人，如果不能了了这份因果，那恐怕只有以命偿因，以身为果了。
这老者有些眼力，但修为却也谈不上多深，而无名指泛青，那因果可不是一般“有些修为”之人能够消解的。
换而言之，依着这份因果，皂衣老者恐怕没多久的寿命了——而之前自己所知的那个山门，恐怕是他死后的洛青门。
却不知道那个骗子山门是后人未入修行？还是老者死后有人占了山门广为行骗？
想到这里，越泽风心下宽慰了不少，随着那个被称为鸾儿的翠衣女子来到了西侧第二个厢房之中。
“越……”
“越泽风。”
“呃，越大哥。”翠衣女眨了眨眼睛，此时倒有了些自来熟的意思，“爷爷心有挂碍，所以才言语激烈了些，鸾儿在这代他致歉了。”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武，武鸾——你叫我鸾儿就好。”
“鸾儿姑娘，此番却是我冒昧了些，老人家有些意见却也是正常的。”
“爷爷也是不得已。”武鸾麻利地掀开床榻，从塌下拿出了一叠被褥，帮越泽风铺在了榻上，“他只是面上严厉些，等过些时日后，你再去见他，他就会传你修行的……”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见外人，又似乎是因为越泽风这张脸的确魅力高了些——武鸾一边收拾着厢房，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虽然都是些日常琐碎之事，但越泽风却也从中得出了不少有用过东西。
比如说，皂衣老者叫武青，是她的亲爷爷。
再比如说，这洛青山除了这对爷孙外，还有三个弟子，但此时全都出山云游去了，武鸾的爹武罡是大弟子。
打开了话匣了的武鸾越说越兴奋，好像要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越泽风，眼见着夜色降临直，到外面武青咳嗽了几声，她这才念念不舍地朝越泽风施了一礼，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朝着武鸾拱拱手，见她进了主屋之后，越泽风终于关了自己房门。
坐到榻上，开了窗，越泽风看向窗外漫天星斗之时，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虽然此行和自己预期的出现了不小的偏差，但这就是……随心而为之意么？
前世自己一直小心算计，就算手握芥子戒，却仍然谨小慎微，甚至和空气对峙，最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成了舔狗。
而这一世……既然下定决心成大道，那就要追随本心而行了！
感受着夜间的习习山风，越泽风嘴角笑容更盛了。
追随本心——这可是太有趣了。
这洛青山主峰山势不算陡峭，但山路却极为绵长——山径悠悠，薄雾绵绵，窄窄的山路时而出现，时而又隐没在了林间，抬头远看的话，还真如登天之梯一般。
从卖相上说……这洛青山还真有几分仙山的模样！
在山岳之气的指引下，越泽风时而行在路上，时而攀缘林间，只是盏茶时分，他就离了寻常采药人的路径，径自转过一个山弯，钻入密林之中——待他重出林间之时，赫然是一条新的山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眼见着山岳之气颇有欢愉之意，越泽风终于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的话，这里就是去往那洛青门的真正道路了吧？
回头看时，越泽风发现脚下就是此路之初——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再往前就是一片密林，换而言之，这条路根本不是从山脚下开始的，而是从山腰上忽然出现的。
从山脚下到这，越泽风没见到什么守山法阵，也没遭遇什么心劫试炼，洛青门的入门之路看起来就是这么一段无源之路。
这也太随便点了吧？
越泽风前世拜会过大小宗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洛青门的入门之路简直是排名前五的寒碜——除了那几个顶有名的破落宗门之外，哪个宗门不给自家山门捯饬得仙气盎然？
洛青门这副模样还能维列栾州正道？
思及此处，拾阶而上的越泽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名门正派的名头对越泽风可是很重要的，修行一途所需的资源可为数不少，没有这正道弟子的名头，越泽风根本进不去仙家集市，那样的话……靠采药修行得花费多少功夫？！
然而，当越泽风行至半途时，山路一转，前方一方巨碑却将他满心疑虑全部打消殆尽了。
这方巨碑仿佛横握之虎，高约八尺，长有丈二，其材质乍看好似青金石，细看却温润如玉，少有微瑕几不可辨。
在这方偌大的巨碑上，一左一右镌刻着两个大字——“洛青”！
洛青二字殷红如血，不染纤尘，笔锋如剑，字矫如龙，可怖的金锐之气呼之欲出，越泽风抬眼看时甚至双目都为之刺痛！
好字！
待越泽风细细查看，却发现这两个字明明称得上大家手笔，却半点文气也无，眼见着锋锐无匹，却仙意沛然，书写着两个字的人修为……端的深不可测！
更妙的是，这方巨碑不是端端正正横置在路旁的——碑左侧略微向下沉了数分，而且整个碑都仿佛向后倾倒一般，看起来就如同从山头上径直抛下来的一般！
下意识地抬起头，越泽风只见山巅云雾缭绕。
有了这方碑，洛青山的山门可与寒碜无关了，甚至不仅不寒碜，还完全能够称得上是仙气逼人。
这下越泽风再不迟疑，他散了山岳之气，脚下步伐加快，沿着脚下之路，径往山门而去。
整整三个时辰之后，越泽风终于来到了洛青门的山门之外。
与半山上那方巨碑相比，洛青山门倒显得朴实不少——三支树干一横两纵，上面挂了块木制匾额，上书三个大字“洛青门”。
这次的洛青门三个字倒不如之前的那洛青二字，但也有些莫名意味，见到这间山门，越泽风终于点了点头。
山门之中，几行屋舍青砖绿瓦，看起来却和个寻常村落有几分相似。
来到山门之前，越泽风清清自己的嗓子，暗暗掐了个巽字诀。
“后学越泽风，寻仙无路，偶入山门！”
声随风去，话音未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就从山门之中悠悠传了出来。
“能至山中即是有缘——还请入山门一见。”
……………………
入了山门是一方院落，院中青石铺地，茅檐低下，早有一翠衣女子在等在檐下——看年岁应是越豆蔻年华，一身翠绿色的常服不仅不恶俗，配上了她清秀活泼的面容，反而充满了青春年少的美好。
眼见着越泽风来了，她眼前一亮，然后笑盈盈快步上前，引他入了正房之中。
还未询问翠衣女姓名，越泽风就已经来到了正房客室之中。
主位上，一位皂衣老者端坐当中，此人须发皆白，脸上却无半点褶皱，剑眉虎目间满是英气，眼见着越泽风进了屋子，他并未寒暄，而是开门见山。
“栾州仙门众多，各有所长，每逢年节，自有开山收徒之时，而我洛青门不求道通，不结仙缘，如今已是十六年无人入山修仙了，敢问这位小哥，既有寻仙之意，为何不去那香火鼎盛之处，反寻到我这破落山门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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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微技俩而已。”察觉到了老者的不悦之色，越泽风却面露笑意，“山岳之气，纵是肉体凡胎也是可见，呼而使之，这才侥幸寻得山门。”
听越泽风这么说，老者微微眯起了双眼，在打量一番之后，他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看来……你的确尚未筑基——也罢，寻得山门，过了碣石，你既有此心，我便也不赶你下山了，可惜我洛青道通不续，在这山上，你却是寻不得长生之法了！”
越泽风再次叉手施礼，面色虽无异色，但心里却惊疑不定了起来——按理说这里掌教之人应是凡人才对，这老者却能一眼看出自己有些修行、尚未筑基？
这眼力可不像是一介凡夫！
“鸾儿，带他去寻个厢房暂居，然后再同他讲讲这山上的规矩。”
眼见着翠衣女子过来给自己引路，越泽风也就打算转身离去了——或许可以向这位鸾儿小姐旁敲侧击一番？
就在越泽风转身之际，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老者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抹青色，心头忽然一动。
无名指，又为功德指、因果指，而无名指上的青色……那意味着大因果。
前面说过，因果就是天道认可的人情，而身具大因果之人，如果不能了了这份因果，那恐怕只有以命偿因，以身为果了。
这老者有些眼力，但修为却也谈不上多深，而无名指泛青，那因果可不是一般“有些修为”之人能够消解的。
换而言之，依着这份因果，皂衣老者恐怕没多久的寿命了——而之前自己所知的那个山门，恐怕是他死后的洛青门。
却不知道那个骗子山门是后人未入修行？还是老者死后有人占了山门广为行骗？
想到这里，越泽风心下宽慰了不少，随着那个被称为鸾儿的翠衣女子来到了西侧第二个厢房之中。
“越……”
“越泽风。”
“呃，越大哥。”翠衣女眨了眨眼睛，此时倒有了些自来熟的意思，“爷爷心有挂碍，所以才言语激烈了些，鸾儿在这代他致歉了。”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武，武鸾——你叫我鸾儿就好。”
“鸾儿姑娘，此番却是我冒昧了些，老人家有些意见却也是正常的。”
“爷爷也是不得已。”武鸾麻利地掀开床榻，从塌下拿出了一叠被褥，帮越泽风铺在了榻上，“他只是面上严厉些，等过些时日后，你再去见他，他就会传你修行的……”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见外人，又似乎是因为越泽风这张脸的确魅力高了些——武鸾一边收拾着厢房，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虽然都是些日常琐碎之事，但越泽风却也从中得出了不少有用过东西。
比如说，皂衣老者叫武青，是她的亲爷爷。
再比如说，这洛青山除了这对爷孙外，还有三个弟子，但此时全都出山云游去了，武鸾的爹武罡是大弟子。
打开了话匣了的武鸾越说越兴奋，好像要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越泽风，眼见着夜色降临直，到外面武青咳嗽了几声，她这才念念不舍地朝越泽风施了一礼，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朝着武鸾拱拱手，见她进了主屋之后，越泽风终于关了自己房门。
坐到榻上，开了窗，越泽风看向窗外漫天星斗之时，面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虽然此行和自己预期的出现了不小的偏差，但这就是……随心而为之意么？
前世自己一直小心算计，就算手握芥子戒，却仍然谨小慎微，甚至和空气对峙，最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成了舔狗。
而这一世……既然下定决心成大道，那就要追随本心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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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本心——这可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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