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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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钟九响，喜宴开始。
墨迪已然闭关，墨星罗暂代执掌不老峰一切事务，他没有代表主家致辞，只是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作为喜宴的开端。
院中热闹极了，推杯换盏，箸起箸落，喧嚣更甚之前，有的人甚至行起了酒令。
厅中却是另一番景象，若院中是隆隆夏日，那厅中就是飞雪寒冬，冷清的没有一点喜庆气氛。
韩学思看在眼中，觉得入口的菜肴寡淡无味，伸手抓住墨翠在桌下的纤手，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墨翠抽回自己的手，依旧冷着一张脸。
贺奇峰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一本正经说道：“贤弟，弟妹，敬你们，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韩学思挥手示意他坐下，面带笑意道：“谢了，本公子重伤未愈，喝不了酒，改日和兄长痛饮。”
坐在主位的墨星罗冷冷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周士心端起酒杯起身，看着一身黑衣的贺奇峰说道：“贺公子，姓周的敬你一杯。”
贺奇峰斜靠在椅中，一副慵懒模样，笑道：“一杯怎么够？”
周士心道：“那三杯？”
“三杯怎么够？”
“那九杯？”
“痛快，喝！”
二人接连喝了九杯，那叫一个豪迈，在韩学思眼中就是活脱脱两酒鬼。
林甲和周士心清楚韩学思和贺奇峰的来头，所以始终态度客气，看在别人眼中自然是高人风范，待人不论对方身份一视同仁，那两位简直是没头脑的憨货，对于两位出云境大人物的客气坦然受之不说，态度那叫一个傲慢，果然是傻子才和傻子玩。
那是两个傻子，高九斤那么觉得，奚溪也那么觉得，二人相视而笑，举起酒杯隔空碰了一杯。
又喝一阵，厅中客人开始离席敬酒，断坪涯和不老峰是姻亲，领头的是梁心的幼弟梁硕，岁数不大却心思剔透，敬酒次序和礼数拿捏的恰到好处，便是韩学思酒杯都没碰他也先干为敬，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
高九斤和奚溪打着主意来给不老峰添堵，不然怎么会劳师动众跑那么远，只向两位箜篌城来客敬酒，然后便退回原位，临走时都不忘饱含深意的看了墨星罗一眼。
一名不老峰弟子急匆匆走进来，附在墨星罗耳边耳语几句后快速退下，墨星罗又向墨星图耳语几句，墨星图起身离席，快步向外走去。
没过一会，院门口传来打斗声，墨星罗领着两位长老离席而去。
一名穿着华美衣衫的年轻人反剪住墨星图双手，推着他走向大厅门口，几名不老峰弟子握着弯刀围着他，跟着他的脚步移动，不敢轻举妄动。
墨星罗握着弯刀刀柄，盯着那人问道：“何人，还不将我二弟放开？”
那人听了之后将墨星图放开，笑着说道：“原来是不老峰二公子，得罪了。在下南诏国四品金刀侍卫明端，奉四皇子之命来给不老峰送上贺礼，守门弟子无礼至极，在下无奈，只能出手得罪了。”
南诏国四皇子杨行焕曾向不老峰提过亲，想必是求情不成才派人过来寻衅，便是这样墨星罗也没有丝毫惧意，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老峰和贵国四皇子素无来往，礼物万不能受，请回吧。”
明端摆手道：“误会了，礼物是送给贵派新姑爷韩公子的，还请韩公子出来说话。”
贺奇峰挑眉说道：“韩公子，有人请你出去叙话，给面子吗？”
韩学思对着门外道：“东西留下，滚吧。”
明端并不生气，说道：“四皇子说了，以后韩公子若是到了敝国一定要知会一声，咱们好尽地主之谊。”
韩学思冷冷说道：“回去告诉杨行焕，之前的事情若是他做的，本公子定会找他算账，滚吧。”
明端摇头苦笑，向墨星罗行了一礼打算离去，刚欲转身听到一句极为刺耳的话，是刚出大厅的高九斤说的，“小小四品侍卫怎么能入得了咱们韩公子的眼，便是四皇子亲至也是一般结果。”
墨星图狠狠瞪着高九斤，冷冷道：“姓高的，这笔账记下了。”
明端沉着脸看着高九斤，说道：“你哪位？”
不老峰一位年轻长老立马说道：“高九斤，水光溪少主，在咱们苗地横行惯了的。”
高九斤冷哼一声，没趣的走入厅中重新落座。
贺奇峰端着酒杯，冷笑道：“那只臭虫说的不错，便是杨行焕来了也是这般光景。”
林甲笑道：“贺公子话藏玄机，当浮一大白。”
酒鬼贺奇峰立马道：“好说，浮一大白，林先生请。”
高九斤原本准备挑拨一番，怎料火上浇油没成浇了自己一脚，弄得没头没脸，落座后接连喝了十数杯闷酒，很快便酒意上头，端着酒杯起身，对着主桌说道：“墨翠师妹，来，陪本公子喝一杯。”
厅中立马安静下来。
墨翠咬着嘴唇，脸色愈发难看。
高九斤继续道：“师妹这是怎么了，你我可是实实在在拜过堂的，虽然没能成亲，不至于这般绝情，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给吧？”
韩学思面色如常，轻轻拍了拍墨翠的手。
墨翠低声道：“小韩，有空向你解释。”
墨星图站了起来，厉声道：“姓高的，你若成心来闹事，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高九斤推开边上同来的水光溪长老，向前走了两步，冷笑道：“怎么，不老峰敢做还怕人说吗？”
梁心冷声道：“高九斤，够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高九斤斜着眼睛道：“哟，梁师妹，断坪涯又想当和事佬吗？”
梁硕看着他满脸不屑道：“姓高的，若想动手本公子随时奉陪。”
高九斤不理他，看着韩学思道：“韩公子，要不咱两喝一杯，庆祝一番可好？”
“臭虫就是臭虫，到哪都讨人厌！”
贺奇峰轻轻挥了挥手，一道精纯剑气射向高九斤。
三位长老眼疾脚快，挡在高九斤身前，一同出手抵挡那道剑气才勉强挡住，三人后退几步，一人嘴角溢血。
高九斤还想说话，一位长老向他摇了摇头。
林甲起身说道：“高公子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妙。”
然后他看着贺奇峰笑道：“贺公子，切勿动气，咱们再喝一杯。”
贺奇峰摆手道：“不喝了，没心情。”
水光溪几位长老将高九斤护在中间走了出去，院中来自水光溪的各位寨主也都起身一同离开。
“滚吧！”
“快点滚！”
……
不老峰和水光溪宿怨落到纸上足有一尺厚，千斤仇万两恨，眼见水光溪众人灰溜溜走了，众弟子开心的欢呼起来。
韩学思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本公子身体不适，失陪了。”
墨翠早就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待了，紧跟着起身，扶着韩学思离去。
夜风微凉。
韩学思牵着墨翠的手缓慢登山，紧紧握住，她抽了几回都没能抽回去。
墨翠依旧冷着脸，心里却很欢喜，心道境界没了还那么霸道，本姑娘不想抽回来而已，不然动一下真元便可以了。
走了一段，墨翠停住脚步，挣开韩学思的手，低着头咬了两下嘴唇，然后小声说道：“小韩，对不起。”
韩学思知道她为何事说出那三个字，故意装作不知道，“什么？”
墨翠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说道：“高九斤说的那件事，你不想知道吗？”
韩学思牵起她的手重新拾级而上，柔声道：“你想说便说。”
走了几步之后，墨翠说道：“阿娘死后不久，阿爹娶了月亮门的那个女人，处处看我不顺眼，知道我和高九斤有婚约之后没多久就让水光溪的人来提亲，我不想就这么嫁了，在洞房里把高九斤打晕跑了回来，表姐怕我受委屈把我带回了断坪涯，在那里修行三年，然后外出游历遇到了你和贺公子。”
韩学思嗯了两声，表示知道了。
墨翠停住脚步，抬脚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两下，气道：“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韩学思翻了个白眼，说道：“气，下次那姓高的再嚼舌根把他舌头拔下来给贺奇峰下酒。”
墨翠叹了口气，不过心里觉得暖暖的，自己果然没看错，自家夫君不计较那些，说话也是挑着捡着专找顺心的说，她故意板着脸说道：“以后不准提这事。”
韩学思连连点头。
墨翠心里欢喜，罕见的表现出小女人姿态，走过去给韩学思的衣服理了理，又给他的头发理了理，柔声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韩学思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感恩戴德道：“夫人放心，不出一月就能痊愈。”
墨翠扭头便走，不悦道：“谁是你夫人，别瞎讲，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肯定记错了。”
韩学思瞬间头大，噘嘴道：“不带这样玩的。”
墨翠就是这样玩的，卸完银饰后走到床边，两手掐着纤腰，对着斜倚在床头的韩学思冷冰冰道：“下来，你睡楼下。”
韩学思坐直身体，求生欲十足道：“洞房花烛夜，这样不合适吧？”
墨翠说道：“我不管，之前你答应我的，本姑娘入出云境之前你不会碰我。”
韩学思差点把嘴皮子磨破，墨翠才答应让他睡床上，不过立下一条规矩，若是手脚不老实立马滚下去。
墨翠先揭开被子进了被窝，韩学思刚坐到床边就被踢了一脚，墨翠说道：“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忘了。”
“哈哈哈哈……”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闻人一百和贺奇峰那两货来听墙根了。
墨翠警觉的坐了起来，韩学思走到窗边，关上窗户之后厉声道：“赶紧滚！”
闻人一百没脸没皮道：“就不，六哥和我说过，听墙根是咱们北地的优良传统，要继承，要发扬光大。”
韩学思隔窗威胁道：“不走是吧，那我让人放出风去，说闻人公子星辰榜天榜的排名是花八万两银子买来的，说南海小霸王贺公子有龙阳之好，专门糟蹋唇红齿白的小相公。”
“算你狠！”
“风紧，扯呼！”
韩学思睡到床上，起初老实的很，生怕惹恼边上的新夫人被一脚踢下床。
久久没能入睡，曾经修为高至出云境巅峰的韩家九公子不停的眨眼，心想这样就算成亲了吗？怎么和别人家的不一样？
过了一会，他说道：“风筝儿，你冷吗，我抱着你睡吧？”
“滚！”
又过一会，他说道：“风筝儿，你热吗，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
“滚！”
又过了一会，韩学思决定睡觉，不料边上的墨翠转了身，不再背对着他。
墨翠小声说道：“小韩，对不起。”
韩学思顺势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拍了拍她的背道，然后说道：“睡吧，乖。”
墨翠说道：“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好。”
墨翠把头埋进他怀里，说道：“等我入了出云境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韩学思道：“好，到时候带你去晋水楼台吃河鲜，那里的鱼和虾可好吃了，别的地方都吃不到，以前东吴的皇帝老儿还偷偷跑去吃过。”
“你家在哪？”
“在长河南岸的汤阴郡，那是一个小城，名字叫栖云，不过我从小是在谢露山长大的。”
“栖云城？谢露山？大方门？韩家？韩学思，那个什么一百叫你九哥，你是韩家的九公子吗？”
“就知道瞒不过夫人。”
“你给我滚下去，瞒了我那么久！”
于是悲催的韩九公子在地板上度过了他的洞房花烛夜。
墨迪已然闭关，墨星罗暂代执掌不老峰一切事务，他没有代表主家致辞，只是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作为喜宴的开端。
院中热闹极了，推杯换盏，箸起箸落，喧嚣更甚之前，有的人甚至行起了酒令。
厅中却是另一番景象，若院中是隆隆夏日，那厅中就是飞雪寒冬，冷清的没有一点喜庆气氛。
韩学思看在眼中，觉得入口的菜肴寡淡无味，伸手抓住墨翠在桌下的纤手，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墨翠抽回自己的手，依旧冷着一张脸。
贺奇峰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一本正经说道：“贤弟，弟妹，敬你们，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韩学思挥手示意他坐下，面带笑意道：“谢了，本公子重伤未愈，喝不了酒，改日和兄长痛饮。”
坐在主位的墨星罗冷冷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周士心端起酒杯起身，看着一身黑衣的贺奇峰说道：“贺公子，姓周的敬你一杯。”
贺奇峰斜靠在椅中，一副慵懒模样，笑道：“一杯怎么够？”
周士心道：“那三杯？”
“三杯怎么够？”
“那九杯？”
“痛快，喝！”
二人接连喝了九杯，那叫一个豪迈，在韩学思眼中就是活脱脱两酒鬼。
林甲和周士心清楚韩学思和贺奇峰的来头，所以始终态度客气，看在别人眼中自然是高人风范，待人不论对方身份一视同仁，那两位简直是没头脑的憨货，对于两位出云境大人物的客气坦然受之不说，态度那叫一个傲慢，果然是傻子才和傻子玩。
那是两个傻子，高九斤那么觉得，奚溪也那么觉得，二人相视而笑，举起酒杯隔空碰了一杯。
又喝一阵，厅中客人开始离席敬酒，断坪涯和不老峰是姻亲，领头的是梁心的幼弟梁硕，岁数不大却心思剔透，敬酒次序和礼数拿捏的恰到好处，便是韩学思酒杯都没碰他也先干为敬，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
高九斤和奚溪打着主意来给不老峰添堵，不然怎么会劳师动众跑那么远，只向两位箜篌城来客敬酒，然后便退回原位，临走时都不忘饱含深意的看了墨星罗一眼。
一名不老峰弟子急匆匆走进来，附在墨星罗耳边耳语几句后快速退下，墨星罗又向墨星图耳语几句，墨星图起身离席，快步向外走去。
没过一会，院门口传来打斗声，墨星罗领着两位长老离席而去。
一名穿着华美衣衫的年轻人反剪住墨星图双手，推着他走向大厅门口，几名不老峰弟子握着弯刀围着他，跟着他的脚步移动，不敢轻举妄动。
墨星罗握着弯刀刀柄，盯着那人问道：“何人，还不将我二弟放开？”
那人听了之后将墨星图放开，笑着说道：“原来是不老峰二公子，得罪了。在下南诏国四品金刀侍卫明端，奉四皇子之命来给不老峰送上贺礼，守门弟子无礼至极，在下无奈，只能出手得罪了。”
南诏国四皇子杨行焕曾向不老峰提过亲，想必是求情不成才派人过来寻衅，便是这样墨星罗也没有丝毫惧意，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老峰和贵国四皇子素无来往，礼物万不能受，请回吧。”
明端摆手道：“误会了，礼物是送给贵派新姑爷韩公子的，还请韩公子出来说话。”
贺奇峰挑眉说道：“韩公子，有人请你出去叙话，给面子吗？”
韩学思对着门外道：“东西留下，滚吧。”
明端并不生气，说道：“四皇子说了，以后韩公子若是到了敝国一定要知会一声，咱们好尽地主之谊。”
韩学思冷冷说道：“回去告诉杨行焕，之前的事情若是他做的，本公子定会找他算账，滚吧。”
明端摇头苦笑，向墨星罗行了一礼打算离去，刚欲转身听到一句极为刺耳的话，是刚出大厅的高九斤说的，“小小四品侍卫怎么能入得了咱们韩公子的眼，便是四皇子亲至也是一般结果。”
墨星图狠狠瞪着高九斤，冷冷道：“姓高的，这笔账记下了。”
明端沉着脸看着高九斤，说道：“你哪位？”
不老峰一位年轻长老立马说道：“高九斤，水光溪少主，在咱们苗地横行惯了的。”
高九斤冷哼一声，没趣的走入厅中重新落座。
贺奇峰端着酒杯，冷笑道：“那只臭虫说的不错，便是杨行焕来了也是这般光景。”
林甲笑道：“贺公子话藏玄机，当浮一大白。”
酒鬼贺奇峰立马道：“好说，浮一大白，林先生请。”
高九斤原本准备挑拨一番，怎料火上浇油没成浇了自己一脚，弄得没头没脸，落座后接连喝了十数杯闷酒，很快便酒意上头，端着酒杯起身，对着主桌说道：“墨翠师妹，来，陪本公子喝一杯。”
厅中立马安静下来。
墨翠咬着嘴唇，脸色愈发难看。
高九斤继续道：“师妹这是怎么了，你我可是实实在在拜过堂的，虽然没能成亲，不至于这般绝情，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给吧？”
韩学思面色如常，轻轻拍了拍墨翠的手。
墨翠低声道：“小韩，有空向你解释。”
墨星图站了起来，厉声道：“姓高的，你若成心来闹事，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高九斤推开边上同来的水光溪长老，向前走了两步，冷笑道：“怎么，不老峰敢做还怕人说吗？”
梁心冷声道：“高九斤，够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高九斤斜着眼睛道：“哟，梁师妹，断坪涯又想当和事佬吗？”
梁硕看着他满脸不屑道：“姓高的，若想动手本公子随时奉陪。”
高九斤不理他，看着韩学思道：“韩公子，要不咱两喝一杯，庆祝一番可好？”
“臭虫就是臭虫，到哪都讨人厌！”
贺奇峰轻轻挥了挥手，一道精纯剑气射向高九斤。
三位长老眼疾脚快，挡在高九斤身前，一同出手抵挡那道剑气才勉强挡住，三人后退几步，一人嘴角溢血。
高九斤还想说话，一位长老向他摇了摇头。
林甲起身说道：“高公子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妙。”
然后他看着贺奇峰笑道：“贺公子，切勿动气，咱们再喝一杯。”
贺奇峰摆手道：“不喝了，没心情。”
水光溪几位长老将高九斤护在中间走了出去，院中来自水光溪的各位寨主也都起身一同离开。
“滚吧！”
“快点滚！”
……
不老峰和水光溪宿怨落到纸上足有一尺厚，千斤仇万两恨，眼见水光溪众人灰溜溜走了，众弟子开心的欢呼起来。
韩学思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本公子身体不适，失陪了。”
墨翠早就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待了，紧跟着起身，扶着韩学思离去。
夜风微凉。
韩学思牵着墨翠的手缓慢登山，紧紧握住，她抽了几回都没能抽回去。
墨翠依旧冷着脸，心里却很欢喜，心道境界没了还那么霸道，本姑娘不想抽回来而已，不然动一下真元便可以了。
走了一段，墨翠停住脚步，挣开韩学思的手，低着头咬了两下嘴唇，然后小声说道：“小韩，对不起。”
韩学思知道她为何事说出那三个字，故意装作不知道，“什么？”
墨翠抬起头看着他，轻声说道：“高九斤说的那件事，你不想知道吗？”
韩学思牵起她的手重新拾级而上，柔声道：“你想说便说。”
走了几步之后，墨翠说道：“阿娘死后不久，阿爹娶了月亮门的那个女人，处处看我不顺眼，知道我和高九斤有婚约之后没多久就让水光溪的人来提亲，我不想就这么嫁了，在洞房里把高九斤打晕跑了回来，表姐怕我受委屈把我带回了断坪涯，在那里修行三年，然后外出游历遇到了你和贺公子。”
韩学思嗯了两声，表示知道了。
墨翠停住脚步，抬脚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两下，气道：“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韩学思翻了个白眼，说道：“气，下次那姓高的再嚼舌根把他舌头拔下来给贺奇峰下酒。”
墨翠叹了口气，不过心里觉得暖暖的，自己果然没看错，自家夫君不计较那些，说话也是挑着捡着专找顺心的说，她故意板着脸说道：“以后不准提这事。”
韩学思连连点头。
墨翠心里欢喜，罕见的表现出小女人姿态，走过去给韩学思的衣服理了理，又给他的头发理了理，柔声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韩学思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感恩戴德道：“夫人放心，不出一月就能痊愈。”
墨翠扭头便走，不悦道：“谁是你夫人，别瞎讲，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肯定记错了。”
韩学思瞬间头大，噘嘴道：“不带这样玩的。”
墨翠就是这样玩的，卸完银饰后走到床边，两手掐着纤腰，对着斜倚在床头的韩学思冷冰冰道：“下来，你睡楼下。”
韩学思坐直身体，求生欲十足道：“洞房花烛夜，这样不合适吧？”
墨翠说道：“我不管，之前你答应我的，本姑娘入出云境之前你不会碰我。”
韩学思差点把嘴皮子磨破，墨翠才答应让他睡床上，不过立下一条规矩，若是手脚不老实立马滚下去。
墨翠先揭开被子进了被窝，韩学思刚坐到床边就被踢了一脚，墨翠说道：“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忘了。”
“哈哈哈哈……”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闻人一百和贺奇峰那两货来听墙根了。
墨翠警觉的坐了起来，韩学思走到窗边，关上窗户之后厉声道：“赶紧滚！”
闻人一百没脸没皮道：“就不，六哥和我说过，听墙根是咱们北地的优良传统，要继承，要发扬光大。”
韩学思隔窗威胁道：“不走是吧，那我让人放出风去，说闻人公子星辰榜天榜的排名是花八万两银子买来的，说南海小霸王贺公子有龙阳之好，专门糟蹋唇红齿白的小相公。”
“算你狠！”
“风紧，扯呼！”
韩学思睡到床上，起初老实的很，生怕惹恼边上的新夫人被一脚踢下床。
久久没能入睡，曾经修为高至出云境巅峰的韩家九公子不停的眨眼，心想这样就算成亲了吗？怎么和别人家的不一样？
过了一会，他说道：“风筝儿，你冷吗，我抱着你睡吧？”
“滚！”
又过一会，他说道：“风筝儿，你热吗，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
“滚！”
又过了一会，韩学思决定睡觉，不料边上的墨翠转了身，不再背对着他。
墨翠小声说道：“小韩，对不起。”
韩学思顺势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拍了拍她的背道，然后说道：“睡吧，乖。”
墨翠说道：“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好。”
墨翠把头埋进他怀里，说道：“等我入了出云境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韩学思道：“好，到时候带你去晋水楼台吃河鲜，那里的鱼和虾可好吃了，别的地方都吃不到，以前东吴的皇帝老儿还偷偷跑去吃过。”
“你家在哪？”
“在长河南岸的汤阴郡，那是一个小城，名字叫栖云，不过我从小是在谢露山长大的。”
“栖云城？谢露山？大方门？韩家？韩学思，那个什么一百叫你九哥，你是韩家的九公子吗？”
“就知道瞒不过夫人。”
“你给我滚下去，瞒了我那么久！”
于是悲催的韩九公子在地板上度过了他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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