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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回 返程途中谈麻将 滨海车站别老杨

小说:我在国企的那些日子 作者:官小不语 更新时间:2019-07-12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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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风起兮月正昏,有劳君子到寒门!诗书腹内藏千卷,钱串床头没半根。出户休惊黄尾犬,越墙莫碍绿花盆。夜深费我披衣送,收拾雄心重作人。这首清朝诗人郑板桥的《送贼》成为本回故事的开篇,您看这八句诗貌似好笑,其实形成的过程那就更搞笑了。相传,清代书画家郑板桥年轻时家里很穷。因为无名无势,尽管字画很好,也卖不出好价钱。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一天,郑板桥躺在床上,忽见窗纸上映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郑板桥想:一定是小偷光临了,我家有什么值得你拿呢便高声吟起诗来:大风起兮月正昏,有劳君子到寒门!诗书腹内藏千卷,钱串床头没半根。小偷听了,转身就溜,郑板桥又念了两句诗送行:出户休惊黄尾犬,越墙莫碍绿花盆。小偷慌忙越墙逃走,不小心把几块墙砖碰落地上,郑板桥家的黄狗直叫着追住小偷就咬。郑板桥披衣出门,喝住黄狗,还把跌倒的小偷扶起来,一直送到大路上,作了个揖,又吟送了两句诗:夜深费我披衣送,收拾雄心重作人。故事讲到这里,我从宜宾回到了滨海,一上班就遇到了一件趣事,那就是严雷值班遇到了公司半夜来贼,折腾的严雷彻夜没有合眼。于是乎,我便想起了郑燮的这首诗。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信仰的迷失,人们在追求物质层面的东西的同时,礼乐崩坏的速度也愈发严重。想想大清朝的小偷被发现后,还知道逃跑,接受被盗人的教育。要是放在今天,恐怕偷盗直接变抢劫了,接受教育更是无从谈起。实际上,和这些小偷小摸比起来,更无耻、更龌龊、更卑鄙、更下贱的是那些国企蛀虫,他们毁掉的是公平正义,毁掉的是世道人心,他们散布到各个阴暗角落里,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是真正的窃国大盗...
  闲言少叙,书接上文。上回书正说到,我从成都上车返回滨海,坐的这趟从成都开往北京西的列车,由于乘车人员爆满,我没有搞到卧铺。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车长给我补了一张列车员休息车厢的铺位。等我找到这里后,这几个乘车的和我上下铺挨着的人的说他们是航空公司的。交谈间我才知道,原来是由于五七空难让他们心存恐惧,因此这次不太着急的北京培训,还是选择了火车出行。我当时问这几个大哥道:“飞机失事这种事情,绝对属于小概率事件,你们在航空公司工作,不是更应该对自己的飞机有信心吗?”听我这么一说,其中有个比较瘦小的哥们儿张嘴说道:“你不晓得啦,要说我们这些人对自己的飞机那是非常有信心的,即便有些问题,像大连那种地理环境,在海上迫降也相对比较容易。不应该出现没有生还的现象,我们分析是飞机上出了问题。反正我们也没啥子急事哟,坐火车去北京培训我们几个一路上还能喝喝酒,吹吹牛,说不定还能和你,咱们打两圈麻将勒!”
  他说起来麻将,这让我的思维不免又一次的发散了。这是我到达四川之后,欣赏到的另外一番景致。因为四川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有麻将桌,男女老幼皆能参与。当时,我是十分不解的。正好,这老哥提起搓麻,我就得问问他为什么四川人那么爱打麻将呢?我这一问不要紧,这位四川大哥,打开了话匣子。据他说,这四川人喜欢麻将原因有四:第一,生活安逸。四川素有天府之国的说法,物产丰富,人们生活富裕。因为物产丰富,人们生存压力小,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娱乐。当麻将传到四川的时候,人们发现这个有些非常好玩,所以就喜欢上了。第二,地理原因。李白曾经说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古时候的四川境内,道路崎岖,非常难走。这样,四川人就形成了这样的性格,大多宅在家中,而不如江浙人那样,交通便利,可以前往其他省份创业。宅在家里。终究要做点啥吧?打麻将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第三,多代人形成的氛围。造成四川人爱打麻将,也是多代人形成的氛围。父一辈爱打麻将,儿女出生后的环境就是打麻将的环境,下一代还是这样,所以多代人的喜好,造就了今天的四川人,非常喜欢打麻将。对于四川人爱打麻将,还和民国军阀的推动有关系。民国时期,中国军阀混战不停,但是四川境内的军阀相对稳定。所以,军阀更希望辖区内的老百姓安居乐业,别搀和国内的争端。咋办呢?四川境内的多个军阀曾经下令鼓励老百姓打麻将,占满了老百姓的业余时间,让他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事,便于管理。第四,沟通感情的最好方式。如今的四川人认为,打麻将是朋友之间沟通感情的最好方式,属于社交活动,通过打牌的人品可以判断朋友的品质,值不值得自己深入交往。此外,他们也认为麻将是一场游戏,能够放松心情,享受过程,就像现在的三国杀一样,可以锻炼自己的智力。总而言之,这位大哥的发言,加上另外三位的补充,真的是把四川人为什么喜欢玩麻将说的头头是道。更是将善良、正直、团结、机智、勇敢的四川人形象,聊得是淋漓尽致。这几位自称是航空公司的四川哥们儿这一路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比较可惜的是,他们虽然真的将麻将带上了火车,但是我们在列车员休息车厢就连说话声音的大小都受限制,哪里还能打麻将呢?
  回到滨海一段时间以后,国家调查组给出了五七空难的具体原因,真的印证了这几位四川大哥的判断,的确是一起人为纵火事故造成的空难,令我赞叹这专业人士毕竟是专业人士。不过,另外让我难忘的就是,这几位喝着闷酒每人手里都捻着一张麻将牌的委屈模样。这就是四川人,我想坐飞机害怕不是主要原因,时间宽裕可以坐卧铺玩上几圈麻将才是真正的目的吧?还记得2008年汶川地震,成都震感明显,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话说成都高层住宅里四个老太在打麻将,其中一个说:“为什么我感觉楼在晃啊?”另一个起身看了看窗外说:“没事没事,快出牌吧,别的楼也都在晃呢....”
  2002年5月13日的下午,在外面漂泊了整整七天的我回到了滨海市。我和老杨拖着行李在滨海客运站依依惜别。由于这些天来老杨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一直坐硬座回来的,看起来年近花甲的他走路有些飘忽,看得我一阵心酸。我要打车送他回家,被老杨婉言拒绝了。老杨和我分别之际,他也有些不舍的拉着我的手说:“小关,这一路能交到你这么一个小朋友,真是让我老杨三生有幸啊!你小子聪明能干、风趣幽默、热情善良,按说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但是你骨子里性情耿直,不畏权贵,恐怕要走我老杨的老路。我马上就要退休了,这辈子也就介意思了,你还年轻将来一路上要多多珍重啊!”听着老杨的嘱咐,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我对老杨说:“杨师傅,您这么有才华,现在的处境的确有些可惜。不过,我觉得您的心态特别的好。别的我不多说,也望您多多保重身体,将来我们有机会再聚。”我和老杨在公交车站,聊了半天,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就各自回家了。这一别至今已是十六年!
  坐着公交车又回到了单身宿舍,这时别人还没有下班回来。单身宿舍的管理员老刘看着我拉着行李箱上楼,笑呵呵的对我说:“我说这么些天没见你小子,原来你出差了。”我赶忙从背包里拿出来从四川带回来的娇子牌香烟递给老刘一只点上,和老刘聊了几句我就上楼了。路过二楼的时候,我顺便往二楼的楼道里扫了一眼,不成想看见了一个彪形大汉端着盆子出来洗漱。哎哟,这不是严雷吗?眼前的这情景,让我有了穿越的感觉。我冲着严雷大喊道:“哎,一个礼拜才醒酒啊?”由于,我站在楼梯间里,相对比较明亮,严雷是一定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我的。只见他看到我之后,十分夸张的松开了手,盆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嘴里大声骂道:“你个天杀的还知道回来,可让我们受苦了!”嗯?这句话怎么让我听出了基情的味道?还有一点奇怪,这才四点,这小子不上班怎么在单身宿舍睡觉?今天不是周一吗?一系列的疑问,让我拉着皮箱就奔严雷走去。只见他捡起脸盆,左转进了水房。等我到了水房门口,这小子已经洗上澡了。五月初的天气,也就是20多度,这严雷的确也是一个好体格。看他洗澡我是没兴趣,只好自己进了205等他回来。进了205一看,满屋子的烟味,还有没收起来的PS游戏机。这小子果然是一天都没有上班,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我正在这狐疑,严雷洗完澡回来了。对我说:“你小子咋才回来,没有你在,我们都快累死了。”我没顾得上听他诉苦,疑惑地问道:“你今天咋没上班呢?”严雷一听我这么问,可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对我说:“别提了,昨天晚上我特么去值班了。”哦,难怪他今天没有上班。按照规定,666厂的中层干部那时是要值班的。工作日值班是每天四点半下班后到转天七点半上班。而六日的值班,白天一般安排女领导值班,晚上安排男领导值班。节日值班经理办公室还要单独安排值班表。当然,所有的中层干部值班顺序,都是经理办公室的行政秘书陶阳负责安排的。值班人员按照规定要对中夜班生产进行两次巡查,而且要对重点要害部位如:锅炉房、变电站等进行安全检查,每天如此。同时,还要守着值班室的电话,一是负责接待上级检查,二是负责整理统计中夜班人数情况。当然,这值班中层就是厂内临时的最高领导,负责随机处置突发事件,并及时联络公司领导,汇报突发情况。因此,晚上值班的中层干部原则上在转天没有重要工作的情况下,是可以休息一天的。有人会问,要是转天有重要工作呢?那就忍着,谁叫你是领导呢?就得奉献,这是当时666厂的企业文化。后来,那个混蛋蛀虫当了总经理,不允许值班中层转天休息,原因是:不就在这睡个觉吗?还休息嘛呀!他此话一出,我们才清楚原来他值班从不检查,更不清楚值班人员的岗位职责,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此后,666厂的值班工作就形同虚设了。
  严雷一说值班,我也就能理解他今天为啥休息了。我冲他打趣地说道:“你个倒霉蛋儿,昨晚值班没啥意外情况吧?”严雷听我这么说,这小子可就不淡定了。他瞪着眼睛骂道:“你他妈的这乌鸦嘴是不是开过光,你怎么知道昨晚出事儿了?昨天晚上来小偷了,被咱们保卫处的发现了。”我一听也是一惊,还有人上咱们这军工厂偷东西啊?当时我还是不十分了解666厂的。因为在咱们的印象中,小偷光顾工厂,不是直奔财务部门就是偷些破铜烂铁卖废品,此外,这企业有啥好偷的呢?再说了,企业里好多地方是有毒有害的,偷不明白再把自己弄死,更是得不偿失。当我把这些想法,告诉严雷的时候,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还是不了解咱们666厂,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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