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症候群.第二十二章

　　一枚硬币、一棵盆栽、一份报纸、一个日历、一枚手电、许多未完成委托。
　　这些是陆离身上的东西。
　　报纸已有归属，陆离只要把它交给蜜雪莉雅，硬币应该在售货机使用，日历和手电的用途或许就是它们本身，只有盆栽尚不知道用处。
　　深夜静寂，陆离悄然打开房门。
　　哒——哒——哒——
　　护士响彻一天的巡逻脚步声正在远去。
　　这不代表她离开了……只要再过几分钟，脚步声会再次显现。
　　护士始终在三楼巡视着。
　　记住规律的陆离趁此钻出病房，经过空荡的护士站，在脚步声折返回之前回到二楼。
　　忽略通往一楼的幽暗楼层，陆离首先来到210病房前，伸手敲响。
　　叩叩叩——
　　星期五打开房门，陆离能够感受到兜帽阴影里的怪异视线。
　　“你半夜偷跑出来敲响淑女的闺房想做什么？”
　　“我找蜜雪莉雅。”
　　视线转变成揶揄调侃：“我是不是要给你们让地方？”
　　“不用。”
　　陆离侧身走进病房，注视着那双望来的猩红眼眸说：“我找到了杀死你的凶手。”
　　将卷起的报纸递给蜜雪莉雅。
　　“他们已经死了……被你杀死。”
　　报纸的最后写着。
　　陆离无从知晓真实的报纸上写的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妄想症让他陷在真实与虚假的夹缝，认不清一切。
　　被蜜雪莉雅抓在手心的报纸渐渐皱起，陆离提醒那是别人的东西之前，她就扯碎了报纸。
　　同样撕碎的还有仇恨。
　　给她抚平情绪的时间，陆离问站在旁边的星期五：“我走后首领怪异和模特怎么样？”
　　“出院了，我猜这座疯人院一定很讨厌你……对了，她们有东西要给你，说是留在了你的病房。”
　　“我等会儿再过来。”
　　陆离轻轻颔首。蜜雪莉雅周身闪烁着血丝，陆离暂没打扰她讨要报酬，回到空置的204病房。
　　床头柜上安静躺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留言，这对母女找到了害她们分离的凶手——住在三楼的病患，寂静之时。
　　她们提示陆离，保持安静才能接触。
　　纸条的最后是她们的感悟：
　　然后，陆离又找到溺亡者残念，和它说：“我准许你拿走我明天的时间。”
　　护士今天一直在盯着他，陆离准备跳过一天，观察护士是否恢复松懈。
　　趁着黎明未至，陆离躲避脚步声来到四楼，想要拜访那位梦境之主。
　　叩叩叩——
　　敲门没有回应，深夜不是个合适的拜访时间。
　　陆离又折返回疯人院三楼，但没有回到他的病房。
　　谨记着纸条上的体型，陆离悄无声息地相继打开302病房的栅栏门和房门，悄然步入寂静之时的病房。
　　一个枯瘦、腐朽的轮廓躺在病床上。
　　陆离早已习惯疯人院病患的怪异模样，但让他聚焦在这具腐朽尸骸的原因是：这是个男孩。
　　环视空荡的病房，陆离什么也没做，如悄然进来般悄然离开，到二楼带上大姐头。
　　哒——哒——哒——
　　如影随形的护士的脚步声在幽静走廊回荡远去，消失在楼梯处。陆离和大姐头保持安静，来到208病房唤醒猪王。
　　猪王流露人性化的睡眼惺忪，陆离和它说：“我可能找到了你的主人。”
　　剧烈的猪哼声陡然响起，陆离进来时关上了门，但仍然因惊扰夜色的哼声停滞。
　　仔细聆听间，门外雾霭般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正在接近。
　　陆离立即将大姐头塞进床底，然后跟着钻了进去。
　　叩叩叩——
　　就在此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大姐头捂住嘴巴，纽扣眼和陆离对视。
　　回荡的声响尚未散去，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
　　出现在门外的护士审视着扫过病房，然后皱眉和猪王说：“晚上请保持安静。”
　　砰——
　　她的关门声发出更大的噪音。
　　确认护士的脚步声已经远去，陆离和大姐头爬出床底。
　　“差一点就被那个贱货发现了。”大姐头咒骂道。
　　陆离接近门边，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确认护士的确离开，让猪王跟着他们来到三楼。
　　“保持安静……”
　　陆离不想知道发出动静接近寂静之时会发生什么。
　　没有意外的回到302病房，还没等大姐头反应过来，哼哧的猪王扑在腐朽的尸骸的床边。
　　又一块拼图完成。
　　只是还没等陆离说些什么，病房外隐约传来回荡地脚步声。
　　“你快跑！”
　　大姐头惊慌地推搡陆离的脑袋，“我们没事，但你被发现会被那个贱货关进小黑屋的！”
　　“那么这里交给你了。”
　　陆离没有拒绝，放下大姐头后跑出病房。“哒哒”脚步声从楼梯下传来，陆离捂住手电，凭借微弱的光晕跑回病房，关好栅栏门，又将房门掩起，凑在门边聆听。
　　脚步声来到三楼，被故意喊叫的大姐头吸引过去，然后陷入怪异的死寂。
　　陆离忽然皱眉，轻缓关门，退回到床边爬上病床，闭起眼睛。
　　预计的第二天并未到来……因为陆离听见走廊上传来喀嚓声，然后，第二道门也被打开。
　　陆离维持着熟睡的模样，感受着若隐若现的视线落在身上。许久，房门重新闭合。
　　陆离继续安静地等待，直到一丝微光戳进眼皮。
　　溺亡者残念在早上唤醒了他。
　　“先等等。”看向床头柜，日历上的日期变成了“十八”，“护士还在外面吗？”
　　“她在二楼。”
　　“大姐头呢？”
　　“它在病房。”
　　陆离和溺亡者残念走出病房，先来到302病房。寂静之时仍然躺在床上，猪王不在。
　　不知道昨夜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陆离又去拜访梦境之主，他已经醒了。
　　“我不小心撕坏了报纸。”
　　陆离表示歉意，梦境之主不在意地说道：“反正只是一份报纸。”
　　“让我在明天晚上醒来。”然后，回到三楼的陆离和溺亡者残念说。
　　午夜……陆离醒来，扫过日历上的“19”，来到二楼。
　　“我找蜜雪莉雅。”他和星期五说。
　　“她出院了哦。”
　　“她没有留下什么吗？”
　　“只有一句话。她说——”星期五低诵道：“循此苦旅，以达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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