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大波美女来袭

    李山河看着眼前的一堆麻袋，这些是周建国的遗物，里面放的多是换洗的衣服什么的。他花了一点时间进行整理，把其中的绘画用具都挑出来，这样自己就不用再去买了。
    然后他又翻出周建国的草稿，以前他没少帮周建国做参谋，可都只是当做消遣娱乐，但现在这堆草稿关乎能否保住自己的戒指，他拿出十二万分的脑汁来思考如何对这堆稿子进行改良。
    “周老哥的笔下人物，太正面了，太伟岸了，读者和市场能接受这种画风吗？”李山河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的说。
    他手中拿着一张画，画里的人是浓眉大眼一脸正气，手里拿着铁锤，目光坚定的望着远方，活像从海报中走下来要解放万恶资本主义国家的英雄人物。
    幸好，周建国准备拿来投稿的漫画，主人公不是人，而是一只小狗。
    这只名为“旺财”的小狗四处流浪，故事情节就是它在各地的流浪见闻。
    李山河看完一个故事，这个旺财的故事明显是模仿了《三毛流浪记》。
    《三毛流浪记》是漫画经典，可它是四格漫画，而不是现代漫画。
    现代漫画和四格漫画的区别就是，四格漫画只需要四个格子，依次交代清楚想要表达的东西就行了。现代漫画，却融合了电影的镜头感，格子很多，安排故事的顺序、把握故事的节奏、让故事更加连贯，就是分镜。
    可以说，分镜是漫画的基础。第一个提出把电影的分镜用到漫画上的，正是手冢治虫。他在日本被尊称为“漫画之神”，不是没有道理的。
    分镜做的好，读者就能不费脑子顺畅的读下来。分镜做的差，读者会读的磕磕绊绊，很影响心情。
    周建国在分镜方面做的很差，这主要是因为他没看过多少电影的缘故，分镜是很重要的基本功，哪怕后世大红大紫的某些漫画，在分镜方面也经常做的不怎么样。
    李山河叹口气，如果要按照商业漫画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只能大改特改了。
    首先，故事背景。周建国笔下的旺财，都是在农村和城市间流浪，局限于他本人的见识，这个城市更像是中国六七十年代的县城。日本的读者会有代入感吗？
    李山河准备把故事的背景放在高楼林立的都市里，画背景的时候照着高楼大厦临摹就行了。
    然后是旺财的形象。旺财是故事的主人公，在周建国的笔下，他是一条土狗，毛都掉光了，一条腿被人打断过，还缺了一个耳朵。这个形象可真是不太讨好——人是很现实的，或许会有人对这种小狗抱有同情心，但愿意把它带回家收养的人可是凤毛麟角。
    李山河想了一下，决定把旺财改成一条哈士奇，又把眼睛按照日漫的方式画的特别大，这样看着可爱又傻乎乎。性格嘛，就让它很容易相信人类，却在流浪的途中免不了受伤，但决不能有肢体缺陷。
    最后是最重要的情节了。这个部分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仔细琢磨。
    这个时代的人，喜欢什么样的故事？现在流行的又是什么？这些都要仔细参考一下。如果有必要，最好能去书店学习一下其他作者的作品比较好。
    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李山河唯一的家用电器——闹钟响了，把他拖回了现实世界。
    李山河一看时间，连忙叫苦：“糟，上工要来不及了！”
    顾不得其他，李山河连忙翻出自己的工作服，跨上自行车就朝饭馆赶去。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老板娘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正在饭馆门口翘首以望，见到李山河满头大汗，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张开血盆大口怒斥，而是同情的说：“山河啊，建国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也别伤心了。唉，建国也是命苦……”
    伤心？我伤心吗？李山河赶紧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心里却在想，建国老兄他正躺在我戒指里舒舒服服的晒太阳呢。
    中午正是饭馆人最多的时候，老板娘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最后才说到重点：“哎呀，看来你今天心情不好，送外卖的活就先放下吧，我让张士超替你一天，你嘛……”
    是给我放假吗？最好还是带薪的？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说：“你今天就来上菜吧。可别把盘子打翻了啊，否则扣你工资。”
    李山河无奈的去换上了工作服，老板娘估计也是怕自己骑自行车掉沟里，也是一片好心。
    上菜的活是最麻烦的，因为客人多，要记清楚哪桌客人点了什么菜，不过这些李山河早做习惯了，比起送外卖，这个活还算能轻松点。
    忙碌中，几个学生妹还特地跑到饭馆来，问为什么送外卖的换人了。老板娘故意抹着眼泪，把去世的周建国和李山河的故事说的感人肺腑，在她口中，为了资助周建国在大陆的十七八个兄弟姐妹，李山河把自己的存款全寄给他们，自己忍着哀痛拼命工作……
    那几个学生妹最后都红着眼圈，点了许多外带，还有的给了“外卖王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让他节哀顺变。
    李山河只能苦笑着，不敢反驳，老板娘连死去的人都要拿来做生意，也太会赚钱了。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两点。客人渐渐稀少，平时李山河应该下班了，可今天他可不是负责送外卖了，只能继续在店里发呆。
    对了，周建国不是说了，要给他带把锄头吗？李山河想起来了，厨房后面的杂物间似乎就放着两把，也不知多久没人用了。
    杂物间透着一股霉味和铁锈味，李山河捂着鼻子，在杂物间的角落翻出了两把生锈的锄头。
    要怎么把这东西带进戒指里？
    李山河想了想，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直接一手握着一个，再把右手靠近脑后，放平心思。
    身子一沉，李山河睁开眼睛后一看，两把锄头都在手上。果然，这个法子有用！
    周建国早就看到了，兴冲冲的赶过来，抓起一把锄头，乐的开心直笑：“好啊，好啊，俺有事情做了，一天不劳动，浑身都发痒。”
    真是淳朴的劳动阶级啊……
    李山河左右看看，这里的土地的确很肥沃，便说道：“建国，你真的准备在这里种地？你又不吃东西，我也不缺这点食物，用得着吗？再说这里似乎没有四季，也没有昼夜交替，种小麦能活吗？”
    “可总得找点事做吧？人活着，不干活怎么行？”周建国无奈的问。
    “自觉点，你都死了。”李山河一锤他的肩膀，笑着道，“这样吧，这小溪边上风景不错，有空我给你找点工具，你就能建个小屋了。”
    “成。别让俺闲着就行。”周建国点头答应。
    说是要建房子，可材料不是那么好找的，总不至于把那三棵树砍了盖房子吧？那可真是犯浑了。李山河准备带点书和扑克之类的东西进来，先让周建国打发时间，等漫画确定出版了，再开始盖房子也不迟。
    既然不耕地了，李山河就准备把锄头带出去。可随后他发现一个大问题：锄头不能带出这个空间。
    又用其他的杂物试了好几次，李山河终于确定：这个空间是只能进不能出。
    这个发现让李山河悲痛欲绝，他之前还以为有了一个随身无限大的包裹，将来混不下去了也能用这个走私点机床啊潜艇啊导弹什么的回国论斤卖，现在这条保底的后路也不成了。
    刚出厨房，顶替他送外卖的张士超就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看到李山河就抱怨道：
    “哎呀，李哥，今天你没去送外卖，那些小姑娘把我念叨的啊，那眼神差点把我怨死，李哥你的魅力就是大，哎，咱们这小店，没了李哥还不立刻垮了一半。”
    “瞎说什么。”李山河瞪他一眼，“让老板娘听到，小心你工资被扣光。”
    一口气灌下一肚子凉水，张士超满意的哈了口气，稚嫩的小脸满是红光：“痛快，痛快。”
    突然，他声音压低了，靠过来道：“喂，李哥，看到没？那边那个妞。”
    “什么？”李山河没反应过来。
    “就坐在外面，戴着眼镜那个，一直没吃东西那个。”张士超说，“我一进来就注意到她了，真棒啊。”
    李山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位女性顾客，两只麻花辫上夹着蝴蝶结，额头的刘海很长，瓶底厚的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可这些都不重要——最吸引人的是，她有极为“广博”的胸怀，宽大的衣服也罩不住那对高峰。
    张士超露出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笑容，双手在胸前虚抓：“好雄伟啊，好荡漾啊，按我预测，一只手肯定抓不过来。”
    李山河哼了一声，用手指戳他的脑门：“你懂什么，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子，大小不是关键，关键是手感，形状，颜色。光大是不行的，小屁孩。”
    张士超小声嘀咕着：“哼，什么小屁孩，我今年十五了，在国内都可以娶媳妇了，再说你不也是处男……”
    唉，李山河无奈的摇摇头，原来多纯洁一孩子啊，到日本没多久就被污染了。
    话虽这么说，李山河还是假装给那女顾客添茶，顺带着瞅了几眼。居高临下的看那对胸部，的确很有冲击力，这种罩杯实在是罕见。
    大胸姑娘点的饺子放了好久了，她正全神贯注的在一个本子上画着什么。李山河在后面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漫画的分镜稿。
    漫画不是直接上去就画成的，要先把分镜在脑袋里想好，然后分配格子，简略画在纸上。分镜稿上非常简单，背景可以忽略，人物可以是火柴棍，只要求把故事的顺序讲出来就好。
    看来这个还是同道中人啊？这个姑娘是漫画家？
    李山河不由得把目光从她的胸前转移到其他地方。这姑娘衣着朴素，看起来并不富裕。脸被眼镜遮住，也看不太清楚。
    这个时代，树脂眼镜还未普及，都是厚厚的玻璃瓶底，李山河暗自揣测，摘下眼睛或许是个美女也说不定。
    正在胡思乱想着，那姑娘已经收起了画本，正在喊人过去。
    李山河回到厨房，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张士超：“喂，机会来了，快过去看看那大波美女要点什么？”
    刚才还表情猥琐的张士超，此刻却脸红了，头一扭，转身跑进了厨房后头。
    李山河无奈的摇摇头，果然还是个小屁孩，有贼心没贼胆，只好自己走过去。
    “喂，我点的饺子呢？”那姑娘没好气的说道。
    李山河愣了一下：“这不是在这吗？”
    “纳尼？”姑娘低头一看，桌子上空荡荡的，哪有饺子？她扭着眉毛说，“我点的饺子还没有吃。为什么会不见了？在这里？到低在哪里？给我变出来啊？”
    李山河挠挠头，这个姑娘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最好不要和她吵。于是他只是伸出手，把那盘饺子往外挪动了十公分。
    姑娘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才知道错怪了对方。从她的角度往下看，那双波涛汹涌的海咪咪正好遮住了饺子，李山河这么一挪，正好把饺子从她的胸脯下解放出来。
    “客人，这里是您点的饺子。”李山河笑眯眯的说。
    “那，那个……”大胸脯姑娘吭哧了半天，最后还是道歉了：“对不起。”
    “没关系。”李山河灿烂的一笑，这个故事可以回去讲给别人当笑话听了。
    刚回到厨房，张士超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来，抓住李山河的左手，陶醉的吸了一口气：“啊，就是这只手，刚才是那么的靠近美女的咪咪？好香的味道啊……”
    李山河作势欲踹，这才把手抽回来：“你这家伙，恶心死了，这么喜欢大胸妹子，为什么不自己过去套近乎？”
    张士超幽怨的看了一眼对方：“如果我有李哥你那么帅，早就上去了，唉，就怕美女看不上咱啊。”
    李山河拍拍他的肩膀：“那女的戴着那么厚的眼镜，谁说一定就是美女了？再说你的条件也不差，仅次于我。想泡美女就要多出击，失败了大不了换个目标，总有成功的时候。”
    “谢了，李哥！”听了这一番鼓励，张士超激动的乱颤，“我这就约她出去！”
    “哎，等一下……”
    没等李山河把话说完，张士超就已经跑了出去了。一分钟后，他满脸沮丧的回来，果然失败了。
    张士超叹了口气：“帅不帅是次要的，关键是干净。你看看你这身衣服，多久没洗了？浑身油腻腻。我这身工作服，可是天天自己洗的。”
    张士超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知道了，李哥，我要先回去了，找个地方治疗一下自己破碎的心……”
    这小子，根本没听进去嘛……李山河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泡妞的方法都是自己上辈子在书中学来的，一直没机会实践，张士超这小子是个好的试验对象，就是太容易受打击了点。
    
    下班后，李山河去了附近的一家书店。
    他本来是打算参考一下别的作者的作品，想总结一下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作品类型。可是站在书店的书架前，不由得心疼起自己的钱包。
    书卖的并不贵，可自己的工资太过微薄。这种精神需求，本来就和他这种社会最底层的人很少有交集。
    他随手翻了翻，并没有记忆中的《少年Jump》，这本常年雄霸漫画销量榜第一的漫画杂志，倒是《少年Sunday》《少年Magazine》摆在书摊最显眼的位置上。
    叹口气，还是拿了两本杂志，转身准备去柜台付账，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呀啊。”那人叫了一声，背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李山河连忙道歉：“对不起……咦，是你？”
    那人正是之前在饭馆里的大胸姑娘，此时她的眼镜掉在了地上，露出了真容，让李山河不由得惊叹：好一张漂亮的脸蛋！
    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是个大近视眼，摘下那厚厚的玻璃眼镜，才能见到美女的真面目。她似乎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
    被欺负了？遇到电车痴汉了？李山河的脑袋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好孩子片”的情节。难怪她在饭馆里的心情不好，看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大胸姑娘咪了半天眼睛才看清楚对面的人，一边惶恐的道歉，一边趴在地上摸索着。
    李山河蹲下来，捡起眼镜递过去，大胸姑娘连忙接过来戴上，连连鞠躬：“那个，对不起……”
    李山河笑了：“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是我撞到了你。”
    “不，我说之前的事……”
    “哦，那个啊。”李山河笑眯眯的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没关系的。我把这个故事讲给老板娘听，老板娘很开心，没准我这个月还能多拿到点奖金，这可多亏了你。”
    “啊，怎么能这样！”姑娘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当然是开玩笑的……”李山河头上滴汗，这姑娘太较真，看来不能随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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